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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补】芳园·九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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琇琇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又为何被端王世子纠缠上，却要从头开始说起。
大舅母在宫女的带领下，领着琇琇一行人到了后花园，恰好又遇见了乔夫人。
二舅母看见乔夫人眼前一亮，她之前对乔夫人多方试探，乔夫人一直语焉不详。她几步走上前，还是希望帮女儿把这桩婚事定下来。
“乔夫人。”二舅妈叫住了独行的乔夫人。
乔夫人见了她也是脸色一变：“楚二夫人。”
乔夫人想了想乔松给她支的招，她本是优柔寡断的性格，犹豫再三咬了咬唇说：“楚二夫人，是我的不是。若非我母亲一口答应下来，这桩事原也不该答应的。如今、如今松儿的婚事我是做不得主的。”
“这有什么……”楚二夫人急了，龙骧将军战死后，乔府只剩下孤儿寡母。乔夫人是乔小将军的母亲有什么不能定的呢。
大舅母想到了一种惊人的可能，她拉了拉二舅母的衣袖，示意她不要继续讲了。二舅母理智回笼，细细品读乔夫人的话，心下暗惊只怕是皇帝陛下想将乔松指给安乐公主当新驸马。
大舅母笑着说：“乔夫人多虑了，只是见夫人一人独自游园，便想着邀夫人同行而已。我看夫人似有愁容，不知夫人有何愁？”
乔夫人的脸色也恢复了正常，顺着她的话讲：“多谢楚夫人好意，我今日来是受母亲所托看看各位夫人有什么合适的人选。我的兄长因当年的事至今未娶，如今母亲年事已高，只想看兄长娶妻生子。”
她口中的兄长便是杨昭杨大将军，再听到他的名字联想到十年前的事情，两位舅妈都不免有些唏嘘。
“既然如此，我二人就不打扰夫人了。”二舅母反应过来拉着楚七就要走，她是要乔松做女婿，却不是要杨大将军做女婿。杨大将军虽然威名赫赫，但他的年纪都足以做楚七的父亲了。
“好。”乔夫人也松了一口气，这种尴尬的境地大家还是分开得好。
虽然乔松已经没希望了，但是楚二夫人一点儿也没有气馁，她周旋在各家夫人之间，下定决心要在今日把楚七的婚事定下来。
“哎呀，我们家小七样样都好，温柔体贴，心地善良。”楚二夫人像是商铺里推销商品的店家一样，赔着笑脸，一遍遍跟各家夫人重复。楚七跟在母亲身边只觉得悲哀，她看着母亲那已经笑僵的脸，心里难堪极了。
“母亲。”她近乎哀求地拉拉楚二夫人的衣袖。
“小七啊，怎么了？”楚二夫人问。
“我…我如厕。”楚七只觉得站在这里的每分每秒都令她窒息，那些夫人打量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跟刀子一样。
“你这孩子，去吧。快些回来。”
“楚七，你去哪儿？我跟你一起去。”琇琇看见了楚七的动作，几步跟了上去，她是绝不可能让楚七一个人行动的。大舅母见了也没有阻止，她对给琇琇介绍也没有那么热络，私心里她还是觉得琇琇说不定就是被太子看上了，否则太子凭什么平白无故地举荐叶嘉誉做京兆尹。她今日带琇琇来见乔松，不管成不成只算是完成了老太太的一项任务。
“我去如厕。”
“走啊，我们一起去啊。”琇琇有点可惜，府里那几位膀大腰圆的妈妈没有跟过来，不过她摸摸腰间的哨子，霎时放心不少。
“楚七，你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琇琇看着楚七问，她可是很敏感的。
“唉。”楚七烦恼地踢着脚下的石子。
“我只是不想嫁人，嫁人嫁人嫁人，烦死了！女孩子长大了为什么一定要嫁人，我现在这样的生活就很好啊！”
“唉。是啊，为什么呢？”琇琇跟着她一起叹气，两人的困境也差不多。
“唉。”
“快跪下！”一道骄横的声音传过来，琇琇和楚七相视一眼。
“听声音好像是李侍郎家那个母老虎。”琇琇不确定道。
“走，我们去看看。她肯定又在欺负人了！”楚七说道。
高大的椿树下，围着一圈人。李侍郎家的大小姐--李凤蝶，趾高气昂地看着被她推倒的姑娘，胭脂盒被打翻了脂粉洒了一地，那姑娘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周围有不忍心的姑娘，但是碍于身份不敢多言，用马燕燕的话来说，李凤蝶就是升平郡主头号狗腿子。
“李凤蝶你又在欺负人。”楚七见了她是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更别说琇琇落水她也脱不了干系。
“怎么样啊？识相点，滚一边去。”李凤蝶叉着腰道。她生得结实，一个人顶楚七两个人的，要是动起手来楚七肯定不是对手，她又是蛮横惯了的人。
琇琇想到那天马燕燕的话，自己现在可是有哥哥撑腰的人了，于是琇琇细声细气道：“你要是还不走的话，我就告诉哥哥，让我哥哥去跟你爹告状！”
琇琇：爽！这就是狐假虎威的快乐吗！爱了爱了！
“你！”李凤蝶没想到以前没有存在感的琇琇居然一言不合就要告状，她想到上次被爹罚跪祠堂，她的膝盖现在还隐隐作痛。
李凤蝶一下子就偃旗息鼓了，但是为了维护颜面还是放下了标准的狠话：“哼！你给我等着！”
见她走了，琇琇和楚七赶紧将地上的姑娘扶起来，她穿了一件碧纱的裙子，身上的首饰少得可怜，她被推倒在地上掌心和膝盖都被蹭破了，裙子自然也破了一些地方。
“姑娘你怎么称呼啊？我看你的伤口上都是泥沙，我们扶你去茅厕清洗一下吧。”琇琇指向不远处豪华的茅厕说道。
“多谢了，叫我九妹就好。两位恩人怎么称呼？”那个姑娘感激道，她将地上的胭脂盒拾起来拍拍尘土攥在手里。
“我叫琇琇，这是我的表姐，她叫楚…”琇琇自然地介绍道。
楚七飞快地打断了琇琇的话，她觉得自己的真名实在是太土了，便说：“叫我楚七就好了，我在家中姐妹行七。哎？你叫九妹，是因为上面还有有八个姐姐吗？”
“不是，我娘只有我一个女儿，大概是希望我这辈子能长长久久吧。”九妹解释道。
“哇，你的名字好有意义啊，不像我我娘怀我的时候看见什么就叫什么。”楚七羡慕道。
“对了，你怎么招惹上李侍郎家的那个母老虎的？”楚七问道。
九妹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我…我本来想试试看看能不能卖我的胭脂的，没想到就遇到了李侍郎家的小姐。”
“卖胭脂？”琇琇睁圆了眼睛。
“是啊，我需要很多钱。你要试试我调的胭脂么？我觉得比市面上的都好！”说道胭脂，九妹的眼神就亮了起来。
“好啊，好啊。”琇琇配合地附和。
“怎么样？怎么样？你觉得能卖出去吗？”九妹期待着看着琇琇。
琇琇在手背上涂抹了一下，结巴了一下：“我觉得还是挺好的，很香也很好看，但是吧……”
“但是什么？”九妹紧张地追问道。
琇琇觉得还是客观一点比较好，她拿出了自己随身带着的胭脂，小声道：“你试试我的就知道了。”
九妹接过去，捻了一点，高下立判。不管是色泽还是细腻程度都是琇琇用的高出一筹。九妹自嘲一笑道：“原来贵族小姐用的胭脂是这样的。也难怪被嫌弃，确实是我自己痴心妄想了。”
“你没事吧。”琇琇担心地看向她，怕她受打击。
“没事啊，还是要多谢你琇琇，否则我一辈子都要当井底之蛙。我回去再试试看多筛几遍看看能不能更细腻一点。只要我再把价格标低一点拿到市面上去卖，肯定能有市场。毕竟也不是一无是处对吧。”九妹自我安慰，恢复了一点信心。
“是啊是啊，我觉得这个颜色真的很特别，我可以先买一盒吗？”琇琇问道。
“说什么买不买的，这盒掉在地上都脏了。你要是看得起我，等我做出新的第一批全送给你。”九妹大方地承诺道。
“这不行，你也是要成本的嘛。对了，你要攒多少钱啊？说不定我可以先借给你。”琇琇热心地问道，在她心里女孩子攒钱至多是买一根簪子，一套头面罢了。
“是啊，你也是待嫁的年纪，你娘会同意让你每日出头抛头露面吗？对了，还没问你多大年纪了呢？”楚七关心道。不是她歧视而是时风如此，未婚女子当街售卖总是会招来非议。
“我已经十九了。”
“十九！”琇琇和楚七都吃了一惊，她们一点儿也没看出来九妹的年纪都这样大了。
九妹说这些已经很平静了：“是啊。我早就不指望嫁人了，没人会娶一个疯女人的女儿的。我爹只是城防的一个九品小官，也不会有攀龙附凤的人上门。而且我要是出嫁了谁来照顾我娘，我难道能将我娘带到夫家去么。没有一个男人会同意的。我现在只想趁着年轻攒好多好多钱，以后可以买一个小宅子给我娘养老。”
琇琇不知道九妹背负着这么大的压力，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她安慰道：“九妹姐姐，你一定会成功的。”
“真的！你知道金水记么，就在金水桥边。金水记的掌柜的也是女子，而且也是靠自己白手起家造了一座大酒楼！”琇琇拿紫苏的例子来鼓励她。
“真的么！”九妹十分激动，这是第一次有人没有对自己泼冷水。
“当然是真的！琇琇从来不说假话，你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了。”琇琇拍胸脯保证道。
“是啊！我也可以作证！”楚七说道。
“谢谢你们！”九妹心里又涌起了无限的希望。
“别这样讲啦，快让我来帮你擦擦伤口。”楚七将帕子沾了一点清水。
芳园的茅房建在溪流的下游，排泄物可以直接被水冲走，故而没什么异味。茅房被隔成两部分，前面的厅用竹管接了泉水可以用来洗手，还有一面很大的铜镜可以供客人整理衣衫，摆了两张红木椅子，椅子旁边有个一人多高的大箩筐，里面是颗粒饱满的红枣，红枣筐旁点着熏香。
九妹被琇琇扶到椅子上坐好，她不知道红枣的用途，只觉得有钱人很奇怪竟然把大枣放在厕所，她忍不住抓了一个直接吃了起来。
“唉？这个好像…不是用来吃的吧。”楚七在洗帕子，回头看了一眼，弱弱地说道。
“好像…也不要紧的吧。”琇琇僵硬道。
九妹看见她们的表情，不好意思地问：“这枣是不能随便拿的吗？对不起，我第一次见，不知道规矩。”
“没事，没事，这些枣客人都是能随便取用的。”琇琇赶紧说道。
九妹闻言放下心来，拿帕子包了几颗大枣。
“你这是干什么！”楚七急了。
“这枣好甜，我想带几颗回去给我娘尝尝。”九妹弱弱地讲道。
“哎呀。”楚七见她不知内情，把这个大枣的用途仔仔细细地解释了一遍，这个枣是用来塞在鼻子里防臭的。
“哦，这样啊!那这个枣没毒吧。”九妹紧张地问道。
“毒肯定是没毒。就是你不会感觉很那个吗？”楚七纠结地问道。
“哦，那就没什么事了。我很小的时候跟着我娘逃难，吃过草根树皮。这大枣可真香，我娘还没吃过这么好的大枣呢。对了，管事的人不会查吧。”九妹放下心来，厚着脸皮又多挑了两个。
琇琇听了只觉得心酸，她把自己的荷包倒空：“我的荷包还能多装几个，管事的人肯定不会拆荷包的。”
楚七也有样学样：“我这也有一个。”
琇琇把荷包塞得鼓鼓囊囊的，硬揣了两个大枣，小荷包连口都封不上了。
“谢谢你们。”九妹红着眼圈感激道，谢谢你们没有看不起我。
“不用谢，哈哈哈，我们这算是在薅羊毛吗？薅羊毛好快乐。”琇琇欢乐道。
“哈哈哈。”大家一起笑了起来，气氛又变得欢乐了。
“小姐！我们出来得够久了。”兰香忍不住提示道。
琇琇三人的笑容戛然而止，琇琇问：“九妹，你感觉怎么样？要我们将你扶回去吗？”
“不用啦，多谢你们！我歇一歇自己慢慢挪回去就好了。”九妹婉拒了，自己行动不便，不想拖累琇琇二人。
“那好吧，不行，我还是让兰香留下，扶你回去吧。”琇琇不放心地留下了兰香。
因为做了好事的缘故，琇琇和楚七回去的路上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前面的人给小爷我站住。”
琇琇和楚七僵硬地转身，叫住她们两人的，正是坐在轮椅上的端王世子。端王世子一脸阴沉，他的腿上绑着夹板，两边脸都肿着，看样子是被人扇肿了。他身边跟着四个狗腿子。
“你们两个谁是琇琇？”端王世子的眼神在姐妹俩的胸上流连，那恶心的视线令人作呕。
琇琇将楚七护在身后，楚七哆哆嗦嗦地开始拆药粉。
“是我。”琇琇抢装镇定，摸着哨子的手一直在发抖。
“好一个闭月羞花的美人儿。”端王世子滚着轮椅又上前了一步，他因为叶嘉誉告状被端王狠狠地责罚了一番，他没本事找叶嘉誉的麻烦就来找叶嘉誉胞妹的麻烦，为的就是故意恶心叶嘉誉。他看见了琇琇的美貌色心又起。
“小美人儿，你不如从了我吧。我愿让你做世子侧妃。”端王世子色眯眯道。
琇琇捏了捏楚七的手，让楚七找机会跑去搬救兵，这是她们姐妹俩多年的默契。楚七担忧地看了琇琇一眼，又悄悄地往后退了两步。
琇琇壮着胆子向前走了一小步，恶向心头起，她把药粉全部撒向端王世子的眼睛，假笑道：“做你妈！”说完，琇琇撒腿就跑。
“啊！我的眼睛！”端王世子痛苦地大喊一声。
“世子爷，您没事吧！”那四个狗腿子顿时手忙脚乱起来。
“混蛋，给我追！把这两个小娘们都给我抓起来。”端王世子恶狠狠道。
“世子爷，王爷交代了，让看着您…”一个狗腿子犹豫道，这也是他们没有立刻追出去的缘故。
“放肆，睁大你的狗眼看看，你的主子是谁！不想活了是吧。给我追！”端王世子骂他。
“哎，是。”四个狗腿子诚惶诚恐地追出去，只能看见琇琇的身影，却不见楚七的影子。
“世子爷，还有一个姑娘不见了。”
“蠢货！那就先追能看见的那个！给我追！”端王世子不断地揩眼泪，两只眼睛火辣辣地疼。
琇琇撩着裙子一路狂奔，虽然头上的珠钗都被她扔得差不多了，但是一身重装的她也跑不了多快。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姐，哪里跑得过端王世子专业的狗腿子。
她跑得嗓子眼都快冒血了，那几个狗腿子很快就追上来了。琇琇看着越来越近的身影，大惊失色。哨子果然不靠谱，还得要有杀伤力的袖箭什么的。
“咻咻咻——”林间飞出了几颗石子打在了狗腿子们的膝盖上，他们膝盖一痛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他们一起来，就有石子将他们打趴下。
“哈哈哈。”琇琇回头看见了他们倒霉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
“琇琇！”游适之在树上开心地朝琇琇招手。
琇琇见了，心下大定，开心地调转方向往回跑。有了武林高手撑腰，当然要回去套端王世子的麻袋啊！
————楚七·初相逢————————
“小姐，你没事吧，他们走了。”说话的是一个温和的青年。如果琇琇在的话，说不定能认出来他就是那天在夜市上关怀她的举子——柳州孟公彦。
楚七对上他关心的眼神，俏脸一红：“多谢公子施以援手。”原来楚七并没有跑出去多远，而是被孟公彦藏在了假山石的缝隙中，所以那帮狗腿子没有看见她。
“不知公子尊姓大名，我他日必有重谢。”
“举手之劳罢了，何必言谢！我是柳州举子孟公彦，本以为侥幸得一功名，又得端王赏识乃是大幸。却不想端王世子却是这样令人作呕之人。唉，这功名不要也罢！”孟公彦一脸厌恶道。
楚七目瞪口呆，没想到他是这样刚直一个人：“其实，孟公子也不必如此。好官还是有的。”
“七小姐，小姐！”外面传来了兰香焦急地呼唤声。
“糟了！琇琇！”楚七急着要出去。
“稍等，小姐，你的珠钗勾住了。”孟公彦小心翼翼地将楚七缠在发髻上的珠子拨了下来，楚七紧张地垂下了眼睑。
“多，多谢！”楚七红着脸匆匆走了。
孟公彦看着楚七慌张的背影，轻轻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琇琇：告状一时爽，一直告状一直爽！我最终还是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狗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