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时空的一家人》玖仟玖佰

10、明娜娜

　　言铮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能与盛瑭正面说上话。

　　虽然打听不到她是谁，但路然却很容易打听到。而明德初中的路然只有一个，再稍微打听他便立即肯定了对方的身份，正是他心心所念之人。

　　他料到盛瑭觉察到他“鬼鬼祟祟”便会主动来找他摊牌。果然在地铁站一见后，他又特意来明德初中，几分钟后就碰到了她。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又故意拉着沈少怀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并且全程直勾勾得盯着她背影看。这样下来，盛瑭是不可能察觉不到的。

　　果然吃完饭出来，她就来堵他了。

　　“我叫言铮。”两人走到一颗大树下。刚才等盛瑭缓过劲的时候，路然和沈少怀已不知所踪。

　　看到面前修身而立的少年，盛瑭一时不知自己竟处于被牵制的状态。“我叫谈染。”她讷讷地说。

　　“不用紧张，我不是坏人。”言铮笑着说。他看出女孩儿神经紧绷，却故作从容。

　　“那你是好人吗？”盛瑭脱口而出。

　　“对别人我不敢保证，对你我一定是很好的。”他的目光暧昧不明。

　　“不要胡说八道，咱们不认识。”盛瑭觉得此时的氛围让她很别扭。她思绪有些胡乱，想抓抓不住。

　　“好。”言铮正色道，收回目光，凝望远方。

　　“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吗？”盛瑭犹豫片刻，还是问出心底最想问的问题。

　　“我也不知道，或许我和一样吧。”言铮神色忽然低迷下来，半张脸留在阳光下，半张脸掩在树影下，让人看不真切。虽然言铮很想与盛瑭坦白，但冷静下来想想，一方面他不能讲，另一方面讲出来的话会不会吓到盛瑭。换作是他，突然有个姑娘冒出来说自己是你未来的老婆，他肯定不敢相信，说不定还会被吓出心脏病来!所以他就暂且用失忆这个说辞，等到日后可以说的时候再说。

　　而听言铮这么一说，盛瑭之前隐藏心底的一个想法似乎就得到了验证。她伪装的镇定瞬间崩塌，眸中霎时溢满恐慌之色。

　　言铮察觉到，继续说：“你不用惶恐。虽然我记不得以前的事情了，但是身体里却有一股强大的意识驱使我来找你。我想，你恐怕就是我人生的钥匙。”从上次偶然的见面后，那股初见时激动难耐已经慢慢平复下去，他用理智控制自己，生怕一不小心就喊出“老婆”，把人家吓傻了。

　　这样的事情盛瑭是万万没有想到的。她原本觉得灵魂穿越就是一件荒谬的事，自己不知道是倒了八辈子霉还是天上掉下来馅饼才碰上。而今竟遇到一
　　个没有记忆的可能和自己一样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你的意思是我能恢复记忆？”不会真是这样的吧？

　　言铮点点头。“所以咱们现在算是认识了吧。”

　　盛瑭有点无奈地点点头。“你不会跟别人讲这些事吧？”她忧心地补充了一句。

　　“你放心好了。”言铮双手插兜，“咱们是一个阵营的，最基本的就是互相信任。”

　　“你也放心，我也不会跟别人讲你的事的。”盛瑭觉得这男生似乎还不错，挺上道的。

　　“那今天就不聊了，反正咱们以后见面的次数很多。再见”言铮转身，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潇洒离去。

　　路然从办公室出来，本来准备回教室。突然肚子疼起来，她估摸着是因为晚上冰淇淋吃多了。

　　现在大家都在教室里自习，走廊上空空荡荡的，厕所里也没有人。路然习惯性地去了最里面的一间。

　　她喜欢一心二用，一边解决“人生大事”，一边开始构思脑海中的故事。她一直都想写故事，这比写作文更有意思。大部分的空闲时间她都用来幻想一帧桢的剧情画面，以至于别人认为她坐在那儿双目放空是在卖呆。

　　正准备起身时，她听到寂静的厕所里突然有了人声。她不以为意，却在听到“谈染”的时候手上的动作一顿。

　　她听出来了，这是明娜娜的声音。就是之前那位到处散播谈染“以色上位”的始作俑者。

　　刚开始只是她一个人，后来马上又进来几个人。路然虽然听不出来是谁了，但可以预料到是明娜娜的“闺密团”。她们四个人一致的特点都是成绩不怎么好，平常爱化妆穿得花枝招展，风评不好，俗称“小太妹”。只是因为明德初中学风严谨，所以她们也搞不出特别出格的事来，在学校不敢明着横。这点与其他学校拽得要上天的小太妹比差远了。

　　本来路然对这群人向来是远而避之，但碰上的时候都与他们正常相处。比如说，以前男生帮中的“费大哥”在她组里的时候，她只过问与小组有关的事。进行小组活动的时候跟他说两声，来不来随他。交作业没做的话也不催他，只告知他一声。虽然这样做有点不负责任，但路然更偏于“明哲保身”。她是一个活得很现实的人，她经不起折腾，只想把自己顾好。

　　所以说她对人温和其实并不贴切。准确来说，她是个骨子里很冷漠，甚至无情的人，只是她太会伪装了。

　　而不知是不是她这样不多过问的态度却让费大哥和班长他的小弟门敬而远之。不会当面对她甩脸色，也不会出言反驳。总之，路然觉得他们挺给她面子的。

　　下课铃响起来，外面渐渐喧嚣起来。厕所里的人越来越多。路然眉头紧促，忽然计上心来，目光沉了沉，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过去的自己多少让她厌恶，她也很想做一个好人。而现在，出现了这样的一个人让她有了改变自我的念头。

　　想到谈染对她的鼓励，对她的关心，对她的陪伴，路然的胸腔一下子就充盈了勇气，让她义无反顾地去做自己想要去做的事。

　　******

　　路然迅速跟上明娜娜，她们一伙人正躲在某个楼道里玩手机。那层主要是实验室，所以晚上一般是没有人从那儿走的。

　　听到脚步声，几个女孩有些无措地抬头，有个手机的屏幕正好对上了路然的脸。黑灯瞎火中突然冒出的一张“惨白”的脸让本就提心吊胆的几人更加胆战心惊。

　　因着手机的光亮，明娜娜看请了路然的脸。对于这个数学课代表，她是唔无感的，因为没有接触，而路然又默默无闻。所以虽然她和盛瑭同桌，但对比起来，她是不出色的，不起眼的。

　　“明娜娜同学，我终于找到你了。你跟我去趟办公室吧，老师让你对一下昨天的课堂随机测试成绩说明一下原因。”路然的声音很平淡的，完全没有温度，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

　　“哦，哦。我马上过去。”明娜娜感觉自己的眼睛跳个不停，但不知道是哪知眼睛。她心里清楚昨天测验做得很不好，周末出去唱歌喝酒玩疯了，根本不知道要复习。被“蒋阎罗”找上门来可不是什么好事，一想到他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明娜娜不禁抖了抖，感觉此时自己就是即将奔赴战场的兵卒，离死没多远了。

　　而路然是清楚她的测验成绩的，好像是班级倒数，所以才想到这么一说。当时去办公室的时候，明娜娜的试卷正好被放在最上面，蒋铭的脸色很不好看。相比于学习差不务正业的男生，他更不喜欢对学习态度不端正的女生。因为他觉得女生更应该好好读书，做正经事，一旦走上歪路，可能一辈子都没有翻生的机会。谁让这个社会对女性仍存在较大的歧视以及在很多方面女性比男性劣势更明显。

　　明娜娜随机出来，走在路然后面。刚下了两层楼底，转个弯，上课铃响起来了。走廊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突然路然脚步一顿，停了下来，转身立定。

　　明娜娜不知道她要干什么，想绕过去走路然却拦住了她。她有些恼怒，正想开口问她要干什么的时候，路然先开口了。

　　“明娜娜同学，刚才你在厕所里说的话我听见了。”路然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之前的谣言是明娜娜传出来一事并不是人人皆知，只不过她们几个凑巧好几次听到了而已。明娜娜在教室里还不敢明目张胆地说别人坏话，只会拿眼睛瞪瞪这蔑视那个。

　　没想到路然一开口就说这个，明娜娜一时无语。她觉得有点不对劲，想反问对方的时候，路然又抢先说了。

　　“你说谈染‘以色上位’，其实你不也是如此吗？”路然声音冷冷的，面无表情，又正好站在暗角，半隐在微弱的月光下，活像鬼魅极了。

　　明娜娜瞠目结舌，惊讶至极。

　　“你什么意思？”明娜娜意识到不对劲，面前这个课代表好像不是什么个善茬。

　　“我知道你是费林第十任女朋友。”路然知道很多“坊间传闻”，但她自认不是什么好人，报复别人只会用自己能利用的一切资源，才不会去管这样做是不是没道德。她是不肯委屈自己的。而她这样说，其实是冒了一定的风险的。毕竟她只做过费林的小组长一段时间，费林对她只是有点礼貌而已。万一被他知道自己在背后利用他无意对她透漏的私人感情问题，不知道会不会来找她。

　　好在现在他们俩已经分手了，路然需要做得就是稳住明娜娜，让她不敢去找费林。

　　“你胡说什么呢？”明娜娜恼羞成怒，习惯性地杨起手要煽巴掌。

　　路然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手腕。关键时候，她“糙汉子”的本性终于露出来了。

　　“你先听我说完嘛！”路然出声制止她。

　　没想到课代表力气还挺大的，明娜娜感觉自己被抓住的手腕很疼。她一看，对方扬起手臂，细小的白嫩的手腕露出来，对比之下，自己的手腕粗了不少。

　　“你不是比费林第九任女友长得漂亮，他才注意到你的吗？”路然缓缓说道，“这些都是小组游戏时费林无意说出来的，可不是我道听途说来的。”

　　察觉到对方的表情好像是不怎么相信她，路然继续说道：“知道这些的可不止我一个，当时我们小组成员都听到了，你不妨去打听打听。”

　　“他对你们说这些干嘛？”路然放开明娜娜，她收回手，揉了揉自己的手腕。

　　“当时我们的话题就是择偶观，他就随便讲了呗。不过，更劲爆的内容还在后头，我想我就不用现在跟当事人你说了吧。”路然回答道。

　　“你威胁我？”明娜娜狠狠地瞪了路然一眼。

　　“当然不是啦。我只是想和你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你这么传谈染的谣言是为了什么，大家心里都清楚。”路然耸耸肩膀，“相反，我是来提醒你的。其实这段时间来谈染能力如何你也看在眼里，你就不担心她报复，不担心我把知道的告诉她，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有这么好心？”明娜娜重重地哼了一声。

　　“我当然好心，只不过不是对你。我作为谈染的朋友及同桌，有必要帮她出口气。至于提醒你，我的意思只是想让你到时候知道自己是怎么玩蛋的。”路然的语气一下子加重，“在认不清对手之前不要轻易惹怒对方。我不怕你后续怎么报复，但我也不会任你欺负。”

　　明娜娜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她突然觉得这个女孩是个谜。明明赤手空拳，却能散发出强大的气场，让你不敢轻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