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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棋逢对手 ...

  •   这突然闯入的杀招显然是已经打乱了夕景华的阵脚。苏情从不曾见过慌张至此的夕景华,这一下算是让他一次看了个够本。不过此时他哪还说得出什么嘲笑的话来,只要一想起这个做兄长的对弟弟的执着,他就不由地为那个尚不知自己已经惹下祸事的人担心起来,
      之前因为自己在北关城里出于玩心‘抱’了一下凤玉吟就已经被夕景华威胁要断他双手,虽然这件事在双方斡旋之后没有闹出人命来,但自己还是从鬼门的宗主降格成了这两个人随传随到的小厮。
      想想那时候夕景华让人发怵的眼神,苏情不禁打了个冷战,是说打谁的主意都好,就是别去惹这种恋弟成痴的兄长,简直是夭寿啊。
      这时间,赶至街心的鬼门弟子很快就将此地包围起来,而夕景华显然已经无心去管已然败下阵来的云清珏,可就在他提足欲追那消失在街尾的蓝影时,已经将云清珏围住的众人却都不由地发出一声惊叹,
      “怎么回事?”
      苏情见众人目光有异,忙走到街心一看。此刻原本立在街心之中的云清珏就在众人眼前如一堆腐朽烂木一般轰然碎去,肉身化作灰色粉末,在夜风中涣散消失,唯有地上那张做工精细的人皮面具留在已无人身支撑散乱地在上的腐衣上,
      “这……”
      苏情手疾眼快,先众人一步看到那人皮面具下,一只黑色的蛊虫正在缓慢爬行。但它尚未活动自如身体便也如‘云清珏’一般碎散开来,
      一时间,原本持剑而立的俊秀青年碎成了一堆不可辨析的骨灰,苏情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不由捏紧了拳头,
      这臭小子,居然背着他弄出这么恶毒的东西来!
      “苏情!你过来看看!”
      正为眼前情形震慑住的苏情突然间听到夕景华从街尾传来的喊声,他怕再有变数,赶忙飞身上前。
      “这,这是什么?”
      街尾处,除却夕景华一人再无其它,然而地上却平摊着蓝白两件外衫,
      蓝色的这一件苏情自然认得,就是方才从他手中逃脱之人所穿的那件。因为衣角还留有淡色的胭脂和金粉,至于白色的这一件……
      苏情看到这里,目光慢慢转向面色已经缓和过来的夕景华,他虽然神色仍然凝重,但已没有了方才的慌乱。可是眉心那一撇寒意还是让人有点招架不住,
      “这是金蝉脱壳。”
      夕景华嘴角边扬起一丝冷厉的笑意,“江湖上,轻功造诣无人能在白家之上,就算是你我,要与白家人比快也是必输无疑。可是,我曾见识过的白家轻功虽能踏沙无痕,但也绝快不到让苏情你连人影都不清。我刚才朝着蓝影消失的方向追来,只看到这两件衣服才终于想明白,方才你所见的那道蓝影其实是个障眼法,这个人,应该还留在这附近没有走远。”
      他说罢,目光向周围逡巡了一圈,这时候苏情才似乎隐约觉察到什么。蓝影消失之后,这街心之中就一直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暗香,这香气他十分熟悉,绝非一般市井寻常人家所用的香料,因为这是修冷秋从前为夕景华疗伤安神时所燃的熏香……
      “闻到香味了没有?”
      夕景华立在街尾,目光直直逼向这条街的另一端,目光尖利到仿佛能刺入人心。苏情知道夕景华此时定是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否则以他对凤玉吟的重视,这关头绝不可能如此镇定地站在这里跟他条分缕析,
      “在来汴州之前我曾送给玉吟一个香包,告诉他这一路上倘若遇上仇家来袭我两人不慎失散,他只要将这香包割开,我定能循着香气找到他。当时我做此事不过是为以防万一,却未想到今日还就真的让我遇上了。”
      夕景华说话的口吻虽然平静,可是越往后说,眼中的凶狠之色就更厉。一切其实都尚在他的掌握之中,可是,即便是这样刹那时间的分离,也让他有种无法忍受的感觉,
      “景华,捉到那人,你打算……”
      “敢动他的人,就只有一个下场。”
      他眼中目光一动,面上哪还有昔日温文谦和的君子之相,分明已经濒临暴怒的底线了……
      老兄啊,你自求多福吧……
      苏情为那人哀叹了一声,似乎已经预见了一场不可避免的血斗。

      街角处的一幢楼阁下,飘然而至的人影身不染尘地稳稳落在地上。夜色投下的阴影正好覆盖住他迤逦纤细的身影,委地的蓝色长衫上,狷狂的墨迹写着一卷大江东去的豪情,似乎与这糅靡的蓝相去甚远,可摆在一起却又相得益彰,
      人影落地后,他将怀里不能动弹的白衣人小心放在一边的草席上,那人双目微垂,似是在闭目养神,但神态太过安然,全然不像是遭人掳劫的受害者。
      “你手臂有伤,让我来帮你看看。”
      蓝衫人冲着地上泰然的凤玉吟莞尔一笑,正要伸手去解开他衣袖,只见凤玉吟忽而睁开双眼,定定地望着眼前这笑起来有如桃李之灿的男子,“你冒险捉我到此,难道只是想为我疗伤这么简单?”
      蓝衫人想不到他落在自己手上却仍能如此风雨不动,不禁有些玩心大起。他逼近一步抬起凤玉吟的面孔,调笑道,“这张脸倒也算得上俊美,勉强与我胃口相合。我这么说,你还不明白我的用意么?”
      他刻意说得露骨,就是想看看凤玉吟能有些什么出人意表的反应,可凤玉吟面对他这番戏弄却依旧面色坦然,丝毫不见慌张,“你对我说这话,可曾想过后果?”
      “后果?”
      蓝衫人眉梢一颤,笑颜逐开,“后果最坏无非一个死字。不过,若能与你先□□一番,倒也不算白活一场。”
      话说到最后,已经全是亵玩之意,饶是凤玉吟这般竭力克制之人也实在有些听不下去。不过此时穴道受阻,能与他多拖一些时间总是好的,
      凤玉吟一边暗中运气,一边又要听他的满口秽言秽语。蓝衫人看他始终面不改色,心道这人的定力还真非常人可比。自己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倒也不见他红个脸,更不用说是动怒了,
      可就在两人僵持之际,凤玉吟陡然间感到自己胸中气闷不已,方才提起的真气流入经络之后却不知为何被身体里窜出的寒气压下。身体里正是冷热两股气息乱走,他大惊之下,不敢再动真气,可是胸口的剧痛却让他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人更是险些失去意识,
      “你怎么了?”
      蓝衫人说得正在兴头上,突然见凤玉吟面色发黑,人斜斜向下倒去,他急身一步,将人搂到怀里,再仔细一看,凤玉吟露出的脖颈处,一个米粒般大小的黑点赫然落入眼中,
      这是……
      脖颈处的经脉已呈紫黑色,这是中毒之相。蓝衫人盯着那小小的伤口看了片刻,忽而一抹邪笑泛起,“你已中了百里家的蛊毒,我若不救你,你日后恐怕会跟尸人无疑。不过,要救你性命得耗损我不少真气,这种损己利人的事我从来不做,不过……”
      “不过什么……”
      凤玉吟尚未彻底失去意识,所以蓝衫人的话他还算听得清楚。百里家的蛊毒他是见识过的,若要他变成那样的活死人,他倒是宁愿一死。不过,听他的话,似乎还有一线生机。凤玉吟心中略微一盘算,便应承道,“你说来听听,不过什么?”
      蓝衫人此时已经按住凤玉吟手腕上的脉门,他的指腹在凤玉吟的手臂上来回摩挲,上下其手。这个当儿,凤玉吟挣扎不得,感觉到他唇边的热息慢慢涌上自己的脖子,猝不及防地一阵酥麻,凤玉吟即便看不到,也能猜到那人正在做什么。
      “总算是看到你脸红了,不错不错,从前我去皇宫盗宝,见过你的画像,画得倒是器宇轩昂,只是少了些人气。你看现在这样多好……”
      他说着,忽然猛一口咬住那黑色的伤口。凤玉吟只感到一片天旋地转的晕眩,等他重拾意识时,身后的蓝衫人已一口将黑色吐在地上,凤玉吟视线渐渐清晰,这才看清黑血中蜷曲着一只小小的虫……
      “百里胤……”
      他低吟一声,可紧蹙的双眉不见伸展,脸上的痛苦之色反而加深。蓝衫人见状不禁讶然,“怎会如此,毒明明已帮你吸出。”
      剧痛中的凤玉吟已说不出一个字来,只能紧捂胸口,身体颤栗不已。蓝衫人见势不对,忙要为他输气疗伤,可双掌刚一抵上凤玉吟的后背,突然间,一道巨力轰然一下自凤玉吟背后冲出,蓝衫人猝不及防,几乎为此所伤,
      于此同时,凤玉吟眼眉间痛色掩去,这一掌自他胸前击出,震开了身后的蓝衫人,他随即移开身体,又一掌拍向地上,借力跃出数步之远,与蓝衫人拉开一段距离,
      “你!”
      “没想到这一招果然有用,利用你的恻隐之心虽不是君子之道,不过,你冒犯在先,我回敬一下也无可厚非。”
      凤玉吟这时候才重新露出笑容。这时的他与方才落入蓝衫人手中任其左右的凤玉吟,已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蓝衫人防不胜防,他受此一掌,面上再不可能维持方才的轻松笑容。他运指如风飞快点住几处穴道,稳住体内岔走的真气,待面色稍稍缓和之后才长长吐出一口气来,
      “没想到你竟会隔空伤人之法,看来苏大宗主待你真是不薄。”
      之前听他一语道破自己的身份,现在又见他提起苏情,凤玉吟当即接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会对我的来历知道得如此清楚?”
      蓝衫人闻言,轻轻咳嗽两声,眼眸间流过一丝得意之色,“你何必知道我是何人,你只要记得今日我救你一命,他日这个恩情我若要讨还,你可别不认账。”
      “恩情?”凤玉吟目光一冷,伸手抚了抚自己脖颈上那两道深深的齿痕,“这份恩情,我还真是要好好回报与你。”
      蓝衫人望见凤玉吟已将短刀抽出,可他并不急着躲闪,虽然之前已经见识过凤玉吟与云清珏的一战,他此时又受了内伤,但面对眼前的凤玉吟,他却丝毫没有畏惧,
      两人都是强弩之末,硬拼下去谁都占不到便宜。况且,他本就是带着玩心而来,即便是对凤玉吟志在必得,可也未想过对他使什么强硬手腕,况且,凤玉吟这种人恐怕是宁折不弯,把他逼得紧了,兴许他会拼个鱼死网破,两败俱伤。
      想到这里,蓝衫人战意全消,看得凤玉吟甚为不解。不过,下一刻,在他看到蓝衫人从袖中摸出的那样东西之后,凤玉吟脸上镇定的面具终于算是彻底被击碎了,
      “你,你何时……”
      凤玉吟一看清蓝衫人手上的玉箫之后,本能地低头摸向自己的怀中。果然,原本藏箫之处,现在已是空空如也。
      这玉箫原是当初夕景华送他的那支,乃是夕景华母妃所留的遗物。这玉箫箫身已裂,早已不能再用,可是他怎舍得丢掉,一直都是贴身带着,而现在居然一时不察被这人顺手摸去。凤玉吟片刻的慌张之后,强行按下心头的焦躁,沉声道,“你究竟想怎么样?我已忍让再三,你却步步强逼,当真是欺我不良于行,以为我杀不了你么?”
      一直以来的故意作弄都未能让凤玉吟变色,没想到这么一支貌不惊人的玉箫却让他宝贝至此。蓝衫人戏谑一笑,将那玉箫左右打量了一番,无不嘲讽地讥诮道,“这支玉箫何其有幸能得你如此用心保护。此箫虽好,可惜箫身已裂,根本不能再用,这破物我还真是瞧不进眼里。你若真是爱箫之人,我这里倒是收藏了一支不世名箫,相传曾是将秦穆公之女弄玉闻此箫声,乍见凤舞于九天之上,有仙人驾云而来……”
      “够了!”
      凤玉吟不耐地打断蓝衫人的话,面上的表情显然是隐忍到了极点,“你不必在此故弄玄虚,顾左右而言他。有什么条件只管开出,我只要你手上这只箫,其他的,便是再好也难入我眼。”
      最后总算是逼凤玉吟吐露心意的蓝衫人心里却没有丝毫得意之感,看穿了对方的弱点所在固然是一大收获,然而之前的百般挑弄都不见他有任何动摇,这会儿却为了支早已不能再吹的玉箫向自己妥协,
      这么看来,送箫之人在他心中的分量之重,只怕更胜他自己的性命吧。
      这个念头让他大有种受挫之感。
      “凤玉吟,我与夕景华并不相识,不过见你为他这般‘守身如玉’,反而更让我好奇他的为人如何……”
      他话还未尽,凤玉吟只感到身后突然凉了一片,
      冰凉透骨的寒意让他心头狠狠一颤,还来不及回头一看究竟眼前就已有一袭白色掠过,
      抽出的短刀被强行送回刀鞘中,他整个人被猛然间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不用再看也知道来者何人,
      “夕景华为人如何你不必知道,你只要知道惹到他之后要付出的代价!”
      掌风如急电一般,气势滔天席卷而来,即便是被夕景华护住可是凤玉吟仍能感觉到这股掌风之中的杀伐之意。一掌落下,蓝衫人回身闪避,掌风斩落他宽大的长袍,竟如刀割一般整齐。蓝衫人面上神色一怔,转而抬手欲挡,凤玉吟看见他手中所持之物正是那支玉箫,若夕景华再出一掌,只怕那玉箫断难保住,
      临阵对敌,果然是攻心为上。
      “住手!”
      夕景华一掌既罢,本欲再出一招,此时间,苏情也正好杀到,他身法之快让凤玉吟连看都看不清楚,可是他心里始终惦念着那信物,心急之下,大吼道,“不要伤他!”
      夕景华追到此处时早已是心如火燎,方才盛怒之下出手,未留一点余地,被蓝衫人险险避开之后,夕景华更是下了狠手,一招猛过一招。而现在突然间听凤玉吟出口阻拦,疑心之下乍见他唇色发白,气息也不平稳,连忙停下手来,夺过他的手腕,小心询问,“你受伤了?可有哪里不适?”
      凤玉吟的注意力全落在与蓝衫人相拼的苏情身上,唯恐他一个重手下去,那箫就保不住了。夕景华看他目光始终紧紧盯在那蓝衫人的身上,又猛然间瞥见他脖颈上那一串淡色的齿印,心中不由一慌,“玉吟,你……”
      他的话才到嘴边,只见凤玉吟像是突然间看到什么,整个人猛地一挣,几乎挣开自己的手臂,夕景华这才注意到与苏情相杀的那个蓝衫人已为苏情一剑砍伤了手腕,
      他偏偏是没有看到之前苏情的剑几乎擦到蓝衫人手中玉箫的险象。
      蓝衫人功力不及苏情,不到百招就渐露败象。而此时,陋巷外,忽有数道人影朝着苏情飞扑而来,夕景华见此情景,长袖一扬,袖中数枚暗器迎上围攻而来的人影。
      “哎?玉吟,这不是你的箫么……”
      打得正酣的苏情一开始就觉得蓝衫人手中之物眼熟,现在终于看清那支玉箫。可这时候的凤玉吟已双目紧闭,满脸尽是忍耐的痛苦,
      所谓的隔空伤人其实就是个幌子而已,这种高深的武功他怎可能数日之间就能练成。感觉到胸口处压下的内伤现在被悉数牵动之后,凤玉吟就再无力去关注苏情与蓝衫人的打斗,
      “玉吟,玉吟!”
      已经竭力为凤玉吟续气的夕景华按捺住心头强烈的不安,抬起头看向蓝衫人俊得甚至算得上俏丽的面孔,眼中的怒意更甚之前,
      “玉飞麟,你真真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
      苏情看到这个样子的夕景华,本能地退开一步。
      此时的夕景华已是箭在弦上,谁要阻在他的前头,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你既然知道我是谁就该明白,我想走,天底下没有人能留得住我!”蓝衫人狂傲笑道,“在走之前,我送你一句话,把人看好了,否则何时丢的,你自己都不知道……”
      “那要先看看你是不是有命来取!”
      他说着,疾身向前,猛地夺过苏情手中的长剑。剑身映着黯淡的月色,可是却雪亮得耀眼。
      天下人都以为鬼门宗主夕景华最善运筹帷幄,却不知道他的剑法,是连鬼门另外两位宗主都自叹不如的。
      一柄寒烈之极的剑,逆着月色而上,又有裂云穿月之势。他身法如燕,剑法却如诗,
      浩浩汤汤,一蹴而就。
      “好剑法!”
      苏情走到凤玉吟的身边,将他小心扶起。意识正在涣散的凤玉吟此时却睁开了眼睛,星子凋零的夜间,一蓝一白两道人影在夜幕中交错纵横,势不可挡,
      “你被百里家的蛊虫咬过,现在毒已经清除,可是之前你耗损太多,加上又有内伤。现在不可妄动。”
      “那个人是……”
      凤玉吟刚一开口,只觉得口中腥味漫开,他喉头一甜,一口黑血吐出。苏情忙抵住双掌,为他渡气,“现在万万不能分心,你只管好生休养,那个玉飞麟绝非景华的对手。”
      “玉飞麟……”凤玉吟反复低吟着这个名号,终于记起了一星半点关于此人的记录,“天和三年,潜入先王陵墓将千年寒玉盗走的那个人?”
      “他偷的东西,可远不止这些。”
      苏情笑道,“可惜,他这次动了不该动的主意,碰了不该碰的人。活该他倒霉,你看着吧,景华非得在他身上戳几个窟窿不可。”
      他们正说话间,夕景华的剑已将玉飞麟逼入死地。剑锋不留情,剑尖上血珠滴落,而玉飞麟笑意不改,身上已染血迹可难掩风流之姿,
      “看来 ,你今日势必要取我性命?”
      “杀你?”
      夕景华目光幽深,声音像是从地府传出一般,“我曾发誓,日后谁再伤他一分一毫,我定让他后悔来到这世上。现在你不单伤了他,还敢对他动歪脑筋。你说,我该怎么招呼你?嗯?”
      说时迟,那时快,夕景华渐渐逼近之时,手中的剑更快一步。玉飞麟来不及挡剑,只见寒光从手臂处闪过,人还未感到痛,血就已经喷涌出来,
      这一只曾经揽尽人间春色的手臂,如今已如朽木一般垂在身侧,
      “这……”怎么可能……
      玉飞麟额上冷汗落下,众人只听闻一声轻响,随即看到玉飞麟的蓝色长袍中,一件金丝薄甲掉落在地上,
      “这是……百步麒麟甲!”
      苏情一眼望见,不由色变,“怎么可能!”
      谁都知道,这百步麒麟甲乃是天下奇珍,便是天下最利的兵刃也无法伤之分毫,然而,这样一件刀枪不入的护甲,竟在夕景华手中被一剑洞穿,
      而他手中的剑,霎时断成了数截。
      断剑入骨,痛楚可想而知。可此时玉飞麟眼中神色一转,不待夕景华再进一步,他突然扯下自己的蓝色外衫,猛地朝着夕景华掷去,
      “又来这招,你黔驴技穷么?”
      夕景华不屑哂笑,一掌挥开那蓝色长衫,而这时,蓝衫的另一面银光闪烁,他本欲撕裂长衫的手诧然收回,
      一件普通的长衫,蓦地被怪力撕开,衣衫中的银光如天上星子散乱开来,最终,射向了同一个方向,
      “景华!!”
      苏情忍不住大叫一声,将怀中的凤玉吟扑倒护在身下。
      “不必怕成这样,这暗器上我并未淬毒。不过,夕景华你记住,今日你将我的麒麟甲毁去这笔帐,我迟早要讨回来。至于这只箫,凤玉吟,想要回的话就来找我吧,我会在蓬莱阁等你的!”
      猛烈地爆炸声后,夜色里哪里还看得到玉飞麟的影子。等烟尘散去,苏情重新抬起头时,只看到几乎已经站不稳身体的夕景华。
      “你怎么样?没有受伤吧?”
      苏情看着他沉默地向自己走来,然后把凤玉吟一把抱入怀中,周围众人都已经被这压抑得几乎不能呼吸的气氛震慑得不敢说话,
      夕景华望了望怀里面色不佳,但已无性命之虞的凤玉吟,伸手将他的衣领拉好,然后将他抱紧。苏情本还想再问什么,夕景华却先他一步对周围人下令道,“三日内,找不到玉飞麟,你们都不用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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