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是种流行》鬼笔目

60、爱情无关是非

　　◎爱情无关是非◎
　　有一首歌唱得好：“爱情无关是非。”如果这世界的所有事情都可以用是非来衡量的话，那一切真的是再简单不过了。或许会有人列举，扶老奶奶过马路是对的，所以我们应该做；抢钱是不对的，所以我们不应该做。然后他据此推断，其实这世界的很多事情都是可以用是非来衡量的，不要把事情看待的太复杂。但是如果扶老奶奶过马路是因为这位老奶奶很有钱，而帮助她可以获得一定报酬呢？或者为了帮助一些贫穷的孩子，一个人不得不去抢钱呢？事情有了前提，就不能单纯从它的后果来探讨所谓“是非”了。
　　以上说的道理很简单，只要智力正常的人，应该都可以通过自己的能力总结出来。套用在吸血鬼的身上就是，维令和莫小帅本来是乐于助人，帮某些特定的人类解决他们遇到的困难，这应该是值得提倡的。但是他们的动机却是出于对这些人鲜血的需求。你得知道，在一个法制的，和谐的，文明的，理性的，人性的社会，吸血是不被允许的。所以这件事又成了罪孽。
　　在现代社会，困扰着大学生的一个普遍问题是：今天中午吃什么。相比之下，莫小帅的问题就困难多了。有人（或者准确点说是有只吸血鬼）替他解决了吃什么的问题，当然是吸血，但是新的难题马上就来了，他到底该不该这么做？守住自己身体里的一点人类本性，和生命比起来那个比较重要？莫小帅现在暂时选择的后者，但就像维令说过的，无数吸血鬼会因为对自身的厌恶和倦怠而走上毁灭之路。或者说，所有的吸血鬼都会因此而走上毁灭之路，一切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困扰现代大学生的另一个问题是爱情。巧就巧在，这也是困扰吸血鬼的另一个问题。无数大学生为了爱情而花掉大把的金钱，时间，或是冒着挂科的危险，为自己争取所谓的幸福。然后这些沉沦于情感中的年轻人便面临两个后果，一是为爱沉迷以致无法自拔，最终自甘堕落走上不归之路——至于这条不归路到底通向哪里，我们就不得而知了。二是从此奋发图强，为了爱情而变成一个新时代的成功人士。虽然这其中需要太多客观因素成全，但并不妨碍我们对这个后果的美好期待。但两者的相同之处在于，大学生都需要确定一件事情：他/她到底爱不爱我？相比之下，吸血鬼的问题又上升了一个高度。因为毫无疑问，他/她爱你。因为依照人类的本性来看，大家都喜欢漂亮的，神秘的，多变的的事物，在选择配偶上当然也会如此。而吸血鬼恰的特性完全符合这些标准。于是，他/她一定爱你，但是问题就来了：你可以爱他/她吗？人们会选择和自己年龄相近的配偶，就是因为不愿在一方去世后，留着另一方孤独终老。当然，本来就是为了他的钱希望他早点死的除外。但是如果是只吸血鬼，他爱上了一个人，他可以珍惜和对方在一起的几十年后，但是几十年过去了，他看着她由一个光鲜亮丽的美人，变成了垂死衰老的生命，然后在他们之间已经建立了无法磨灭和替代的情感时，她离开了。那么他面临的，不单单是几十年的孤独，而是上百年，几百年的无望寻找，这种绝望而不舍的情感甚至会一直伴随着他，直到所谓的永远。
　　答案就是：他最好不要爱任何人。如果他爱的是自己，那么他的情感，生命，会随着他的永生，而迎来不死的将来。
　　最后还是要说，困扰大学生的最重要的问题其实是工作。世界上并没有那么多巧合，但是现在的魅力正在于此，对于吸血鬼莫小帅来说，困扰他的最重要的问题也是工作。不得不说，吸血鬼和大学生还是有很多相同点儿的。只不过吸血鬼吸的是陌生人的鲜血，大学生吸的是父母的鲜血。这点细微的差异，便再次决定了他们思考问题的高度不同。大学生困扰的是：我到底怎么样才能找到一个工作？吸血鬼莫小帅困扰的是：我到底该不该做这个破工作？
　　为了自己，他该，因为没有自己的牲畜，他还是需要一定的资金来源；为了维令，他该，因为这可以很好地掩饰一个年轻吸血鬼的身份，让他们不至于暴露在人类面前；为了张天洋，他该，因为不管目的是什么，这正是他希望他做的；为了公司，他该，因为很难得才能找到一个喜欢加夜班的员工；为了社会，他该，因为只有大部分时间被工作占据之后，他才能尽量少的祸害人间。但是只要为了一个人，原野，他可以即刻否定上面的所有一切。
　　为了原野，他就该独自（或者扯上无辜的维令）跑到一个深山老林里，作一个避隐于世，远离尘嚣的得道高僧。当然，悟出一些救世济民的大道理他还欠点火候，毕竟生于和平年代，并没有所谓的乱世环境可以把莫小帅成就成一代枭雄，他所要做的就是，思考一下吸血鬼存在的必要性。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那么他的一生，都将展开漫长的无法预料的吸血鬼屠杀之路。如果几十年，或者几百年后，他得以沉冤得雪的话，世界知名的诺贝尔应该颁发给他一个□□，不行的话可以是生物奖，当然，如果评委不介意的话，他希望是数学奖。因为数学极烂的他，从小就在期待有把数学踩在脚下的一天。他连得奖感言都想好了。
　　这点再次印证了莫小帅思想的天马行空，以及他母亲的教育失败。因为现实其实十分明确，首先，他面临的是一大把诱惑，一个好的工作，一个美丽的姑娘，一段或许会美好的爱情，和一个很有钱的老丈人。任何人面临这样的诱惑相信都无法拒绝。但是关键就是，莫小帅爱这位姑娘。于是就有人会说了，那不是锦上添花嘛，他迎来的必将是一段幸福美丽的爱情，和一段注定无忧无虑的婚姻生活。当然，这是在莫小帅没有变成吸血鬼的前提下。出于对原野，和她的将来的考虑，莫小帅毫无疑问地知道，自己应该消失。
　　深陷苦闷的莫小帅无处诉衷肠，因为他不能拉着维令说：“我恨你，因为是你把我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这会直接导致维令一掌拍死他。不论是出自理智的分析，还是情感的冲动，莫小帅都不再具备活下去的理由。
　　他也不能跟自己的家人，或者朋友说，他爱上了一个姑娘，可是因为自己是只吸血鬼所以不能和她在一起。这样做所导致的后果和上面一样。只不过不同的是，维令会爽快点儿一掌拍死他，其他人可能需要一个漫长而残酷的过程。尤其是莫小帅的母亲，可能会带着一份把他千刀万剐的心情在电话里说：“我二十多年真是白养你了！有种你就不要结婚不要回来啊！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莫小帅无法跟她老人家解释，自己很有种，但是就是不能结婚。
　　最后，首先看出莫小帅有些反常的，竟然是传说中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神出鬼没的，没有良心的，半个月不见面的林清凡。他无愧于情圣的称乎，进门还没半分钟，便冲着坐在窗口摆着忧郁状的莫小帅喊了句：“帅哥，失恋了？”
　　整整一天，这是莫小帅第一次改变自己的姿势，回头看人。当然，这也是因为林清凡也是第一个出现在公寓里的人。莫小帅静静地看着他脱鞋，换鞋，放包，进门，毫不客气地从冰箱里拿出他昨天刚买的啤酒，打开盖子，喝了起来。这段话不是描写上的失误，或者废话，而是体现莫小帅内心的不确定，他不知道，林清凡那句话是出自真心，的确看出了他的反常，还是纯粹是顺口一问？
　　林清凡没有得到的回答，所以又抛来了一个新的问题：“哪家的姑娘？”
　　莫小帅有那么一点确定，他不是出于顺口一问，因为很明显，他不能见谁都是这两句话。
　　“你不认识。”莫小帅说，又忽然想起原野似乎和林清凡见过面，只不过他喝多了不记得罢了，所以又改口，“你们见过，但是你不记得了。”
　　“只要是美女我都记得。”林清凡纠正。
　　“但是你喝多了。”
　　“哦？”林清凡把头转向了一边，接着说，“那倒是很可能忘了。”
　　当然，他是谁？他是林清凡。他连和自己关系极深的厨师罗庆东的名字都可以不记得，更何况是只有一面之缘的原野。
　　林清凡看了一眼依然坐在窗边的莫小帅，这次是极认真地问：“她不喜欢你？”
　　“不知道。”莫小帅甚至连自己想让她喜欢，还是不想让她喜欢都不知道。
　　“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去问问就知道了呗！”在林清凡简单的大脑里，一切事情都是很简单的。
　　“喜欢的可能性比较大。”莫小帅不是自作多情，这点其实我们大家都知道。
　　林清凡忍着把手里的啤酒罐砸过去的冲动，大声朝他喊：“那还等什么！去表白呗！”
　　“你不懂。”这是一句电视剧里经常会说的话，莫小帅在这里稍作引用，然后说，“我不能让她和我在一块，这样会使她牵扯到一些不好的事情里。”
　　意外的，林清凡没有死缠烂打地追问到底，只是说了一句话，“她可能早就牵扯进去了。”
　　莫小帅的第一感觉是，他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