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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露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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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样,伊杨的目的达到了。一篇小小的作文确实让余哲学关注到了她。不管是上课也好,还是平时交流也好,余哲学对伊杨的态度有了明显的转变,看她的眼神多了一丝欣赏。但伊杨不以为然,其他女同学一见余哲学就像蜜蜂见了花朵一样围在身边不愿离开,伊杨从来不主动靠近他,即便是他唤她去办公室拿个作业捎个话的,伊杨也始终与他保持1米线的距离。
这倒让余哲学有点意外。他知道自己很受女孩子欢迎,虽然是老师,毕竟是男人,总有点虚荣心,知道自己受学校女教师、女学生喜爱,自然带点优越感。可是自己班上这个叫伊杨的小家伙似乎跟她们都不一样,她从不主动接近自己,问作业答疑惑更是没有,即便自己有事情找她,她也是远远站在一边,淡然安静,没有任何表情。
他似乎看不懂她,别的女孩子要么活泼,要么咋呼,要么腼腆,要么骄纵……可是伊杨似乎都有,又似乎都没有,远比其他女孩成熟,不论是思想上还是打扮上。说起打扮,他已经找她谈过一次了,原因很简单,让她把头发剪短。
他还记得那天把她叫到办公室,伊杨好像穿了件白色的宽领毛衣,穿了一条红黑相间的格子及膝短裙,修长的腿配一双白色休闲板鞋,万年不改的披肩长发随意散落,确实楚楚动人。余哲学略一思索,觉得用这个词在一个女学生身上并不妥当,却又觉得没有更好的形容。
她安静的站在一边,余哲学忽然不知道怎么开口了。于是有了下面的对话:
“嗯,伊杨,你来这里也有两周了吧,都还习惯吗?一个人还住的惯吗?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吗?
“没有,都挺好的。”
“那学习上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这么干脆的回答,让余哲学有点意外。似乎这种套近乎的聊天方式不管用,余哲学只好开门见山。
“我们学校对面有一家理发室,你可以去剪个头发。”说完这句,他明显看到伊杨眸子里燃起一股怒气,但转瞬即逝。
“为什么要剪头发?”
“因为方便,你们现在要早自习,长头发打理起来麻烦,短头发利索。”
“难道余老师也认为头发长见识短,头发短就见识长了?!”伊杨语气充满不屑与鄙视。余哲学一愣,他没想到她会那么反问他,直直地说,“我没那么想。”
“既然没有见识问题,学校也没有校规明文规定女生一定要剪短发,那么我不剪。如果余老师没有别的事情,我先走了。”说完,不等余哲学反应过来,伊杨潇洒转身,并有意甩了甩头发,快步走了出去。余哲学像是吃了一只苍蝇,他实在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小家伙像个刺猬,完全不甩他,还拽得什么似的。这要是班上的任何一个女孩子,还不乖乖剪完头发,向他汇报。她竟然完全无视他,余哲学感到自己的权威受到挑战,这个叫伊杨的家伙,好好,山高水长,他不信自己收服不了她。“小样,敢跟我斗。”余哲学用手捏了捏自己的鼻子,什么妖魔鬼怪的学生能逃出他如来佛的手心?!
校园两旁先前开的热热闹闹的广玉兰花瓣已经凋谢了,花蕊却依然挺立枝头,已长成近两寸长的圆茎,圆茎上面缀满了像细珠似的紫红色小颗粒,这就是孕育着新生命的种子。远远望去,一株广玉兰就像个数世同堂,生生不息的大家族。已是初秋季节,早晚微凉,伊杨望着窗外,紧了紧脖子上紫色的丝巾,莫名有些悲伤。“喂,发什么呆?”钱苏苏将伊杨从惆怅中拉了回来,眉开眼笑的说,“我刚听说下周我们要去秋游露营,会在外面过夜哦,太棒了,大家自己带帐篷呢。”钱苏苏一脸向往。
“是吗,去哪里?”伊杨神色淡淡。
“老窝山呀,那里风景宜人,交通方便,安静又富有挑战,最适合我们新生锻炼拓展了。”一听有的出去玩,教室里炸开了锅。“哇,真的,太好了,终于可以出去透透气,不用呆在这里上课,做作业了。”“万岁,太好了。”一时间教室像炸开的马蜂窝。
倏地,门口飘进一个身影,之所以说是飘进来的,因为余哲学的脚步太快,加之身上长长的黑色风衣,随风托起。悄无声息的出现向来是余哲学的专长,他总是喜欢乘人不备,看看着群没人束缚下的孩子到底有多野。
当然,从他一进门来,教室里瞬间就安静了。
“同学们,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余哲学清了清嗓子,他的声音浑厚圆润,字正腔圆,颇有播音员的风范。下面早已摩肩擦踵,跃跃欲试了。“我们下周二去城北的老窝山秋游,这次需要露营,大家自己带好帐篷,男同学负责背帐篷,女同学负责野炊用具,我们需要自己动手做饭。”
“哇,太棒了”、“耶”、“啊啊”……一群猴孩子欢呼跳跃,快乐之声久久不散。
“喂,伊杨,我帮你背帐篷,你有什么东西都交给我吧。”陈立明第一个跑到伊杨课桌前,顾不得余哲学还在讲台上。
“喂喂,你抢什么先,伊杨的帐篷我来背”一旁身材魁梧的□□朝陈立明比划了一下拳头,意思是他比他高大,不服来战。“你捣什么乱。”陈立明毫不客气的回敬。“谁捣乱”□□正准备嚷嚷,余哲学用手势制止了他们。“好了,关于背帐篷的事情,男同学都逃不掉,我们班男生少,女生多,大家轮流背就行了。”
秋游的日子如约而至。一大早两辆出行的巴士已经停在了学校停车场。孩子们早已迫不及待跑向车。余哲学站在一号车边上,呼啦一下,几乎所有女孩子都跑向他这一边。弄得旁边2号车的带队数学雷老师十分尴尬。钱苏苏由于还在等伊杨,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旁边周晓晓喊她:“苏苏,快来,这里还剩一个位置,你再不来就没了。”“来啦,来啦。”钱苏苏三步一小跑,快速跳上车,色字当前,她哪里还顾得伊杨。
那边厢,伊杨拖着背包,慢悠悠走了过来,陈立明第一个冲上前,抢过她的背包,迅速背上。“走,上2号车,1号车坐满了。”“苏苏呢,她不是等我吗?”“你就别操心了,她已经上车了,就等你一个了。”说完,陈立明不由分说的将伊杨拽上了车。看到伊杨上来,这一车几乎清一色的男生们沸腾了,争相讨好要伊杨跟自己坐。最后还是带队雷老师控制了一下场面,让伊杨坐到自己身边,惹得一众男生敢怒不敢言。
余哲学环视了一下车厢,发现自己的车上几乎清一色女生,这些女孩子跳脱了学校,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他想到的只有这个词,因为她们几乎都穿了各式短裙,花花绿绿,露出白花花的大腿,晃眼的很。仅有朱伟一个男生,兴奋的坐在钱苏苏边上,正攀谈着。他突然发现,车上没有伊杨,莫名的竟然有些失望。当然很快,一群叽叽喳喳的女生将他包围,让他应接不暇。
一个多小时后,车已经到达老窝山脚下,接下去需要孩子们自己爬上山。搞这次活动,一来是为了锻炼孩子们的体能;二来也是锻炼他们的生活能力,这些娇生惯养的80后,没几个是吃得起苦的。
孩子们三三两两的下得车来,聚集在一起,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秋高气爽,湛蓝的天空上漂浮着几朵白云,远处老窝山高耸入云,道路两旁是高大的法国梧桐,一条清澈的小溪沿着山涧激流而下,水流撞击着石块,浅起朵朵浪花,发出悦耳的轰鸣声。这真是个美丽的地方!
余哲学开始清点人数,分派任务。大家热热闹闹,围在一起。只有伊杨一人站在离人群10米开外的山涧旁,出神的凝望着水流,仿佛自己也随着流水一直向下流淌。
“好了,大家跟着雷老师,先到山顶,最先上山的五名同学将有特别奖励,你们先走,我断后。”“哇,什么奖品呀?”大家争先恐后,生怕落下什么大奖。“爬到了再说。”奖品果然有魔力,人群一哄而散,纷纷争着往前跑。“慢慢来,小心点,爬山拼耐力,别现在逞强,等会就没力气了。“雷老师边走边提醒大家。
余哲学回到车上理了理自己的背包,突然发现不远处的山涧旁,伊杨站在那里。那个骄傲孤僻的伊杨。这个孩子实在不像个学生,你看她穿着一条长及脚踝的驼色针织长裙,黑色如瀑布的长发倾泻而下,45度的侧脸,立体分明,脖子上灰色的兔毛围巾随风扬起,越发衬得娇俏可人。
“再不走,你要掉队了。”伊杨猛的一惊,发现余哲学站在自己身边正微笑的注视着她。 “伊杨,你干什么那么磨叽,赶紧走。”冷不丁的钱苏苏跑了过来,一把抓起伊杨的手,向人群跑去。余哲学望着跑开的两个人影,摇摇头,跟了上来。
显然,山路并不好走,没一会儿,这群叽叽喳喳的学生,开始唉声叹气,气喘吁吁。一些娇惯的女生开始抱怨。“还有多久才到了,累死了。”、“一点都不好玩。”、“不行了,我快死了。”……有些女生干脆坐到山边的石头上不走了,有的甚至席地而座。还不到一个小时,这批十六七岁的少年,就像是一帮残兵败将,垂头丧气,全然没有刚下车时候的意气风发。
伊杨拖着钱苏苏的手,大口的喘气,“苏苏,我走不动了,歇会吧?”“伊杨,原来你在这里,我还以为你早在前面了,怎么?走不动了,要不我背你。”不知什么时候陈立明突然出现在了伊杨跟钱苏苏面前。
“山路狭小,不要到时两个人都掉下去。”说着,余哲学从一旁的树丛里捡起一根直径两指来宽的枯枝,握在手里试了试,还挺结实,顺手递给伊杨。“呐,找它帮忙吧。”钱苏苏一看,直接喊了起来,“余老师,你偏心,我也走不动了,我也要拐杖。”她话一出口,陈立明哈哈大笑,“喂,钱苏苏,你不怕把拐杖压扁吗?我们班的体育女王。哈哈哈,笑死我了。”“陈立明!!”钱苏苏几乎咆哮。“好了,好了,苏苏,我觉得你有拿奖品的潜质。”余哲学也调侃起她。听余哲学那么一说,钱苏苏嘴巴撅的老高。“偏心就是偏心。”抬手扯过头顶的树枝,摘下一片树叶,撕了起来。没想到自己在放手的时候树枝惯性的弹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弹在伊杨左脸腮上。顷刻间,一道红印在雪白的脸上显现。“哎呦”伊杨轻叫一声,用手捂住脸。“呀,对不起”、“怎么了?”、“钱苏苏”,余哲学,陈立明,钱苏苏三人几乎同时喊了出来。一旁的陈立明跨前一步,关切的伸手想去察看伊的伤势,却被伊杨不动声色巧妙避开,挡了回来。“没事没事。”伊杨放下捂在脸上的手,“苏苏不是故意的。”钱苏苏明显吓得,带着哭腔说,“伊杨,我不是故意的,没想到树枝弹了过来。”“没事。”伊杨握了握钱苏苏的手。“还好,没打到眼睛里。”余哲学望着伊杨脸色那道明显的红印,庆幸树枝没划到眼睛,不然弄伤眼睛就糟糕了。陈立明白了眼钱苏苏,恨恨地说,“钱苏苏,你能不能斯文点?”“我又不是故意的。”两个人又拌起嘴来。“好了,没事就好,接下来小心点,大家赶紧走,不然爬到山上天都黑了。”
走走歇歇,歇歇走走,众人终于在日暮时分到达山顶。
群山都落在脚下,显得空旷高远。镶嵌在天边的连绵起伏的山峦,在夕阳的照耀下反射出闪闪的金光,显得分外壮丽,好像一幅美丽的图画。众人虽然疲惫,却也陶醉其中。接下来,大家各司其职,男生负责搭帐篷,女生负责寻水源,生火做饭。全班37人,被分成5组,两位带队老师,余哲学与雷军,一个负责看护女生做饭,一个指导男生搭帐篷。
分组管理都由班长董华以抽签方式决定。大家全凭运气,抽到哪个组就是哪个组,不得互换。伊杨,钱苏苏,张建,周晓晓,朱伟,董华,汤悦,张鹏以及郭佳仪抽在了第一组,这组除了有点娘娘腔的朱伟,壮实的□□以及小个子张鹏外,其余六人都是女生。陈立明在5组,他跑到张鹏面前威逼利诱,要与他换组,都被泼辣的班长董华挡了回来。
吵吵闹闹,叽叽喳喳,甚至哭爹喊娘,总算是帐篷搭起来了,饭也算做好了。不过,明显男生搭的帐篷好于女生做的饭。
焦的,糊的,稀的,稠的,样子难看,总归是自己动手,大半天折腾下来,大家也饿了,尽管看样子狗都不会吃的食物也被大家扫荡得差不多了。
余哲学与雷军穿梭在5组之间,每道菜都尝尝,像是裁判,要么摇头,要么点头,吃得他俩差点丧失味觉。一些女孩见余哲学过来,殷勤推荐自己做的菜,忙不迭的夹到余哲学碗里,有些胆大的甚至直接把菜送到余哲学嘴里,搞得他稍显招架不住。一圈转下来,他发现一组的9人明显慢于其他4组,别的组都已经快吃完了,他们还在手忙脚乱的炒菜。他摇了摇头,走了过去。周晓晓正在炒菜,一见余哲学走了过来,想着施展一下厨艺,一激动,拿着锅铲的手一抖碰到了滚烫的铁锅上。“啊!”绝对称得上一阵惨叫,周晓晓触电似的缩回手,捂着手腕,蹲下身去。这一声着实把余哲学吓了一跳,他赶忙伏下身,抓过周晓晓的手一看,手腕上已经烫起一个黄豆大的水泡,晶莹透亮。其他几人也围了上来。
“还好,就一个水泡。”“不要弄破没事的。”“佳仪,你陪晓晓到边上的小溪旁,把手浸着,小心不要碰破皮。”余哲学喊了平时稍显木讷的郭佳仪,让她陪着周晓晓。
如果幸福是温暖的水,周晓晓被那突如其来的幸福之水包围,这种感觉就是在你瑟瑟发抖的时候突然被一盆热水浇遍了全身,当时那一瞬间无比温暖,但是随着时间推移,如果没有继续给你热水,那这份温暖会慢慢冷却,直到水完全被蒸发。她恋恋不舍的看着余哲学把自己的手交到郭佳仪的手里,一如那慢慢冷却的水。一时间,她竟然有点恨自己为什么不烫得厉害点,比如烫晕过去,那他会不会抱自己呢?周晓晓一步三回头,跟着郭佳仪到一旁的小溪去了。
看着刚才余哲学着急的样子,一众女生恨不得烫到手的是自己(当然,伊杨除外)
“呀,菜快糊了。”钱苏苏看着锅里哧哧冒着烟的香干芹菜,赶紧接着翻炒起来。余哲学望着平铺在防水垫上几道所剩不多的菜——辣椒炒肉、丝瓜炒蛋、红烧茄子、酱爆鸡翅、番茄炒蛋,再加上钱苏苏刚端上来的香干芹菜,貌似还挺丰富。他看了看,很自然的拿起伊杨前面的筷子,夹向看上去稍显干净的番茄炒蛋,放进嘴里吃了起来。不咸不淡,酸酸甜甜的,算是目前为止,最不难吃的一道菜。他点点头,“嗯,不错,谁做的?”“鱼头,我记得你好像有洁癖的,怎么随便拿人家筷子,这是伊杨做的。嘻嘻。”因为姓余,同学们给他取了个外号“鱼头”,一般没人敢喊,只有朱伟,仗着学习好,老师也宠他,加上他本来就天不怕地不怕的,所以也就他一个人敢当面叫他“鱼头”。
被朱伟那么一说,余哲学也意识到了,突然有点尴尬,他讪讪地笑了笑,把筷子放了回去,用手敲了敲朱伟的脑袋,“你又知道。”起身到另一边的3组去了。伊杨却也是没想到,他会拿起她的筷子,他洁不洁癖她是不知道,不过,现在她肯定不会再用这双筷子了,幸好,刚才多吃了点,算是吃饱了吧。那边余哲学虽然来到3组,但显得有点心不在焉。他也被刚才自己的举动吓到,朱伟说得没错,自己确有点小小洁癖,以至于刚才许多女生送进嘴里的菜他都想办法避开又不伤她们自尊,可是他竟然那么自然的把伊杨的筷子拿了起来,要不是被朱伟说破,他根本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想到这里,他皱了皱眉,似乎刚才吃的番茄炒蛋的味道不同了。
夜幕降临,同学们已经在中央空地上架起篝火。
无暇的弯月悬挂在高空,稀疏的星星在天际边调皮地眨着眼。月下,青春的少年围坐在一起,嬉笑打闹,欢乐之声被夜风带着,一圈一圈,缭绕不散。
“对了,余老师,你上山前说过,最先达到的前五名是有奖品的,现在可以兑现了吧。”班长董华用手理了理自己齐耳短发,俏皮的问。经她那么一说,大家似乎都想起来啦,纷纷嚷着要礼物。余哲学得意的笑了笑,朗声道,“奖品就是我最近的新书,每人都有,看后每人上交读后感。”“哇,什么鬼奖品,可不可以不要。”“都怪你,董华,好好的,提什么奖品。”众人唉声叹气。余哲学笑得狡黠。
冷风卷来,火苗随风乱窜,虽然初秋,山上终归还是冷了些。伊杨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双手环臂,抱紧了自己。这一切都落在了陈立明眼里,却又何尝没落在余哲学眼里。他猜想她那身针织长裙,都是缝隙,冷风自然灌入。还没等他做出反应,他看到陈立明,这个学习一般,长相清秀的男孩子径直走到伊杨身边,脱下自己的外套递了过去。“哇”、“呀,好幸福。”、“哦哦”……同学们开始起哄,这让陈立明不好意思起来,他觉的喜欢一个人没错,他就是喜欢伊杨,可是现在一下子当着那么多人面,还是有点不好意思,他低下头,轻声道“给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一个男生脱下自己的外套给自己,伊杨腾得脸红了。“不需要,谢谢,我不冷。”“接呀”、“赶紧穿上。”人群还在起哄,伊杨起身,走出人群拐到一边的帐篷里去了。“喔喔,人家害羞了”同学起哄。
“你看,现在的孩子,多大胆,我俩都在呢,他们这算什么?!”雷军耸了耸肩,附在余哲学耳边继续说,“比我们厉害多了,你得管管了,别你班上搞出个早恋来。”
余哲学听到早恋两个字,皱紧了眉头,“别那么说,他们也就同学间的相互关心。”“同学间关心,你也太自信了吧?你看那个伊杨,不说打扮得花枝招展吧,总是太过惹眼,我可是听说其他班的好多男生都议论她,还有高年级的。另外,我们老师中,不也经常议论她吗。”
不可否认,雷军说的这些他也早有耳闻,伊杨在学生中确实太过另类,但她并没有做错什么,也没影响到学习,如果一定要给她粘个标签,那么只能怪她长得太漂亮了。
作为她的班主任是不是应该找她谈谈,让她改变一下穿衣风格,别总是那么显眼?此念头一出,余哲学马上觉得自己很好笑,就那个油盐不进的家伙,叫她剪个头发都发飙,要是让她改变穿衣风格,不定她会有什么反应。
快乐的时间总是短暂,夜色深浓,闹了一阵,人群三三俩俩退去,大家陆续回到帐篷休息。
“余老师,你还不回帐篷休息?”周晓晓和几个女生走了过来,在他身旁坐了下来。余哲学有意识的往边上挪了挪,虽然自己心思澄明,但毕竟这些女孩花样年华,还是保持距离的好。特别是这个叫周晓晓的女孩,长得小巧玲珑,眉目清秀,身材凹凸有致,看见自己总是羞涩低头,目光之中满是崇拜。这些孩子也许分不开清仰慕之情与爱情,自己总是过来人,万不能误人子弟。想到这里,他口气稍显严肃,“太晚了,你们都赶紧去休息,我要照看一下火苗,都回帐篷去吧。”女生们只好悻悻而回。
“伊杨,你说周晓晓刚才是不是故意的?”钱苏苏躲在自己的睡袋里,一只手支起脑袋问。为了安全,女生都是两人一个帐篷。
“什么故意的呀?”伊杨躺在睡袋里,懒懒的回应。“她刚才烫伤手呀,你看余老师紧张的,握着她的手一直不放呢。”钱苏苏无比羡慕的说,“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不然他就可以握着我的手了。”“苏苏同学,你能别花痴呀,真受不了你。要不,我跑出去,把他给你叫进来,让他跟你一个帐篷算了。”“讨厌,伊杨。”钱苏苏抓起一件外套朝伊杨扔了过来,羞的躲进睡袋。伊杨咯咯咯笑了起来。
打打闹闹的,两人相继睡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伊杨悠悠醒来,从帐篷顶上一尺见方的透明天窗望出去,繁星如斗,月色清冷。不知怎的,睡意全无,她起身,借着星光以及外面篝火的微光,拿了钱苏苏宽大的外套,披在身上,悄悄钻出了帐篷。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半夜三更爬起来,要去哪里?夜静得让人心慌,她鬼使神差的往篝火边移动脚步,心里突突乱跳。“真是的,你紧张什么?”伊杨暗暗骂自己没出息,深深吸了口气,却也分不清自己在期待些什么。当走近篝火边,她有些失望,什么人也没有,只有一堆即将燃尽的篝火,和自己突兀的心跳声。她怅然若失的蹲了下来,靠近篝火,伸出双手取暖。
“伊杨,你疯了吗,你在失望什么,你又在等谁?”伊杨听见心底一个藐视她的声音响起。
“那么晚不睡觉,跑出来干嘛?”声音虽然不大,却是吓得伊杨花容失色,跌坐在地。“对不起,吓着你了。”余哲学没想到自己轻轻一声,竟然把人家吓成这样。他一直守在篝火边上,刚才觉得冷了,到帐篷拿了条薄毯,没想到一回来看见伊杨蹲在篝火边上取暖,他就随口一问,没想到吓着她了。他连忙伏身扶起伊杨,当他温暖有力的双手接触到伊杨羸弱无力的胳膊时,对方像受惊的小兔,立马弹了回去。
看见她因惊吓而过分苍白的脸上此刻升起两爿红云,在跳跃的火苗映衬下,俏丽无比。不知怎的,自己竟然也生出些许慌乱与急促。
“大半夜的,怎么不在帐篷睡觉?”余哲学轻轻地责备。
刚才余哲学轻轻一声,吓得伊杨半死,这都还没回过神来,他又扶她起来。咫尺的距离,让她嗅到了他身上淡淡的男人味道,像和煦的春风烫平她受惊的每一个毛孔。
“你不也大半夜不睡觉,跑出来?”伊杨俯身抓起因刚才受到惊吓而滑落的外套,披回身上,讪讪地说。余哲学这才注意到,伊杨穿了件粉色绵质睡衣,长到膝盖,赤脚及着脱鞋。他不禁好笑,这家伙当露营是在星级酒店呢,荒山野岭的,都是蚊虫,保不定咬她一身包。
“我是给你们站岗,当你们保镖呢。”说着,余哲学不由分说的把自己刚才拿来的薄毯披在了伊杨身上。想推拒又不能推拒,伊杨看着他双手环过自己的肩膀,不着痕迹的将毯子披在她身上,手又不曾碰到她。一霎那,自己的呼吸仿佛都静止了,她大气不敢出,抿紧了嘴唇。望着他一身休闲的装扮,红黑相间的条纹冲锋衣,黑色的运动裤,白色的运动鞋,衬着轮廓分明的脸,加上一双在火光下更显熠熠发光的眼睛,说不出的恣意潇洒。两人互相对视3秒,电光火石间,都转开头去。
“我去睡觉了,火快灭了,应该没问题了,你也早点休息。”伊杨扯下毯子还给了余哲学,转身快步走回帐篷。余哲学心里生出莫名的恐慌,他颓然坐在地上,心里久久不能平静。自己是怎么了?她是自己的学生,为什么对她做不到跟对其他人一样心无旁骛?余哲学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他为伊杨在自己心里一点点别与他人的情绪恼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