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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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李隆基登基后，纳了武则天的侄女的武清漪为妃，武清漪宠冠后宫，一时风头无两。宫里的赵丽妃、黄埔德仪都失了皇宠。
虽说这次这次选民间秀女充实后宫，是朝廷的规章，但是在一个月内要在长安城里挑出闭月羞花之色，必然少不了赵丽妃和黄埔德仪的“功劳”。若是能在民间选出貌美的女子，那么武清漪的宠爱就会大大下降，若是如此宫里的赵丽妃和黄埔德仪两家的目的就达到了。
赵丽妃一家人更是在长安城里忙的脚不沾地，四处搜寻美女企图扩张赵丽妃的羽翼，把入宫的诏书往所有与赵家沾边儿的撒了个遍。连回春堂里都差人送来了。
江神医给我留了一个字条，去大理国采药。我拿着诏书对着雕花木窗的强光处照，蝇头小楷染上了点点光影。大理国采药？这江老头可真会躲避风头，三年前我从吐蕃的城墙下跳下来，本想可以斩断千丝万缕的情债。没成想，竟然被这大唐神医江老头子捡回了半条命，幸运的是以前的事情，我已记不起。
这三年来，我跟着江神医游历各地，说救死扶伤我实在不敢当这名头。
我的医人的本事并不好。
江神医临行前留了几部从春秋时期传下来的孤本医书。
那几本孤本的医书经历了春秋战国的炮火，又经过两汉、三国、两晋、一隋的世事变迁，流传到今也有上千年的光景了。那些孤本流传到今被誊写的四处都是漏洞，除了用来唬唬人，没有半点儿别的功效。
不过里面的几个小秘方却深得我心，就算江老头仙逝，只要记住那几个小秘方，就万万不可能被饿死，总之一方在手，胜过万千拥有。
江神医曾经娶过一房夫人，那妇人乃是一户大家小姐，脾气极为跋扈，经常跟江老头闹别扭。后来，那妇人便与一个突厥的大人物私奔了。
江神医一怒之下投奔了西域的单传的鬼医冷氏。冷氏鬼医仙逝后，便把所有的孤本医术和医书传给了江神医。回到大唐后，江神医名声大噪，一时间很多附属国的国王大臣都纷纷来大唐治疾。只是鬼医的传统是救一人杀一人，江神医太过心慈手软，始终无法领悟鬼医的真正的独门秘籍。
大理国乃是是鬼医福地，这里有成千上万的医术修行者，江神医这一去，一是为了躲开由我带来了宫廷纷扰，而是寻找鬼医的下一代传人。只是那真正的鬼医孤本却留在了回春堂，江神医带到大理的是隔壁大佛寺的才子南宫瑞奋笔疾书抄了一个月的“孤本”
江神医送了他一车乱七八糟的古书做做回礼，那南宫瑞便在大佛寺长久的住下了，想来，我和长安城大才子南宫瑞已经做了三年的邻居。
因江神医送了他很多书，又替他治了疾，他也便随着入苑坊里的百姓，唤江老头一声神医，江神医。
南宫瑞总是一身天蓝色的襕袍，挽着一个干干净净的发髻。我来到长安，见到的第一个与我年纪相仿的便是他，文质彬彬的，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闲适的书生气，再加上很有才气，经常有大的宴会请他去题字。入苑坊的人都称南宫瑞是王羲之再世。
长安城的很多官家都曾请官媒来向南宫瑞提亲，可是他总是以功名未就来推辞。
南宫瑞不仅生的干干净净、文质彬彬而且继承了腐儒的重礼数讲孝义的传统。每次来回春堂诊脉，都是先向我行礼，然后白白净净的脸变得红似绚烂的晚霞。看到他如此，我总是想捧腹大笑。
今天，南宫瑞来回春堂诊脉，向我揖一揖手，神情惶惶。眼下有几圈儿淡淡的黑眼圈儿，精神也有些恍惚，脚步虚浮。考虑到南宫瑞所处的年龄，大抵是幕夜里操劳过度，我为他开了几副安神补身子的药，也没有多问。
我取来一件淡紫色的男装，简单的梳洗一下，闭了回春堂的门，便直奔赵丽妃的父亲的府邸。
安仁坊多为亲王外家，赵丽妃凭借过去的盛宠为自己的父亲某了正三品的文官，赵府乃是向坊外临街开门，延袤数里，累石象华山，引水象天津，赵丽妃的父亲宅第，已极奢靡。
城外不知什么山上的莽撞小子杨澈听说我要去赵丽妃父亲的府邸赴宴，就专程在入苑坊的东门拦住我，让我的时候去赵府的时候给唐皇的胞妹玉真公主李持盈送一支孔雀银步摇。走到胜业坊又被丝绸布庄的独女杨箫嬛拉住，将一个绣着鸳鸯的荷包按到我手心，千叮咛万嘱咐的要我交到汝南王李隆悌手上。
李隆悌便是唐皇李隆基的三弟，李隆基登基后，封其为汝南王。汝南王李隆悌生性潇洒，有着皇族的贵气，却无皇族的架子，极喜欢参加各种亲王贵戚的宴会，越豪华的宴会，越少不了他。其实他就是一十足的酒鬼。
杨箫嬛说，汝南王李隆悌的母妃被中宗皇后武则天勒死在太极宫，只是这汝南王自幼聪慧，深得父兄的宠爱。唐皇李隆基斥千金为玉真公主修建了艳刹四海的天鸾观，更斥万金为汝南王李隆悌从新罗国购来了百年梨花酿。如今的李隆悌已是百王之首，哪家王族的宴会能请到李隆悌那便是天大的荣耀。
我如今，已不记得李持盈的模样，对汝南王李隆悌更是没了印象。
只是听西市兴贤坊大商人之子钱仲荣提过，当年金城公主被唐中宗收到宫里抚养时，汝南王李隆悌总是对金城公主冷眉冷对，背地里却对自己的兄长李隆基夸赞道：“我生这么大，第一次见到长这么好看的丫头！脾气也相投。”
汝南王李隆悌和金城公主李清宁之间的情分还是从当时的楚王，也就是当今的唐皇李隆基开始的。
据说在韦后毒死中宗开始大肆的残杀李氏王族，当时，金城公主为了九楚王吞下了韦后诬陷楚王的水玉，昏迷了七日。韦后的女儿李裹儿曾要求玉真公主交出李清宁，连宫中的禁卫军都带来了。
但玉真公主凭借遗传来的李氏的独门倔强和勇气，硬是不点头，还和当时的安乐公主李裹儿扭打起来。两个公主打架，这是侍卫们不敢插手的，汝南王李隆悌便趁着人多场面乱救走了李清宁。据说，韦后见到李裹儿受伤后，差点儿宰杀了李隆悌。
此后，李隆悌和李清宁变成了莫逆之交，唐宫中公主苑还有两人当时共植的折页梧桐。
唐皇李隆基与金城公主李清宁那有些理不清道不明的神秘关系，也只有李隆悌知道了。
按以前的交情，我和玉真公主、汝南王还算得上交情匪浅。只是我已不记得前事，再者，世事变迁又太重。
只是听家财万贯的八卦王钱仲荣提过，李隆悌从来都是潇洒和煦，放荡不羁。若是谁提起自己当年的事情，当然记恨万千年提不上，只是那个提起者就会莫名其妙的消失在长安城，提前向阎王大叔画押签到去了。
我想，钱仲荣指不定就因为这张聒噪的嘴，消失在长安城。到时候也不用找，直接在私塾的旁边祭祀一只爱叫的鸭子，就可以了。
李隆悌虽然经常参加各种王公贵族的宴席，但是却不会长时间待在宴席上与那些各怀鬼胎的人交错觥筹。
“退隐宫城、笑揽红袖、浪迹天涯、孤云独去闲”是他对自己的定位。
是以王公贵族们都会向李隆悌送上的各类美姬，而他总是笑着照单全收。
赵府这次邀请有关系的女眷准备提前选出一些标致的美人，进行提前培训。这次也邀了玉真公主同去，这是对地位崇高的玉真公主表示出亲近和尊重，只是这时的玉真公主迷上了道教，很少来这些亲王贵戚的宴会，很多官员对玉真公主都是年年赠送一些珍贵的道教法器，也很少有人会送宴会帖子给她了。
李持盈自得了那千金的天鸾观，便很少出来，一心一意的享受着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的清静。
到了西市的翰林坊，我看坊内珠玉轩里顾客盈门，算了，时间还早，顺道去钱仲荣那里走一趟，听听那些趣闻秘辛也好。
我想，我打算把那鸳鸯荷包和孔雀银步摇转交给钱仲荣，由向他转交，我就省了很多事。听杨澈说钱仲荣的家里藏了几坛味道绝佳的梨花酒，至于这梨花酒的来源，我懒得去探究。只是若是能得一壶梨花酒，那江老头应该很开心，毕竟江老头觊觎了很久。
闾阎扑地，钟鸣鼎食之家；舸舰迷津，青雀黄龙之舳，云销雨霁，彩彻区明。用王子安的文章来描述钱仲荣家里的亭台楼阁毫不过分，灼灼春色更为这座繁华的府邸增添了光彩。繁华盛开的地方，西市最富贵的地方就是兴贤坊的钱府了。
我举了举钱仲荣给的牌令，从灼灼春色的后院朝前走，一眼看到有一个着着淡紫色园衫里衣，外罩草青绿为底绣金边的飘逸少年倚在一株折页梧桐下大口的喝酒。峥嵘的梧桐，满地的白瓷酒壶。
那少年朝我笑语盈盈，一身的酒气将我按在折页梧桐树上，眼神里皆是醉意：“你就是钱仲荣口中的鸾儿，真的是很像清宁” 他扬手勾住我的下颌，我的鼻尖全是淡淡的酒气。“与君落花院，台上起双鬟……你可是宁儿？”
这长安城里的上至达官下到平民丐儿，借着江老头的神医的庇护，也没几个人跟我放肆，更多的人是喊我鸾儿姑姑辈。这闲适贵气到让想起钱仲荣口中的汝南王李隆悌，也许在这长安城里，只有他记得曾经的金城……
与君落花院，台上起双鬟……绚烂忧伤的落花时节，他忆起当年的金城。虽说我已不记得前事，只是江神医曾告诉我，我的前半生便是金城。他对金城的深深的思念，让我油然生出一股莫名的感动，错觉也好，至少这世上还有人记得有个金城公主。
落花落，落花纷漠漠……落花春正满，春人归不归？
我择善而从地拍重重的踩了他一脚，李隆悌笑着将我拉到了梧桐树下，柔和的日光越过层层叠的绿叶，在软软的遍披残红的地上投下了斑斑驳驳的光影。李隆悌像个孩子一样倚在我的肩上。头顶上有一片碧绿的梧桐叶打着旋儿落在我的肩上，又滑落跌在地上……
我正思考要怎么开口才能脱身去找钱仲荣那个奸商，就听到李隆悌噗哧一笑道：“你果然不是宁儿，若是她见我如此，一定会妥妥的将我推开……”
我愣了半晌，原来当年的我伤了一个如此深情的少年。我想不起是因为什么缘由拒绝了这个俊逸少年，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言语里夹杂着陪笑的味道：“这折页梧桐倒是生的很繁茂，折页梧桐很难养，能生成这般葱茏，甚好，甚好。”
他听后，嘴角的笑意更深：“今儿，钱公子带着李氏小姐去了钱荘……那小娘子，真是容颜秀丽、举止娴雅的緊。”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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