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妨丹青约白首》执笔之默

5、第五章 旧事（三）

　　“小姐，家里来信了”半夏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啊，快拿给我看看！”维宁拆开信，发现里面不只有信，竟然还有一支做工精巧的毛笔。展信读罢，维宁抬起头对半夏和泽兰说道,欢快地说道 “是哥哥写来的，父亲母亲和兄长他们也已然到了老家闵州，一切都已经安置好了。”说罢，又皱起双眉说道: “他们刚安置好就催我早回家，真是，我还没玩够呢，等我玩够了再回去！”

　　半夏拿出毛笔，问道，“小姐，这毛笔是”维宁抿抿嘴，说道，“这毛笔是让我出门在外，也不要忘了读书习字，但是，我出门在外可不就是为了不用守家里的规矩，无人约束，自由自在嘛，要是和在家里一样岂不是无趣！说起来，我一直都觉得那些人给哥哥起的雅号十分贴切，哥哥这种小古板就适合被叫做梓衡先生嘛，一根筋直的就像木头，每天都惦记着学业上进，唉，不知错过多少人间美好。”

　　“噗，小姐，您还真是把不上进说的清新脱俗呢。这话要是让离都里那些追捧公子文章的学子们听到，怕是要气到吐血。不过，外面真的好玩，我那天在街道上看到好多之前在离都都没有见到过的新鲜玩意儿，据说还有很多是边关外传进来的，哈哈哈哈哈”半夏笑着回应道。

　　泽兰给维宁续上茶，然后说道：“小姐，这外面虽新鲜，但是最近听林管家说这曲城毕竟是边关，最近形势不稳，小姐千金之躯，还是早做打算为好。”维宁听罢说道：“说到战事，距离上次去茶楼已经3天了，那位江公子可有音信 ” “未曾收到任何消息，悦来客栈那边也还是依小姐的吩咐，林管家还在拖时间”泽兰回道。

　　“嗯…..双方都很稳呀，我写一封信，你去拿给江公子。” 说罢，提笔写了几个字，就装到信封交给了泽兰。泽兰刚要转身，又被维宁叫住, “慢着，人多眼杂，还是不要频繁书信往来，泽兰，你去取一件男装，然后吩咐尹四等下随我出门，我要上门去会会这位江公子。”收拾好后，维宁带着隐卫尹四出了门 。

　　二人在江宅门口报上了名帖，很快就被迎了进去。“不知小姐前来，止有失远迎，请多包涵”。江为止很快就走到正厅，抬眼就看到一身藏青色衣袍的维宁，大片白色莲花纹绣于下摆处，黑发高高束起，眉眼间顾盼神飞，脖颈修长，身姿挺拔，谡谡梅下之风，除却女装时的异常矜贵，此番装束竟还有颇有几分英气。维宁转身，见到江为止还是一身白衣，飘逸若云中白鹤，挺拔又如岩岩清峙，心中不由的暗想，“真是好看，来值了。” 听到江为止的话，表情郑重地回礼到：“江公子客气，维宁唐突登门还请见谅，只是心忧这边关安危，在家中属实茶饭不思，因此特意登门想来找公子商议一番，以免贻误时机啊。”

　　江为止听了，心中暗想“这话我信一个字，都是傻子。” 口中说道，“是止未能及时和小姐说清情况，引小姐担忧，是止的不是，我已和城主禀明情形，城主正在排查，但是对方准备的如此妥帖，怕是这几日的功夫，难见结果，所以止已向城主建议，扣留悦来客栈店主一家，但是城主担心，无故扣人，又是经年居住在城里的老人，在这个特殊的时候，恐引城中百姓不安，因此只是命人暗暗监视，并未强行扣留。”

　　维宁回道：“公子大才，怪不得城主如此信任江公子。”为止听了夸赞，心中反而更加警醒，回道：“不敢当，是城主广纳建议，止无非是希望能略紧绵薄之力而已。毕竟眼下战事一触即发，希望可以如之前诸次一样，不过是北朹虚张声势而已，在城外陈兵几日便离开。“

　　“说起来，的确是，听说从去年开始，这北朹几乎隔几个月就会在曲城外陈兵数日，似乎生怕咱们忘了这个邻居一般。曲城也从一开始的如临大敌，到如今泰然处之了。如此看来悦来客栈一事倒是关键，若是可以借机弄清楚北朹的阴谋，实在是大功一件。不过在商言商，若是悦来客栈老板通敌，我家这笔生意可就黄了，江公子可想好怎么赔偿我了吗？”

　　维宁话音落罢，江为止旁边的小厮乐庭不由的瞪大眼睛看了一眼维宁，又忍住了没有开口，心中却想到，这尹小姐看着雅致清然，怎么这么在意黄白之物，心中竟是没有大义？江为止看似也没有想到维宁会这般回应，笑道，“这悦来客栈的老板若是通敌，铺子必然被官府收回，因为止的告知，小姐才没有支付购买店铺的银两，小姐的财产未曾受损, 小姐不感激便罢了，如何止倒是欠了小姐若是这悦来客栈的老板未曾通敌，一切都是误会，小姐的生意自然是如常进行，止更是无需赔偿。不知小姐缘何说道赔偿一事？ ”

　　维宁听罢，挑了挑眉，说道：“你这是一般人的理论，我岂是在意那黄白之物的人，此赔偿并非因为钱财可能折损，你知道对于我们这种十分富有的商人来说，什么时候买铺子，买哪里的铺子都是有讲究的。一个铺子没买或者买的时间不对本身不打紧，但是不做这件事或者做的时间不对可能会挡了我其他的财运，如此算来，损失不是大了？公子当时夜间来访，要我中止交易，便是阻了我这件事，回头公子得了大功劳，我这财运受损，岂不是亏大了，公子当然应该赔偿！”

　　“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乐庭听了维宁的歪理，心中不由得暗自腹诽，期待着公子赶快回绝回去。没想到，为止听罢，竟然点了点头，说道：“小姐此话，甚是有理，是止考虑的不够周全，但这等玄而又玄之事，止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赔偿，不知小姐有何良策？ ”维宁尚未来得及回应，只见小厮乐仪快步走进来说道，“公子，北朹开始攻城了！城主寻人来找公子商议。” 两人听罢，立刻站起身，江为止对维宁说道：“小姐，战事已起，止派人送小姐回府。”维宁正视着江为止说道，：“不必，我不回去，我要去和你一起去城主府，你知道，我可以帮上忙的。”“小姐矜贵，不宜涉险，此时回到关内，才是上策。”“我不怕，若是要走，我早就走了，我足以照顾好自己，即便不和你同去，我也会去找城主毛遂自荐，虽然要麻烦许多。”维宁回道。江为止皱了皱眉，踱了两步说道：“好，我答应小姐，可以为小姐引荐，但是请小姐也答应止，以己身安危为上，毕竟战事难测。”维宁道，“自然，多谢。我们走吧。”

　　乐庭进来，说道：“公子，马已备好。”“好，走”为止回道。维宁和为止两人快步向外走去，只听道维宁说道：“我比你小些吧，不如我们兄弟相称，以后我就是你的义弟了，你说好不？”乐庭听到自家公子听罢，停顿了好一会儿，回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