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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不许招赘? ...

  •   已是初夏,天渐渐地热起来了。

      苏绮阳已换上了轻薄的夏衫,可走了一会儿路,头上还是渗出了丝丝汗意。

      丫头春绿手里提了两个纸包,圆圆的脸上满是笑意,一头走一头说:“姑娘,有了这燕窝,太太的病一定能好。”

      “嗯,”苏绮阳不由得上扬了嘴角,眉眼弯弯,“还得想法子多赚钱,这东西得常吃才行。”

      天格外蓝,路旁树荫婆娑,在夏日阳光的照射下,苏绮阳脸色如玉,白皙粉润,笑意闪现在眸中,如同天边五彩的朝霞,明艳华彩。春绿不由得看呆了,觉得自己家姑娘真真是好看,并且还如此聪慧能干。这买燕窝的钱就是她想的新奇的点子,做了一些梅花形、爱心形,甚至是小狗形状的香胰子,卖出了好价钱,才赚到的。

      她不由得两眼直冒星星:“姑娘,你是怎么想到做那样儿的香胰子的?姑娘,你怎么就这么聪明呀?”

      苏绮阳回头,在春绿的脑门上轻快地弹了一下,嗔道:“小丫头,什么时候学嘴得小嘴儿这样甜了?我不过就是看芙筠斋的点心都做成这样儿的,就试一试罢了。”

      微微有些疼,春绿摸了摸脑门,小声嘟囔了一句:“怎么夸人的倒要挨排揎。”

      苏绮阳自然听到了,却是没说什么,只轻轻一笑:“下午我们去北边莲花荡采些荷花吧,我想试试,看能不能做些荷花香粉。”

      春绿眼睛一亮,高兴道:“姑娘又有新法子啦?哈哈,这下我们的铺子就不用担心卖不出东西,关门了。”

      “我也只是试试,还不知能不能做成呢,看把你乐的。”

      说起铺子关门的事儿,苏绮阳刚刚愉快的心情又有些低落了。

      自从前年王家取代李家做了皇商,就总是压榨她们这些小商铺,价钱给的低不说,那些管事的还总是索要东西,不然就威胁再不进货。

      绵州的胭脂生意,不管是零卖还是往宫里供应,基本上都被王家垄断了。不过绵州城离京城并不远,坐马车的话,一天也就到了。实在不行,她就到京城去碰碰运气。只要能做出质地好又新颖的胭脂水粉,就不怕卖不出去。

      如此想着,苏绮阳心情又轻松起来。

      抬头看村口的大柳树已在眼前了。那树已不知生了多少年,足有二个人合抱那么粗,绿伞如盖,树下有一光滑洁净的大石头,在正午的阳光下,撑出了一片清凉的绿意。她拉了春绿一下:“走,咱们到柳树下坐一坐再走。”

      苏绮阳家在城外北古村,一出城北门,往东一拐就是。离苏家在城里开的胭脂铺并不算远,走路小半个时辰就到了。只是正午的阳光太晒了,她的脸都晒红了,额头上更是汗津津的,回了家被母亲看到,必然又要心疼了。

      苏绮阳和春绿刚在柳树下的大石头上坐了一会儿,就见邻居家八、九岁的小女孩儿五儿急急地跑了过来。因为跑得急了,脸蛋红红的,满头满脸都是汗。

      她一看到苏绮阳,就脆声喊道:“绮阳姐姐,你,你快回去看看吧,胖婆子——”小女孩儿惊觉自己说漏嘴了,把平时给人起的外号给说出来了,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捂了一下嘴,这才喘了口气儿说,“洪大娘带着大坏蛋苏四方在你家门口骂人呢。”

      “堂伯母?”绮阳诧异道,“她为何到我家门口骂?”

      “五儿也不知道。你快回去看看吧。”

      苏绮阳站了起来,因为起得急,差点被自己的裙子绊倒,急急地拉了春绿:“走,咱们快回去看看。”

      苏父本是有举人功名的小官一个,只是他一向为人耿直,不懂变通,宦海沉浮了七八年,最大的官也就做到了县令。

      五年前更是因为别人的诬陷,被罢官做牢不算,还被革去了功名。那时正是滴水成冰的寒冬腊月,苏母到处去求人,尝尽了人情冷暖不说,还因此落下了个久咳的毛病。

      好在当时光启帝驾崩,永泰帝即位,大赦天下,苏父才逃过了做牢流放的命运,带着妻女回了绵州老家。

      因这一场祸事,苏父精神上也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和惊吓,不光是对官场冷了心,更是有了遇事心悸惶恐的毛病。虽则他怕妻女担心,从来没说过,可苏绮阳却细心地发现了,只要是需上什么事儿,父亲两只手总是止不住地微微发抖,脸色也变得苍白难看。

      担心父母,也纳闷堂伯母为何来闹,苏绮阳走的飞快,没一会儿就到了自家门口。

      只见门前围了一大圈儿的人,堂伯母洪氏杀猪似的声音尖利刺耳:“我可怜的二叔啊,你才走了半年多,外人就欺负到苏家人头上来了呀……”

      苏父扶着苏母站在门口,脸色灰白,听了这话手脚都抖了起来,苏母看了苏父一眼,一着急,激烈地咳嗽起来。

      做饭的杨大婶拿了一把笤帚挡在苏父苏母面前,两眼直直地瞪着洪氏,只怕她上前撕闹,伤了主人。嘴里还骂着:“吃了猪油蒙了心了,想发财何不去养汉!只到这儿来罗嗦,招赘的多了,偏到你家就不行了,呸!”

      苏绮阳一听这个,就有些明白了。

      这事儿还要从根上说起。

      洪氏的公公苏老大与苏绮阳的爷爷苏老二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俩,两人在子嗣上都不丰。苏老大只有一个儿子,就是洪氏的丈夫苏复仁,苏老二只生了一个女儿,就是苏绮阳的母亲苏颖秋。

      苏绮阳的父亲秦顺谦是苏家招赘的上门女婿。

      秦顺谦是外地人,本是一个穷秀才的孩子。当年秦秀才进京赶考,因妻子早丧,家中无人照料,就带了儿子一起出来,不想路上染了病,一命呜呼。

      秦顺谦当时才不过九岁,在街上卖身葬父,被苏老二看到了,怜他可怜,周济了他银子,买了棺材寿衣,葬了父亲,却不要他为奴为仆,倒又送了他些银子做盘缠,想打发他回乡。

      秦顺谦是个知恩图报之人,再说他家乡并无亲朋,也无祖产,回去也无生理,就求苏老二让自己留下,想辛勤做事,以报答恩人。

      秦顺谦为人忠厚,人又勤快,对苏家二老更是恭敬执礼。苏老二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一开始苏老二让他跟着在铺子里帮忙,后来看他聪慧,又爱看书,又花银子供他读书。

      秦顺谦与苏颖秋只差一岁,两人从小青梅竹马,郎才女貌,长大后苏老二索性招了秦顺谦做上门女婿。

      两人成婚后十分恩爱,后来秦顺谦又考中了举人,做了官,可以说一切顺心,只是这子嗣上艰难,到苏颖秋三十岁才生下了苏绮阳。

      苏老二从年轻时就开始经营胭脂铺,这些年赚了不少钱,又买了些地,虽说只有一个女儿,日子却是过得很好。

      苏老大却是一直只守着家里的那三四亩地,再加上儿子苏复仁娶妻后,洪氏十分能生。一共生了四个儿子,一个女儿,虽说第二个孩子半路夭折了,却也还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嘴多了,粮食那里够吃,因些苏老二也经常接济哥哥一家。

      后来苏老大过世,苏老二更是照顾苏复仁,就连苏复仁的大儿子苏得方娶妻都是他花的钱。

      苏得方娶妻后,又生了三个孩子,家里嚼用更是不够了。如今苏得方、苏二方除了种地,也去打些零工,小儿子苏四方因是最小的一个,却是被惯坏了,今年也十四了,整日只知偷鸡摸狗,欺负欺负村里的小孩子什么的。

      苏绮阳跟着父母回乡后没多久,苏爷爷就病倒了,苏父苏母每日在床前侍奉汤药,十分孝敬。苏绮阳则跟着苏奶奶打理铺子,学做胭脂。一年前苏爷爷过世,半年前,苏奶奶也去了。

      苏母性子温和、软懦,苏父亲只在读书上用功,并不善稼穑生理。如今整个家竟是苏绮阳在打理。

      苏绮阳六岁前并不记得自己在现代的事儿,只是隐约记得高楼大厦、汽车飞机等画面,六岁时因被人推到水里,醒来后倒是渐渐将前世的事儿都想了起来。

      因有这两世的记忆,所以苏绮阳管家倒也管得有模有样。家里的几十亩地一向都是租出去的,每年只春秋两季收一次租子就行,而胭脂铺子则是由她一手打理。

      一个月前洪氏过来借钱,说是二儿子苏二方快要成亲了,聘礼却是无处着落,再说了家里人口多了,实在是住不下,想要赁一间房子住。

      她要的数目不小,足足要三十两。而这几年苏家二老看病,再加上发送,很是花了些钱,再加上苏母患有咳疾,也是常年吃药,苏家的积蓄早就花得底掉了。而胭脂铺因为王家的打压,生意也很艰难,苏父这几年做官,更是一点儿钱都没攒下。

      苏绮阳手里的钱也实在有限,不过看在本家人的面子上,还是拿出了她五两银子。

      虽说是借,可苏绮阳也知道,这钱大概是没有还的时候了。

      这钱是苏绮阳咬着牙才拿出来的,没想到洪氏却是嫌少了,当时就很不高兴,说什么二叔走了,如今倒要叫她看侄女的脸色了。

      苏母听了这话,尴尬地低头不语,苏绮阳却是笑眯眯地呛了回去,还说嫌少的话,不如把钱还回来,她还要给母亲买药呢。

      当时洪氏很不高兴地走了,却也没敢闹。

      只是不知今日为何有胆子来大闹了,听这意思不止是要钱,还想要谋夺苏家的家产啊!

      苏绮阳急忙穿过人群,上前扶住了母亲。对着堂伯母洪氏说道:“伯母,你说的对,我爷爷奶奶确实可怜。”

      洪氏听了,有些懵。苏绮阳竟然会顺着她说话!

      “这才刚半年多,伯母您就找上门来欺负他二老唯一的女儿了。看我娘都被你气病了!”苏绮阳一行说着,一行缓缓而有力地抚母亲的背,给她顺气。

      又低头对母亲说:“娘,你们先进屋去歇着吧,这儿有我呢。”

      周围的人听了苏绮阳的话,也嗤嗤地笑着,对着洪氏指指点点的。

      洪氏闹了个大红脸,噌地站了起来,两手插在肥肥的腰间,像个长着提手的大水桶一般,两眼恶狠狠地瞪着苏绮阳:“这是苏家的事儿,你一个丫头片子,迟早是要泼出门的水,那有你说话的份儿!”

      苏母听洪氏如此说自己的女儿,心里气不过,乍着胆子说道:“嫂嫂,我们阿阳是要留在家里的……一定是要留在家里的。你说的事儿我们不会答应的。”

      本以为洪氏是抓住爹爹是招赘的上门女婿的事儿,想要弄点钱,可是听母亲如此说,这事还真不是这么简单,好像还跟自己扯上了。
      苏绮阳轻声问母亲:“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想将你说给他的娘家侄子做续弦,还要将她家四方过继给咱家。”苏母说起来一阵委屈和寒心。爹娘刚走了半年多,堂嫂就算计起自己来了。

  •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忐忑地开了新文,希望大家能喜欢。
    求撒花、求收藏,我会努力更新的\\(^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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