35、第三十五章 ...
-
人，就是这么奇怪，在外面受了再大的苦受了再多的痛都可以笑着面对，但却因为亲近之人一句亲切的问候，一声温柔的呼唤，一句淡淡的担忧话语，就能哭得稀里哗啦不成样子。
“别哭。”杨戬叹道，上前一步擦掉了沉香不停滚落的眼泪，“都这么大了，还哭哭啼啼的像个什么样子！莲儿……算了……今后，你要好好照顾你母亲……”
“好好好！”沉香拼命点头，“这是沉香应该做的！舅舅如今身体好些了吗？”
被沉香的孩子气逗笑，杨戬弯了弯嘴角，“还好，只是不能离开这玉虚洞太久。”杨戬此刻元神刚刚稳定，玉虚洞内是玉鼎真人用万年灵石绘成的聚灵阵，只要待在玉虚洞内，就能确保杨戬元神不灭魂魄不散。至于法力修为，想要重修回来就需要时间了……
像是想起了什么，沉香兴奋的举起手中的拇指大小的羊脂玉瓶，高兴的说：“舅舅！这是定魂露！希望对您有用。”丝毫不提他曾经为了这么一点点的定魂露，找了多久，等了多久，做了什么，受了多少的伤……
杨戬淡淡的看了一眼沉香手中的玉瓶，笑着拒绝道：“不需要了，我现在很好。”
沉香浑身一僵，艰难的说道：“舅舅，您就这么不愿承我们的情吗？”我叫了您那么多声舅舅！您甚至没有应我一声！
杨戬沉默。
沉香渐渐白了脸，却还兀自强笑着说道：“我胡说的，您别放在心上！舅舅，您还不知道吧？沉香现在可出息了，接任了您的位置成为新的司法天神，玉帝很看重我的，瑶……现在马上就要早朝了，沉香该走了……”
杨戬笑着点了点头，看着沉香把手中的羊脂玉瓶放在那堆满了各种灵药的台阶上，然后转身离开。没有半声鼓励亦没有半句挽留，前者是因为不需要，后者是因为没必要。
“对了”沉香突然转身看向杨戬，“舅舅！今后，我可以经常来看看您吗？母亲，很想您……”
杨戬沉默了半晌，就在沉香以为杨戬不会再说话了之后，杨戬看着沉香的眼睛轻轻的说道：“今后，你别再来了……”
不是杨戬残忍，只是太过清醒了，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待别人。杨戬清楚的知道，不论他所关爱的那群人到底知道不知道他所做的事，知道了多少。见了面，不论是懊悔愧疚还是怒骂指责，这些都不是杨戬想要的。
如此，相见了又能做什么呢？还有什么意义？不过是徒添伤怀徒增尴尬，还不如不见……
“您连母亲和瑶姬祖母都不要了吗？！”
被杨戬那双褪去了森冷严厉，没有了或恭敬或严谨或残忍的情绪，只剩下近乎默然的冰冷的双眼看着，沉香浑身一寒，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随即意识到刚刚杨戬说了什么，情急之下，沉香把刚刚咽下去的瑶姬也搬了出来，已经止住的泪再次落了下来，我们伤得您到底有多重？才能让您连面都不想见？
“沉香，别说傻话。”杨戬皱眉轻斥道，“我当年封印了父亲和大哥的记忆让他们转世投胎去了，你左眼中的昆仑镜能找到他们。解开封印的口诀是……沉香，你找到他们之后，解开他们的封印，把他们带回来还给母亲和三妹。再替我说一声：二郎对不起他们，让他们忘了二郎。也就是了……”
“您真的想撒手不管了吗？”沉香激动了起来，上前想要抓住杨戬的手，却直直的透过杨戬的身子抓了个空，他绝望的看着杨戬，哽咽着说道：“舅舅！您到底知不知道，母亲她已经疯了！”
杨戬再次沉默。
一时间，世界安静得只能听到沉香自己的呼吸声，一个人的呼吸，一个人的心跳。
面前的舅舅啊，早已没有了呼吸和心跳，只剩下了冷冰冰的元神……
杨戬再次的沉默，不止让沉香白了脸，甚至感觉到了冷，那是再强大的法力再热的火焰，也无法祛除半分温暖半分的寒冷。
世间何物最易催少年老？半是心中积霜，半是人影杳……
杨戬软下表情看着沉香两鬓的白发刚想说些什么，就在这时，两人身后的玉虚洞石门缓缓的向上升起，一身白的玉鼎缓缓的出现在两人的视线之中。
玉鼎缓缓的走出玉虚洞，边走边说道：“戬儿！别忘了你答应过为师什么。”
冷冷冰冰的话语让杨戬无奈更甚，转身走到玉鼎真人身边。“杨戬自是说话算数的。沉香，你快回去吧，别再来了。”
“舅舅！不管您说什么我都会照做，唯有这件事，沉香做不到！”沉香定定的看着杨戬的眼睛坚定的说道，然后不给杨戬拒绝的机会就转身飞走了。
玉鼎看了看沉香离开的方向，拉着已经变得更加透明苍白的杨戬走进玉虚洞。杨戬肉身被毁，此刻没有依托，唯有呆在聚灵阵之内才能确保万全。玉鼎虽然也是元神，但他的肉身却在另一个世界，冥冥之中也自有联系，不至于像无根之木无源之水般迟早枯死干涸。
杨戬没有肉身，玉鼎不是不可以重新给他做一个，昆仑仙境阐教内别的不多，法宝却是什么样的都有，想要找一个给杨戬做什么不难。但是法宝做的身体终究还是有缺憾，就像永远长不大的哪吒，再强的法宝也有局限，用法宝做身体，修为进境皆会受法宝影响，这是玉鼎不愿意看到的。
“戬儿，待你修回肉身就随为师回去。”玉鼎清清冷冷的说道，不是征求杨戬的意见，而是知会一声。
“师父！”杨戬苦笑，“另一个世界已经有一个杨戬了！”
“怕什么！”玉鼎冷笑，“我玉鼎的弟子，谁敢置喙！”
“不是怕。”杨戬摇头微笑着说道：“师父，这三界，只需要一个杨戬，只能有一个杨戬，杨戬只是杨戬，天地间独一无二的杨戬。”
即使是对于杨戬的偏执已经有一定程度了解的玉鼎，还是被杨戬这份莫名其妙的坚持给气乐了：“没人会把你当成他的替身！”
“那也不行。”杨戬摇头道，这次他却没再说原因，也不敢说原因。
一旦去到那个世界，师父就不再是他一个人的师父了……
杨戬这一生拥有的并不多，属于他的更是少的可怜。所以对于那些温暖便极其珍惜，那是不惜以命去守护的信念，亲情，友情，现在又要加上一个爱情……
至少，让他任性这一次，要一个只属于自己的人……
哪怕只是师徒……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