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meless》hana_bii

27、You're the worst in my life

　　周末,下班前就收到损友门的短信,说今晚一定得出来!我这个星期比采蜜期的蜜蜂还忙,好不容易到了周末... ...不过我还是洗了个澡,换身衣服,出去了.
　　老地方,这里到了晚上就热闹得不行,酒每天都能喝,不知道今晚又有什么事了.我拖着还是有些疲惫的身子进了酒吧,四处张望,他们向我招手.我过去,刚坐下,刚看清今晚的人,又腾地站起来,巴不得揉干净自己的眼睛看清楚!
　　"Uknow ?"
　　"Hi !"
　　"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你?"
　　"Janice,你先坐下再说话吧!"
　　"让你今晚一定要出来,惊喜吧!"
　　"有什么惊喜的,不就是回来个人吗!"
　　"不知道刚才是谁站了起来..."
　　大家马上开始了今晚的七嘴八舌.嘴上说不惊喜,但一个十几年的老朋友突然回来了,怎么也会高兴.说实在Uknow只去了韩国一年多,韩国的分公司马上起死回生,L.A,这边却焦头烂额,我倒是早就想见见这位好友,好像突然间成了个传奇人物.
　　像往常一样喝酒说笑,我们是L.A.再普通不过的靡烂年轻人.Uknow说他可能也只回来一个月左右,带了他的"弟弟"回来,顺便探望一下父母和朋友们.
　　如果我是她妈,还真是哭笑不得!交代一声"我已经被公司调到韩国去了",然后第二天就上了飞机,连个心理准备都不给.明明就是他自己申请要去的,用尽三寸不烂之舌,老总终于投降了.我也想替韩国分公司祈祷,来了个不安分的不速之客.
　　我可从来没听说他还有个"弟弟",刚想问怎么回事,一票人又开始把焦点转移到我和Uknow身上,这个习惯都这么多年了,只在他走了的一年里稍微减退一些,现在又来了!说什么青梅竹马,甚至天造地设,总是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我们什么时候有在过一起吗?手都没牵过!
　　"我不在这里这么久,逮到个男朋友没有?"他还是一付嘻皮笑脸的样子,故意惹我讨厌.
　　"这些用不着你操心!你在不在跟我找不找男朋友有什么关系?"
　　"这么说还没有咯!我故意去韩国不在你身边妨碍你,看来你很不行啊!"
　　"闭嘴吧,我之前给你介绍了你不还是把不到."
　　"你那是诚心整人吧,怎么能给我介绍个这么老的?"
　　"哪里老?和我一样大啊,是我的好朋友."
　　"你确定她和你一样年纪?"
　　"当然!"
　　"她还在眉毛上纹身呢,受得了吗?"
　　"得了,得了!你真的一点不觉得人家可爱?"
　　"算了,就你那智商,我们还是换个话题吧..."
　　"喂,你第一次和人家约会是不是人身攻击人家了?"
　　"我吗?"
　　"对!"
　　"你们两个有完没完?"
　　"你们快停止吧!"
　　我和Uknow的舌战终于遭来其他人的非议.
　　"看你们,这么久没见了,一见面嘴巴就没闲着!"
　　"就是说啊,从大学开始就这样吧!"
　　"谁说的,他们这么点的就认识了,还不知道以前是怎么过的呢!"
　　"够了啦,那些都是过去的事吧!"我实在受不了他们又开始说那些无聊的往事,都是冲着我们两个来的.
　　"喂,是谁每次都把喝醉了的Janice送回家的?"
　　"Uknow!"一票人异口同声地回答,像小学生齐声回答老师问题一样积极.
　　"念书的时候Uknow每次打架,逃课什么的,是谁总维护着他?"
　　"Janice!"
　　"就是说嘛..."
　　"你们早就是一对了!赶紧登记去吧!"
　　"喂,你们..."这家伙终于肯开口说话了,"狗的生活方式怎么能和人类相比?生活在一起会有麻烦的."
　　"你意思在说我是狗吗?"他的话总能绕个弯来让我不爽!
　　"对,狗!醉狗!一只终日醉熏熏,还满嘴烟味的母狗!"
　　"那让你看一只愤怒的狗!"
　　... ...
　　胡闹了一整晚,回去的时候,我叫不到出租车,只好又在大伙面前上了Uknow的车.
　　我喝了酒就停不下来,再多都不够.
　　"喂,你家是这条路没错吧."
　　"我看起来真的比你老吗?"
　　他无奈地笑了..."没有啦,你看起来挺好的."
　　"以前在学校我也算抢手啊...看着他们一对一对都结婚了,以后还有谁会记得来陪我..."
　　"我陪你,我陪你,好了吧."
　　"喝吧,喝吧,我们找个地方再喝过!"
　　"你该回家了."
　　"Uknow,你千万不可以比我先结婚..."
　　"为什么?"
　　"你说陪我的嘛,等我也找到人了你再结呗,或者我们可以同一天办婚礼!"
　　... ...
　　他还记得我住在哪里,回到家的时候已经12点多了.洗了把脸,把面膜往脸上一搁,倒头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10点多.
　　说是周末,只是把公司的东西带回家继续干而已.我开了电脑,书桌乱七八糟,也不知道多久没收拾了,居然还有两本厚厚的相册碍在那里,我随手翻了翻,忽然一阵窝心的感叹...幼儿园的合照居然都夹在里面,那个流着鼻涕站在我旁边的小男孩,谁能猜到他是Uknow;还有张小学的毕业照,我旁边站的还是他,手上还拿着他心爱的模型飞机;中学的毕业照,我旁边那个笑得憨厚的男生居然还是他;翻了翻,大学一次出游的合照,怎么会每次都是他站在我旁边!像凑巧,又像冥冥中有安排一样... ...我随手从桌上精巧的盒子里抽出一根烟,站在阳台,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直到烟抽完了才进来,开始对着电脑工作.
　　中午只叫了份快餐,晚上刚把手头上的事做得差不多,伸个懒腰,电话就来了,想不到什么理由拒绝,半小时后又到了昨晚喝酒的地方.
　　今晚总算见到了Uknow的"弟弟",我万万想不到他在韩国这么有闲情逸致收养孤儿,对我来说简直是开玩笑!但那孩子安安静静的,圆脸大眼,看不出已经19岁了,真像个小孩子.我不知道我们一直用英语聊天他能不能听懂,很好奇他和Uknow的事,甚至想知道Uknow怎么就无端端去做人家监护人了,但还是没问,又和着吹了一晚上没用的话题.
　　没过几天,听说Uknow要带他去迪士尼乐园,约了一票人,问我要不要一起,我实在无法接受他的好意,要知道,在美国,工作日中的时尚杂志编辑部是暗无天日的!
　　那晚喝了酒说的胡话,我还隐隐约约记得一些,我是只盖着被子叫春的猫,一方面很想找个人结婚生子,一方面又不想让人知道我急着嫁人!我的工作让我认识很多不同的男人,却没时间和他们谈情说爱,也越来越不想和这些人在感情上有任何交集.接下来的一个月,我都没有再接到Uknow的电话.说什么陪,只怕是我没时间陪任何人吧!我还是继续我醉熏熏,满嘴烟味的生活方式比较自在.

　　... ...

　　当我再见到Uknow的时候,我不敢相信我一直认识的Uknow已经像从这世界上蒸发一般!
　　那是三个月后的一天... ...
　　我妈终于到了忍耐的极限,再也看不下去我靡烂的单身生活,出了相亲这个损招!出于礼貌我挤出了时间去吃顿晚饭,能答应父母相亲要求的男人我怎么可能接受!但到了餐厅坐下,在我对面的居然是Uknow!
　　两方父母谈得很投机,我只在锯我的牛扒,不时偷看他一眼.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能把他打击成这付模样?失魂落魄的,连眼神的焦距我都快找不到了.他不是只回来一个月左右就要去韩国了吗?为什么还在L.A.?而且在和我相亲... ...出于好朋友的疑问和痛心,那晚我们又去了"老地方",父母反而很高兴,认定我们最终会走到一起.但在"老地方",他不停地灌黄汤,我都快看不下去了.
　　看来他的"弟弟"对他很重要,却不知道两人早就超越了某种关系,我帮不了忙,只能坐在他旁边,看他消极.
　　或许有的人就是很难接受一些事实,所以才选择逃避.依他的个性,怎么不直接追到韩国去?可能他知道有些事情勉强不来吧... ...我想象不到他和那孩子居然还有这么一段故事,但我不相信这么轻易就结束了.
　　有一天居然是我开着他的车,把喝得不省人事的他带走.我不知道他的私人公寓,只好先把他带到我家.把他扔到沙发上,我不管了,径自走进房间.想想还是从柜里拉了条毯子出来,刚走到沙发旁边,茶机上的电话响起来,我把毯子往Uknow身上一扔,急忙接了电话... ...
　　原来是老妈,我看了一眼沙发上的Uknow,想用几句赶紧敷衍过去,她却叨叨个不停,让她知道Uknow现在就在我旁边她自然会喜出望外,但这种烂醉状态的话就要另当别论了.
　　好不容易挂掉了电话,我一屁股坐沙发上,看着正在睡觉的大麻烦,忽然想起以前交过的所有男友,开心的和不开心的往事此时都交织在脑海里,乱作一团.我把毯子给他铺好,以为他已经睡着了,刚想走开却被他拉了回来,重心不稳,整个跌进他的怀抱.
　　"小在...小在...不要走..."
　　他嘴里在叨念什么东西,我完全听不懂,只知道现在被他这么抱着很不舒服.
　　不给人喘息的机会,我被他霸道地吻着,该死的我还觉得有感觉!是不是太久没恋爱的原因?可我受不了他一直在呢喃着什么,像是另一个人的名字,但又很想继续享受这份欢爱,闭着眼睛由着自己去了... ...
　　在沙发上"奋战"一晚果然不是一件明智的事,第二天早上醒来我全身都痛,还迟到了,狼狈得一踏糊涂!
　　我离开的时候他还在睡,我感叹人在欲望面前和一般的动物没什么两样,甚至还要低俗,身体的感觉永远要比脑子里想的简单而快速,我从没想过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但事实上这很容易做到,没有羞不羞耻之分,只有闭着眼睛享受.
　　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来,中午的时候接到他的电话,从那天起,我每天都能接到他的电话,而且越来越多,却理不清我和他的关系.他想说抱歉,我说我不想听到,但要我说"没关系"那不可能!我嗅不到一点有关"暧昧"两个字的气息,话里还是像往日的酒肉朋友一样,直到我受不了父母的施压和这种让人窒息的关系后,我毅然说了一句:"要不交往试试看."
　　至此,他每天下午准时来接我下班,晚上照旧去喝他的酒,不过我会陪在身边,兴致来了就做,可我凭什么跟着他过行尸走肉的生活?失落的人又不是我.当我想清楚要和他分手时,却发现自己怀孕了... ...
　　有太多关于爱情的童话,一见钟情的人,在盲目的约会之后,见面,结婚...在克服所有的疯狂之后,结合到一起,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幸福地生活下去了.
　　但是,我们呢?
　　周围的亲戚朋友都前来祝贺,和我想象一样的热闹.但所谓的蜜月... ...
　　那晚我们狼狈地从机场回来,两只落汤鸡.
　　"我猜你一定很高兴,去不成了."
　　"天气问题也能怪我吗?"
　　怨气地坐在地板上收拾行李,本来一心欢喜想出去玩,管它是不是蜜月,出去了就各自行动,现在可好,一场"及时雨",连泳衣都是新买的,难道要在浴缸里穿吗?
　　Uknow在厨房里煮面,其实我们晚上啥都没吃,但我还是不甘心,旅行就这么泡汤了.还好我是干杂志的,一堆各色各样的海报堆积如山,我抽了几张阳光海滩贴墙上,把准备好的漂亮衣服换上,开始我弥补式的自拍!
　　我把厨房里的Uknow拉出来,他像是一万个不情愿,但怎么也得给家里一个交代吧.把照片放进电脑里PS一下,虽然我的技术可以用天衣无缝来形容,但还是心有不甘!
　　所谓的蜜月,就只是在我们的新居里度过,憋了半个月,连门都不敢出,生怕被熟人在街上看见问东问西的,直到能吃的都吃完了,又照常地回到各自的公司上班.

　　... ...

　　公司有新的企划,下午和一位新同事出去采购.他是新请来的摄影师,大家叫他John,可以说年轻有为,公司上下老的少的,凡是女人都忍不住多看他几眼.
　　在家具城挑选这次拍摄要用的沙滩椅,我却看中了一张复古沙发,呆站在这张前面好久,一股想要把它搬回家的冲动.
　　"怎么?喜欢?"
　　John付完款走到我旁边,我才回过神来.
　　"哦...看起来蛮不错的."
　　John直接走过去沙发上坐下..."过来试试吧,真是不错."
　　我看看周围,不太好意思.
　　"过来吧,试了才决定."
　　我还是过去坐下了,比我想象中还要舒服,软硬正好,我都想躺在上面了!
　　反正要把那张沙滩椅送回公司,顺便让家具城把这张沙发也送我家去.摆在客厅,把墙纸也换上复古花纹,平平淡淡的客厅立即焕然一新,坐在新沙发上就不想起来了,一地换完墙纸剩下来的垃圾也不愿去管,躺在上面还真是写意!
　　翻着杂志,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来...
　　"喂...喂...醒醒!"
　　我揉了揉眼睛,Uknow就站在我面前.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伸了个懒腰问.
　　"自己看看表!这沙发和墙纸是怎么回事?"
　　"漂亮吧,刚买的!要不要坐下来试试?"
　　"你就不该收拾一下扫一下地吗?"说完,他走进了房间.
　　干嘛一回来就板着脸?我活这么多年扫地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打个电话就会有钟点过来,何必自己动手!再说我怎么也是个孕妇...摸了摸肚子,饿!看了一眼墙上的钟,9点了,我居然睡了这么久!
　　我习惯了叫外卖,随便点了个PIZZA,边等边扫地,很无聊的日子,因为结了婚,好像就应该安分守己,尽管我还是很不安分,但也没有人给我个电话出去找点乐子.
　　抽着烟,门铃终于响了,香喷喷的PIZZA实在诱人,但我还是想先把这根烟抽完.
　　"喂,这是孕妇的食物吗?"
　　我看着Uknow,眨着眼睛告诉他,没有人给我做吃的,家里也没有吃的.
　　他把我的烟掐了,说:"不为自己想也为小的想想吧."
　　"你今天是怎么了?"我极讨厌被人干涉,就算是丈夫也不可以,现在非常不爽.
　　"我打了你多少次电话?你去哪里了?"
　　肯定是我睡着了没听见,手机也调了振动,今天采购完就回了家,一直到现在.
　　"带着个小的不要到处乱跑,你什么时候产假?"
　　"你怎么不干脆不拿条绳子把我捆起来!"
　　"你去哪里?"
　　披了件外套,我不想再理会他直接出了门.
　　我根本还不是结婚的料子,或者说这根本不是我想要的婚姻生活.孩子不是我一个人的,我也不能自私地放弃无辜的小生命,但我现在这简直是在摧残着肚子里的宝宝,喝酒,抽烟,我也有担心过会不会因此生个畸形,但我实在压抑得很,绞尽脑汁都想不到我是为什么而结婚,我从没这样不开心过.
　　"Hey,Janice!"
　　"John?"
　　"怎么一个人喝闷酒?不高兴?"
　　"现在好多了."
　　"要过去一起吗?我介绍我的朋友们给你认识."
　　"不了,我得回去了,你玩得开心."
　　要是平时,我肯定大大方方地就答应了.走出酒吧的时候,John跟了出来.
　　"你脸色很不好,我送你吧."
　　我上了他的车,刚回到家门口,聊了几句,又混混厄厄地回家了.
　　Uknow还在对着他的电脑,我洗了洗爬上床,只是一直闭着眼,却睡不着,眼泪是不由自主地在流... ...
　　感觉到有人抱我,我稍微抬起了埋进枕头里的脸,他已经熄了灯,四周都安安静静的.
　　我甩开他的手,翻了个身,我再也不想和自己根本不喜欢的男人抱在一起了,在一张床上还不够荒唐吗?
　　他还是从后面紧紧抱着我,想挣扎,他的手却抚着我的小腹,在我耳边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他是在对我说还是在对肚子里的说,要不是肚子里的,我就算死了他也不可能知道.不过也对,要不是肚子里的我们也不会在一起.
　　"等孩子出世了,你想离开我不会再勉强你."
　　"你想得美,孩子是你一个人的?"
　　"那你就该对自己好点,知道吗?"
　　"我恨你,你毁了我一辈子."
　　把我轻轻翻了个身,抱在怀里,我听着他的心跳,不断抽泣,这一世遇到的挫折都不及这个委屈,把泪哭干也不为过.
　　... ...
　　第二天眼睛肿肿的,很没精神的样子.一回到公司就忙个天昏地暗,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原因,我最近特别容易累,过去能撑到晚上开完OT,现在刚到五点全身已经像散架一样.还好上司体谅,即使新的企划出来了会很忙,还是让我准时下班.我松了一口气,想在桌上趴一下,却打起盹来.因为准备走了包包抱在身上,手机在里面强烈地振动,急忙摸出来,Uknow说他已经在我公司楼下,我却一点不想动,虽然可以回家了.我想让他等一下我马上下去,他却找到我的办公室.
　　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看到他在我身边依旧很欣慰.
　　"很累吗?"
　　我点点头.
　　"走吧,回家休息一下."
　　牵着他的手离开办公室,回到家的时候一股饭菜的香味,他请了人回家打扫和做饭.
　　果然不能和外面的食物比较,久违了家常菜的美味.
　　"不要吃完就躺下啊,走吧,我们出去走走!"
　　"不要,好累."
　　"起来啦,快点!"
　　被他从沙发上拉起来,硬要去散步,这不是老头老太太才做的事吗?吃饱了就该好好休息才对!
　　他给我换了双休闲鞋,在小区周围走了走,还真是觉得身心舒畅了些.附近有座商业大厦,坐着电梯上到顶层,他却要带我上到楼顶,像小孩子一样.
　　拉着我的手,在楼顶可以看到华灯初上的L.A.,美丽而繁华,风一阵阵吹来,好像要把烦心的事都一并带走.
　　"冷吗?"
　　我只挂着看眼前的美景,他把外套脱下来披在我身上.
　　只呆了一会儿,我们就离开了,又沿路返回,这次却觉得不这么累了,很快就回到家.
　　"散一下步舒服多了吧?"
　　"嗯...哎呀..."
　　"怎么了?"
　　"疼."
　　"哪儿疼?"
　　一阵恶心,我奔到浴室就开始吐.
　　"你怎么了?"他轻拍着我的背.
　　我想这应该是正常反应,吐了舒服多了.
　　他扶我在沙发上坐下,我靠在他肩膀,终于感到安心下来.
　　"你会一直对我好吗?"
　　"会..."
　　他似乎想了很久,不管是实话还是谎言,我现在都相信了.

　　... ...

　　产假的日子像被软禁一样,除了定期去做检查和上课,认识了很多和我一样的准妈妈,她们几乎都有丈夫陪着一起来,Uknow只来过几次,我知道他忙,没有勉强.课上得越多,越是想早点摸摸肚子里的宝宝,想把它抱在怀里,想给它洗澡喂食什么的... ...跟着别人学做了几道菜,忽然对烹饪大感兴趣,在书店买了些书,也当作是打发时间.
　　肚子一天一天地大起来,沉重却甜蜜,腰都直不起来,总要用手撑着,像是千斤重的责任.但这段日子却是最快乐的,给了我幸福的希望.
　　偶尔在附近的百货公司逛逛,买点什么,我爱上婴儿用品部,什么都觉得可爱!那天却这么巧遇见John在这一带取景,产假以后好像好久都没见过同事们了.
　　我在一边看他们工作,John在休息的时候过来和我聊天,觉得我的肚子大得像神迹一样.
　　"我是不是丑了好多?"
　　"谁说的?还是一样漂亮."
　　我笑了,一直很担心,人家说怀孕的时候会变丑,还真相信了,因为现在除了吃就是睡,连洗个脸都不方便.
　　我没想到我的宝宝比我还急,没到预产期就想出来,我发誓那是我最糗的一刻,在百货公司楼下穿羊水.但我已经思考不了糗不糗的问题,心里顿时没了底,只有难受的疼和害怕!
　　送我进产房的男人竟然不是我的丈夫,脸上流的泪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我现在还能做什么?
　　也不知道是怎么熬过去的,当我抱着它的时候,护士告诉我是个女孩子,我觉得她是这世上最美的一个女孩.
　　直到晚上Uknow才赶来,而John一直在我身边,到他来了才离开.
　　名字是Uknow取的,Jaen,郑在恩,我没什么意见,况且我也觉得好听.
　　他不是个好丈夫,但是个好爸爸,在他上班的时候,我只能保证让Jaen吃饱睡好,没有什么意外发生,他每天下班准时回来,忙东忙西,我想帮忙也插不上手.在Jaen上小学之前,她很粘Uknow,我以为我们的家庭生活就算不能温暖到和其他人相比,也不至于低温,但事实还是不如我所料想的... ...
　　庆幸我们俩都是工作狂,回到家的时候几乎能累趴下,但却没有人考虑过Jaen.她不缺什么,我们也有陪她出去玩和购物,但她说想一家三口去一次百货公司和游乐场,我们口头上答应,但一直没兑现过.在家的时候我尽量把时间都留给女儿,但看到她几次深夜经过书房,抱着她的布偶,站在门边,那张书桌挺高,呆呆地看着书桌前的人,对着电脑,对着图纸,刷刷地画,然后又悄悄地走开.
　　突然觉得孩子就算生下来也还是无辜的,我们能给她的远远不够,她的心总像缺了一块,明明是可以补偿的,但我们却做不到.
　　... ...
　　我现在被调到广告部,工作量虽然不多但要奔这奔那,有时可以足足干上一天.
　　今天只要把背景布置好,坐在一边看着John给模特儿拍摄就行.
　　看着现在的女孩子,一个比一个身材好,笑容甜得腻人,布再穿得少一点,把灯光师和几个工作人员都弄得晕头转向,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拍摄的全过程.
　　就连漂亮的女模特也对John有好感,刚拍完就挽着John的手臂去预览照片,剩下道具背景什么的就留给我收拾了.
　　"怎么?好像很没精神的样子."John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道具室.
　　"没什么.那模特走了吗?"
　　"嗯,人家还有下一个场地.调过来广告部不习惯吧."
　　"还好."
　　收拾完东西就可以下班了,这该死的门不知道什么关起来自动上了锁,怎么推都不开.
　　"怎么了?"
　　"门锁上了."
　　"我看看..."
　　两个人都推不开,肯定是从外面锁上的,难道没有人知道我们在里面,现在都走光了?我和John拍了好久外面都没有回应,手机也没有信号,无端端被困在道具室里.
　　郁闷地坐在椅子上,希望有人发现我们还没走进来找一下.
　　John无聊地摆弄道具室里的东西,这里居然会有CD机,还有几张CD摆在旁边.
　　"会跳舞吗?"
　　"不会,我更擅长喝酒."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那跳吧."
　　的确,这里也没有其他人,被关在这么有趣的地方,闲着也是闲着.
　　才华横溢的人总是能受到异性青睐,也难怪John的人气一直居高不下,好像什么都难不倒他的样子,冷静如我,一首舞曲下来,也要陶醉在他怀里.被他深情地吻着,我却满脑子是Uknow,甚至Jaen... ...我还是推开了他.
　　如果John能早点出现多好,尽管我很想,但我还是有责任,不能让谁打破我的最后防线.只是每次回到家,都一阵落漠.
　　我也有想要的时候,但身边是空的,即使Uknow就躺在旁边,我也提不起兴趣,他也和我一样吧... ...现在就算哭,也没有人紧紧拥抱我了,这样冰冷冷的关系,我真的觉得度日如年.买了一张和主人房一样宽敞舒适的床,摆在书房,这是我给Uknow的最后一份礼物,或许这样更好.我还爱他,即使他工作到很晚,只要他最终还会在我身边睡下... ...但现在只觉得他在影响我的睡眠质量.
　　Jaen渐渐长大,这样聪明伶俐的女孩,叫人喜欢,个性却如此内向,她可能不必这样的,但从看出父母的状况开始,连孩子的天空也一同变得灰暗了.
　　从爱到失望,时间是怎样从我身上爬过只有我自己最清楚,从法院领取离婚协议书回来的时候,家里没有人,哭够了,颤着手签名,之后摆在Uknow的书桌上.那几晚,我根本睡不着,莫名其妙哭一场.
　　门被轻轻推开,我不知道他进来了,还在低泣.
　　"对不起... ..."
　　我意识他在身边,这句话从某个晚上起他讲了太多次,已经是陈腔滥调.
　　"你觉得这样好?"
　　"我觉得我活得像个无知的笨蛋."
　　"不是那样的... ..."
　　"孩子也生了,那你和我结婚到底为了什么?"
　　"你呢?你不也是因为这个才肯豁出去."
　　"如果我知道结果会这么痛苦的话,我打死也不要嫁给你."
　　"这些年,你都没有快乐过?"
　　"有...我以为会一直有,但全都是骗人的... ...你不要自己骗自己了... ...至少,不要再伤了无辜的人,我一个,已经很够."
　　他走出房间... ...第二天,协议书签好摆在茶几上.
　　抚养权的官司我输了,他要把Jaen带走,在选择权上,Jaen只呆呆地看着律师,低下了头,连说话的语气都无奈得像他的父亲:"随便吧..."
　　行李是我帮Jaen收拾的,临行前像小时候一样抱着她睡.
　　那天,我开车送他们去机场... ...
　　"你是我这辈子认识最糟糕的一个男人!"
　　Uknow最后一次把我抱在怀里,跟自己说已经哭够了,但还是流了眼泪,紧紧抱住他.
　　"如果不是他,我们会过得很好吧..."
　　"会."
　　目送他们走进登机处,眼泪再一次决堤,毅然转身离开,该走的还是要走.
　　车子在高速公路上奔驰,迎面的风吹干了泪,阳光依旧明媚,天空不曾为谁而阴霾,放开了这辈子最"糟糕"的人,只要睁开眼,明天还是可以多给自己一点空间,多给自己一次机会,多爱自己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