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夜雨第二部》狐悦

18、杀机毕露

　　凤玉吟一觉睡到天光大亮，醒来时已是日近中天。他从小在宫里养成的习惯就是过时不食，可这一觉着实是被腹内空空饿醒的，一睁眼就闻到满屋子的香味，就算严谨节律如他也忍不住食指大动。
　　“就猜到你要醒了，怎么样，还累吗？”
　　夕景华听到床上的动静，马上放下手里的碗筷走过来轻轻扶住他。凤玉吟昨夜里折腾狠了，醒来时头还有点晕，腰上更是无力，像他这么要强的人肯软绵绵地躺在夕景华怀里实在是太难得了。
　　“我还好，有吃的吗？”
　　凤玉吟靠在夕景华肩膀上，侧过脸看向桌上正散发着清香的白粥，夕景华见状不由笑道：“就知道你醒了要饿，特地让人现熬了粥，还有你喜欢的油果和白糖糕，已经让人去街上买了，一会儿就送来。你等着，我先打水给你梳洗。”
　　“嗯……”
　　凤玉吟懒洋洋地靠在床边，看着夕景华忙前忙后的背影。其实以他的身份大可不必所有事都亲力亲为，一切交给下人来做就行，可是自从北关归来之后，他因为腿伤行走不便，照顾他的事夕景华就从不假手于人。如今想来当初若不是自己自私的背叛，他又何至于流落江湖这么多年，还背负满身的血债，成为人人口中的邪魔歪道，更不会心魔缠身，受尽煎熬。
　　如果不是苏情告诉他当年的真相，他直到现在都还被蒙在鼓里，更加不会知道夕景华为了爱他承受过什么。
　　“来，先漱漱口。”
　　夕景华一边说话一边将手小心翼翼地按在凤玉吟的腰上，凤玉吟那里最是敏感，被他有意无意地一碰，整个身子都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夕景华想起两人昨夜的疯狂，不觉心神一荡，一伸手搂住他的腰就吻了下去。
　　“别，别闹……”
　　凤玉吟一时恍神，猝不及防地被对方吻住，腰上传来的酥麻感让他不禁又想起昨晚发生的事，脸上顿时滚烫一片，挣扎着就要推开夕景华。
　　“昨夜你主动得都不像你了，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那你只当是在做梦吧。”
　　凤玉吟实在不想回忆起自己之前放浪形骸的样子，红着脸一把推开压在他身上上下其手的夕景华，没好气道：“那粥再不用，就要冷了吧？”
　　“一碗粥而已，冷了就让人再去买。”
　　“我可撑不到那会儿，快把粥拿来，我这可是一天一夜滴水未进。”
　　“一天一夜？你昨夜里做什么去了？”
　　凤玉吟心里咯噔一声，好在面上还能勉强保持镇定，笑着搪塞道：“你昏迷不醒，就算是山珍海味放在我面前也没心思吃，你以为我还能去做什么？”
　　换做平时凤玉吟决计说不出这种话来，夕景华虽然已经清楚他昨夜的去处，但此刻却也没有挑明，状若无事地端起粥一口一口喂入他的口中。
　　凤玉吟隐约感觉到什么，刚想说点什么，这时夕景华忽然漫不经心开口道：“今夜我要去一趟祁家。”
　　“去祁家？”
　　凤玉吟一惊，但很快就反应过来，马上按住他的手说道：“你要答应祁煜秋的条件？”
　　“我思来想去，与她合作百利而无一害，况且眼下最重要的是你的伤。我派人去试探过曾大夫，这个老家伙顽固得很，而且软硬不吃，如果祁煜秋不点头，就算我用强的他也不会帮你疗伤。”
　　凤玉吟昨夜里刚见过曾容，所以听夕景华这么一说，心里不免一慌。但是曾容提出的要求分明是要自己去做他的药人，所以这件事就算夕景华答应了祁煜秋，曾容也不会松口。
　　可是药人这件事，怎么能让夕景华知道？以他的性子，说不定真的会当场杀了曾容。
　　“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不说话了？”
　　夕景华的话让凤玉吟突然之间胃口全失，他内心惴惴地看了对方一眼，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的话。而夕景华则是若无其事道：“你不用太担心我，祁煜秋虽然心机深沉，但我还没把她放在眼里。况且现在汴州有一股尚未查明的势力在暗中行动，我要借祁家的手把他连根拔起。”
　　“你是说百里胤背后的人？”
　　“也是指使玉飞麟偷袭我们的人。”
　　夕景华突然之间提及玉飞麟，语气都似乎跟着冷了许多。凤玉吟原本以为他只是乱吃飞醋，可是当他看到夕景华的目光里透出凛冽寒意的时候才意识到他是对玉飞麟真的动了杀心。
　　“据我所知，玉飞麟是祁家二少爷的人。”凤玉吟虽然也不喜欢这个言语轻浮的登徒子，但比起祁煜秋，凤玉吟还是更愿意跟玉飞麟合作，一来那个祁家二少胸无城府，可以利用，二来以凤玉吟看人的眼光，玉飞麟除了色胆包天以外，并非奸险狡诈之徒，这种人他不愿深交，但为了共同目的可以暂时联手。反而是那个祁煜秋才真正让他看不清深浅。
　　“看来你对他了解不少？”
　　夕景华故意调侃了一句，凤玉吟这才惊觉失言，但此时要把话收回已经来不及了，他幽幽叹了口气，捧起手里的碗闷不吭声地喝起粥来。
　　“玉飞麟这个人绝非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那夜我从蓬莱阁回来之后便内息大乱，差点走火入魔酿成大错，这并非毫无原因的。”
　　夕景华的话让凤玉吟心头一震，猛地抬起头看向他：“这话怎么说？”
　　“昨夜我清醒之后，苏情又帮我运功疏通了全身血脉，在我二人的联手之下才将此物从心脉之中逼出。”
　　夕景华说着向凤玉吟摊开了手，他掌心里赫然躺着一只黑色干瘪的虫尸。凤玉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虽然与之前所见不同，但毫无疑问这是蛊虫无疑。
　　“百里胤？你是说玉飞麟和百里胤也有关系？”
　　“他在茶水里下蛊，害我走火入魔，其心之险恶，还用我多说吗？”
　　夕景华说罢，又语调阴沉地冷笑道：“玉飞麟这个人我本来就看不顺眼，现在正好连根除去，省的留着他再生事端。”
　　“你派人去杀他？！”
　　凤玉吟大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