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湘》6133479

2、第 2 章

　　“湘湘，东西都带齐了吗？”

　　“带齐了。”

　　“那你待会儿一个人打车去车站要小心哦，到了那边见上面了记得给我发条短信，要礼貌一点，知道吗？”

　　“……好的。”

　　“隔壁三缺一呢，你珍妮阿姨急得不行，我先过去了啊。”

　　站在房间门口的秦湘木然道:“拜拜，玩得开心。”

　　这两天，她尝试着从侧面向林素媛反映:啊！！！妈我不想嫁我还年轻我还幼小我还只是一个孩子！我拥有热情拥有梦想我要去追逐属于自己的爱情！我要踏上寻找白马王子的征途！这样封建的婚姻，我是不会幸福的！妈啊！！！

　　结果，赫赫，也不知道林素媛是真听不懂还是装的，每次话题都被她巧妙地带过了/岔开了/掩盖了，甚至委婉地表达出:妈妈都这么一把岁数了，半截身子埋入黄土了，一个人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拉扯到大也不容易，唯一的愿望就是想看你幸福看你快乐的笑容，看你嫁个好人家生个大胖儿子，如果看不到，那妈妈这么多年受的这些苦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

　　秦湘:……

　　她深吸一口气，抓紧了行李箱的把手，目光一点一点移动，打量着自己生活多年的房间。房间的装饰很是简单朴素，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个衣柜。

　　如果她在的话，还会很凌乱，但自从她上了大学以后，家里有关她的痕迹，因为她的刻意消除慢慢慢慢减少了，一直到今天，所剩无几。

　　其实，也许她还太年轻，但是结婚的话，是不是就意味着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呢？

　　***

　　衣帽间里，蒋珍珠从壁柜里又扯出一件外套，类似棒球服:“这件呢？有没有阳光一点？”

　　左泽轩:“……”

　　左泽婷:“妈，这大热天的穿什么外套啊。”

　　蒋珍珠一拍脑袋，跺了跺脚道:“对哦，你看看我，高兴过头了。”

　　“泽婷，你来给你哥挑一下，我的眼光跟你们不一样，不符合你们年轻人的审美，反正就是不能让他穿西装去。”

　　左泽轩:“……”

　　左泽婷:“哈哈哈哈哈我来！”

　　左泽轩:“左泽婷，你不要吃饱了没事干，在这瞎掺和。”

　　左泽婷此刻已投身于为左泽轩打造出光鲜外表的浩荡工程中，十分忘我。

　　左泽婷:“妈妈我跟你说，我听秦湘的室友说，秦湘有点重口味，她就喜欢那种腹黑闷骚的，最好还是小白脸。”

　　蒋珍珠惊喜地一拍沙发:“哎哟，这不就是我儿子吗！”

　　瘫在沙发上的左泽轩:“……”

　　左泽婷:“对了对了，她还是眼控！果然是人以群分，这眼睛长得好看的就喜欢找眼睛长得好看的，对吧，哥？”说着她还回过头甩给左泽轩一记wink。

　　左泽轩:“……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见过她。”

　　蒋珍珠连声道:“是是是，我记得，湘湘的眼睛确实好看。”

　　左泽轩:“……”

　　左泽婷:“……”

　　左泽婷:“可惜了，就是视力差，近视度数太深，平时也不爱戴眼镜。”她向后扔给左泽轩一件白色polo衫和一条黑色牛仔裤，“可能有点长，记得把裤腿卷一下。”

　　蒋珍珠:“真的吗？这习惯可不太好，近视多少度啊？”

　　左泽婷蹲下身，拉开抽屉找腰带:“她是以前很小就近视了，而且矫正不及时，现在可能要一千多度吧。”

　　左泽轩甩了甩手中的衣服往换衣间走去:“瞎了。”

　　左泽婷:“哎呀，我倒觉得很正常，现在大街上随便拉个高中生都是六七百度了，有什么办法，时代在召唤。”

　　蒋珍珠:“就是就是，与时俱进嘛。”

　　左泽婷:“……哈哈哈对对对。”

　　不一会儿左泽轩又走了出来，迎面而来的是左泽婷扔过来的腰带，左泽轩随手接住。

　　他漠然地看着一脸兴奋不已的母女两，还是没能忍住，开口道:“有什么好高兴的，反正过不了多久又得离婚。”

　　左泽婷腾地一下站直身子，指着左泽轩，食指直逼他高挺的鼻梁大声道:“这是你自己说的，以后千万不要打脸。”

　　蒋珍珠插|进两人中间，略带责备地看着左泽轩:“说什么呢，婚都还没结呢，怎么就说到离婚去了。”

　　左泽婷:“就是！”

　　左泽轩:“……呵呵。”

　　三人正说着，左泽婷的手机叮咚一声响了一下，她拿出来看了一眼，见是朋友发来的微信便解锁回复，回复完顺便刷一下朋友圈。

　　蒋珍珠在一旁轻轻拍一下她的手:“婷婷，妈妈说过多少次了，没事不要老是盯着手机看。”

　　左泽婷心不在焉道:“哎呀，知道啦，我这不是有消息要回么。”

　　蒋珍珠又要说什么，左泽婷立即举起手机给她看:“我和秦湘聊着呢。”

　　蒋珍珠:“行行行，你帮你哥多试几套衣服，这里面闷死了，我先出去了，在客厅等你们。”

　　左泽婷:“好。”

　　泽婷:到哪啦？路上塞车吗？

　　qx:塞啊！！！早知道就坐高铁过去了[再见]不知道这是哪里

　　泽婷:哈哈哈不急，待会儿到了说不定刚好可以去吃午饭了

　　泽婷:怎么样，心情如何？

　　qx:……什么

　　泽婷:你说呢？

　　qx:科科，你们确定这不是在绑架？

　　泽婷:不是！我会好好疼爱你的么么哒！

　　qx:……

　　泽婷:啊，我忘了，你是要我哥来疼爱的

　　qx:……卧槽啊啊啊啊啊啊！！！！

　　qx:我恨死你了！！！！

　　qx:绝交！马上！！！

　　左泽婷:“哈哈哈哈哈哈哈。”

　　左泽轩:“……”

　　左泽婷收起笑容。

　　左泽轩:“……”

　　左泽婷锁上屏幕，把手机随手扔在沙发上。

　　左泽婷:“不用再试了，这样就挺好的。”

　　左泽轩漫不经心地对着镜子整理领口:“随便。”

　　左泽婷追在他身后喋喋不休:“哎，哥，秦湘人真的特别特别好，你要是不喜欢她也不能欺负她，好吗？”

　　左泽轩:“没兴趣。”

　　左泽婷:“也不能对她使用冷暴力！！！”

　　左泽轩:“……”

　　他真是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左泽婷:“你要爱护她，关心她，照顾她，无论是生老还是病死，都要不离不弃。”

　　左泽婷:“答应我！你答应我！”

　　左泽轩:“滚。”

　　从D市到A市最多就四个小时的路程，可这一路上光塞车就塞了一个多小时，平日里秦湘最烦塞车，只塞个十来二十分钟她都能内心暴走，这次却是格外平静，甚至还恨不能塞到天荒地老，永无畅通之日。

　　然而那是不可能的。

　　要不然她现在也不会想着办法拖延下车时间。

　　左泽婷:“秦湘，我看到秦湘了！”

　　蒋珍珠:“在哪儿？”

　　左泽婷高兴地冲着大巴上走下来的人招手:“秦湘！Here！”

　　秦湘:“……”

　　她拖着行李箱，微笑着向前走了几步:“伯母好。”

　　蒋珍珠:“好好好！”

　　左泽婷伸手要帮她拿行李，蒋珍珠偷偷掐了左泽轩一下，朝他使了个眼色。

　　左泽轩:“……”

　　他快步上前，横在两人中间，对着秦湘道:“我来吧。”

　　秦湘连忙摆手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左泽轩笑了一下，接过行李箱，提起来放进身后车子的后备箱里。

　　蒋珍珠笑容可掬地握住秦湘的手:“湘湘，一早上没吃什么东西吧？饿不饿？”

　　秦湘有些不自在地抿了抿嘴:“还好，在车上有吃了一点儿。”

　　蒋珍珠:“我们这就去吃饭。”

　　蒋珍珠看着前面两兄妹都上了车，便拉着秦湘停下脚步。

　　秦湘:“？”

　　蒋珍珠:“泽轩，你把后备箱开一下，湘湘这边还有东西要放进去。”

　　“湘湘，来，有几句话我想跟你说一下。”

　　蒋珍珠牵着她的手走到车尾处，把她手里的大包小包也一齐放进后备箱。

　　“我知道这件事对你们两个人而言都太仓促，甚至有些难以接受，可能以后一起生活的过程中还会有很多矛盾产生，”她看着秦湘认真道，“你可以觉得我和你妈妈都很自私，但我打心底是真的喜欢你，也希望你和泽轩都好，当然身为泽轩的妈妈，我会希望他更好一点。你可以埋怨我，但是我不希望你把这些情绪转移到泽轩身上……”

　　秦湘垂下眼帘，把包包们排排放好:“……不会。”

　　“你们要好好过日子，把日子过得像样一点，告诉秦志雄，告诉秦家你存在的价值是什么。或者至少你可以当做这是身为大家族儿女的责任所在。”

　　秦湘假装忙碌的手慢慢停了下来，如果细看的话不难发现，她的手在轻轻地颤抖。

　　她想，大家族儿女，她也配。

　　“再者，退一万步讲，要是你俩处过之后发现真的太不合适，一定得分开，那左家该给的补偿只会更多，不会更少。”

　　“湘湘，你没有，也找不到比这更好的选择了。”

　　秦湘:“……是。”

　　因为从一开始，她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前面的左泽婷趴在车窗口往后喊:“秦湘，你们行李放好了没有？”

　　蒋珍珠高声道:“好了好了，我们这就上车去。”
　　她又转头对秦湘道:“当年你妈妈怀你的时候还懵懵懂懂，不懂得作为一个母亲背后真正的含义，或许直到今日她还不懂，这些年想必你没有太好过，湘湘。”

　　秦湘抬起头，蒋珍珠冲着她温柔地笑。

　　“你要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