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世界（暂定）》两点水

2、做梦

　　“这是那里？”我茫然地看着四周，漆黑一团，天上看不到任何的星体。神手摸去，却是到处都是粗大的树干。我好象在一个森林里！我怎么到了这里？这里又是那里？
　　我的疑问越来越多，而四周偏偏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绝对的寂静能够造成绝对的恐惧，而这时，我心里自然的惊恐万分，却偏偏发不出半点声音。想跑，一来看不到路，二来有好象没有力气，脚都抬不动。渐渐的，我能听到我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我只觉得自己就要崩溃了。而这时，却在远处透来一丝光线。借着光线一看，那自然是从树干的缝隙中透来，紧接着，便是呼救声，仿佛很大声，又仿佛很遥远：“救救我，汉民，救救我，我不想在这里，救我出去……”
　　是林素！我心头一惊。林素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正在我疑惑的时候，四周忽然灯火通明，一片喧哗。我一看，却是无数人举着火把，从大树后面转了出来，手中拿着刀剑长矛，口中大声呼喝，而林素却倒在我身边的地下，不停地抽泣。我一把扶起林素，只见她满脸泪光，嘴角抽搐，早没有了往日的恬静从容的美丽。我大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这里是那里？”林素想说话却又仿佛说不出来，只是摇着头。我心头更是慌乱，叫道：“这里是那里？他们是什么人？”终于林素开口了，却听她说道：“走，快走，别管我，快离开这里……。”我越发糊涂，我自然不愿意呆在这里，可是我既然见到了林素我又怎么可能丢下她一个人，再说，我又能到那里去？
　　一时间，我心头彷徨难定，只得紧紧将林素拥在怀中，轻轻抚摩她的背心，希望她稍微安静下来，好告诉我原委。而这时，却听到一个声音大喝道：“邪魔外道，格杀勿论！”我抬头一看，却见一只长矛向我刺来，我一呆，根本不知道闪避，却是林素一把将我推开，矛头“嗤”地一声扎进了林素的身体。林素痛苦地倒在了地上，再不动弹。一刹那，我只觉得天地间什么都没有了。那些混乱的灯光消失了，那些舞动的兵器消失了，那些嘈杂的喧闹消失了，只有我悲痛的一声大喊：“啊~~~~~~~~”
　　猛地，我只感到身上一轻，连忙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安静的场所。繁杂的仪器，跳动的电子符号，一束鲜花。而我的面前却是一张床，床上正安详地躺着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子，虽然我大叫那一声格外响亮，但是她却仍然一动不动，而床的对面，却有一面电子钟，清楚的显示：2216年2月14日6点35分。
　　原来我是做了个噩梦。我摇了摇头，才发现我额头已经布满了汗水。这时，从背后伸过一只手来，手中拿着一面毛巾。我叹了口气，一言不发地拿过毛巾擦了擦汗水，然后转头道：“谢谢。”背后的女子笑了笑，也不说话，接过毛巾，走了出去。我擦了脸之后，意识渐渐清醒，这里是医院。是的，床上躺着的，自然就是林素，只不过，半年前的一次车祸，已经让她成为了植物人。
　　这时，开始那女子走了进来，笑道：“怎么？又做了那个梦？”我点了点头，说：“是的，还是那个梦。一模一样，我真的很怀疑那到底是梦，还是某种暗示。”那女子把我肩膀扳了过去，正面对着她，只见她将头微微一偏，笑道：“梦就是梦，能是什么暗示。”神情分外的天真可爱，可随即便一本正经地说道：“我知道你很思念林素姐，可是，这种情况不是我们目前能够解决的。而且，你应该振作点，很多事情需要你处理。”我低下头，不敢面对着她，转过身来叹道：“还能有什么事，现在都上了轨道，我们只需要按部就班就行了。”
　　那女子又说：“是，现在确实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但是我想告诉你，你别忘了，还有一个人一直在你的旁边虎视眈眈。一个人太执着于一件事，就很容易联想到鬼神方面，你一旦失去理智，那你的公司会变成什么样？”说完，从后面捧着我的脸，轻轻地道：“汉民，不要这样。林素姐不希望看到你这样。”我听她提到林素，心头又是一阵疼痛。我喃喃地道：“宁三，你告诉我，林素是不是真的不能醒过来？难道就让我这样看着她一天天的失去生命？就这么在我面前离开我们？”宁三猛地扳过我的脸，将嘴唇紧紧地贴在我的嘴上，并且紧紧地搂住我的脖子。我很清晰地感觉到她的嘴唇带有的香滑和温热，而她的手臂却微微的颤抖。我将手揽在她的腰间，她瞬时一震，接着便渐渐软了下来，整个人仿佛倒在了我怀里一般。我将手向上移，搂着她肩膀，将她轻轻推开，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我放不下。每次做梦都听见她叫我带她走，我想，她一定能走出那里。只要能在梦里走出那里，说不定她就能醒过来。”
　　刚才那一吻，我虽然没有表现很在意，可我的心里却是回味无穷。说实话，如果不是在林素面前，亦或是林素没有变成现在这样，刚才那一吻，说不定我就把持不住。宁三虽然才24岁，可她做我的秘书却有六年了。我现在仍然记得她当时前来应聘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青春活力以及小女生的羞涩。只是那时我和林素正在热恋之时，对她不过是对待一般下属一样，虽然在六年的时间里，她的工作能力得到我的肯定，在生活上也帮助我不少，可我还是保持着对待妹妹一样的感情对待她，尽管我些微地体会到她对我有着一份迷恋，但是我却没有挑明，毕竟，对于三十多岁的我来说，这种青涩的感觉绝对好过对□□的追求。
　　直到刚才那一吻！我知道对宁三来说需要多大的勇气。此时的她，正低着头，胸脯急促地起伏着，显然心头紧张，呼吸困难。我轻轻说道：“对不起，我……只是不希望在她面前。”宁三不说话，仍然低着头。我们就这么默默地站着，一时间，这间高级病房内充满着暧昧的静寂。急促的呼吸声，跳动的仪表声，还有依稀能听见的心脏跳动的声音。
　　正在这时，一阵开门声传来，我和宁三立即像被惊动的兔子，跳了一下。我连忙转过身去看着依然安详地躺在床上的林素。宁三也用手撸了撸头发，而脸蛋却涨得通红。进来的却是一个身着白大褂的老者，一见到我们就笑道：“汉民，宁小姐，又在这里守了一夜么？”宁三连忙答道：“我才来一会，因为有事要向唐总汇报。”那老者笑了笑，道：“呵呵，那你应该多劝劝你们唐总，要注意休息，每天在这里守通宵，他的身体可吃不消。”宁三瞥了我一眼，咕哝道：“谁管得了他。”那老者笑道：“好了，那麻烦二为先到我办公室去谈谈工作吧，我要进行今天的检查了。”我对那老者说道：“谢谢你，刘教授。”
　　我和宁三来到刘教授的办公室，就问道：“你说公司有事，是什么事？”宁三见又是我们单独相处，也不敢再挨到我身边，只是小声地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们又发现了一些电脑中有黑客的出现，目标当然是我们的核心文件。”我松了口气，道：“那也没什么，他们那么喜欢，就让他们偷去得了，到时候吃了苦头，就不敢再来捣乱了。”宁三道：“是。”我又问道：“还有什么事吗？”宁三迟疑了一会，道：“我只是找个借口来看看你。”我一听，心头大是感动，走到宁三身边，将她额头的头发分开，道：“谢谢你，我能感觉到你对我的感情。”说完，我捧起她的脸，在她额头一吻，然后将她一把抱在怀里，道：“可是，我希望你能理解我，我现在不能接受这份感情。”宁三点了点头，将头埋在我的胸前，幽幽地说道：“汉民，我很羡慕林素姐，我很想和她一样，能让你每天守着我，看着我。你说，如果我有那么一天，你会那样么？”我笑了笑道：“你还是那么孩子气，你难道要让我再痛苦一次？你们小女生的脑瓜子里，就爱做这些白日梦。”宁三锤了我一拳道：“你不也是每天做梦。”
　　正说笑间，门开了，刘教授走了进来，笑吟吟地看着我们。我无奈地松开宁三，道：“刘教授，你怎么也算是一派宗师，敲敲门总行吧。”刘教授笑道：“我敲了门，可就看不到这出好戏了。”对于他的无赖之言，我只能苦笑一声。刘教授又道：“其实你这样就对了，你不知道，半年前你的样子，可把我吓得要死，我差点把你也当作植物人来处理了。”我耸了耸肩膀，道：“你这个当长辈的怎么教晚辈搞婚外情？要是你那些学生知道了，还不满地找眼镜。”那刘教授挥了挥手，道：“你父亲走的时候叫我照顾你们兄弟俩，我总不能看着我那老兄弟无后吧。”说完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肩膀，叹了口气说：“汉民啊。林素那个样子你也清楚了，虽然我看你表面已经走了出来，可是我还是担心，你心里放不下她。”说完，看了看宁三，又悄悄的在我耳边说道：“你又忍心这么漂亮的姑娘去作别人的老婆？”
　　我对这个叔叔简直没有语言了。刘教授和我父亲是结拜兄弟，他们自读大学开始，感情一直很好，毕业后更是互相鼓励，互相学习，终于各自在自己的领域取得成就。我父亲虽然早年去世，但是刘教授却在脑神经方面，获得了国际大奖，他的许多理论也成为了国际脑神经研究的课题。
　　经他这么一说，我也点了点头，道：“再等等吧，我心里确实有些直觉，觉得林素有可能醒过来。我怕到时候，伤害了大家，那不是我愿意看到的。”刘教授点了点头，道：“不说这些了，说说你的梦吧。”宁三最反感的就是说我的梦，每次我一和刘教授提这个梦她就急，这时自然又很生气，对刘教授道：“刘教授，你明知道他是做梦，你还听他的。”刘教授笑道：“你是不是该叫我叔叔了？”宁三那料道他会说这么一句话，顿时窘得说不出话，又羞又气，只得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气呼呼的扭头不看我们。
　　刘教授笑眯眯地给我们递了咖啡，道：“别小看这梦，其实对人的脑神经有很大关联。”他看到我们对他的话感兴趣，接着道：“那些专业的术语我就不说，我给你们说些简单的道理。人为什么做梦？人在做梦的时候处在一个什么空间？人是用什么样的形式存在与所谓的梦里？这些问题你们能回答么？”他一连串问的这些问题，顿时将我和宁三问得倘目结舌，虽然表面看这些问题十分的简单，且人人都能遇见，可是要对这些问题做出解释，却又不知道从那里说起。
　　刘教授笑了笑道：“其实，这和一个问题有很大关系，那就是人的意识，也就是人的思想！人的思想是什么呢？到现在也没有正确的解释，它既不是人体的任何部件，也不是寄生与人体的任何实体，那么，既然它属于不存在的，那么它又是什么样的形式存在？如果说它不存在，那么，我们人类的行为又是以什么来控制的？当然，目前我们假设了思想的形式为一种能量，也就是俗称的脑电波。不过，就算是电波也不能形容，因为电波也会依附与传播的途径和提供传播的推动力，明显，脑电波只是思想产生的一个传输方式，而不是它的具体形式，但是也只有这种称呼最接近。”
　　刘教授这么一说，我们仿佛能够理解，可仍然不能将那种理解用文字说出来。刘教授又笑了笑道：“这些理论知识我们且不去管他，我要说的是，梦的形成，必然和人的思想有很大关系。如果将人的思想比做一个宇宙，那么每一个不同的梦，就是一个星系，星体。所以，我提出了梦世界这么一个理论，就是说，人在做梦的时候，思想是在另一个空间，因为在那时，我们现在的身体是呈静止状态，就算我们梦见奔跑跳跃甚至□□，但是本身我们的身体却不会动，而在我们梦醒之后，也就是平常说的醒着的时候，我们的身体又完全由着思想支配，走，跳，吃饭等等动作，无不是由大脑发出的指令。这是不是一个矛盾呢？因此，我的理论研究方向就是，我们的身体所在的地理位置，也就是这个地球，而我们的思想却不是和我们处在同一空间。也就是，我们梦里的空间，其实就是我们思想存在的空间。我们的大脑是一部信号接受的机器，我们的人体，只是一个由信号支配运动的机器而已。”
　　这个理论我当然是闻所未闻，乍听之下，只觉得匪夷所思，但是听他的解释似乎又合情合理，宁三问道：“那为什么我们有时候会梦到自己身边的地方，人。”刘教授说道：“这好解释。我们梦中的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没人说得清楚，因此，他可能是我们这个世界的模样，也可能是其他模样。至于梦到什么人，比如过世的先人，以我的理论，那自然是到了他们的思想所存在的空间，只不过我们以为是在做梦而已。”宁三听了，疑惑的表情更甚，但是也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刘教授又说：“大家都知道，睡觉是我们补充能量的一种方式，比如机器需要能源启动一样。但是大家不妨比较一下，我们如果知道一部机器需要补充能量？当然是通过我们使用这个机器的时间和观察得知，那么一样的道理，我们所感觉到的疲惫，讥饿，冲动，欲望，这些全都是思想所提供的感知，因此，需要的是思想而不是我们本体，而睡觉，只不过是思想回到它的世界进行能量补充而已。”我和宁三越听越是叹服，只觉得这个理论实在是太过惊人。那知刘教授笑道：“其实，可以说，你们刚才的亲热戏，或许并不是你们自己愿意，而是思想想看看你们是怎样亲热的，虽然我也很想看，但也说不定是伟大思想很想看。”宁三听他什么我啊思想啊，完全就自己和想法脱离成为两种构造，又听她说到自己刚才的羞态，顿时脸上一红，嗔道：“这么大年纪也没个正经，还说是当叔叔的。”越说越是小声，也不告辞，拉开门就走了出去。
　　看他走后，我也甚觉尴尬，倒是刘教授一笑道：“所以几年前我就着手进行这方面的研究，但是可惜的是，我所针对的梦世界的资料收集对象，都是一些残破的，凌乱的梦中景象，完全不能构成一处完整的模样，所以，我还没有有力的证据来说明我的理论的实际性。”我一听，问道：“难道你是想提取我的梦中情况来进行分析？”刘教授点了点头，道：“不错，这两个月来，你差不多天天都做同样的梦，而且对梦中的情况说的是十分的清晰，因此我想对你的梦进行跟踪，分析。只是，这需要很长的时间让你进入休眠状态，而且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危险性，因此，我很为难。”我听他说了，喝了口咖啡，在他办公室走了几圈，脑子中将他的话理了一遍，道：“你的意思是，我的梦里和林素在一起的情况是很有可能我的思想和林素的思想处在同一个空间，如果我帮助林素走出那个危险的……（我不知道怎么形容那到底是危险的地方还危险的情况），那她就有可能苏醒过来？”刘教授点了点头，道：“根据我的理论来说，有很大可能。你知道，林素的身体已经没有任何外伤了，包括她的脑部也完好无缺，但是她依然是植物人。假使一部机器坏了，通过修理或者更换配件，那肯定能让机器运行起来，可是林素呢？我唯一的解释就是我的理论，那就是，她的思想，并没有回来。如果你的梦是真的存在于那个空间，那么不仅我的理论能得到证实，我也有办法让她的思想回到他的肉身！”
　　这简直和中国古代的神怪传说不相上下，什么思想离体不就是和那些元神出窍一样么？刘教授又说：“不错，这些可能是古代的中国人有这方面的研究，只不过将他以神话的形式流传下来。”
　　这一来，我不仅迷惑起来。脑子中明明很清晰地清楚刘教授的理论，可是有很迷糊与我的处境，我该怎么办？是去梦里找林素么？还是在现实中等她，如果等不到我就和宁三在一起？或者，就算我在梦里找到林素，我能将她带回来么？她回来了，那宁三不就必须面对我的背弃么？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