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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稚子之伤 ...

  •   月华如水,秋的气息已经在山里蔓延开了……微黄的叶,染着褪色的绿,偶尔风过,就有蝶舞翩跹。
      山不是名山,只是高了些,险了些。山上有断崖,很深很险。据老一辈传下来说:崖下是阎罗的地府。曾经有个大夫有些功夫,在江湖上还算颇有名气,不信老人家的话,执意要下崖去看个真实。结果可想而知,他再也没回来过。村里的大人也就更严厉地禁止小孩接近断崖。人迹罕至,久而久之,断崖上的植物长得十分繁茂,其中最显眼的是一种红艳到凄厉的花。据说,盯着它看就很容易陷入疯狂,然后就会冲向崖边,跳下断崖……村人都叫它红修罗,是死亡的引者……而由此,村里就形成了与其他地方不同的习俗:嫁娶禁用红色的物品。因为基本上每家每户都有死于红修罗的妖艳的人。红,在这个村是最邪恶的颜色。
      连翘偷偷从屋里溜出来,回头看了看爹娘的屋子,还好,没被发现,脚下马上加快了速度,边走边跑地向山里赶去。月色很好,连路上的石子都看得很清楚,今天早丢在路边的野菊在皎洁的月光下显得更加细致娇柔。连翘不是个好孩子,村里人都这么认为,甚至连他的爹娘、他自己都觉得他是个祸害、妖孽。没有什么别的原因,就因为他与那个邪魔的领地有多次的“孽缘”……
      连翘第一次到断崖是八岁的时候。那时连翘还小,只知道爹娘说崖上有鬼,会吸食人的魂魄,叫他千万不能接近断崖。记得那天是风迩大哥和婉若姐姐成亲的前一天,小连翘很喜欢他们,除了爹娘、离篱还有杜仲,风迩和婉若是对他最好的人了。离篱和杜仲都花了好几天的时间在山里寻找他们认为最美丽的东西,要送给风哥哥和婉若姐姐做礼物。而小连翘平时习惯懒懒散散,也没想到要送东西。直到离篱把捧瑞香、杜仲把那篮千叶梅拿到他面前炫耀分享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准备。当夜连翘就上山了,一夜未归……第二天,在风家的大堂上,当连翘很得意地将藏在怀里的红艳艳的花束拿出来的时候,一切的喧闹都突然消失,静得只有抽气的声响。“是……红……红修罗!!!”
      婚礼被搞砸了,连翘被爹娘关了一个月的禁闭,出来之后,他成了全村人眼中的异类。风迩和婉若的亲事吹了,因为成亲是出现红修罗,双方家长认为是凶兆,拒绝让他们成亲。每次见到连翘,他们都用悲哀而幽怨的眼光看着他,什么话都不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离篱和杜仲被他们爹娘念叨了整个月:以后不准和连翘说话、不准和连翘玩。不只他们,全村的小孩都被灌输了同样的思想:连翘是邪魔的使者,不准接近他。连翘再也没有朋友,从那天起,他的世界就只剩下寂寞。连他的爹娘也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仿佛觉得有这么个儿子是上天对他们的惩罚、报应,恨不得从来没有这个儿子,把他关在家里,省得出去丢人现眼。刚开始,连翘觉得好委屈,天天哭闹着要出去,把他的爹娘逼急了,干脆把他打一顿,丢在地窖,不再理他。连翘哭,哭到声音哑了,流不出眼泪了,才发现:他被所有人抛弃了。于是,几乎是一夜之间,连翘习惯了孤独。
      连翘不理解,为什么他的世界一下子就天翻地覆?难道就是因为一束花吗?他只知道大家都讨厌他,避开他,甚至……敌视他。他不懂,真的不懂。他不懂……花那么美,为什么要这么对它!?他完全是好意,为什么要这么对他!?那夜连翘上山,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断崖边上,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哪儿,只是忽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美得令人窒息的红色中,在月色下那片红艳温柔而魅惑,他什么都没想就摘了一束藏在怀里,转身就跑,好象害怕怀里的宝贝会被夺回似的一路狂奔……
      渐渐的,连翘变聪明了,他把自己当成隐形人,在家里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在村里低头走路不看其他人,他唯一的乐土就是村里的禁地:断崖。
      连翘是个乐观的人,虽然是孤单的,但是心里却不是孤独的悲凉。没人和他玩耍,他就和小动物玩;没人给他饭吃,他就自己采摘野果;没人关心他,他就自我安慰说自己已经是男子汉了……
      和大部分人不同,连翘对红修罗有一种近乎偏执的狂热。他喜欢红修罗给他的感觉,妖异而邪魅的外表,纯净的气息,轻轻触抚却似乎有种羞涩的轻颤……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连翘很不理解,红修罗对他来说就好像是一个朋友一样的存在,或许是因为他们都属于被妖魔化的那一种存在吧,连翘经常很无奈地想。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稚子之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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