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最初的最终 ...
-
番外一
最初地最终
“倦初要记得，要做个好孩子，这样母妃才会喜欢你哦！”
说完这句话后地第三天，那个美丽温柔到有些软弱的女人便躺倒在了冰冷的血泊之中。
云倦初神色冷淡的看着府里的人走进走出，看着那一张张虚伪丑陋的脸孔，不屑的撇撇嘴。
“恶心！”
举步走进内室，那个曾经笑的如花一般的女子就这样静静躺在那里，眉角间流露出淡淡的笑意。
也许对她而言，这样，反而是一种幸福吧？！
云倦初侧着头，脑海里不经意闪过一张哭泣的脸孔。是比自己小了那么几个月的弟弟——云璃玥。
记得当年，苑妃死的时候，他才只有五岁吧，难怪会哭成那样。
苑妃的话，是和自己眼前这个已经没有任何体温的女人一样的人呢。记忆里一个总爱拿着糖和玩具逗弄自己的人。
云倦初并不讨厌她，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有点喜欢，喜欢她那一双漂亮干净的眼睛。
可是，当她死了的时候，他却并没有哭泣，连一丝悲伤的情感都没有，心底只有了然，彻骨的。
他觉得苑妃的死对她而言，反而是一种解脱，这样就可以不用继续挣扎着在这个充满肮脏血腥的地方苟延残喘了。
看着云璃玥在那里无声哭泣，心里涌起一种无力的感觉。对这个弟弟而言，本就不多的温暖现在又被剥夺了一个，真是可怜。
心里一边想着，云倦初一边回过身，却对上了自己母妃的一双双眼，那里，有着太多的悲哀，不甘与……无能为力。
真是难看，即使是现在想起来，也依旧这么认为。云倦初不觉有些好笑，眼神中流露出的，是与7岁年龄所不符的通透。
他就这样站在那里，看着死去的女人。其实，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却不曾想它来的太快，快到让人措手不及。
撤出一抹嘲讽的笑，却不知是给那个躺在床上的女人，还是给他自己。
云倦初低下头，眼光流转之间，几滴冰冷的液体流了下来。
原本以为还有时间的，所以当三天前她对着自己说出那番话的时候，他以为他们之间还可以拥有许多个像那天一样的午后。
他不曾奢求过永远，却不想会失去的如此之快。
抬头，看着那个女人脸上的表情，当刀刺进她体内的时候，她在想些什么呢？是父王，苑妃，璃玥，还是……他呢？
夕阳渐渐坠落，黑暗笼盖了整个房间。
云倦初就这样静静地坐在地上，看着床上的尸体，目光流转之间，闪耀出晶莹的光芒。
“吱呀！”
房间内的静谧被突如其来开门声给打断了，一个小小的身影走了进来。
云璃玥看着那个缩在一边的身影，走了过去。
云倦初抬起头，默默地看着云璃玥，一言不发。
云璃玥本以为他是在哭，却没想到会看见那个一向坚强的人儿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那种好似失去了一切，却又不得不竭力忍耐的神情。
心里一痛，云璃玥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伸手搂住那个孤寂的身影，哑声说。
“想要哭的话就哭吧！反正只有今天一天，我就不介意把自己的衣服借给你了！”
别扭的话语，就连云璃玥自己都不认为这是安慰人的话语，可是，他只会这么说啊，从来没有人教过他要怎么去安慰别人啊！
云倦初的脸埋在云璃玥的肩膀上，闻着衣服上淡淡的熏香，艰难地扯了扯嘴角，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一直躲在苑妃身后的孩子已经懂得怎样去安慰别人了呢？
想着，想着，反手回报住云璃玥，将脸埋进他的胸前，任由泪水喷泊而出随即被吸。
只有今天，只有今天，云倦初对自己说。
只有今天，他才允许自己软弱。过了今天他就再也不会哭泣了，因为他是云倦初，因为他不允许自己拥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云璃玥抱着那个在自己怀里哭泣的人，回想起一个月前，逦妃来看他时对他说的话。
“璃儿，虽然这么说有些唐突，不过，可不可以请你陪在初儿身边呢？”
逦妃静静地坐着，静静地笑。她真的是一个很安静地女人，和自己地母妃完全不一样，璃玥想着，一个像海棠花一般的人儿。
“初儿他，太聪明了，当然，璃儿你也一样。不过，不同的在于，璃儿你是因为苑妃的死，才会将事情看地如此通透。可是，初儿他不一样，他从小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有时候我会想，那个孩子眼里的世界，是不是只有黑和白这两种颜色呢？我时常觉得，他所看到的东西和其他大多数的人都不一样。”
“璃儿，我不懂那个孩子，可是，我却知道，他很寂寞，所以，请你陪着他。”
云璃玥一直认为，只比他大几个月的云倦初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和其他的兄弟不一样，在玩闹的时候，他经常会一个人站在一边，嘴角微翘，一种讥讽的感觉便涌了出来。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母妃和逦妃是好友的话，他是一定不会接近那个人的。
当他把自己的想法和逦妃说了的时候，却被逦妃用手弹了一下额头。他不解的看着逦妃，却被她轻轻地给拥住了。
“璃儿，你知道吗？其实你和初儿是一样的人，你们都是那种聪明到骨子里的人，就算表现的方式不同，本质却都是一样的。就像我和苑然，都是害怕寂寞却又无法不寂寞的人。”
害怕寂寞却又无法不寂寞？
云璃玥回想自己的母妃，那个在人前像个孩子一样嘻笑玩闹在人后独自寂寞的人，不禁默然。
“苑然在死前把你托付给了我，可是，璃儿，我想我的时间也不多了，我必须为那一天的到来做好准备，所以璃儿，答应我，替我照顾初儿，他其实是个固执、倔强又任性的人。只有你才可以代替我。”
看着那个美丽的人用哀求的眼光注视着自己，云璃玥觉得应该没有人忍心拒绝吧？
他也一样，所以只能点头，哪怕那之后脚下便是万丈深渊。
于是，逦妃笑了起来，那是自苑妃死后便很少露出的美丽笑颜。
“璃儿，初儿他，就拜托你了。”
然后，现在，那个人就如同她所说的一样，已经无法再对他微笑了。
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言灵呢？云璃玥想。
他低下头，看着尚自赖在他怀里不曾抬头的云倦初，愕然发现他居然已经睡着了。
苦笑了一下，云璃玥抱着云倦初小心翼翼地靠着墙坐了下来。
看着云倦初脸上未干的泪痕，云璃玥觉得这不能不说是一大发现。
事实上，他一直认为，云倦初是那种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置身事外，绝对不会有那种所谓的泪水之类的东西。
因此，当他得知逦妃过世的消息的时候，他一直在脑海里想象云倦初会拥有的表情，匆匆赶来，却不曾想会看到那个一直冷漠如冰的人流泪的样子。
一时之间，他仿若看到了当年的自己，那么，那个时候，云倦初又是以怎样的心情看着自己的呢？
是讥讽嘲笑，还是心痛同情呢？
云璃玥不知道，他只知道，心已经被哭涩的感觉给填满了，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自己会有看到那个人脆弱的一天。就如同他想象不到那个女子会真的如她所言一般离开。
于是，不由自主的走上前去抱住那个独自哭泣的人儿。
云璃玥靠着墙，，背上是彻骨的寒冷，与怀中的温暖形成强烈的对比。
他就那样坐着，在那个逐渐黑暗的房间里。
抱紧怀中的人，云璃玥明白，从今以后，就真的只剩下两个了，他轻轻的张嘴，对着躺在床上的逦妃说：“我一定会遵守约定的。”
黑暗里，云璃玥恍惚间又听见了逦妃淡雅的笑容，母妃轻快的声音，与自己和云倦初的吵闹声，还有温暖的阳光与扑面而来的伴着花瓣树叶的香风。
那是，一去不复返的岁月，是祭奠了他和云倦初天真幼稚生活的过往曾经，是，从今以后，只会存在于彼此梦中的寂寞哭涩。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最初的最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