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表白被拒如何挽尊》狐悦

9、第 9 章

　　这场突如其来的停电据说要一直持续到第二天的六点。忽然之间变得无所事事让这个夜晚变得格外无聊和冗长起来。
　　“人类社会要是没有了电差不多就可以毁灭了。”
　　没有电视，开不了电脑，连手机都只剩下5%的电量，祁风坐在黑暗一片的房间里无聊得快要发霉了。
　　好爸爸厉安要陪小鬼睡觉，如此漫漫长夜也只能一个人对着城市喧嚣的夜景独自发呆。祁风给自己倒了杯红酒，在落地窗边坐了下来。
　　下午的时候他见到了罗森，本以为安非言留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给他，结果只是将从前他送给安非言的一个挂坠归还给他罢了。
　　人死如灯灭，再看到这个镶着两人合照的吊坠，祁风发现自己对安非言真的一点都恨不起来了。无论他有什么苦衷，无论他的那些海誓山盟里藏着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些祁风都不在乎了。
　　他现在唯一在乎的是真相。安非言的死到底是不是人为，和祁家有没有关系，祁家的背后是否还隐藏着别的什么秘密。
　　祁风仰头喝了一口酒，正准备起身去洗澡，这时客厅传来了敲门声，他没想到来人竟然是厉安。
　　厉安手上握着一个欧式的烛台，这玩意儿也就他这种喜欢怀旧的人才会买来收藏了。
　　“小鬼睡着了？”
　　厉安一进门就闻到了祁风身上的酒味，他不禁皱了下眉头：“大晚上怎么还在喝酒。”
　　“无聊啊。”
　　祁风笑着举起酒杯：“要不要陪我喝一杯？”
　　厉安没有说话，而是夺过他的杯子一口喝了个精光。祁风怔怔地看着烛火中红色的酒顺着厉安的嘴角溢出，然后染红了他白衬衫的领口，这个画面让他不由自主地吞了一下口水。
　　妖孽。
　　“喝完了，要不要陪我出去走走？”
　　“这敢情好。”祁风简直求之不得。
　　公寓里虽然断了电，但街上依旧是热闹一片。这片公寓虽然年代久远，但地处老城区的市中心，下楼就是夜市，沿街的小吃摊上人流攒动，热闹非凡。
　　“毕业之后我就没吃过这些东西了。”
　　祁风举着一串关东煮正想递给厉安，结果想起了他的洁癖又讪讪地把手缩了回去。没想到这次厉安倒是没有长篇大论地挑剔他的饮食习惯，凑上来在他刚吃过的那串上咬了一口。
　　祁风看着那小小的一个牙印，脸上蓦地像是烧了起来，幸好周围有夜色和灯光的掩饰，否则自己可就糗大了。
　　活到他这把年纪居然会因为这种事而心跳加速，说出去恐怕都没有人会相信吧。
　　厉安看到祁风像是被人点了穴一样明显僵硬了一下，忽然有点后悔自己的莽撞，不该一时冲动就做出这么亲密的举动。
　　“以后这个要少吃。”他说了一句，故作镇定地从祁风面前迅速走开。
　　“啊……哦哦……”
　　祁风还处在当机的状态，看到厉安已经走远，连忙丢了手里的东西追了上去。
　　“你做人总是这么一本正经会失去很多乐趣的。”
　　“抱歉，职业本能而已。”
　　祁风偷偷用余光瞥了一眼厉安，即便穿着便服，厉安的身上依旧散发着一种禁欲而冷峻的气质，街边的霓虹灯照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他脸部的精致的线条，祁风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顺着他的侧脸一路滑向他的脖颈然后再到凸起的喉结上。
　　“怎么了？”
　　厉安感觉到祁风异样的目光，疑惑地转过头看着他，祁风慌忙啊了一声装模作样向街边的小食摊走去，厉安笑着摇了摇头，所以说这个人永远都是这样，积极认错，死不悔改。
　　祁安心虚地跑到街边一个小摊随手点了一堆吃的，这个时间许多人的夜场生活才刚开始，旁边就是一家大排档，里面人头攒动，觥筹交错，祁风一边等着老板找钱，一边不经意地向旁边看了一眼，可就这一眼他居然看到了一个熟人。
　　那个人正是当日驾车肇事撞死了安非言的司机。
　　“看什么？”
　　厉安顺着他目光的方向看过去，那里一群人正围着火锅说笑，周围烟雾蒙蒙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没事。”祁风虽然这么说，但脚步却朝着那一桌的方向走了过去。安非言出事的那天祁风在事故处理中心见过这个人，他的反应祁风记忆犹新。
　　换做任何一个人亲手造成那么严重的交通事故，而且直接导致了两个人的死亡，他的表现居然如此镇定，这一点就绝不寻常。
　　而这时厉安也终于看清楚了对方的模样，他既然找人调查过安非言的死，当然也认得出对面那个男人就是那起交通事故的肇事者。看祁风这虎视眈眈的样子，难道是想寻仇？
　　他果然对安非言的死不能释怀。
　　“二位，想吃点什么？”
　　大排档的老板娘从他们两人一进来眼神就没从他们身上移开过，她在这里开排挡铺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客人没见过，像他们两个这么精致又这么讲究的客人跑来吃大排档那真是前所未见了，所以忙不迭地过来亲自招待一番。
　　祁风看了一眼厉安，又瞄了一眼菜单上的菜。
　　“有不下油锅的菜吗？”
　　“哈？”
　　厉安闻言也是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差点没笑出来。
　　最后两个大男人居然只点了一盘凉拌黄瓜，一盘糖腌番茄还有一碟盐水花生米。老板娘看着他们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对面的桌上正吃得热闹，那人丝毫没有注意到这里有两个人正紧紧盯着自己，直到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他才起身向外面走去。
　　“厉安，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要不然你先回去？”
　　“大半夜你能有什么事？”
　　厉安白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想给安非言报仇？”
　　他这话着实把祁风吓了一跳，安非言的事他从来没有跟厉安说过，他是怎么知道的？
　　可不等他多问，那人已经拐出了大排档的门，祁风忙着追他，无暇跟厉安多解释什么，只好先敷衍道：“你快回去，辛辛醒了要是看不到你得闹了。”
　　“祁风你……”
　　厉安伸出去的手被他一把甩开，他头也不回地奔着那人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厉安无声地苦笑了一下，正要离开的时候却看到座位上躺着一条银色的吊坠。
　　这是祁风落下的。
　　厉安把那吊坠捡了起来，那显然是个情侣吊坠，里面还镶着他和安非言的照片。彼时的祁风一脸甜蜜地靠在安非言的肩上，仿佛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望着那张照片，厉安踉跄着又重新坐回了座上。他知道自己没有必要去嫉妒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他已经是一段不可挽回的过往，无论他们曾经爱得多深，终究已经成为过去。
　　可是他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它疼得像是要裂开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