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求生》陈中宇

4、第二章：悲鸿童少年，智显万里情

　　万家添丁，三天后的下午，因为孙子还没满月，按家族常规，50岁的万江华按族规里操办喜事的规格做了三桌10道丰盛的菜肴，请来了10大长老会喜宴。开席了，万江南和长老们自然是靠近坐在一起的一桌，加上万江华的两个弟弟家刚好坐满，由于是拼桌，大家都方便交谈，气氛喜洋洋。
　　由于千里香在坐月子，要照看儿子，吃饭的时候不方便和大家共桌。江南起身给长老们一一续斟满了老酒，回到位子，恭敬的举杯：“尊敬的长老们，我代我的爱人和我一起敬您们，先祝愿您们健康长寿，能多享受我们万家族的福。族里或谁家有大事，都有您们操心或默默支持，万家又添丁，同样也得到你们长期的关怀，衷心感谢您们对晚辈的关爱，族恩我会铭记于心。来，我先干为敬，您们随意。”江南说话的同时目光一一敬对长老们。
　　万江南体贴的心里话，表里真诚，长老们露出欣慰的笑容，都点点头。
　　一长老慈祥的面容，温文尔雅，清晰的吐字，语重心长：“江南，像你这些晚辈们，从小至今都在我们的眼里长大，你们25岁多的心路历程，正如李苦禅说：‘鸟欲高飞先振翅，人求上进先读书。’你和千里香都受过高等教育，我还是相信你们俱有自信的上进之心和自强自立之能的。”长老顿了一下，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
　　继续道：“今，你和千里香生儿育女还要养老，将来任重道远，你们要永结同心，再为我们万家添妙谱。你们也将近而立之年了，要好好经营家庭，要多创造经济来源，富己强万家。”
　　万江南真诚地倾听，时不时点头表示接受箴言的教导。在坐的家人一边听，一边用餐。长老们有的陪同抽烟，有的一边陪听一边时不时的进餐，有的在和江华交头接耳好像要给孙子拟名字。
　　长老讲完，江南回应：“长老之言和理解之心，让我更了解自己，您的勉励，更加点亮了我的人生，也让我的将来更感到踏实和开阔。感谢长老们。”
　　话音刚落，万江源族长对着讲：“江南，我刚跟你父亲交谈着要给孙子起名字，你和千里香已经为人父母了，也都是读书人，我们尊重你们夫妻俩给孙子起名，你们商量好要起什么名字了么？”
　　“我们早在怀孕期间就已经认真的拟了10个男女的名字了，决定给儿子叫‘万里情’，函义是：我们姓‘万’，妻子名‘千里香’，千里之香传万里之情，万家深爱千里香，象征爱情亲情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彼此纯真情深意切，象征父母子之心，心心相连，一脉相承；根据万里情八月十六的生辰八字，正值中秋传统佳节，掌管月亮之神的嫦娥对我们人间有万里恩赐之意，为了表达敬天敬地敬我们万家的先祖之心，我觉得‘万里情’暗含传达此深韵之意。”
　　万江南深情的向族长解名，众长老和家人们听了，都赞叹江南和千里香取名用意如此传情，如此深远。接下来的用餐，众人喜乐融融，会喜宴一直到晚上8点多才陆续的散席各自回家。
　　万江南和千里香，从同学关系到情侣，从情侣到实现鸳鸯梦，再到工作和人生的伴侣，历经风风雨雨，有因感情吵过，有因工作闹过，却总在床头和好了。
　　植物保护专业的万江南对爱人斗嘴说：“你作为农学专业生，懂得农业发展的自然规律和经济规律，我“江南”之地因涉及农业环境、作物和畜牧生产、农业工程和农业经济等多种科学而具有综合性理想的实践基地。我呢，又懂得植物保护科学和植物病虫、杂草、鸟兽害虫的预测预报和防治。所以你在专业的学习里，就在寻找我，发现了我。从植物学的角度，你是在配对基因，在选种育种啊。怪不得在学校公布的学习成绩榜里面，我和你总是在一起出现，哈哈……”
　　千里香听了，“气得”用被子盖住了江南的头，娇气的说：“我看你是不认识‘含羞草’的，你这种子，就该用被子覆土，让你快点发芽。哼……”。
　　“我这种子，可是国宝级的哦，基因强大，可抗倒伏抗病抗虫害的哦，对你这行家可是不二选择的哦，而且我这种苗可续种千年万代的。”江南心里乐滋滋的说，翻过身轻轻压在千里香这属于他独特的体香身上。
　　“江南！你这大虫，坏蛋，别影响我这温床的生态，我要把你做成‘标本’珍藏起来，看你还这么‘坏’！”千里香嗲嗲的。
　　两个人温存的甜言蜜语，江南搂着千里香，行过夫妻之礼，云雨之情后，俩人美美的进入了梦乡。
　　一年半后，万江南的女儿万里芳出生了，又过了三年，江南喜得二儿子万里明。对于万江南和千里香来说喜忧参半，喜是别人所羡慕的儿女双全，又形成了一个三人行的小队伍；忧则是对父母和儿女们必然承担更多的生活和教育上的责任与担当。
　　这一年，万里情到了上小学一年级的年龄了。《崇天铭》和《乾坤铭》在他还没上学的时候，江南和千里香已经教他学会了认背，万里情虽然记住了，但是在他的认知世界里还没能领会其蕴意。
　　每天放学后，万里情除了要陪伴还没读书的弟妹外，他还听从父母的安排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先煮饭和烧水给弟妹冲凉等。
　　夫妻俩，不管田地里工作再忙，江南总让千里香先回家，照顾三兄弟妹。等吃好晚饭，夫妻俩还要检查万里情的作业，辅导他复习和预习功课。
　　千里香为了考察儿子的思想和思维能力，出了一个考验思路性的问题：“1+1=1,6+6=1,3+4=1，对么？你怎么理解？”
　　万里情苦思了好久，苦脸的问：“妈妈，老师教我的是1+1=2,6+6=12,3+4=7啊。”
　　“老师教得没错，这是数学里的常数累计之和，这个加法运算是教学任务。我给你个提示，你给‘1+1=1,6+6=1,3+4=1’这些式子添加条件使它们成立，一切皆有可能。你再想想？”千里香犹如她的名字的魅力一样，抛砖引玉，让人闻香而动。
　　“嗯……我懂了……”万里情多思了一会儿，高兴的答到：“1个+1个=1双,6个月+6个月=1年,3天+4天=1个星期。”
　　旁听的妹妹和万里情就差一岁，心里嘀咕着，也是理解个半懂，而弟弟要小些，在妹妹的思路引导下，也是点头，表示似懂非懂。
　　千里香心里对这个儿子的思维能力有了些底，通过引导可以让他学会巧思，增强学得自信力，磨练学习毅志。
　　尽管万里情有父母坚持长期开发智力的加持，但他在一二年级的的成绩始终保持在中上水平。就在父母的期待中，万里情在三年级后的同年级100多人的成绩里开始名列前茅。在缺少竞争力的村小里和学习资源的缺失，总让万里情有点失落，满足不了他强大的求知欲。他渴望知识，想学得更多。仰望星空，他想看关于宇宙的书；紫气东升，他想了解山外山东方的世界和这个地球的样貌；八月十五的生日，又听了父母对他的名字的解说，他想嫦娥，想月亮上的广寒宫等等。
　　四年级的一个早上，万里情坐在教室自己的位置上翻开语文课本默读和背诵，是班里来得最早的一个，平时上学的时候他就是这个习惯。将近60岁的男数学老师这时候来巡班，班里就万里情，他来到万里情的座位坐下，用力捏了万里情的大腿，万里情感到尖痛，看着数学老师不敢发声，他才放开说：“万里情”，狡黠的面容，然后：“哦…”的一声。
　　这让万里情感到莫名其妙，让他不禁想：“我早到也有错么？还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万里情见他松开了手，也没敢过问原因。继续看书，数学老师也没解释什么就走了，刚出教室门就回头看万里情，目光暗示着什么似的。
　　在今天的数学课上，临近下课时间，数学老师布置作业，并严肃的跟同学们讲：“同学们，在做作业的时候，一定要独立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不得互相抄袭，学习成绩好的同学，不能给其他同学照抄。如果被老师发现，一律同罚。”
　　这时万里情终于明白——老师今天早上为什么捏他了，原来老师在改作业的时候，发现布置的难题，大多都是只有他能正确解答。而这么多次的作业中，跟我较好的同学和平时班里排名最后的同学答案雷同，后来几乎全班雷同。所以老师为了严肃学风和对同学们负责，出此对策。后来老师直接找万里情谈话，提示他在写完作业的时候，都要把自己的作业藏起来，在值日生快要把全班的作业提交给老师的时候才交作业。
　　文体课上，万里情想和同学们打兵乓球，同学们不想跟他说话了，他也想跟同学们打篮球，同学们都不给他传球，篮球场上他就是摆设或者是一种歧视和讽刺。同学们渐渐的和他疏远关系，万里情的班长的班号也被同学们架空。不管万里情怎么管和用心，努力的让同学们好好一起学习，严肃班级纪律，都无力于心，万里情也开始麻木了同学之间的友情。万里情孤独求学，心理闷闷不乐，郁郁无欢，360天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他觉得是煎熬，他想快速离苦得乐的学习氛围。对学习知识乐此不疲是他的本性，学习本应该是一种幸福的享受，但是，这里对心灵幼小的他来说却是一片生死海，无法六根清静。
　　在六年级的期末考试中，作文是以“坚强”为话题，万里情以《仙人掌》为题写作。正如他作文中所写的“仙人掌无花，看蜂蝶群舞。孤读阑珊处，此物有情谁人懂。花开春有意，一年四季常青我不萎。仙人掌有刺，此生为谁长。”
　　语文老师在班上点名表扬了万里情的作文：文章通顺，思维清晰，思想凝练，内容有层次感，行文优美，语句深沉，语感成熟。听老师这么一说，万里情，心里莫名的酸楚，他自感这几年的学业中，心理孤独的自己太难了，眼睛里有说不清的泪花在打转。蒙昧的意识里想起《乾坤铭》中“人情练达即文章”的“人情”就是这样的冷暖自知么，这文章是什么？
　　“暑假后就要上初中了，儿子，你有自己心中的学校了么？”千里香问万里情。
　　“妈，听说乡里的几所初中，学生纪律很乱，同学们都在传那些学校的学生经常发生打架的事件，我不想去那么差乱的学校，我不想读书了。”万里情受够了这几年学校里的处境，即使自己成绩再好，老师们对他爱理不理，同学们对他也是若有若无。万里情这几年连自己也不懂的压抑，这时候也憋不住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也不知道是自己缺失心灵的导师还是缺失学业的伙伴而郁闷。反正对他来说，孤读、冷落和没有学风的同学气氛是一种心灵的创伤，他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
　　“这怎么行，不读书你能去干什么，这么小的年纪，你去哪里都不行的。”千里香心里的焦急和担忧，却不敢大声的训斥。
　　“反证我就不想去这些学校读了，我宁愿回来跟你做农活或者去打工。”万里情语气里气愤填膺。
　　千里香意识到，这不是万里情厌学，他是想读书的，也为他这种学习的正气感到有些无奈。
　　“你小学刚毕业，在学校里你遇到了什么难处了么？”千里香也怪自己平时对他关心的少，这时才想起万里情的这种情况不是突如其来，所以千里香也深感责备自己平时对他心理健康上的疏忽。
　　“没，反正我就是打心里讨厌这小学，我读的这小学也不好”万里情，并没有说完心里话，说一半藏一半，他也不知该不该全部说出心里的苦楚，在学校的时候缺少老师和同学们的关心和问候，习惯了什么事都自己藏着掖着，所以他本能的意识里就是一种麻木了的心理。
　　“万里情，好儿子，你有什么烦恼跟妈妈说好么？”千里香开始后悔这句话问得晚了，心里感到对儿子的内疚。
　　“妈，你就别问了，在学校老师都不管着，你在学校也管不着，如果找不到合适我的学校，我就是不读了。”万里情大声的吼着，心里满是对原来学校的学习环境的气愤，和一种对老师和同学的叛逆感，这时候发泄在了自己的妈妈身上。
　　“好了，好了……万里情，你先冷静冷静，先放下心中一切的不满，别把自己脑子气炸了气坏了，好么，儿子。先学习好好控制自己的情绪，以后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记着向爸爸妈妈求助好么，因为你还小未成年，很多事情都不是你的能力范围，你一定要懂得向亲友求助。别把自己心里给憋坏了，那样还要花很多钱来治疗，多不划算啊！是吧，儿子。爸爸妈妈永远是你忠实的心灵天使，不管是不是我们的能力范围，对你的帮助都是尽心尽力的。晚上，我同你爸爸商量你的事情。”千里香心想，现在说什么都无济于前事了，只好安慰着儿子，开导他，帮助他解开心结，放下烦恼，洗涤他的心理，好让他清静。
　　“乡里就那么几所初中，又是他坚决不去的。怎么办呢？江南。”千里香在准备睡觉的时候，在床上问万江南，并把今天和儿子的谈话情况和江南交流。
　　“我也了解到有关儿子所说的情况，近几年这些初中都还没有培养出考上市里重点高中的学生。乡里的小学毕业生，按规定只能选乡里的初中，没有关系是进不了市里的重点初中，这种情况想在市里读的，也只有教育政策刚改革鼓励兴办的私立初中。”江南和千里香商量着。
　　“如果去市里的私立学校，办学质量怎么样，我们不清楚。去市里是会一定程度的开阔他的视野，但是主要任务还是学习，也不会有太多时间去认识外面的世界。其实一对比也没多大的优势，且学校离我们远而且还不能经常回家，我们又忙，对儿子的学习生活心理变化等情况，我们都不方便了解，我不放心啊！万一他被影响变坏了，就像今天他的反应，我一想我就更后怕呢，我们可要后悔一生的。”千里香免不了担心的说。
　　“我看乡里的初中，未必全都不好，我想老师也会对不同的学生分别对待吧。退一步说如果儿子真不适应，到时候再给他转学嘛。就这么定吧，给他去乡里历年学风较好的ZM一中，家里离一中也就几公里，周末还可以回来。”江南还是拿出了家庭的主人翁果断的抉择，千里香安欣地枕着江南的胸膀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