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两朵名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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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炎熠所料，纪凌云还没有上路的意思，领着他们就往那烟花巷去。虽然他与高明极力反对阻拦，却始终不敌纪凌云的巧舌如簧，一群人就这么被骗进了勾栏街。炎熠不敢想象，当一向视女人，特别是那种女人如秽物的风知道他们要去的地方后会变成怎样的一发不可收拾。
炎熠只能说，今天的风反常得太厉害，同意与纪凌云绕这么一路已不寻常了，还接二连三地绕，他从不晓得原来主人是这么有耐心的一个人。更让他不可置信的是，当风站在解意楼门前时，除了对这种环境的嫌恶外，竟完全未露一丝意外恼怒之色，似是均在意料之中。
开门之人还是那个大汉，不过他这次的神色却是说不出的诡异。不知是恭敬、畏惧、好奇还是犹疑，总之各色情绪都有，那张脸就被扭曲得分外不自然。随之进门后见到的每个人大抵都是那个表情，让无攸强烈存疑这地方的人是集体中毒还是患了面部抽扭传染症。
“哎哟，纪公子，总算是盼到你来了。咱们乔红可是想你想得这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就一根心思地等着你哪。”老鸨起初也如他人一般的神色，似一下子醒悟过来，哒哒哒地飞速奔下楼来，径直朝纪凌云冲去。途中被自己的脚绊了一下，顿时香粉飞溅，手足乱舞，嘴里却还能保持着讨好的平稳声调，让在场众人都大感不可思议。
“呃，你好。”纪凌云真有点被她的来势汹汹给惊到了，他来这里这么多次可从没受过她这等待遇啊，是发生了什么大不了的事吗？难道在他毫无所觉的情况下他突然成为本国的太子了？
“好，好，大家都好。绿梅，还不快去给你家小姐好好打扮打扮，下来见她日思夜想的人。”老鸨对着二楼廊上的丫环一阵咆啸，丫环接到指令也不再观望，蹭蹭地三步作两步跑开。
老鸨打量着风和无攸，双眼拨开重重浑浊，透出贼亮的光芒。“这两位公子英姿勃发，气宇不俗，简直是天人下凡，一看便是人中龙风。鸨妈我活到这么大岁数，见的男人可不少，还没看过这般俊俏干净的。说来也不稀奇，纪公子的朋友又怎会是常人，两位公子如何称呼，哪里人氏？不是鸨妈自吹，这解意楼可是附近几个城镇里最大最好女人也最美的楼子，绝对不比大城里的差，两位公子可要好好玩乐，咱这儿的姑娘可是一等一的美，保管将两位公子侍候得舒舒服服，妥妥当当。”老鸨滔滔不绝地说着，这两人看着就是大肥羊，她又岂会放过，况且长得真真是玉树流光，一表人才，看得她心里都发痒，要是她再年轻个二十岁，哪能便宜了那些个小贱蹄子。
无攸涨红了脸，无言应对，又被老鸨那张比他还快还多的嘴及扫射在他全身上下的贪婪眼神吓退两步，羞怯地想找个洞把自己掩埋个严实。
风亦倒退了两步，不过不是被吓的，而是被呛的。天啊，那是什么劣质脂粉啊？简直堪比毒药。还有，那个又丑又蠢的老女人是怎么回事，一直拿令人作呕的眼神看他，像恨不得看穿他面纱，看落他衣服，真是让人不爽到极点。
风抬袖掩鼻，冷眼瞪向老鸨。那老鸨总算还有点眼力劲儿，知道风不是她惹得起的人物，这才收敛了心思，站在原地不自然地干笑着。
“姑娘就不必叫了，我只是来看看乔红，跟她说几句话，一会儿就走。”纪凌凌老鸨又想出声便知她想做什么，如果不是口袋里没个二五八两，纪凌云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可以让风出糗的大好机会。
“纪公子，姑娘说，请公子到她房中一聚。”绿梅自上次一事后，便有些怯懦起来，特别是对着这个她以为死定了的人，更是心虚地不敢与之对视。
“你们再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下来。”说完就熟门熟路地上楼进房。
“这乔药究竟是何等的国色天香，脾性倒高得很嘛。”风淡嘲地斜了一眼纪凌云所进的房门。哼，居然被这种女人支使，他果然还是高估纪凌云了。风不屑地嗤声。
此举却引来两人的误会。高明愈加同情地看着他，老大当着正妻的面进了另一个女人的房间，嫂子现在一定心酸痛苦，却还要装作不在乎的样子，呜，好可怜，看得他都想替嫂子叫屈痛哭了。老鸨则暗火在心，这乔红真是太不识抬举了，今非昔比，她怎么还能这般任意妄为，这不是存心给她闯祸吗。幸好那纪凌云似乎也不甚在意，否则她这解意楼非散了不可。
“哎，公子误会了。咱乔红久不见心上人，自然是想单独与纪公子处会儿，说些私话，绝无贻慢之意。几位公子这边坐，我去叫厨子下几道酒菜。真的不叫姑娘吗？”老鸨不死心地又问了一次，要她眼睁睁地放走这堆金元宝，怎能不叫她不痛心。
“不用。说说那具乔红是怎生的美人就行了。”想来纪凌云那厮的眼界也好不到哪儿去，必是个稍有姿色的庸脂俗粉。
“是啊，小云会这么喜欢的人，必是不俗吧。”无攸的观点则与风完全相反，他可是很期待那位让纪凌云钟情的风尘女子的，每月都去见那个人，虽从未在他面前提过乔红，但必是珍爱的吧。
“这可就有得说了，我们乔红可是头牌，是这附近所有青楼公认的第一美人儿。以前有个官爷见过乔红还说她与京城掬香楼的花魁紫云姑娘颇为神似呢。每天来这儿求见乔红一面的公子哥都排到巷口了……”老鸨越说越亢奋，只差没把乔红说成仙女下凡。
“紫云……”风喃念着，神情有丝恍惚，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炎熠也哀默了下来，云隐宫已没有了这个人，如遗忘般，如不存在般。如果不是自己与她共事过，亲眼见证了她悲戚的生命与爱情，否则他也会如同众人一般轻易将她抛出记忆之外吧。
“说来紫云姑娘可真是红颜薄命，正是风光大现的时候却突然患病死了。哪像我们乔红，人好命好，得到纪公子的垂青……”听见风轻念着紫云的名字，不想众人的注意力被那个过时的女人勾走，老鸨一语带过地提了提紫云，又拿出乔红与之相比，企图将他们的注意力导回正途。
“那紫云很厉害吗？为什么会突然患病？患得是何病？”无攸注意到那两人神色颇为怪异，便好奇这紫云到底是何人物，不过最好奇的还是她所得之症，到底是什么病会让人这么突然就死去呢？
“咦？呃呵呵，这我就不知了，只听说死后连尸首都不见了，还有人说是被鬼魅拖去当阎王妻了。不过我们乔红可就不同了，注定要留在人世享福啊。当初纪公子见了乔红就跟掉了魂似的，直夸她像朵什么，什么香花的，总之他俩僦是天作之合，天意所向，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哪。“老鸨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他们愣是那么注意一个死人啊？再美的人死了还有什么好惦念的，活人新人才是关注的对象嘛，她们乔红也是一朵红花、名花、那什么香花。
“丁香花。”炎熠无意识地念出了心里窜过的一个词。
“对对对，就是丁香花。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老鸨奇怪地看着他，其他人也看向他，一时间原本不受关注的他顿时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呃，老大有跟我说过，乔红姑娘如丁香花一般貌美雅致。”炎熠这才发觉自己竟把心里所想说了出来，情急生智地找了个最佳借口。
“哦，是这样啊。”众人这才收回视线，只有一个除外，那就是高明。此时的高明眼含嫉怨，倍感威胁。这事为何老大与麦西说了，却从未跟他提过？难道在老大心里麦西已经渐渐取代了他，超过了他吗？不想不觉得，一想才发现老大对麦西确是与众不同，连此次出行也带在身边，而且麦西似与嫂子关系颇好，说不定他就是讨好了嫂子才得到老大的另眼相待。高明至此又多了一件烦心事。
老鸨仍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推销乔红的机会，不停地说着她的生平事迹，众人却再也没心思听她喋喋不休。
楼上的房门一打开便引得众人观望，纪凌云率先走出，后面跟着一个身穿红衣的纤细女子。风仔细注意了一下，那眉眼确有几分与紫云相似，可惜形似而神不似，那女人一看便知是低俗货色，风便再无心思多看一眼。无攸也关注了一会儿，只觉得颇有些失望，似乎并无老鸨所说也无想象中那般好，也不觉有何独特之处，莫不是他久居山谷，见的女人太少，所以不识女儿家的好，便也辨不出金石？
“纪大哥，你当真要走吗？奴家对纪大哥可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纪大哥怎忍心让奴家日日以泪洗面。”说着用帕子掩面，嘤嘤啜泣起来。真是好险，幸好上回没与纪凌云撕破脸，王爷看来也未说出是她告的密，否则姓纪的哪还会对她这么好。这真是上天保佑，注定了她乔红总有一天会出人头地。也亏得上次去了县衙做证，后来那些被关着的山贼供出原来纪凌云就是青龙寨的寨主，她本也以为纪凌云必死无疑，万没想到他还有些本事，从那些官爷的嘴里得知原来纪凌云与王爷还是旧交，这可真是她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大好机，她若不好好利用这机会还真说不过去。
“我真的要走了，你保重。”纪凌云深深地看了乔红一眼，像细细摩挲着她的脸一般地巡着。就这一眼，让乔红突然感到一种勾魂慑魄的心动，这才发现，与外型分外不符的，纪凌云有一双让人迷醉的桃花眼。
纪凌云走下楼来，就发现大家用一种“怎么会看上这种女人”的眼神鄙弃着他。“唔，我们走吧。”纪凌云搔搔头，也觉得这一幕是肉麻做作了点。
“纪大哥——”咚咚咚的下楼声带着楼梯不能承受之重，乔红用比平时嗲了三倍的娇呼声向纪凌云扑去。“纪大哥，就留住一夜吧，让奴家好好为纪大哥饯别，好不好嘛~~”伏在纪凌云胸前，仰起头对上纪凌云的双眼，放送十万电压，媚眼横飞。
“这……这不……”纪凌云推开溺在他怀里的女人，想开口拒绝却被风打断。
“就这样吧，在这儿留宿一夜。”此言一出大家俱是大大地吃了一惊，以为会是最反对的人竟然同意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纪凌云、无攸和炎熠都不可置信地看着犹自云淡风清，不觉扔了颗炸弹的某风。
“没错，老大，我们住一夜再走吧。”只有他高明才明白嫂子心里的感觉，嫂子果然高明，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嫂子一定是想留下来看那狐狸精耍了什么手段迷了老大的心，不愧是青龙寨的压寨夫人，他高明一定力挺正牌，暗中给予支持。
众人不明所以地看着高明一脸的激情澎湃，他在激动个什么劲儿啊？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两朵名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