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放手》燕堂

43、成亲+番外

　　苏绮阳陪了萧睿一天，并没见他有什么动作，就以为他说提亲只是想安慰自己，并不当真的，心中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谁知等傍晚一回家，父母就神色凝重地将她叫进了上房屋里。

　　苏父负手在屋子里转着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苏母坐在床边，轻叹了一声，将手中正绣着的一块帕子放到了一旁，有些迟疑地问道：“阿阳，那次，不是云夫人出面救的你吗？怎么今日有人来给一位姓萧的公子说媒，说是萧公子曾经……”

　　苏母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女儿，见她眼中虽有吃惊之色，却并没有否认，不由得站了起来，心惊道：“难道那婆子说的都是真的？那次在荷花荡，还有在县衙，都是那位公子救了你？”

　　昨日有媒婆来说媒，说是有一位姓萧的公子多次救了苏绮阳，对绮阳十分中意。那媒婆虽没有明说，言下之意却透露出两人之间有些什么的样子。

　　这让苏父苏母都揪着一颗心。

　　天色已有些昏暗了，屋子里还没有点灯。傍晚最后一缕夕阳斜斜地照进来，将多格的窗棂投在屋中，照在母亲的脸上，让她的神情有些模糊。

　　苏绮阳看得出来，母亲很担忧，很心疼，更多的则是着急。

　　她是怕女儿吃亏，怕女儿与别的男人有什么不清不楚的事儿。毕竟，在这个时代，女子的名声还是十分重要的。

　　以前萧睿不露面，假托云夫人帮忙，也正是此意。

　　只是此一时彼一时也，如今注定要与萧睿在一起了，这些事儿对父母说说也好，起码他们知道了萧睿的人品，对女儿的事也能放心一些。

　　“是，确实是萧公子帮的女儿。当时他为了我的名声着想，就托了云夫人出面。云夫人是他的远房姑妈。”

　　苏母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了一丝欣喜。既救了人，还能为自己的女儿着想，假托女性亲眷出面，看来这位公子人品应是不错的。看来那婆子说的也不尽是大话。

　　苏母上前拉了苏绮阳的手，悄声问：“那他长相如何，家里都是做什么的？”

　　“长得倒还行。至于家里做什么，女儿也不太清楚。”

　　“咳，”苏父轻咳一声，道：“颖秋，你怎么能问阿阳这些事儿？她一个女孩儿家，虽说承萧公子的情，被他救了两次，那也不过只见了两面而已，怎么会知道这么详细的事儿？”

　　苏母拍了一下头，冲着丈夫笑了笑，道：“是我糊涂了。”

　　也是，阿阳要是真知道这些的话，可不就像那婆子说的，与那位萧公子有什么首尾了？

　　苏父终于不在屋子里转圈了，他心情有些沉重地坐在了椅子上，轻拍了一下扶手，说道：“可好我就要进京为官了，正好打听打听这位萧公子的家境、人品，等打听清楚了再做决定。”

　　苏绮阳含糊地应了一声“好”。

　　第二日一早，苏绮阳像往常一样，早早起来，说要去铺子里，却被苏父拦了下来。

　　“阿阳啊，如今你正与萧公子议亲，还是留在家中比较好，铺子里让春绿去看看就行了。”

　　以往苏父对自己女儿是一万个放心的，可是现在，他也有些拿不准了，昨日那媒婆话里话外都是两人早就相见，互相爱慕，平日也有来往。苏父怕女儿年轻，见了年轻公子，又是英武倜傥的恩人，难免会动心。这倒也罢了，可就怕那公子家里别有隐情。

　　只因昨日那媒婆并不是萧家父母，却是萧公子自己派来的。秦顺谦怕这萧公子在京里有妻室，却到这里来骗自己女儿。如果糊里糊涂嫁了，等以后露出来，可就悔之晚矣了。

　　所以这个时候，女儿还是待在家里好些，免得两人真要是有事儿，再互相通气，刻意隐瞒。

　　“爹，议个亲而已，用着得这样吗？”苏绮阳愣了愣。

　　“当然。”苏父一边说着，一边冲春绿挥了挥手，叫她自己去铺子里。

　　苏母则上前拉了女儿的手，柔声道：“阿阳，你跟我到屋里来。”

　　苏绮阳只得转身跟母亲回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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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头渐渐升起，蒸腾起了晨间的水气，飘荡在林间，如雾似烟。

　　萧卓骑在一匹黑马上向北京城方向奔弛，身后跟着四五个侍卫。日光穿过树叶，在马匹油亮的毛色上闪烁。

　　突然，后面传来一阵马蹄声，没多久，一匹褐色战马追了上来，马上之人正是昨日跟在萧卓身边的高个子亲随，高连。

　　“大爷，”高连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报告：“已经查到苏姑娘的底细了。”

　　“怎样？可与那萧凌芸有勾扯？”

　　“回大爷的话，经小的查证，并无勾扯。不过，云夫人倒是一直想利用苏姑娘与二爷扯上关系。”

　　萧卓攥了攥手中的马鞭，没有说话，脸上的神色却是松了一些。

　　高连一看，站了起来，放低声音，悄声说道：“大爷，苏家还没有答应二爷的提亲，说是要与家里商议商议。”

　　萧睿派媒人去苏家提亲的事儿，萧卓昨天就知道了。自己的弟弟为了一个女人已经到了不管不顾，豁出去入赘的地步了，他自然要派人仔细查查她的底细。

　　如今听到苏绮阳并不是萧凌云的人，萧卓轻叹一声：“罢了，随他去吧。总不好真逼他去做赘婿。”

　　扭头扫了高进一眼，萧卓吩咐道：“你留下来照看二爷，我回去与老爷商议。”

　　高进一听，这是同意二爷的亲事儿了。他心中暗喜，跪下磕头道：“大爷放心，小的一定照顾好二爷。”

　　带着这个天大的喜讯回去，赏银肯定少不了。高进上了马，乐滋滋地回绵州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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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家向苏家正式提亲的第二天，萧睿就亲自登门拜访了。

　　人物品貌都没得说，只是萧家门门第太高。苏父苏母怕自己女儿嫁过去受委屈，本是不欲答应的。可是看萧睿与自己女儿的情形，也知二人确实私下里早有往来。再看女儿的意思，也愿意的，二老也只好勉强答应了。

　　自从亲事定下来，苏家的门槛都要被踏断了。

　　以前看到苏父能当面装看不见的同年、州府的官吏纷纷来拜访不说，甚至秦顺谦还未上任的京城准同僚们都不嫌路远，跑来绵州来祝贺。

　　秦顺谦烦不胜烦。

　　苏母劝道：“不如我们不做这个官了罢，反正阿阳也嫁人了。你也该在家享享清福了。”

　　秦顺谦一摆手道：“不可，不可。这些人来结交我，可不是看我的面子。萧家势大，如今我不光要做这个官，还要勤政爱民，争取升官。不然阿阳以后在萧家受了委屈，谁人与她撑腰？”

　　苏母抿嘴一笑，心道有萧公子在，阿阳不会受屈的，嘴上却说：“还是老爷想得周全……”

　　一句话没说完，下人来报，李老爷来拜。

　　秦顺谦只得站了起来，无奈道：“我先出去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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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亲的日子定在秦顺谦进京做官的第二个月。这两个月来，苏家又是找房子搬家，又是准备女儿的婚事，真是事事都忙。

　　好在萧睿想得周全，一应事情都帮着办得妥妥的，不然只怕苏父苏母都得累瘦了不可。

　　成亲那天，起得太早了，坐在花轿里苏绮阳还有些困，迷迷糊糊的，头上的首饰压得她头直往下沉。

　　萧家二公子成亲，外面看热闹的人挤满了长街。说起新娘子，自然是一片羡慕嫉妒之声，纷纷议论她这个飞上枝头的“麻雀”。

　　苏绮阳坐在轿子里，自然听不到。

　　不过到了萧家，进了洞房，却有人要特意跟她提一提这些，不是别人，正是以前在庙会上遇到的宁清薇。

　　“你说这些人可笑不？还有人说苏姑娘是狐狸精变的，咯咯咯……”宁清薇拿帕子虚遮了嘴，一边笑，一边斜眼看着苏绮阳。要是她能大闹或者大哭起来，倒好了。

　　萧卓的夫人杨氏是个实诚人，看苏绮阳脸色尴尬，忙笑着打圆场：“弟妹不用管这些，外面的人不明就里，随口乱说而已。”

　　“谢过大嫂，”苏绮阳也笑道，“也没什么可生气的，不过是些市井村妇罢了。”

　　宁清薇在一旁冷笑道：“也不知谁是村妇！我看呐，就是乱说，也说得八、九不离十。”

　　大喜之日，怕两人闹起来。杨氏忙转身拉了宁清薇，笑道：“妹妹，这新娘子也看了，不如我们出去吃些酒菜点心什么的，可好？”

　　宁清薇却是一拧身子，道：“不要，我就要在这里等睿哥哥。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娶了媳妇，就忘了妹妹！”

　　宁清薇话音刚落，萧睿就大步走了进来。

　　簇新的大红色衣裳，玉带乌靴，衬得他越发地丰神俊朗。

　　宁清薇一看，又是欢喜又是酸楚，站了起来，双目含泪：“睿哥哥，她们欺负我，骂我，骂我是村妇。”

　　苏绮阳有些吃惊于这位小姐颠倒黑白的功夫。不过她也没说话，想要看看萧睿怎么办。就只淡淡一笑，低头不语。

　　萧睿却是上前，握住了绮阳的手，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阿阳，对不住，让你受委屈了。”

　　动作亲昵，把宁清薇看的直跺脚。

　　“睿哥哥……”

　　宁清薇话音未落，萧睿就放开了苏绮阳的手，瞥了她一眼，神色冰冷如霜：“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萧睿的妻子，什么时候容得你来说三道四了？你既是不吃酒菜，这就请回吧。”

　　“来人！”萧睿冲外面喊了一声，“送宁姑娘回家。以后没我的吩咐，宁姑娘也不必来了。”

　　宁清薇几乎是叫人压出府的。自此，人人都知萧家二公子宠妻至极，哪里还有人敢上前啰嗦。

　　十年后。

　　八月十五月圆之夜，国人举国共庆佳节。

　　两个孩子玩累了，已经睡了。萧睿中午在丈人家喝了些，晚上又喝，不免有些薄醉。在此微醺之刻，不由想起了从前。他拉了苏绮阳的手，大起胆子问道：“阿阳，如今你还恨我吗？”

　　苏绮阳也喝了几杯酒，眼神有些迷离，听了这话，倒是一愣，瞪大了眼睛，反问道：“我何时说过恨你了？”

　　没恨过吗？

　　萧睿捧起了妻子的脸，凝神望着她剪水双眸，神情迷醉：“以前，是我逼着你，你才嫁给了我，不然的话……”

　　萧睿伤心起来，爬在了冰凉的石桌上。

　　苏绮阳哭笑不得，上前使劲扶起了他，拿手指戳了戳他饱满的额头，道：“你怎么这么喜欢欺负我？”

　　“我欺负你？”

　　“是啊。你难道不知道，就是因为你太好了，我怕配不上你，所以才不想嫁你的吗？”

　　“那，你真的，真的喜欢我吗？”萧睿手一紧，将绮阳搂在了胸前。

　　苏绮阳低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月光下，妻子的脸上飞起了一片薄薄的红霞，看着她娇羞可人的模样，萧睿只觉怀中的她如寒冬的暖炉一般，熨烫得他满心都是暖的。

　　他一把抱起了她，往屋里走去，心中柔情都向下涌去：“阿阳，娘子，我要叫你更喜欢我，再也离不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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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本书至此就完结了，多谢各位一路上的支持，谢谢！

新文：《宠祸》

（大约一周以后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