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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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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的天阴沉得不同寻常,没有一片云却也没有一丝光,幽邃的幽林似乎变得更加阴森了。但是当第一缕朝霞丛林中透出时,天地之间霎时又明亮得让人睁不开眼。
少年抬头望着大树的枝桠,眯起眼睛叫道:"喂,你是谁啊,爬那么高干嘛?"树上的少女微微低了一下头,看了看地面上少年抬起的脸,却没有回答,脸隐藏在斑驳的树影之间似乎不愿示人。少年见少女不搭理他,又加大了声音喊:"喂,说你呢,干吗不理人?"少女迟疑了一下,轻盈的跃下了树枝,额头上的青色缎带在微风中轻轻飘荡。少年仔细地端详着少女的脸庞,道:"你不是附近的人吧?我从来都没见过你呢。"少女平淡地应了一声,不自觉地微微低下头,转开了脸。少年继续问道:"看你好像是城里的人呢,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做什么啊?"少女犹豫着,低声道:"啊,因为……想到这里看看……"少年的脸上绽开爽朗的笑容,说:"我看你是跷家了吧。啊,我叫翛翎,你呢?""……月隐"翛翎笑了笑,似乎知道这并不是她的真名,却没有多说,只是说:"这里有好多魔兽出没,你一个大小姐在这里太危险了。到我们村子里坐坐怎么样?"说着,也不等月隐回答,就拉着她走向了边境的村庄。
月隐有些不知所措地坐在翛翎的家中。这里很简陋,完全比不上王宫的华丽。但是阳光从宽敞的窗中射进,把不大的一间房子整个照亮,不像深幽的王宫,血红的阳光照得阴森大殿鬼影幢幢。翛翎端来一杯水放在月隐面前,有些不好意思,说:"家里就我一个人,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可招待你,你就先将就一下吧。实在是不好意思。"月隐的嘴角扬起一丝淡淡的笑,说:"不,没关系。谢谢。"说着端起水杯,浅浅啜了一口,水清凉清凉的,带着淡淡的甜味,虽然不比往日喝的香茶,却有着另一种清新的感觉。清凉的水唤起了她的感觉,她突然感到很累。毕竟是长途的奔波,即使是借助于秘术也是一件很劳累的事情。翛翎显然看出了这点,说:"看你好像很累的样子,不嫌弃的话,就先在这里歇歇吧。"说着,起身带着月隐走到里间。月隐淡淡道:"你就这么放心让我在这里借住?"翛翎回过头,笑了笑,说:"虽然你看起来是很可疑,但是我总不能把你这么一个姑娘一个人扔在幽林里吧。说真的,昨天是新月之夜诶,你没有遭到魔兽的袭击可真是运气太好了。"月隐没再说什么,默默走进房间。翛翎有些尴尬地犹豫了一下,嘟哝了一声:"你先歇歇吧。"就退了出去,带上了房门。月隐坐在床沿上,环视了一下简陋的四周,有些疲惫地扬了一下嘴角,伸出手摸了摸额头,却依旧没有解下额头上系的青色缎带。轻轻抚摸了一下床边,月隐只微微犹豫了一下,悄悄伸出苍白的手指,无声无息地在屋内各处设上了结界。做完一切之后,她才缓缓倒在了床上,合上眼睛。睡梦宛若雾霭一般弥漫下来,月隐在自己做的结界之中睡去了。
渊,皇宫。
四公主水月隐出逃,这件事无疑使得老王大怒。公主陪侍霞予被发现在暗室之中昏迷不醒,而醒来之后又说自己对发生的事一概不知道。多亏大皇子在老王面前劝说,才免得她遭受牢狱之苦,但依旧被判流放,不得进入王宫。
阴森的宫殿之中,老王一动不动地坐在高高的王座之上,威严地看着殿下默不做声地站着的音徵吕,宛若古老的石像。许久,两人就这样一直僵持着,大殿之中弥漫着骇人的死寂。音徵吕脸上依旧是淡定,无言地直面着父王的脸,洁白的长袍在阴暗的大殿之中如此突兀。终于,钟戚神威仪却略微流露出一丝苍老的声音打破了寂静:"音徵吕,你心里应该很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你没有解释的意思,我也不会逼你解释。你应该明白,即使你不说,水月隐一样逃不走的。下去吧,从今天起,水月隐一天不回来,你就一天不能踏出霰琴阁一步。"音徵吕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波澜,仿佛一早就料定是这样的结果一般,只平静无波地答了一声:"是。"飘然离开了阴暗的大殿,长袍在身后平静地飘舞着。
霰琴阁下梅林依旧,琴声依旧在如雾的梅瓣之间飘荡。只是那红裙银衣的三千仙子,不知何时才能再次在碧天下翩翩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