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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癫狂柳絮随风舞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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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方显出一抹鱼肚白,江州龙家的府院大门就又抬出了两人,用木板抬着,盖着素白方布,或许称为两尸更为确切。
“这才多久,怎么又死了两个?”不远处的当铺伙计窸窸窣窣议论着。
“谁叫这江州玱王犯有癔症呢?一犯病就出人命,你看看,这都多少个了,做他们家仆人可真可怜…”
“这龙家,怕不是犯了啥子不干净的东西哦…?”
“我记得往年犯得可没这么厉害,这几年可频繁得有些骇人了。玱王这么美貌的一个女子,真可惜。”
这边好奇地小声窸窣着,那边就又拉了两个汉子进府,大概是被抓去补上刚死去的仆人的位置。
“啧,谁家小子这么可怜…”当铺伙计摇了摇头,咂咂舌。
“看啥子哦你!”一记巴掌拍得他脑袋瓜直疼。
掌柜模样的男人呵斥道,“再不好好给我干活儿,小心我把你卖到龙府去!”
“要不得要不得,我这就去做事儿,老爷您可千万千万别把我卖到龙家去…”护着脑袋瓜连连饶声。
“王…?”
浓眉俊朗的少年长跪在华贵的床榻前,双手捧着呈有汤药的白瓷碗,轻声唤了数声。
床榻上清逸绝伦的女子似乎听见了少年的呼声,慢慢睁开了眼,随机精神地起身,没有半点病后该有的虚弱姿态。
“阿且,我不是说过吗,我没病的。即无病,又何来喝药一说。拿下去罢。”女子似乎已是习惯,向龙且摆了摆手,清朗的眉目间满是无奈。
“可是王…”
龙且还有犹豫。
“你见我哪次乖乖喝过?”
龙且想了想,回想起从前,觉得好像也是,于此起身退下,“是”。
见龙且退了下去,女子下了床榻,取下挂在旁的月白暗纹衣衫穿上。回想起昨夜的事,皱起了眉头。
“龙玱,你这是…怎么了…”
不知从何时开始,夜里的梦中时常出现一个若即若离的身影。约莫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女,面容模糊,着一身红白相间的衣衫。神色诡异,直直地笑,近乎癫狂地向一素衣女子跑去。
看不清素衣女子的脸,龙玱出于本能地去阻止红衣少女,阻止她伤害她,便与其缠斗在了一块。
在梦境中,自己使不上力,可红衣少女瘦弱的身体爆发出的力量却大得可怕,就算自己搭上全身之力,也如同打在了棉花或者云朵上,对她丝毫构不成威胁。
蓦地从地下冒出一个铁囚笼,将龙玱囚于其中。
在一片苍白朦胧的梦境之中,唯有红衣少女一刀一刀凌迟着素衣女子的红格外刺眼。
红衣少女咯咯地盯着龙玱笑,笑容天真烂漫。可她的双手却像是在血水中侵染过一般。
分明与那素质女子莫不相识,可此时心却钻心地疼。
龙玱双手紧抓着铁囚笼的栏杆,指甲已嵌入手掌,渗出的赤红与冰凉的液体混合在了一起。
“ 啊啊啊啊————”
失声着狼狈地从梦境中醒来,眼前却赫然躺着两个在血泊里的人,死相惨烈,面色惊恐,像是遭受了凌迟之刑。
而双手沾满鲜血的那个人,是自己。
昨夜的鲜红褪了色,可那红衫少女的色彩却格外清晰。
龙玱站在原地,看着自己那双骨节分明、白皙的手失了神。
过几日就是雪家二小姐的生日宴,届时各地名门望族都会前去赴宴。近来状态十分不稳,只愿到时莫要在宴会上出个什么差错,丢了江州龙氏的脸面,那就不好了。
梦泽雪氏是六合中最富裕奢华的家族。因扇有骨有风,以为风骨,便以扇为尊。世代经商,以金钱至上,无论是置办或是出行,皆以其华丽程度为其脸面。单是雪家的人走出来,都有一种金碧辉煌的贵气。
家主雪无痕子女众多,可最疼爱的是正妻雪夫人所生的一儿一女。
长子雪无寻俊美妖艳,其容貌的美貌程度比世上一些貌美女子更甚。不过二十年华,才干斐然,精通商道。在家族中声望颇高,父亲雪无痕死后便被拥戴着坐上了家主的位子,一手接管了雪家家业。
而二小姐雪飞絮方值十九年华,神采飞扬,貌美机敏,眼底淡淡的妖媚,桀骜不驯,我行我素。她的美貌,不光是让世间少爷公子,甚至贵族小姐都为之痴迷,为一睹芳华与之接触,不惜为此花上大手笔。
雪无痕生前对她宠爱有加,雪无寻也是对这二妹爱护至极。家父死后,雪无寻更是珍惜这一同长大的妹妹,雪飞絮也早就养成了这恃宠而骄的性子。
雪飞絮十岁便能骑马画丹青,琴棋书画无一不通。且此人极爱繁华,好精舍,好鲜衣,好骏马,好华灯,好烟花,好花鸟。只要是自己用的,无疑不是最好的。连她养的狗都是千里迢迢从西域而来的卷毛巴斯犬。
此次雪家操办的二小姐的生日宴会也是秉着这项原则,怎么奢华怎么来,怎么高端怎么整。宾客更是请上天南海北的名门大家,一展梦泽雪家气派。
“哥,我不是说过吗,我不过一个人出去玩儿几日,没几天就会回来的,干什么又兴师动众地派人来寻我?还有上上次和上上上次派探子跟踪我又是怎么回事。”雪飞絮撅了撅嘴,俏眉一扬,甚是不满。
雪无痕在一边摇着牡丹玉扇软声哄道:“大哥这不是担心阿妹吗,你若出了什么事儿我可怎么向咱娘亲交代啊。况且,这世道不太平,怕你一个姑娘家出什么事儿啊。”
雪飞絮没好气地轻哼一声:“那哥你是对我们雪家密扇没有信心?”
“自然不是。”
“那你担心什么。”
雪无痕叹口气:“大哥担心外面条件及不上雪家。你吃不惯,穿不暖,睡不香,平受些苦头。”
“哥,我们可是商人,靠百姓吃饭,不深入民间,怎能知道他们最需要什么,不知道他们需要什么,我们的商品就不会适合销路。那么商品一旦不能满足百姓的需求,也就会被市场淘汰,如此以来,谈何获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