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路人甲洗白手札》阿谷酱

2、死亡

　　“父亲父亲，你看我做了汉堡肉呢……”

　　小女孩穿着雪白的衣裙，像是小公主一样，此刻正端着碟子，走到男子的面前，像是渴望赞扬一样。闪烁的大眼睛，一眼不眨的看着男子。

　　“是姑姑教我做的。”

　　男子低下头望去，那碟子上装着完美形状的圆润汉堡肉，以一个五岁孩子的能力做到这么出色，很让他欣慰，而且他也很宠溺这个孩子。

　　“做的很好，阿玲。”男子接过盘子放到旁边的桌子上，之后是温柔的抚摸女孩的头发，眼中的温柔之意，给那冷冽的脸庞，添了一丝俊美之色。

　　他是黑原杨，是黑原家族的家主。

　　而面前的女孩是他的女儿，黑原玲，也将会是下一任继承的家主。

　　此刻另一个小女孩唯唯诺诺的站在边角，同样的双手端着盘子，但不敢上前来，她的眼神闪烁，明明也是渴望男子的赞扬的……不，就算是男子的一个的眼神，也能让她欣喜很久，但是，男子眼中只有玲姐姐而已。

　　“父……”
　　西林奈弱弱的喊出声，但似乎意思到了什么，脸色变得煞白，改口道：“大人……我，我也做了汉堡肉，希望您能够品尝一下。”

　　面前的人虽然是他的父亲，但从不准许她喊。

　　他是大人，而玲姐姐是姐姐大人。

　　她西林奈只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而已，能够准许住在黑原家就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

　　黑原杨抬起脸，在看到那个瘦弱的小女孩之后，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语气都是冰冷了几分。

　　“你来做什么？”

　　“我……”

　　西林奈觉得浑身都在发抖，她很怕他，很怕自己的父亲。但同时又在渴望着温暖，只要给她一句鼓励的话，又或者是一个眼神就好了，她不会期望太多……也没有要夺走玲姐姐的什么。

　　“我也做了汉堡肉……”她弱弱的说出来。

　　“哼。”
　　明显的冷哼声，久久的黑原杨指了指角落的桌子，说道：“放在那儿，之后就回去吧。愚钝的人就要更加勤奋，基础功要练的扎实。黑原家留着你并不是要当成大小姐养的，你身上流着黑原家一半的血脉，就要不辱这个名声！”

　　“是。”

　　西林奈小小的身子蜷缩的更加厉害了，她战战兢兢的把盘子放到角落，恭敬的鞠躬之后走了出去。

　　当关上门，空无一人的走廊。

　　她小小的脸上满是泪水，死死的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为什么……没有人待见她呢？她已经很努力很努力了……就连教授她厨艺的师傅都说她很有天赋了，为什么父亲从来看不到这一切呢？

　　屋子内。

　　黑原杨抱起黑原玲，黑原玲的眼中闪过畅爽之色，当那个女人抱着个孩子走进家门的时候她就不喜欢了。她黑原家族不需要第二个继承人，也不需要身份来历不明的私生子，这一切的荣誉都将会是她一个人的。

　　“阿玲，跟我讲一讲这汉堡肉是怎么做的……”

　　父女二人联络了许久，最后黑原杨温和的说道，让她先回去。

　　屋子内空空荡荡的，放置汉堡肉的盘子都已经冰冷了，黑原杨看了一眼，优雅的拿起叉子，白皙修长的手，握着叉子的时候很有美感。他叉起一块肉，细细的咀嚼，但最终还是眉头一皱，面色阴冷的厉害。

　　最后他把汉堡肉吐了出来，连同盘子都扔到垃圾桶里。

　　“做出来的一盘垃圾，根本不能出去见人，阿玲还需要历练。”

　　他站起身，用手帕擦干净手，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余光看到了搁置在角落的那个盘子，明明已经是冷却了，但洒在汉堡肉上的酱汁如同宝石般闪耀，吸引着人的眼球。他不知不觉中就走了过去，拿起叉子，切成一块的肉。
　　肉的中间还有余温，一股馨香味散发出来。
　　是一种不腻的肉食味道，还有一点甜。
　　他慢慢的把肉块放进口内，闭上眼，细心的咀嚼。如此美味，适度的甜与咸组合的极好，无论是口感，还是加温的肉质只绝好的。流汁一样的鲜嫩肉汁爆发出来，混合着酱料，每咬一口都让人疯狂。

　　“牛肉与猪肉，还有洋葱……”

　　“这是……轻油炸过的面包糠……”

　　黑原杨睁开了眼，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不过下一刻眼神变得极冷，而且有了厌恶之意，他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西林奈的存在就是他的一个污点，一个永远抹不去的污点。而此刻这个污点在逐渐的变大。

　　太有天赋会对黑原家族造成压力，更会对黑原玲有影响。

　　“她是西林家的人，不是我的女儿。”

　　黑原杨冷冷的说道，“而且她根本不能和阿玲比拟！”这是一种肯定，不管发生什么事，他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那个孩子……是个废人就好了。

　　如果不是废人的话，就制造成废人就好了。

　　黑原杨眸子中的冷意，嘴角勾勒起一丝微笑。

　　西林奈回到了小屋子里，脸上有着委屈之意，一个六岁的孩子能够懂得什么，还要不停的看人脸色生活，她不知道怎么做是对的，只能竭尽全力的去做到更好，更优秀。这样的话父亲也能够重视她了，她的母亲也不会这么责备她了。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

　　怒吼声传来，西林奈听到后整个人都是一颤，她怔怔的看着那扇门，不敢轻易去打开。

　　她知道外公又来了，又是来责备她和母亲的。

　　“你爬上了黑原杨的床，生出了这么废物女儿！你为什么不争气生个儿子，而且……你的那愚钝女儿天赋还那么差！若是厨艺能好一点，受到黑原家族的重用的话，他们也能够赞助西林家了……”

　　“你难道还不知道家族现在是什么境况吗！”外公的怒骂声说的难听，在他们的眼里她西林奈只是个交易的货品，只要她对黑原家族有利，那么黑原家族会顾及情面去照顾西林家族……她只是被当做道具生出来的。

　　西林奈倒退了两步，蹲坐在角落里，用双手捂住耳朵。

　　她不想再听到这些了……

　　她不想再受尽折磨了……

　　为什么她一定要这么生活呢，难道活着是这么累的一件事吗？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打开，走出来一个年过五十的男子，怒气冲冲的，冷冽的目光看了一眼西林奈，冷哼了一声。“全都是废物！一个都不中用！”

　　这个人是她的外公，但从以前到现在，都没见过他和颜悦色的说过话。

　　外公走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西林奈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看到那个倒在地上的貌美女子，女子年纪才二十五出头。此刻脸颊还是红肿的，看来是被打了。

　　“母亲……”西林奈轻声呼唤了一声。

　　女子没有回答，脸撇过去，沉默不语。

　　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女子沙哑的声音，“你见到你父亲了吗？”

　　“我……见到了。”西林奈点了点头。

　　“他有夸赞你吗？”女子转过了脸，看向西林奈，那眼中只有沉黑和死寂，一点温情都没有，仿佛不是在看女儿，而是看向一个陌生人。

　　“没有……”西林奈摇了摇头，嘴角拉拢下来，眼眶发红。她已经很努力的去做了，但是父亲不理解，谁都不理解。

　　“你这个没用的！我想当初就不应该生下你！你得不到重用，那么一切都白费了……你明明拥有那么高贵的血统，为什么还会是一个废物！”女子凄厉的大喊着，那眼神如同要杀人一样。

　　西林奈很害怕，泪水啪嗒啪嗒的掉下来，但她不敢哭出声，因为一哭，母亲会更恼怒，会直接过来打骂她。

　　“我已经五年没有见到他了……”

　　母亲停止了撕喊，整个人都寂静下来，她站起身，看向外面。

　　“他不会再来看我了……”

　　西林奈其实很想说为什么不搬出去住，在黑原家里她们只会受到白眼，简直像蝼蚁一样卑微的生活，但是搬出去的话就好了啊。她可以找一个餐厅的工作，一定能让母亲过上好日子的，至少比现在要好多了。

　　但这句话不能说出来。

　　因为他们的执着都在黑原家族，都想要在黑原家族分得一杯羹。

　　“母亲……”

　　“西林奈，你出去。”女子静静的说道，声音很平静，一点起伏都没有。

　　西林奈如果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她是死也不会走出去的，她会紧紧的抱住母亲，不让母亲做出任何傻举动。

　　但是……

　　当她夜晚再次走入这个房间的时候……

　　房梁上悬挂的身体，母亲的脸色是青肿的，瞪大着眼，无比的惊恐。

　　而她……也再也不会说话了。

　　“母亲……”西林奈怔怔的看着上方，心里已经是黑暗。她的母亲死去了，从此以后她就是一个人了，在这个黑原家族里……只有她一个人了。

　　“母亲！不要死好不好……我会很努力的，我一定会让父亲欣赏我……母亲，不要死……”

　　西林奈撕心裂肺的喊着，稚嫩的声音，哭的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