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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初】江唯卿·失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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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华宴后的第一天是个阴天，天气闷热潮湿得让人难以忍受。从早晨开始，京都的天气就阴沉沉的，一副下一秒就可能来一阵疾风骤雨的样子。
琼华台这处的天气尤甚，黑云乌压压地盖在琼华台上，云层密密匝匝遮天蔽日，天气莫测，转眼又刮起了大风。
兰香在檐下守着药炉，时不时抬头望向天空，表现得十分忧心。她担心接下来随时都可能会有一阵大雨，若是下雨，恐怕又得多滞留一日。兰香虽然只是个小小的侍女，但是她也能直觉地感到琼华台很危险，她想早点跟两位小姐一起回府。
“兰香，兰香。”屋子里琇琇在不安地找人。
“哎，小姐，来了。”听到琇琇寻人的声音，兰香连忙用巾子将药炉上温着的药壶取下，一起端了进去。
“兰香。”琇琇躺在床上微微侧头看向她虚弱道。琇琇因吃了安神汤的缘故，缓了足有一刻还提不起精神。
“小姐，你总算是醒了。”兰香将药壶放在床边的小几上，脸上满是欣喜的神色。
“兰香，姐姐呢？”琇琇睁眼寻了姐姐一圈没瞧见姐姐的身影，连忙询问姐姐的去向。
“大小姐，早上便被大公子身边的游少侠给叫走了，想来是跟大公子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商量。不过，这会子估计也该回来了。”
“兰香，现在是几时了。”琇琇看着窗外昏暗的天色，一时也辨不出时间。
“快要过未时初了。”兰香答道。
“什么！都已经是下午了！那其他人呢？蓉姐姐、楚七呢？”琇琇吃了一惊，连忙起身。因起得太急，她眼前一黑，还引起了一阵儿眩晕。
“旁的人不清楚，单知道蓉小姐和七小姐都已经先一步回府了。”兰香一面答她的话，手上的动作却不停，只一会儿功夫就利索地将药汁全部沥到青瓷碗里。
“我听大小姐身边的梅香讲，蓉小姐走得匆忙，是昨儿连夜下得山。七小姐她们倒是今儿一早才走的，七小姐走时还差人来问呢。”
“哦？那是怎么说的？”琇琇自然地发问。
“早晨，七小姐派人来问大小姐，咱们要不要一起回去。不过，小姐你那时还昏睡着。大小姐怕你路上再有什么意外，半道儿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又没个大夫，所以就推拒了。” 兰香细细地搅了搅药汁，又试了试温度。
“那，那我昏睡后还发生了什么事？”琇琇一肚子的疑问，心里总觉得不大安稳，隐约觉得要出些事儿。
“好了，我的好小姐，您再有什么问题，先把药喝了再问也不迟阿。这可是大小姐特意嘱咐的，一定要喝。”兰香把沥好的药汁递给她，她怕琇琇不肯，加重了“喝”字的读音。
“唉，好吧。”琇琇难得听话地答应了，乖乖闭眼一口气灌了药汁。
“兰香，你说，我姐姐去哪里了？”琇琇苦着脸放下青瓷碗，下意识地又问了一遍。
“我的好小姐，刚刚不是说了吗？大小姐在大公子那里，你别担心。大小姐跟大公子在一起，能有什么事儿。”兰香柔声安慰着她。
“你说的是。”琇琇心下稍安。
“小姐，我看你要是真着急，就快起来梳洗。等大小姐回来咱们就马上出发，兴许能赶在落雨之前回府。”兰香劝道。
“嗯，兰香，你说得对，快先帮我梳头。”琇琇信服地点点头，又重新提振起精神，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
“好嘞。”兰香见琇琇重新恢复活力也高兴起来。
兰香先轻轻地用篦子为她通了通头发，又说：“小姐，这里条件有限，而且等下要是坐马车兴许又乱了，我帮你简单的盘起来，左右梳两个髻，发饰也不要那么许多了，这样也轻省一点。你说怎么样？”
“好，听你的。”
兰香不愧是心灵手巧的大丫鬟，她的两只手灵巧地在琇琇的发间穿梭，很快就粗粗地挽了一个雏形出来。西洋镜里的琇琇倩影绰绰，美目半闔，不知不觉她的心思不知怎么又散了。
“小姐，你看，怎么样？”
“小姐，小姐。”琇琇没有反应，兰香连唤了她两次。
“啊，好的。”
“小姐，你在想什么？”兰香问。
“兰香，我在想……”琇琇难得犹豫起来。
“嗯？”
“话说你知道、你知道江、江唯…，江/家哥哥后来怎么样了吗？”琇琇吞吞吐吐，最后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这……”兰香收拾梳妆台的动作一滞，她想着早先大小姐出门的叮嘱，到底还是对着琇琇隐瞒了真相。
她回身强笑道：“我的好小姐，你当兰香是包打听呢，什么都知道。我只是个小丫鬟而已。更况且我一直守着小姐，这外面的消息我怎么能知道。依我看，倒不如等大公子来探望小姐的时候，小姐直接问呢。”
“也是。”琇琇点了点头，话虽如此，但琇琇心里到底有些放不下。毕竟，自己昨晚能平安地脱身，全靠江唯卿挺身而出为自己挡了毒针。
兰香这里见琇琇没有深究，在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
她见琇琇心不在焉，忙安慰说道：“小姐，老话都说‘吉人自有天相’，我看江公子这样的人物，想来必定福大命大。”
“希望吧。”琇琇托着脸颊，看向暗沉沉的天空，心里像是汲满了水，总是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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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唯卿这里却是一阵兵荒马乱。
经过一夜的救治，江唯卿高/烧总算是在巳时退去了，只可惜当他睁开眼睛，人们才猝不及防地发现他曾经黑润清亮的眼睛竟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阴翳，不复往日的光彩。
“太医，太医，快过来看看，我大哥他……”江少卿的喊声仓皇，他的性子急，拽着老太医的大半个胳膊，近乎挟持一般将他拖到了病床前。
“太医，您快看看……”江夫人连忙起身，将老太医让到床边。
“啊，这……”老太医紧锁着眉头，颤颤巍巍地好一番望闻问切。他越是诊断越是心凉。
“太医，客儿他究竟怎么样了？”江夫人颤声问到。
江夫人是个温柔娇怯的性子，如今引以为傲的长子到了这般地步，一时间慌得她六神无主。
“是啊，您快说啊，我大哥他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做能让他看见？”江少卿更是一连串地追问。
“唉，夫人，医书上讲，人如要视物，需五脏六腑之精气，向上注于眼，从才能精明视物。①”
“肾之精气充养瞳，肝之精气充养睛，之精气充养内外眦的络，肺之精气充养精，脾的精气充养眼胞……②”老太医晃着脑袋，掉了好一阵书袋。
“太医，那你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大哥他伤了五脏六肺？那还能好吗？”江少卿满心焦急。
老太医点点头道：“想来是的，昨夜虽然清毒还算迅速，但是贵公子中的毒，毒性非同寻常，想来还是伤及了五脏六腑，致使五脏六腑的功能失调，使得精气不足不能够向上注入眼睛，故而导致、导致贵公子无法|正常视物。”
“什么！”江夫人的脸色愈发苍白，她的身体晃动了一下，好似遇着了一个霹雳。
“老太医，那我的客儿还有救吗？”江夫人泪水盈盈，抓着他的袖子恳切地问道。
“唉，夫人，怪老夫才疏学浅，贵公子身上中的奇毒，老夫行医数十年闻所未闻。如今能保全一条性命，老夫已经是竭尽全力了。若想要复明，老夫还需要同太医院的诸位同僚一起商讨商讨对策，想来天无绝人之路。”老太医斟酌着，尽量地把话说得委婉。
江夫人顿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好在江少卿及时扶住了江夫人，显然江夫人已经听出了老太医的言外之意。
江夫人伏到床前，不敢接受这个事实。她不信邪似的，颤抖着手在江唯卿的面前晃了一下：“客儿，你真的不能看、不能看见了吗？”
“母亲。”江唯卿平静地侧头仿佛在找母亲的位置，只是他的眼神没有聚焦，看向的却是虚空。
“客儿，娘在这、娘在这里……”江夫人的心都碎了，她紧紧地握住江唯卿冰凉的手，眼泪再也忍不住潸潸得落了下来。
“唉。”老太医见此情状忍不住摇头叹息。
随着老太医一声长长的叹息，人们才不得不惋惜的承认——闻名京都、前途锦绣的风流佳公子——江氏玉郎从此双目失明了。
“母亲，父亲现在何处？”江唯卿面色如常，一如往日的平静，倒像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客儿…”江夫人短暂地慌乱了一下，“你父亲也曾来过的，只那时你在昏睡。你知道的，他毕竟有要事在身，陛下的事更要紧些……”江夫人徒劳地为着父子间的关系做着修补。
此话一出，连江少卿都忍不住轻嗤一声，只不过顾忌着兄长的身体，他没有戳穿母亲的谎言。
“好了，母亲，这些小事我并不曾放在心上，我找父亲是有要事需父亲出面。”江唯卿平淡道。
作者有话要说： QAQ，靓仔落泪，我是fw，3000字的章节也得分两次，嘤嘤嘤~
江唯卿：只要我够惨，老婆就会心疼我、怜惜我，带我回家！计划通get√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