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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繁花似锦·雪中舞 ...

  •   今夜的七王府灯火通明,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我帮着繁花收拾好衣服,又上下打量一番,像是嫁女儿般紧。我掀开帷幕,远远的就看到苏锦道正坐在与繁华对面的位置,旁边的夫人不时与苏锦道耳语些什么,有说有笑。我微微侧身想挡住繁花的视线。
      “让我看看,你的发饰有没有弄好。”
      这句话原本是为了分散繁花的注意力,却刚好对上繁花的眼神。该看到的不该看到的繁花怕是都看到了,这一对果真是冤家。
      我还在想着该怎么解释,繁花却越过我,淡然自若地走了出去。苏锦道没有想到繁花会在这样的场合下出现,眼睛里有些惊讶,坐在他左手边的夫人花娘嘴角全是不屑。
      雪是越下越大,仿佛执意要把世间淹没。在这鹅毛大雪中,繁花的一身红衣更是鲜艳无比,她像个木偶娃娃一样站在诺大的舞台中央,安静地等着提线的人。我怕她挨冻,赶紧让演奏古琴的姑娘弹起来。古琴的声音一起,繁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那么自信,那么骄傲,绸带在她的手中更是有了灵魂,时而环绕在她身边,时而像是锋利的剑出鞘,一头乌黑秀发在一声声响后如柱倾泻,身上铃铛时时作响,我着实看呆了,从没见过这样的繁花。我适时地撒下事先准备好的红梅,按照彩排,繁花这个时候应该走向前才是,可她却是一动不动,像是被什么定住了似的。烛光下,冷空气散发着清冷的光,我不知道繁花在想什么,只能坚持不懈的做着撒花小仙女,看着飘飘落落的红梅,我多希望这时候苏锦道能够拥雪里的人儿入怀,也好结束我的罪孽。
      “三嫂果然好舞艺,七弟素闻良都繁花公主才艺超群,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着实让锦绣的女儿惭愧。”苏锦承打破了这恐怖的沉寂。
      苏锦承还是一样的毒舌,夸奖繁花的时候也不忘揶揄一下其它夫人。
      舞台上也被盖上一层白雪,苏锦道终于坐不住,快步走到繁花面前,解下披风给繁花系上,我感动地擦擦眼角的泪花,苏锦承也望向我,总算功夫不负苦心人,我向他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繁花在苏锦道的耳边说了句什么,留下赤练径直走开了。我只把这当做小女生的娇羞,没当回事。
      是夜,趁着月黑风高,我偷偷打开三殿下苏锦道的房门,蹑手蹑脚的准备给他绑上红线。月老师父给凡人用的都是七线,为了表示诚意,我特意挑了九线,小心翼翼的系在苏锦道的左手上。
      红线在黑暗里闪着浅浅的光,这光线一直延伸到繁花的右手。
      红线那头是繁花,这头是苏锦道,我满意的看着这一切,不一会我发现了问题,这条线上打了两个死结,月老师父一般只会打一个结,预示着永结同心。两人在红线的牵引下喜结良缘,但是在之后的生活中两人要是心生间隙,红绳上便会结成一个结,方便月老师父发现问题。很明显苏锦道和繁花中间有一个心结没打开,按理说,这事归师父管,我只要给这两人重新绑上红线就算功德圆满,但是世间痴男怨女那么多,师父哪里忙得过来,也许等到师父发现的时候,两人都已经白发苍苍。明明相爱却要带着间隙走过生命大半,明明可以相互关心互相取暖却要冷眼相对,如其这样,还不如扯断姻缘绳,放彼此自由。
      我念动姻缘咒,两人的过往在我眼前重新上演。
      繁花初来锦绣,和苏锦道两人哪像现在这样形同陌路?说不上如胶似漆,也算是金玉良缘。繁花褪去良都服装换上南国锦绣长裙,挽起发尾,勤习锦绣宫规,和苏锦道其他几个妃子也都相处和睦,这其中就包括还是小妾的花娘。
      花娘出生于平常人家,容貌清秀,只不过家世相比起其他妃子有些普通,是以花娘在三王府也是步步为营,处心积虑。结婚第二年,花娘怀上了孩子,苏锦道却在这个时候被困西岭,繁花自告奋勇的照顾花娘,给了花娘无微不至的照顾。
      可有些人偏偏受不了别人的好,花娘出身本就比不上苏锦道的几个夫人,更何况是繁花公主,对于自己多少年小心翼翼才得来的这个地位自是战战兢兢。繁花的大度在花娘眼里,却是一种清高的施舍,有繁花在一天,肚子里的孩子也不会有出头之日,加上陪嫁丫头黄杏的耳边风,两人心一横,决定趁苏锦道不在,把繁花骗上山头来个毁尸灭迹。
      而后就看到这样一个画面。
      苏锦道刚刚回府,门前已经占了十几位等候他已久的家人。苏锦道下马看都没看繁花一眼,直奔花娘,像是他的这位夫人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眼神里既有愧疚又是宠爱,繁花一个人在旁边莫不吭声,不自觉的摸了摸眼角那朵艳丽的花,本是想遮住伤口不让苏锦道担心,现在想来怕是有些多余。
      过了好久,繁花好不容易等来苏锦道的一句话,没成想却是‘送王妃进黑屋修心’。
      繁花是怎么也没想明白,她才是被推下悬崖的倒霉蛋,怎么就成了毒妇一枚?被关在黑屋里。要不是琵琶及时拉住自己,她怕是早已经粉身碎骨。要不怎么说锦绣的人心思比良都缜密,这次自己要是死了,就算是失足坠落,红颜薄命,要是她没死,就像现在一般,成了苏锦道口中的毒妇,硬是安上了一个对自己夫君的孩子下毒手的罪名。
      花娘厉害归厉害,只可惜苍天有眼,连她自己都没想到,害人终害己,她再也不会有孩子了。既是惩罚,却也因此得到了苏锦道的眷怜,花娘在府中的地位不可同日而语,大有取而代繁花的意思。
      繁花觉得苏锦道只是暂时不能理解罢了,时间可以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只要她还是喜欢着苏锦道,这些问题她都愿意接受。
      从黑屋出来后,阳光格外刺眼,繁花淡淡的问了句:“我说我委屈你信不信?”
      本来也没期待苏锦道能给出什么暖心的回答,但看着苏锦道不说话的样子,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失落。繁花不忍苏锦道为难,还是装作笑嘻嘻的样子说:“西岭地势不比中土,本地人都有可能迷路,下次你要还是走那条路,记得一路向西,跟着最高峰走就不会迷路了。”
      “还有。。。”繁花停顿了一下哽咽道“孩子,我不是故意的。”
      一年后,苏锦道才明白繁花口中的孩子是他和繁花的孩子,繁花害喜的表现不明显,也是在坠崖之后才知晓,不过也好这样就不会觉得失去太多。
      从那之后,繁花还是向以前一样生活,一边忙碌,却在另一边空洞。繁花知道自己怕是要大病一场了。
      花娘隔三差五的就来自己的院子耀武扬威,繁花索性搬到了水上,求个清净。得知花娘不能怀有身孕之后,她就原谅了花娘,其实花娘要比她可怜,最起码她还可以做一个母亲,也许对于花娘来说,苏锦道就是全部了吧。繁花有些惊讶,苏锦道也是自己的全部吧,可是这全部却不是自己一个人的全部,那会不会有一天这个全部也成了四分五裂,繁花想着想着自己也不自觉地笑了。
      繁花总以为只要自己喜欢苏锦道一秒,便能再坚持一分钟,好像自古以来主动喜欢的那一方都是这样习惯性卑微吧。
      直到花娘花枝招展的向自己请安的那天。
      “花娘今天怎么。。。。。。”一句话还没说完,繁花就怔住了,死死的盯着花娘衣服上的饰品。
      花娘得意的看着繁花的反应:“哦,这是用姐姐,你们良都的串铃改的,你看是不是很适合妹妹我”
      良都的串铃都是姑娘家家要送给情郎的信物,繁花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串串铃是自己亲手做的那一个,两年前就送给了苏锦道。
      繁花从没像现在这样感觉孤立无援,这两年她是不是误入了南国锦绣?一直自导自演一场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戏?繁花一把扯下花娘的串铃饰品,吓得花娘失声尖叫,只喊疯子,琵琶也吓了一跳,自家公主自打嫁入锦绣的那一天起,脾气一瞬间就没了似的,无论碰到什么样的情境也不会生气,自己还一度认为这是爱情的力量,真的能改变一个人,公主在良都不说娇生惯养那也是呼风唤雨的性格,国主还夸公主这是嫁为人妇终于长大了呢。
      苏锦道一进门就看到这样一幕:花娘跪坐在地上哭哭啼啼花容失色,繁花一双眼睛空洞无神。一看到苏锦道来了,花娘像是找到救命菩萨一样抱住苏锦道。
      “王爷,姐姐疯了!”
      “怎么回事?”苏锦道望着繁花皱着眉头问道。
      繁花突然笑了几声,眉间的桃花更显得妖艳,看样子是自己一天经历的事太多了,眼前都黑了,只听到苏锦道那声“繁花”就没有知觉了。
      繁花睁眼醒来,映入眼帘的就是苏锦道略显疲惫的脸,这张脸是两年前朝思暮想的,是两年来有所期待的,却也是今日模糊不清的。
      和眼前这个人两年前的点点滴滴都清清楚楚,他的每句话都声声在耳。
      他说:“在下无意相救,姑娘又何须言谢。”
      他说:“锦绣苏锦道。”
      他说:“公主之物岂敢弃之。”
      他说:“若把一时好感当成了喜欢也可想像。”
      他说:“都说我是混蛋了,你怎么还嫁给混蛋。”
      。。。。。。
      繁花像是恍然大悟般,这些年说喜欢的是自己,一心一意要嫁的是自己,主动收敛心性的是自己,有委屈却说不出口的是自己,经常不被理解的也是自己,擦掉眼泪之后嘻嘻哈哈的还是自己。
      卑微的繁花还是繁花吗?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繁花闭着眼睛问着正在熟睡的苏锦道“怎么办呢,好像不喜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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