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是种流行》鬼笔目

8、我有一个美丽的愿望，长大以后能播种太阳

　　　◎我有一个美丽的愿望，长大以后能播种太阳◎
　　“啦啦啦……种太阳……啦啦啦……种太阳……啦啦啦啦啦啦啦啦……种太阳……”不论是谁唱起这首歌，莫小帅一定会以为他和吸血鬼有什么深仇大恨。而且这人一定心狠手辣，小肚鸡肠，可以因为七岁那年有人抢了他的馒头而对此人怀恨在心。并因此潜心修炼，精打细算，为的就是十年之后可以手刃仇人并夺回自己的馒头。虽然故事的最后结局是馒头已经发霉，而主人公也变成一个爱上仇人的变态。
　　变态都是可怜的，变态都是可爱天真的，变态都是高智商的儿童。
　　这句话听起来挺像回事儿，但当莫小帅发现唱歌的是原野时，他第一次主动承认了错误：好吧，上面一段全是废话。
　　“原野，自从全球气温变暖后，唱这首歌不太合适吧？”虽然对方是他颇有好感的女孩，但已经有吸血鬼本能的莫小帅，显然不喜欢她一句一个太阳的，唱得他全身只打冷战。而且同处一个屋檐下，虽然已经人鬼殊途，但相互理解还是有必要的。莫小帅这点做得还是比较好的，因为他就没当着原野的面唱：“我有一个美丽的愿望，长大以后能播种蟑螂，播种一个，一个就够了，能结出许多的许多的蟑螂，一个夹在夹在书里，一个放在早餐的桌上……”
　　当然，莫小帅这么做，也是为了避免原野因为受到过度惊吓，尖叫着冲过来把他当蟑螂给拍死。美女都是需要形象的，而英雄需要活着。所以这种会导致两败俱伤的事，最好还是不要做。
　　像现在，原野就还维持着她温柔的仪态，笑着问莫小帅：“不然我唱什么？”
　　莫小帅早就想好了，“唱最近最流行的啊！我有一个美丽的愿望，长大以后能播种老公，播种一个一个就够了，能结出许多的许多的老公……”
　　原野已经笑弯了眉，笑弯了腰，笑得在场的男士都春心荡漾，雄性荷尔蒙激增。她却还火上浇油地加了句：“那也得有种子啊！”
　　“美女守则第一条，”莫小帅的脑子又在飞速运转，但他当然不能说“胡写乱画”之类的东西，而是引用了一句大家都知道的道理：“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有的是。只要你一句话，屁股后面排队的男人还不立马挖坑把自个儿埋了，浇水施肥自行解决。你就等明年秋天看收成就得了。”谁都听出来他卖弄的重点在后半句，可莫小帅的话还没完，“如果质量实在不行，还不有我嘛！”
　　原野忽然不笑了，看着他说：“真的假的？”话太短，听不出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于是莫小帅开始顺水推舟地装乖，“当然是真的，只要人民警察没问题，我甘愿现在就去土里呆着，等着来年开春破土发芽。”
　　原野咬咬嘴唇，忍住了笑，然后故作严肃地塞给他一个文件夹，“组长让你到他办公室去一趟。你说废话耽误了这么久，看他呆会儿怎么收拾你！”她摆出了看好戏的表情。
　　首先，原野既然听他说了这么多，就表明她并不讨厌莫小帅的废话。其次，“一个女人若在你面前装模做样，就表示她已很喜欢你了。”古龙说的。
　　但是古龙没说过，如果一个年过四十的老色鬼看着你笑得一脸灿烂，那又代表什么？
　　看来还是张富国比较有眼力，看到莫小帅就跟看到鬼一样，笑眯眯地指着办公桌前的椅子说：“坐，坐！”
　　如果换作以前，他是宁可让手下人蹲着也不会让他们坐着，就怕累着那张几千块的皮椅。所以莫小帅有些诚惶诚恐，“组长，什么事啊这是……”
　　张富国像是怕他坐得不安稳，又走过来拍了拍莫小帅的肩膀，“小帅啊，”这一声叫得颇有首长风范，“前几天的工作做得不错啊！上面的领导和我都很满意，奖励，当然是少不了的。但是……”
　　莫小帅就怕他来这句“但是”，但是他还是“但是”了。
　　“但是，你也知道，我们的任务非常艰巨。签合同只是个开始，重要的是怎么帮人家把事情办好，让顾客满意……”莫小帅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你也知道这个啊。
　　“所以呢……”这老家伙就不能用三个字以上的句子开头吗？
　　“所以呢，我决定把这项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那有什么问题！只要组长一句话，我一定好好把工作做好！”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莫小帅马屁倒是拍得非常干脆，可是那天晚上他只记得喝酒，显然没关心合同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任务既然这么艰巨，您还是再跟我叮嘱一遍吧。”
　　张富国愣了几秒，憋出了一个“哦”字。莫小帅立刻明白自己问到了痛处——这位老先人也没怎么看合同。
　　不过领导毕竟是领导，来回踱了几步后，便用太极的招式将危机化解，“这个你还是要自己仔细研究研究，不要指望我给你说两句，你就能搞得明白。年轻人，做事还是要认真。喏……合同给你，回去好好看看，然后记得和客户多联系。”说完又怕莫小帅再耍什么花招，马上给了点好处，“近半年你就不用管其他事了，专门负责这件案子。这可是个大客户，你只管把人家陪好了，经费方面公司负责。”
　　冲着最后一句，莫小帅也得高高兴兴地把这活儿给揽了，“这个您放心！”
　　末了，张富国又补充，“你也知道我们拉客户的手段有些那个……先不要跟原野说，她上面有人。”
　　她上面有人。莫小帅牢牢地记着了。虽然不觉得请客吃饭有什么不妥，却还是答应了张富国的要求，“是，我先不跟她说。”
　　“小姑娘，明显是上面派来监视我的。”临出门前，张富国在他的身后小声嘀咕着。
　　“老东西，这个你也知道。”这是莫小帅在心里送给他的一句话。
　　莫小帅当晚回家的时候，便整理了合同的相关资料。他就是一驴，懒归懒，但只要在眼前绑根萝卜，还是会心甘情愿拉车的。你可以认为这是他可爱的地方，也可以认为他蠢。
　　总之，莫小帅是花了几个小时，才弄懂了这次合同的内容。自从他进DIDA贸易以来，公司做的都是和闹钟相关的销售，从普通人用的几块钱闹钟，到镶钻的机械钟表，在公司都有不同人负责。但这次的合同，却是和外地的一个冰淇凌生产商签的。这家冰淇凌是个新品牌，货虽然还没出来，但品牌广告已经打得很凶了。而莫小帅的任务，便是在明年夏天来临之前，搞定整个城市的销售网络，届时全面投放这家生产商的新产品。每销售一个冰淇淋，公司便有百分之十的提成。不小的利润啊！看的莫小帅口水直流。
　　可是他的口水来没来得及滴下，就有一支苍白的手伸到了桌前，拽走了他面前的资料。
　　他没回头也知道来者是谁，因为手上该死的伤口又开始疼了，“老家伙，我教你一个做人的基本道德，就是不要随便乱翻别人的东西。尤其是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
　　维令发出一声赞叹，“话很有道理，但是更适合跟一个三岁孩子说，而不是我这个老吸血鬼。”说完，他又补充，“我顺便也教你一个道理，两百岁的吸血鬼不算老。”
　　“你活了两百年都不算老，那我活了二十年算什么？”
　　“三岁的小吸血鬼。”维令说，明显是在讽刺莫小帅自讨苦吃。
　　看来这老家伙的嘴皮子不比他逊色，莫小帅当然没必要在对方的专业领域和他苦苦纠缠，这是斗嘴的首要原则。
　　“你来这儿干嘛？”莫小帅问。
　　维令晃了晃手里的合同，“找个工作。”
　　“司机吗？”莫小帅总算逮着了机会，“我说的是开私家飞机的司机。”
　　维令当然猜到了他的心思，干咳了两声，没有计较，“做你的个人助理。”
　　“免了，我一个月就赚两千块，可请不起私人助理。”
　　“说了多少次，钱对吸血鬼来说不重要，只要你到时候分我点血喝就得了。”
　　“什么意思？”莫小帅不明白，自己还等着他来喂血呢。
　　“牲畜。”维令说着，指向了合同上的一个名字，“我好久不见的一个小家伙，没想到他又跑到了这里。”一想到这个人身体里灼热的鲜血，他的舌头就忍不住舔向猩红的嘴唇。
　　莫小帅顺着他的手指看去。胡建。源乐食品公司的董事长。莫小帅喝酒的时候没看到他，但合同上却签的是他的名字。
　　“你为什么不找个……”莫小帅总是有很多问题，可维令总是喜欢在他说完之前就莫名其妙地消失，所以这句话再次胎死腹中。
　　“说再见对吸血鬼来说有那么难吗？”他不明白。
　　要说再见并不难，只是，还不到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