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庆纪事》虎斑

8、第八章

　　太后的生辰正在腊八之后，前段时间流民的事终于安抚下来，太后也在腊八下旨捐粥，朝中一片祥瑞。
　　太后生辰前夜，宫里菊花灿若明月，璟帝终于有机会约了熙瑢来宫中小聚——明日要众宴群臣，今夜算是私下为太后庆生了。
　　数十只金光烛照亮了文慈宫，熙璟熙瑢像两个小孩儿一样嘲笑对方准备的礼物——一个奉上了之前西域之行带回的玉佛，另一个献上了一套定制的金簪。本来都是个中极品，玉润金灿，造型雅致，却被彼此相互嘲笑，硬生生说成\"玉佛无趣\"、\"金簪老气\"，听得宁琪一脸黑线。

　　国宴大多各有名头，歌舞风物迥异，家宴却总有经年的熟悉。璟帝坐在御书房，翻开奏折；宁琪推开窗，指挥着小太监们多在文慈宫挂几盏璨金的灯笼；璟帝的贴身小太监小鹤急匆匆赶去御膳房核对明晚的菜色，宫中灯火辉煌，金菊灿若晨星。
　　不仅宫里如此，整个皇城都灯火通明。瘟疫潮水般来势汹汹，也如潮水般悄然撤退了。这个劫后余生一般的春节前夕，比往常更多了一些庆幸和欢愉。大红灯笼挂上房檐，便是临近新的一年了。
　　熙容打马穿过熙熙攘攘的街巷，出了皇城。
　　流民营里总是燃着篝火，总有一种在庆祝着什么氛围。流民们大都围火而坐，闲聊或是载歌载舞，特别是前几天几个小伙子伐了一大片林子换了几坛酒，让流民营的夜晚更像一场庞大的聚会。
　　熙容一出现，相熟的流民便三三两两的围上来，熙容像往常一样坐下来和大家聊聊。谁又去打猎了，谁又摔了个大马趴，营子里谁又过生辰了，像极了熙容在这里的很多个把酒言欢的夜晚。八王爷给昨日在营里降生的小宝宝送了一只银镯，又专门拜访了营子里的老人，最后来到营子里的巡视高地。
　　鼓声震震。
　　流民们自发聚了过来，很多双待着疑问的眼睛看了过来。八王爷抖开奏折，朗声道：\"奉天承运。。。\"
　　大家第一次见到\"八王爷\"，也是这样一卷奏折，然后不容置疑地被关在了这里。月余之后，也是这样一卷奏折，宣布大家即将离开————圣上有旨，流民营明日遣散。
　　熙容宣读完，长吁一口去，那夜繁星如水，篝火映天。

　　很多流民们却不想就此离开。流民们本就很多家破人亡走投无路才涌进京城，举目无亲，于是圣上下旨，流民们可自愿入伍，编为六营，归入八王爷麾下。
　　总之，文慈太后生辰当日，流民归家，六营成立，举国欢庆。

　　景庆四年，就这样劫后余生般的度过了。日后人们翻看历史，很多重要的时刻就这样轻描淡写地发生了，记忆中的那年模模糊糊，或者在为新得到的礼物而开心，或者为准备科举而发奋，或者对隔壁小妹妹的笑靥念念不忘，樱桃红，芭蕉绿，时光悄悄打马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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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漫长的出差啊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