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闪电划空而过,轰隆隆的雷声骤然炸响,整个天空白昼如夜,仿佛灾难随时都会降临。大雨浇泼如练,车窗前的雨刷有节奏的摆动着,视线还是模糊。 男子沿着湿滑的公路小心驾驶着汽车,车前的仪表盘显示着阿拉伯数字下午14:20。整整一个小时,两个人没说过一句话。女子杏核状的大眼闭了闭,睁开来准备打破这种沉默。 “你是准备一辈子不理我么,Aric?” 夏南抿紧了唇,没有作声。他的眼前浮现出一张清丽的面孔,她微仰着头,如玉的肌肤青瓷般泛着微光,眼睛如两丸黑水银般透彻,里面盛载着的淡淡忧伤,她对他说:“对不起,我不能。”一股尖锐的刺痛从心房深处陡然升起,他忍不住想去摸支烟,冷不防一只手递过来,保养得非常好的一双手,中指依然戴着枚白金水钻的订婚戒指。 她注意到他凝视的目光:“我到现在还是你的未婚妻。” 他充满厌恶的调转开视线,并没有去接那只烟,终于开口:“我只送你到机场,从此以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杏核状的眼睛眯起来,凌姿伸出一只手,充满了柔情蜜意的去抚摸夏南的脸颊:“哦?可是我不答应呢?” 可是他无动于衷,甚至连看她一眼也不曾:“为什么?” “What?” “你为什么那么做?” “我不明白。” “不明白吗?你一箭双雕的好计谋。只是为什么要扯上真真?” 凌姿的手僵住,真真,真真,真真……这个名字如同梦魇,伴随了她这么多年,始终却不能祛除。她笑起来:“为了什么?自然是因为你啊,夏南。”如果爱能找到原因,如果。可是她从见到他那天起便陷进去,再找不回自己。 他终于正眼看向她:“如果是因为我的话,很抱歉,我并不爱你,凌姿。”她的心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无比用力的一分分攥紧,几乎无法呼吸……他的声音在继续:“从前,现在,和将来,我的爱都给了唯一的一个人,那就是真真。可是你看,我失去了她。也许这就是报应。”他看着她的目光似乎带上了丝悲悯:“Gloria,It's over。” 凌姿一动不动望着他,旋即咧开嘴,笑容愈来愈扩展,直到整个人笑得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眼底却浮现起无限荒凉。他在跟她说分手,不是“There's someone else ,”不是“It's not you, it's me”,当然更不是“You're too good for me”,只是告诉她“It's over”,简单,直白,而冷酷。 冷酷,他还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夏南吗?也许不是,也许她从没有真正认识过他。他的心早已失落,给那个眉如远山眼若秋水的女子。“No,it's not over!”她猛然扑过去,和他争夺着方向盘,只想让车停下来。 “你疯了!”夏南惊呼。他从余光瞥见迎面正开来辆大货车,本能的向右打着方向盘,旋即又向急向左。隔着玻璃和升腾的水汽,他看到车前的灯光射过来,微笑着默念着她的名字,真真…… 整个白花花的世界,哗哗的雨声让人的知觉有瞬间的停顿,货车司机正听着动感十足的音乐,期待着晚餐的小牛排和馅饼。冷不防一辆车从对面斜穿过来,他急转方向盘,仍然避不开这场碰撞,被狠狠地撞在了车尾上。路面湿滑,方向盘几乎失去了控制,他只能尽力把住方向盘。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停止住哆嗦。打开车门,雨水登时毫不容情的兜头袭来,眼睛几乎睁不开。司机在风雨中挪动着脚步,绕到车尾一看,发现翻倒的车子里有一男一女,似乎已经失去了知觉。他伸出颤抖的手去拨电话:“I need your hel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