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惊春》卍岁

7、第七章

　　大夏民风开放，不兴女子足不出户那一套，她未出阁那会儿，得着空子便缠了她阿晖｛哥哥的意思｝上街玩儿去，可自打做了福晋，一举一动都要顾及皇家体面，反倒束手束脚没了自由。这次又难得有他陪着，真比得了太后肯定还高兴。
　　两人在长街上走，霍珣错开一步跟在敬景身后。敬景看什么都新奇，在各色卖小玩意儿的摊子间留恋，挑挑拣拣，时不时问他“你看这个簪子好不好看？”“你看这个泥人是不是很有意思？”
　　倒凡她看了一眼的东西，再第二眼，麻利儿，顺溜儿不用他家王爷说，跟后头全给买了下来。
　　这些小东西不见得真好，比起大内的精造的，粗糙了不止一星半点，可是胜在有人气，有了人气那些物件买来就像是普通过生活，不喜欢了丢了也不可惜。
　　街西口有个老妪摆了地摊子，上面花花绿绿全是小孩子的衣服鞋帽。极普通的罗娟料子，但颜色鲜亮，绣工也好，针脚缝制得也细密。敬景看着就迈不开步子，捧起一双虎头鞋，仔细端看，那鞋子十分小巧可爱，两只捧在手心里，也觉不出重量，看着就能叫人想到小孩子虎头虎脑的神气劲儿。摊子上除了虎头鞋，还有些马甲，比甲，风帽，瓜儿帽等，也都十分玲珑讨喜。
　　“敬敏一定也喜欢这些小东西，我挑几样哪日进宫给她带去。”敬景看着霍珣，像小孩子得了宝贝迫不及待要与亲近人分享一样，黑曜石一样水亮的眼睛神采奕奕。
　　霍珣笑起来“只怕用不上，内务府早就挑最上等的预备下了。”
　　敬景有些煞性，眼皮垂了垂“我喜欢，自己留着也成。”
　　霍珣知道她在孩子的话题上敏感，也顺着她“喜欢就都要了。”
　　顺溜儿，麻利儿利索地就给了银票，连着摊子上兜底的大红布一起周了，一摊子东西全兜进布里。老妪弯腰弓背地连声道谢，恭维道“爷和夫人菩萨心肠，家里小公子小小姐定也如二位一般是人中龙凤。”
　　敬景被说到尴尬处，心里难过，没了逛下去的心思，蔫蔫道“天不早了，你明儿还有起早，回去吧。”
　　马车出了长街，往穆亲王府去。
　　敬景一路也不说话，低着头想心事，她嫁进王府两年多了，一直没有所出，宫里指派了太医来看，说是宫寒，要想受孕先得调理。可吃了许多药也未见成效。太后多次跟她长谈，话里话外也有要给亲王府里再添点人的意思，子嗣要紧，她没意见，总不能因为自己不争气耽误他。可他每次都不留余地地拒绝，敬景感念他的情，心里就更着急想要孩子。眼下敬敏怀上了，她除了高兴，也有些不是滋味，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妹妹比姐姐先有了孩子。想着想着越发觉得真是对不起他。
　　“前几日，长公主新给我找了方子，说民间的一位神医开的，效果好的很，我想再试试。”
　　霍珣一听长公主三个字，立时黑了脸，皱着眉“她说什么能着边？亏得你信她，药吃着好玩么？没得糟践了身子，我怪心疼的。她这添的什么乱呢！”这两年，好几次看她大碗大碗喝药，苦得咽不下去也拼命忍者不往外吐，实在舍不得。
　　他并不很着急要孩子，他有忙不完的政务，两人相聚的时间本就不多，有了孩子要分走她的心的。反正还年轻，有功夫还不如抓了紧地花前月下。往后要是怀不上，也没什么，他做了许多见不得光的事情，心里有数，没有子孙缘，算是他的报应，认了！等老了从宗亲家里挑个好的过来，承家继爵也一样。只是她对孩子有执念，这个心结要慢慢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