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一代妖妃周依依（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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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妃，你有什么话要说么？”天辰帝挑了挑眉毛，“还是说，你要抵死不认。”
周依依在地上规矩的磕了个头，恭敬道：“臣冤枉，臣绝对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情，还请陛下明察。”
天辰帝听了他这话，几乎快气笑了，“寡人当然会明察。”他停了下来，深深的看了周依依一眼，继续道，“毓秀宫侍女太监实在是太多，一个一个审还不知道要审到什么时候，与其这样随便抓人，还不如从姝妃最亲近的人开始审起。”
周依依听了这话，心里不安，刚想开口就听到天辰帝往下说。
“杜若是姝妃的陪嫁，素来形影不离，姝妃吃穿用度，库房钥匙全部由杜若打理，那些机密的见不得人的事想必也应该由杜若操办，况且杜若还是个医女，岐黄之术颇为精通，这样吧，把其他人放下，先审杜若——”
天辰帝话音刚落，就有两个侍卫上前，一把拽起地上跪着的杜若，直接按在了被血染透的木凳子上。
“陛下——”周依依一向淡漠的面具终于碎裂，语调升高有些不正常，“臣是男子，入了宫就只能是您的嫔妃，雌伏您的身下，伺候好您，与子嗣根本就没有缘分，臣何必去干那种丧尽天良的事。”
天辰帝点了点头，但并没有接话，而是转头看了看大病初愈，脸色苍白的芳嫔：“爱妃真是固执，身体刚好就前来观刑，也不怕吓到孩子。”他语调温柔，温情款款，末了还释放出一个温暖如春的笑，眼角眉梢满是柔情，如同乍暖焕春一般。
芳嫔听了这话，满脸的受宠若惊，立马站起来笑道，“妾身多谢陛下关心，自从上次被人下/药，妾身夜夜难以安寝，恨不得亲手手刃仇敌，听闻那药在毓秀宫找到，妾身又哪里坐的住，只能前来观刑了。”
天辰帝摆了摆手，示意她坐下，“你有心了，为母则强，母亲尚且不怕血腥如此顽强，那肚子里的孩子铁定也差不到哪里去。寡人还记得当年先皇后还在的时候，正好宫里有了刺客，那天刚好是中秋宴会宴请六宫，刺客没能得手，逃脱时正好挟持了祁允当人质，先皇后一向端庄，却也没了分寸，几乎给刺客跪下。最后刺客被侍卫一箭射死，祁允虽毫发无损，但先皇后几乎快活活吓死。祁允当时年纪那般小，却那样的镇定，实在是出人意料。”
莫文鸢听了这话，也不知道天辰帝是想说什么，是刺客，还是先皇后，她想了想，还是说，“太子殿下英明神武，妾身腹中的孩子怎可与之相比，陛下还是不要笑话妾身了。”
天辰帝笑了笑，算是过了这个话题，又问道，“姝妃说他冤枉，你怎么看？”
莫文鸢一脸的不相信，“人心隔肚皮，妾身不敢相信娘娘，从妾身出事那天起，这事就一直往下查，也只有姝妃娘娘嫌疑最大，人证物证皆有。”她娟秀的柳眉轻轻蹙起，秀丽的脸蛋笼上一层寒霜，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妾身卑微，不敢质疑姝妃娘娘的人品，但妾身只愿意相信铁证如山！”
天辰帝也接道：“姝妃，寡人也不希望你是这样的人，但芳嫔都这样说了，寡人若不给她一个交代，那以后后宫还如何安宁，你说是不是？”
“所谓的人证已经死了，说不定是被人收买做戏，哪里能作数，至于那些个物证——”周依依满脸都是嘲讽，“臣从南越孤身而来，身边只跟了杜若，旁人是一概不理，毓秀宫侍女虽多，大多数却都是陛下和皇后娘娘赏赐，臣对他们的底细并不清楚，如果有什么人私相授受，放了些不该放的东西，臣又哪里清楚。”
“娘娘可真会说，若是害了人都能像娘娘这样嚎上一句，臣不清楚，那天底下还得冤死多少人。”莫文鸢转脸看向天辰帝，“陛下，既然姝妃娘娘都说他和杜若关系亲密，陛下不如只审杜若一人，刑部记录在册的刑法一共有三十余种，如果杜若能全部熬过去，妾身也无话可说。”
“刑部所记的三十多种刑法皆用于大奸大恶不法之徒，杜若是女子，如何能承受的了这个？如果真把这么多种刑法一一试遍，杜若就算人没死，也残了，换来的清白又有何用？”
“娘娘若心疼杜若，大可替杜若受过，娘娘是男子，也没有子嗣，想来怎么样都是无所谓的。倘若娘娘真能熬住酷刑，也不松口，那妾身愿意向娘娘道歉。”
天辰帝听二人争论了半晌，也不插话，只在末了说了句，“用刑吧——”
周依依听了这话，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厚重的木棍敲击在杜若腰/臀处的沉重闷响，那侍卫用力颇大，丝毫不顾及杜若是个女子，不过几下，便血红一片，杜若虽一向张扬，此刻却咬紧牙关，但还是能听到一些痛苦的破碎的呻/吟，那声音哀痛嘶哑，几乎让人不忍去听。
只过了一息，周依依便再也受不了，挣扎着往天辰帝脚下爬，紧紧地搂着他的腿，哀求道，“陛下，让他们住手，臣求您了，真的求您了——”
此时已经是子时，早就过了宵禁，路上除了几个醉鬼就是乞丐，甚少能看到什么正经的行人。
一辆装饰内敛颜色低调的马车在太子府前缓缓停下，王楚轩敲响了门帘，叫醒了已经睡着的祁允，“太子，到了。”
祁允睁开了困顿的双眼，眼底都是浓重的青黑，眼珠里的血丝多的吓人，他烦躁了把身上的毯子一掀，踩着侍卫的背部慢慢走下车。
“把孙九叫来。”祁允刚一落座，还没喝口水，就对着王楚轩吩咐道。
前些日子，五北因为大雪闹了饥荒，朝廷发了赈灾银，却遇到官匪勾结，几百万两库银被洗劫一空，五北百姓颗粒无收，几乎到了已经易子而食的地步，天辰帝发了好大的火，最后派了几个心腹大臣，加上祁允一起去处理此事。
五北条件十分艰苦，祁允就算是下一任储君，也没什么特殊待遇，房屋毁损，粮食粗糙，再加上白天勘测现场，夜晚案牍劳形，仅仅一个多月，他瘦了很多，五官线条愈发的凌厉，眉眼中的森寒让人胆战心惊。
孙九是祁允私底下养着的暗卫，只听命于祁允一人，祁允不在的这一个月，他接替了之前暗卫的工作，和另几个人不分昼夜的监视储秀宫。
他作为暗卫队长，一进屋就开始汇报这一个月的所见所闻，祁允用手捏着手里厚厚的一沓纸，一目十行的看过去，他看的很快，眉头皱的也越来越深。
“这莫文鸢的确有几分胆量，之前倒是孤小看她了。她如此的不安分，上赶着找死，孤是不是也得给她送份礼！”祁允神色冰冷，吐出的话都跟冰渣子似得，听起来挺渗人。
孙九半跪在地，王楚轩在旁边替太子布菜，都不敢接话。
祁允端起桌上盛好的一晚粥，试了试温度，几口就喝完了，那粥是用碧粳米精心熬制，颜色澄澈，如碧玉一般，味道更是上品，祁允吃了一个月的糙粮，嘴都快起泡，突然喝了这么一碗贡米熬的粥，胃也舒服了，脸色总算是缓了点。
“姝妃人呢？不会是被下狱了吧？”祁允饿的狠了，大晚上的却也不敢多吃，只又舀了口汤，抑制着想要进食的欲望，“姝妃身边只有杜若一个人，莫文鸢拿着杜若不放，姝妃就算再怎么硬气，也不会不低头，左右他是皇妃，还有着南越前任太子的身份，父皇不会把他怎么样，不过样子还是要做的。”
“姝妃娘娘颇受圣宠，只要他死不低头，陛下不会判他的罪，殿下您委实不用担心。”王楚轩一边替祁允揉肩一边说道。
祁允笑道，“孤有什么好担心的？担心他失宠吗？孤倒是希望母后这次能聪明这点，配合着莫文鸢，再加上吏部尚书莫志敏在前朝的势力，直接废了姝妃，把他弄进冷宫算。”
王楚轩听了祁允这话，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心道他们殿下不是一直钦慕姝妃娘娘，不仅次次暗中帮他，还费尽心思的准备生日礼，光那脂粉盒上的玫瑰花/苞，他们殿下都不知道画了多少次，明明每一张图都已经尽善尽美，殿下却说仍有瑕疵，全都撕了重画。
真正请玉匠雕刻的时候，更是暴殄天物，但凡有一点不好，便扔了刻了一半的白玉，重新开始描摹，姝妃手里的那个成品虽只有一个，却是耗尽了无数靡丽珍宝。
王楚轩本以为殿下这么做是为了千金博美人一笑，是对姝妃娘娘 ，哪知道却听到祁允的这番话。
他压住心里的惊疑不定，还没缓过神来，又听着祁允道，“只要他还在后宫里头，只要他还是娘娘，父皇总会翻他的牌子，孤心悦他已久，虽然并不介意他是不是完璧之身，也不在乎他之前伺候过什么人，但孤也是个男人，如何能忍受得了他日夜雌伏在别人身下，哪怕那个人是孤的父皇。”
“孤想清楚了，父皇身子骨还好得很，孤坐不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自然也没法护住他，得到他，既然如此，倒不如让他犯了事，把他幽禁到冷宫。冷宫条件虽不好，但至少他能吃口饭，喝口汤，还不用担心别人的暗算。”
祁允从胸口衣袍处拿出块手帕，帕子里包着的是跟玉簪，簪子通体白色，只在尾处镶上绯色宝石，那是周依依的簪子，是他们第一次碰面时，他从周依依头上拔下来的，他把九凤钗给了姝妃，只顺手留下了手里的这根簪子。
祁允目光灼灼，小心翼翼的捧着手上的簪子，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玉簪，他却像是在对待着连城之物，又像是透过此物，看到某人轻浅的笑影，连肃穆冷硬的侧脸都显得柔和下来。
也许是因为那张让人惊心动魄的美艳的脸，也许是因为对方的男妃身份，也许是因为对方谦卑却显得倨傲的态度……让他心神恍惚，忍不住想关注对方的一点一滴，也忍不住想对对方越来越好，一见倾心？亦或是一见如故？祁允不知道，只知道他不管在做什么，脑子里总会不由自主的闪现出对方的影子。
他回府之后，就派了不少暗卫彻夜的守在毓秀宫外，一是为了监视，二也是为了保护，他从暗卫手里翻检出乱七八糟的奇形怪状的玩意，有扎了针的布偶娃娃，有掺了毒/药的香粉，甚至在棉被里都发现了几枚淬了毒的针，更别提那些下在吃食里的药，他知道对方受宠，遭人嫉恨，却没办法提醒他，只能尽自己的全力，一点一点的替他挡，一点一点的护他周全。
“殿下，那冷宫乃是弃妃所呆的地方，凄苦无比，姝妃娘娘如果进去了，前途就全完了啊，姝妃娘娘背后靠着南越，殿下这么做，不怕让南越国寒心吗？”王楚轩有些不能理解祁允，就开始劝道。
“毓秀宫乃后宫繁华之地，人多眼杂，父皇每每留宿，孤的暗卫都要退出几丈远。而冷宫虽然条件简陋，但也清净的很，何况有孤在，又能让他吃什么苦。”
“至于那远在天边的南越，早就舍了姝妃当弃子，他们又凭什么对着姝妃予取予求呢？”
祁允想了半晌，还是对王楚轩摇了摇头，显然是铁了心要把姝妃弄进冷宫。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一代妖妃周依依（1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