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是种流行》鬼笔目

4、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地开

　　◎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地开◎
　　莫小帅第二天醒来当然是在自己的床上，只是午后的夕阳，远没有早上的阳光那么吸引人。红色的朝霞射入房间的时候，莫小帅只觉得一阵刺眼。不是可爱的太阳犯了什么常识性错误，而是他亲爱的舍友林清凡同学，此时正光着身子，在房间里目中无人地走来走去。
　　清醒后的莫小帅只感到被窝里一阵凉意。同时他向圣母玛利亚忏悔，自己当初不该一时心软，收留了这个私生活紊乱的青少年。以致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了一年多，莫小帅却还不知道他的确切身份，以及他消失的这半年到底是去了哪里。同时，莫小帅已经在尽量说服自己，林清凡虽然长得不错，但是他绝对没有勇气，去从事某种需要用身体提供服务的第三行业。当然，也就不会职业病地脱掉自己的……嗯……衣服。
　　衣服？
　　莫小帅小心翼翼地朝被窝里看了一眼。你知道的，当一个人懊悔到极致的程度时，他的全身会忍不住抽搐扭曲，同时抓着身边任何可以发泄的东西，死命地绞动。现在的莫小帅就是这个样子。
　　他先是熟练地打了个滚，用被子牢牢裹住自己的身体，然后便朝着林清凡怒吼：“你到底干了什么！”
　　林清凡显然也是刚起床不久，一边机械地刷着牙，一边睡眼朦胧地站在莫小帅的正前方。他毫无羞耻之心地指了指裸身的莫小帅，又指了指裸身的自己，最后指了指洗手间，同时满嘴泡沫含糊不清地咕哝着：“唔唔嗯嗯啊啊……￥%#＄……”
　　莫小帅不惜露出自己香肩，摔给他一个枕头：“说人话！”
　　林清凡杵着牙刷，一路小跑到洗手间吐掉嘴里的泡沫，然后又光着身子跑回到莫小帅的正前方，用字正腔圆的普通话重新解释了一遍：“昨天晚上你喝多了，满身酒气，所以我就勤劳地帮你脱了衣服，和我的一起洗了。”他说话时的动作，和刚才完全一致。
　　莫小帅总算舒了一口气，“除此之外呢？”他大概真的以为，林清凡只是出于好心罢了，除此之外当然不会再有什么。
　　可是林清凡又重新把牙刷放到了嘴里，干巴巴地刷着，“除此之外，还帮你稍微清理了一下。”
　　“稍微清理了一下？”
　　林清凡一脸无辜地点头，“稍微清理了一下。”
　　莫小帅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时候，空气里出现了几秒的宁静。就好像周围正响起那首悠扬的《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但是很快，电吉他的声音就从墙面上渗透出来，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并且不断加入重金属元素……架子鼓敲下的一刻，空气里爆发出一首声嘶力竭的朋克乐！伴随着林清凡绝望的尖叫，响彻了整个云霄……
　　莫小帅掐住林清凡脖子的画面，教导我们：比他乡遇故知却是情敌更惨的是，你在危难时刻和自己的兄弟久别重逢，但这个人却是Gay。
　　一个想占便宜的Gay。
　　但是——我说的“便宜”，不是你想的那个“便宜”。
　　“冰淇淋不错，搞特价，便宜！”一个小时后，两人便出现在了超市的货架前。当然，这完全是林清凡的主意，因为莫小帅不会脑残到没东西要买，却还来这里帮人推车的程度。
　　“开心果不错，便宜！”
　　“蛋糕不错，便宜！”
　　“寿司看上去很好吃啊，也这么便宜！”
　　“哎——”林清凡的目光瞄上了家电区，“这电饭锅，真是……”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莫小帅铁青色的脸，于是只好悻悻然地放回去，“虽然便宜，我们还是不买了。”
　　现在，相信各位已经就“便宜”这个词达成了共识，但是显然，林清凡脑海里的“便宜”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因为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里，林清凡已经买了整整一车东西。他们来这里干嘛的？按照林清凡所说，应该是来买毛巾和牙膏的。他确实乖乖买了毛巾和牙膏，可是也顺手牵羊地买了清单之外的冰淇淋，开心果，蛋糕，寿司，膨化食品，可乐，啤酒，拖鞋，内裤……以及除了某种月用品以外的所有东西。而他对所有东西的评价，也都用同一个词——便宜。
　　身为一个男人，莫小帅当然不知道这些东西的行情，所以并没有对林清凡的价值观做出评价。直到这个潜力小受指着已经涨翻天的猪肉说：“这个这个……猪肉怎么这么便宜啊！”莫小帅终于明白，林清凡是个多么可怜的孩子。
　　他唉声叹气地推着购物车，“清凡啊，现在最便宜的应该是房价。”
　　林清凡想都没想地附和，“我也这么认为。”他当然这么认为！他当然这么认为！因为这个臭小子住他莫小帅的公寓却不用付一分钱房租。
　　你可以想象一个无忧无虑的年轻人，站在你面前故作无知的可恨程度。莫小帅的脑海里，已经出现了一个长角的小魔鬼，在咯咯地磨着牙齿。可是林清凡显然并不了解，因为他又露出了让人无力招架的微笑，用大拇指示意莫小帅：走先。付账。
　　莫小帅当然没那么蠢，早在出门的时候，他就有意忘记带钱包了，“你最好检查一下身上的钱够不够用，我可没有多余的钱来支援你。”
　　林清凡没有移动，只是用理所当然地语气说：“我怎么会有钱？”
　　莫小帅恨白痴，更恨不是白痴的白吃。可是他却回头，模仿着林清凡的微笑说：“虽然我很想用冰淇淋砸你的脸，但是……我们还是回家吧。”
　　然后他便听到了身后收银员清脆的声音：“谢谢，一共２６２块。”为什么没有人告诉他，这家超市的效率这么高？
　　他回头，看到林清凡翻出了和他一样空旷的裤子口袋，一脸无辜。
　　莫小帅脸部僵硬地抽动，可是大脑却在飞速地旋转。现在的情况很好，至少算是不错，身为２１世纪有为青年的莫小帅其实有两条路可以走。首先，他可以期待一个十年八年不见的昔日同窗突然出现为自己付账。因为这样一来，他就没必要在同事面前丢脸。并且如果对方是美女的话，他完全可以留下她的电话号码。而如果对方不是，他就可以说声再见永不还钱。当然，他还有另一个办法，就是转身告诉可爱的收银员姐姐，“没钱。”
　　除了林清凡会选第一个外，莫小帅不知道还会有谁对现实报有这样的憧憬。他转身，微笑，然后就看到一只洁白的手从背后伸了过来，“我来付。”
　　手不是林清凡的，也不是莫小帅的。而是原野的——莫小帅十年没见的同窗，而且是个美女。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镜头从莫小帅震惊的脸上移开，转向这位突然出现的女主角。然后是一个３６０度的特写，我说的３６０，是指我们要从她的脸看起：首先，皮肤白皙娇嫩，没有化妆，虽然脸颊有一两颗红色的痘痘，但也无伤大雅算得上可爱。然后是发型，长发，黑色，微卷并绑成两个辫子，典型的邻家女孩造型。最后是服装和身材，根据简单的居家服判断，她的生活应该非常舒适，同时身材匀称，微胖，却更显得温柔亲近。
　　画面继续。
　　收银员接下钱的同时，莫小帅摆出了一脸惊喜的表情：“原野，怎么会是你？我怎么会在这里遇见你？”
　　原野也很高兴地跳了两下，随着身体扑腾的辫子，扫得莫小帅的心里：一阵凌乱，“对啊对啊，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当然，你这么个大美女我怎么可能忘记。”一向伶牙俐齿的莫小帅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因为他突然想起，十年前身为高中生的原野，还是一个刻苦努力的好学生。当然，好学生也就该有好学生的样子。灰色衣服，短发，眼镜，和雀斑。而莫小帅唯一记得她的理由，是因为那惊为天人的成绩。当时，班里的男生曾为这个四眼女设想过无数个未来，包括留学，读博，教书育人，或者去造太空飞船，但是谁也没有料到，她竟然变成个美女出现在莫小帅的面前。而且更重要的是，她手里还有那２６２块钱。
　　很多美好的爱情故事，就是从人民币开始的——虽然更多是因为人民币结束，但我们先不谈这个。大学毕业后就一直单身的莫小帅同学，当然得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马上发挥了自己神侃的功力，唾沫横飞地表达了自己对昔日同学的怀念，当然，也就顺便套出了原野的电话，和她还没有男朋友这件事情。
　　直到女孩乘着出租车离开，莫小帅都还沉浸在难以置信的幸福中。以致他的眼前开始跳动着两颗暧昧的红桃，而红桃的中央，一朵娇滴滴的玫瑰就这么无声地开放了。
　　你从开始就应该料到，我所说的玫瑰，可不是指林清凡那小子。
　　“帅哥，我们怎么回去啊？”因为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总是喜欢打搅莫小帅的美梦。
　　看到他莫小帅就有点来气，“你还好意思问我，来的时候就是我付的车钱，现在还想怎么样？”
　　“可是为什么你只带来的时候的车前，回家怎么办，走路吗？”
　　“不然还能怎么样？期待天上掉下钱吗？”
　　我得首先声明，这件事并不可信，但是就在莫小帅说完这句话后，天上就掉下了两个一块钱硬币，刚好砸到他的脑袋上。
　　相信你也看的明白，这说明莫小帅转运了。刮奖经常刮出谢谢回顾，考试总考５９分的莫小帅转运了。如果还需要一件事来证明，那就是莫小帅对林清凡说过“我很想用冰淇淋砸你的脸”，回到家后，林清凡就做了一次华丽丽的面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