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回来都能看到徒弟在作死（逍遥游人生同人）》蒲君

20、第二十章

　　玉鼎看着抱着一只黑色幼犬向自己走来，有些不知所措的杨戬，突然觉得杨戬确实与这黑犬有缘。上一次杨戬同样救了这黑犬，然后取名哮天，不过那时的场景不像此时，杨戬救的也不是刚出生的幼犬，而是被几个自命正义的修真者追杀的小犬妖，然后被那只犬妖给赖定缠上了……

　　杨戬有些拘束的抱着黑色幼犬，不知该怎么解释，又觉得不需要解释，正在为难之际，忽听玉鼎真人清清冷冷的声音传来：“既然想养那就养着。”杨戬失笑，顿时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了，养一只犬而已，师父难道还会为此为难自己？

　　两人步行回竹屋，也许玉鼎已然打定主意，要让杨戬在人间生活一段时间，因此也不急着回昆仑山，甚至在桃花节当日，还极其应景的亲手摘取些许颜色最鲜艳开得最好的桃花，用昆仑千年不化的积雪所化的水，佐以些许忘忧草汁为引，酿成酒，埋在竹屋前的溪水下。

　　因为父母都是得道的犬妖，所以刚出生哮天犬虽然不会法力，不能化成人形，但已然是一个可以活很久很久的妖怪之体。因此杨戬也不担心这狗狗被自己养个几年就养死了，至于要不要教哮天犬修炼，杨戬觉得这种事还是等哮天犬能听懂人言，理解人话，分辨是非好歹之后，再说。对于哮天犬，杨戬虽然不曾放在心上，但每日里吃喝却是少不了的，偶尔还会带着出去走走。日子过得到也甚是悠闲自在。

　　如此桃花花开花又落无数次之后，杨戬恍然，在这人间已然呆了数十年。这数十年里师徒两大多呆在这桃树林里，少数时间里，玉鼎也会带着杨戬天南地北的游走，去过繁华的江南，也去过荒凉的沙漠。去过古木参天的森林，同样去过一望无际的草原。期间结识了许多名士风流，也曾斩妖除魔护卫一方平安。

　　如此这般，仿佛是为了弥补杨戬当初还在年幼时，就只剩下学习修炼的童年。而当初还能捧在手心里的黑色幼犬，如今已经长成威风凛凛的细犬，整日里无所事事，追兔扑蝶，虽然不死，却还是一副懵懵懂懂的孩子心性。杨戬也不拘着它，除了不能独自走出桃林，哪都由它去得。

　　这日，杨戬从昆仑镜中得知女娲娘娘让三妹去昆仑山寻自己，有些坐不住了，因此去了不远处的桃花林里寻找自家师父，想要告知自己去处。刚来到桃花林中，却见玉鼎真人背对着自己盘膝端坐，膝上横放着一把普通的木琴。

　　玉鼎真人冷心冷情，无甚情绪，对琴棋书画之类的并无多大的喜好，不过漫漫长日，闲来无聊，消遣之物罢了。因此手中的木琴并不是什么名贵之物，不过随手劈来，由带着泥土芬芳的新鲜桃木，加上几根自己头发为弦也就是了，并无特别的敬意也没多余的心思去斫木凿琴，精雕细刻。即使如此这般漫不经心，也因琴弦乃仙人发丝所造，使得玉鼎手中的木琴熠熠生辉，光华内蕴，轻轻一勾便发出清冷空灵的音色。

　　“师父……”杨戬看着背对着自己，在落英缤纷的桃花树下，白衣白发如梦似幻的身影，有些迟疑的喊道。

　　“可是要回昆仑？”玉鼎冷冷淡淡的说道。

　　“是。”

　　“可是为了杨莲？”玉鼎轻轻拨了一下手中琴弦，木琴随即发出一声轻灵短促的响声。

　　“……是。”

　　“要去便去，为师还会拦着你不成？”

　　“师父……您似乎，很不喜欢三妹？”杨戬疑惑，师父和莲儿并无交集，怎的无端就惹师父不喜了呢？

　　玉鼎用手按住琴弦，依然冷冷淡淡，无情无绪的答道：“既知为师不喜，为何还要提起？”

　　杨戬无奈，“三妹可有得罪过师父？如若三妹不懂事，开罪了师父，还请师父看在杨戬的面上不与三妹计较，她还只是个孩子。”

　　“你不也是个孩子？”

　　杨戬哭笑不得，道：“杨戬已经四百多岁了……如果在凡间，子子孙孙都无数代了……”

　　“在为师眼中，你也只是个孩子。好了，为师答应你，不会为难你那三妹就是。”玉鼎本也没打算怎么为难杨莲，只是单纯的不喜罢了。这一大家子，除了杨戬，玉鼎都觉得是麻烦，谁会喜欢麻烦呢？【也许……除了陆小凤？】

　　“谢师父体谅。”看着至始至终没有回头的玉鼎真人，杨戬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玉鼎指尖轻勾，几个单音顺着指尖流出，曲不成曲，调不成调……离封神之战越来越近了……而那不详的预感越来越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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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哮天犬从小就甚是惧怕玉鼎真人，说什么也不肯留在此处和玉鼎真人相处，因此在地上打滚撒泼无效之后，竟死死的咬着杨戬的衣摆怎么也不肯放开，非要跟着杨戬去昆仑山不可。杨戬无奈，携着哮天犬一起去了昆仑山，等候小妹来寻自己。

　　此时刚从女娲娘娘的重华宫骑着白鹤向着昆仑飞去的杨莲，由于几百年来第一次出重华宫和即将就能见到久别的二哥，正兴奋的不止如何是好，那白鹤似是知晓杨莲的心绪，展翅向着昆仑山飞去，片刻间就已横越天际，一两个时辰之后就在一座孤峰上盘旋起来。

　　那孤峰险峻之至，下临万丈深潭，悬如笔削。顶处积雪上洒了落霞，衬着四围苍翠如染的山色，遗世而独立。一条人影便在这峰顶默然而坐，玄衣映雪，散发披肩，静穆如远山。虽只是一个身影，却已流露出凛彻天地的激越与寂寥。

　　他身后乱石间斜插了一柄长枪，三个尖，似刀一般开了刃口，凝蕴着冰冷的寒光，竟如同活物一般地，傲对着四周的风物。

　　白鹤翩然落下，向着峰顶那人一声长鸣，又对杨莲颔首示意，杨莲步上地面，对着前方这熟悉却又略有些陌生了的背影，只觉心中呯呯乱跳，想扑上去大叫，却又迟疑着不敢。

　　便在这时，一物猛扑过来，白鹤冲上半空避开，又滑翔下来，在那物头顶啄了一记，那物高高跃起，也拍下了鹤儿数羽白翎。杨莲急定睛看去，却是一只矫捷彪悍的大黑犬。

　　白鹤悲鸣一声，飞去无踪。那黑犬侧过头冷冷对着杨莲，露出白生生的齿牙来，杨莲慌了，不自主地叫了起来：“二……二哥，二哥！莲儿怕！”

　　“哮天犬，退下！”

　　一个在杨莲梦中响起过无数次的声音打破了孤峰顶的冷寂，前方的那人振衣而起，转过身来。其时夕阳已落得欲尽了，朦朦胧胧地，积雪反映过来，整个山都泛着血色。他在这血海一般的夕辉下，看着杨莲，脸上是柔和的温暖的笑。“三妹，你来了……”

　　杨莲怔怔地看着他，泪珠盈眶，扑簌簌地洒在衣衫上。一双手伸过来，轻理着她被山风拂乱了的鬓发，又轻轻为她拭去泪水。动作是如此耐心温和，就如幼年时一般。杨莲反手握住，模糊的视野里，记忆中那个十六岁少年，慢慢被眼前这风神卓越的男子代替。“二哥……”她低唤一声，扑倒在他怀中，疑幻幻真，不知是梦是醒。

　　“我的莲儿，终于是长大了！”杨戬端详着怀中久别的妹妹。几百年了，杨莲再不是那个稚气十足的小女孩。丰仪清丽，绰约又不失天真，一颦一笑都象极了母亲。想到母亲，杨戬轻叹了一口气，由于他太自信太天真，导致母亲落入玉帝手里，此番既是想救，也不知该如何下手了，除非上得天庭……

　　兄妹俩在峰顶觅地小坐，杨莲最初的激动平定后，偎在哥哥身边，絮絮地述着自己在冰宫别苑学艺修行的过程。别苑的日子风平浪静，她说来说去，也无非是读书弹琴、练气舞剑之类，又或是花园中的祥花瑞草、小鹿小鸟。杨戬带着笑安静地听着，似在听着这世上最美妙的动人故事。

　　天在不知不觉中暗了下去，淡淡的月光洒将下来，映得峰顶兄妹二人身影如画，和谐温暖。

　　正在此时，一声清脆的唳声震动九霄，女娲幻出的那只白鹤去而复返，在半空中向杨莲鸣叫着，却说什么也不敢敛翼落下。

　　杨莲抬头看向鹤儿，惊呼一声，这才想起女娲吩咐的事来，不禁吐舌道：“差点忘了件大事了，二哥，临来时师父要我转告于你，说什么重整三界秩序的封神之战，将于五百年后开始，她老人家希望到时你能参与。而且，还另有一事，要你尽快前往重华宫谒见于她！”

　　杨戬一愣，说：“还另有一事？”既是在重华宫召见，他知道必然重要。且女娲救过他的性命，又照顾了三妹多年，于情于理都不应拂了她的意思，便道，“娘娘既有此言，想来必有深意。也好，我便去一趟重华宫罢。”

　　那白鹤又鸣了几声，杨莲恋恋不舍地站起身来，说：“师父催我回去啦，二哥，她老人家要我见你后就去闭关，要过了现下的一个关口，才能常常与你见面。”

　　杨戬也是不舍，但知小妹的修行耽误不得，便喝开哮天犬好让白鹤降下，笑道：“好啦，莲儿你要听话，先回去闭关吧，过段日子二哥会去冰宫别苑看你，到时你再领了二哥，去瞧那些花草鸟兽好吗？”

　　杨莲笑着点点头，并把怀中金锁送还给了杨戬，伸手为哥哥贴身带上，说，“这是当年你离去时留给我的。每次我想念你时，就会拿出来对它说话，求它保佑你平安。二哥，就让它带着我的祝福，重新回到你身边好吗？我为你祈福几百年了，带着它，以后不论你在哪儿，莲儿也都如同在你身边一样。”

　　目送杨莲跨鹤升空而去，不一会便消失在昼夜交接的天际之中，杨戬脸上的笑慢慢地敛了去，显出深深的落寞之意，许久，低声道：“娘，小妹长大了，她的很象您。只是我这妹妹实在太单纯，太易被伤害了……我想再等等，等到她修练有成，能保护好自己时再去救您……”又记起了妹妹传来的女娲法旨，杨戬想一并把所有事情处理了再回去见师父，叹息一声，伸手收起地上的三尖两刃枪，腾云便向重华宫方向去了。

　　却在行至半路之时，一股不详的预感笼罩着杨戬，感受着渐渐明显的锥心之痛，杨戬闭目抬手捂住心口，却怎么也寻不出这痛的来源，杨戬看了看重华宫的方向，咬牙转身运起云卷道诀向着桃林竹屋飞去。

　　不安，恐惧始终萦绕在杨戬心头，自杨戬晓事以来，何曾如此惊惶不安过？即使是在当初家变之时，徒然之间失去了父亲母亲大哥，独自一个人带着妹妹生活杨戬也不曾有半分惶恐。即使几十年前劈山救母，瑶姬被十日晒化之后，杨戬也只余满心的愤怒和怨恨，何曾来的惊慌？

　　师父，您千万不要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