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花骚年楚小风》一痴

3、第三回

　　女主柳如眉一声怒喝直接将楚小风震慑原地动弹不得，柳如眉手中牵着的小玉姑娘则是低眉颔首，颇为委屈地望了望楚小风。
　　“敢问姑娘何出此言？”楚小风轻咳一声，迎着女主倾国倾城的颜值压力强装镇定。
　　“哼，何处此言！你怎问的出口！前几日你强要我不成，今天又要强赎我小玉妹妹！你居心何在！”柳如眉相貌端的可观，性格却是直来直去，几句话就下了楚小风面子，诶不对，她本就是来下楚小风面子的。
　　“前几日，我心系柳姑娘这不假，今日我偏爱小玉也是真，既柳姑娘不愿从我，小玉愿意，我便赎了小玉，以后断不与柳姑娘来往，这不好么？”楚小风掸了掸衣袖，扫了眼窗户，暗自计较跳窗而逃的成功率。
　　话音一落，人群里传来阵阵唏嘘，柳如眉面子上也有点挂不住，前几日还念着自己的二世祖，今天就看上了自己的小丫鬟，想着心里还有些委屈。
　　“小玉妹妹，你愿意给这二世祖做妾？”柳如眉故作不可思议模样质问小玉。
　　小玉一时没了主意，看看柳如眉，又看看楚小风，一看后者眼中就不自觉包了一汪泪，心下纠结。
　　“咳，”楚小风听柳如眉这话有些刻薄，尴尬地咳了一声：“我楚小风若要娶妻，只娶一人，誓不纳妾。”
　　小玉闻言又红了脸，低下头却是笑了，心头喜滋滋的，有点幸福的意味。
　　“那你就是不想娶小玉妹妹了？”柳如眉闻言震怒。
　　小玉和楚小风刹那愣了。
　　我说柳姑娘，你就不能想想你家小玉好？楚小风心头苦笑。
　　紫衣姑娘叹了口气。
　　楚小风见与她说理怎么说都是错，索性不说了，拉过小玉的手，道：“若你愿意，那这便与我走吧，东西不必收拾了，我叫人给你添置新的。”
　　“你这登徒子！你放手！”柳如眉一见楚小风动手动脚，当真急了，抬腿就给了楚小风一记窝心脚。
　　姑娘，我敬你是条真汉子啊！
　　柳如眉，芳龄二八，烟花楼花魁，天赋灵根，剑道天才，虽还未正经修习剑术，拳脚中总是蕴了几分灵气的，更别说那记窝心脚贯了十足的愤怒气力。
　　楚小风，恰及弱冠，不曾修习，也没有灵气，手无缚鸡之力的废柴二世祖一个，吃了那记窝心脚。
　　楚小风被踢得破窗而出那个瞬间，小玉凄厉的哭喊声惊动了整座烟花楼。
　　紫衣姑娘，我娶小玉说我强取豪夺，我不娶小玉又白要了人一晚上，我咋办啊我！楚小风下落时还向紫衣抱怨。
　　虽然你是炮灰，但坠楼过程中难道不是应该挣扎自救一下？你瞎想那些有的没的干啥！紫衣姑娘眼镜儿都急掉了。
　　柳如眉心道闯祸了，连忙扒上窗边去看，只见那鸦青的衣袂翻飞，又横空御剑飞来一白衣人，黑白两道影交错相容，纠缠之中稳稳停在街边，白衣人抬头望来，一眼叫人看尽了红尘风光。
　　楚小风这头就没甚浪漫可言了，先是坠楼，后是被人搂在空中转了几圈，最后堪堪停稳，还听那人取笑：“原来是位小兄弟。我还认为是月老将我娘子抛下人间来。”
　　你家娇娘子一身黑？
　　楚小风哪有话给他顶回去，心窝子还疼着，只好埋怨地瞪了他一眼。
　　那人似乎一怔，又看他惊魂甫定模样，眉眼一弯，牵出温柔笑颜。
　　紫衣姑娘急忙传话：小风小哥，男主在你怀里。
　　楚小风此时的心情有些凌乱。
　　“小兄弟叫什么名字？”花千从一手放在楚小风腰上将人扶稳，一手收了剑。
　　“吴名世。”楚小风用手背揩了嘴角那丝腥血，心不在焉糊弄道。
　　“无名氏？”花千从心觉有趣，莞尔抿了抿嘴。
　　“哎哟楚公子！”青楼老鸨扭五官拧成了一堆，提溜着那双小脚哒哒哒往这处赶过来，心急如焚拉过楚小风的手四处翻看：“我家如眉不懂事，你看这这这，哎哟，楚公子，您可还好啊？有没有哪处伤了？哎呀，你看这这．．．哎！”
　　楚小风：……这老太婆专门来拆我台的吗我摔！
　　花千从：……
　　“无碍。”楚小风推开老鸨的手，听她磕磕巴巴的语气也是不怎想惹自己这麻烦，自整了整衣襟，“还望妈妈转告小玉，身我替她赎了，卖身契我也不要，叫她拿着剩下的银子回家，自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哎哟，这怎么好．．．”老鸨有些为难，一看楚小风心口上还有个脚尖印，那更是心中呼惨，想叫那出了名护犊子的楚皓看了去还不来掀了烟花楼。“不若这样，这次，我便做东，请二位赏脸，烟花楼里为我家小玉凑桌送别宴，也叫如眉向楚公子赔赔礼．．．”
　　楚小风本想一口拒绝，转念一想，这倒便宜了花千从，免费请他吃顿饭，想着想着，视线便忍不住往花千从脸上飘。花千从见楚小风那眼睛想看不敢看地在自己脸上打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紫衣姑娘提醒楚小风：小风小哥，难不成这花千从是在嘲笑你？
　　楚小风脸一垮，拱手道：“恭敬不如从命，请！”最后一个请字，是对花千从说的。
　　“请。”花千从自得还礼，噙着笑跟在楚小风后头进了烟花楼。
　　两人挨着于桌边坐下，甫一坐下，花千从便开口问了：“听闻小兄弟姓楚，可是楚皓楚老板家中的人？”
　　楚小风才在想怎么向他解释‘无名氏’，哪知对方根本没有介怀意思，这花千从倒是比自己想象中大气。“哼哼，在下不才，楚皓是在下老爹。”楚小风将二世祖拼爹时的骄傲表现得十分自然。
　　“原来是小风弟弟。”花千从声音温和如泉，叫人听了好似能暖到心坎里去，“十年不见，不曾想小风已出落得如此．．．”
　　楚小风一惊，难道楚家和花家还有旧交？难怪入魔后的花千从恨不能生啖其肉，复仇第一件事便是杀了楚小风。“你怎知道我名字，你是？”
　　“灵剑阁花千从。十年前，楚叔叔带小风上灵剑阁问过灵根，我们曾有一面之缘。”花千从含笑道来，“楚叔叔与父亲好如刎颈。这般想来，好像叔叔前几日才上山问父亲要了几张灵符去，弟弟可用来修习了？”
　　原来那些被废柴楚小风浪费的千金难买的灵符，都是出自白金长老之手！就这样原装楚小风还要背叛花家，真是．．．可耻啊！
　　楚小风倒吸一口凉气，他这是被花千从抓了个不务正业的现行呢？还是被花千从抓了个不务正业还被打的现行呢？少见地还有点觉得不好意思，摸了摸鼻梁，咳了一声，嚷嚷道：“哎妈妈！菜呢！”
　　花千从见楚小风瞬间挺直了身板，红了耳朵，沉沉笑两声，凑上他耳朵边去，道：“若小风修习时有甚不懂的，可随时来问我。”
　　温热的气息挠痒痒似的在耳朵上游走。
　　紫衣姑娘救命！这个花千从有点奇怪！楚小风攥紧了玉佩。
　　紫衣姑娘闻讯赶来，道：“无碍，小风小哥，现下与花千从打好关系，以后方便泄密。”
　　楚小风心情有点复杂。咱能不干这么可耻的事情么。
　　“非也非也，小风小哥，原装楚小风也不是彻头彻尾的无耻之人，他泄密，自然是有隐情的，虽然话本中没讲，你也莫要心急。”
　　楚小风闻言觉得有理，难不成这花千从私底下还做了什么对不起楚小风的事情？他再看此人时，眼中便多了层怀疑神色。
　　这顿饭吃得之糟心。
　　说是小玉的送别宴，实际柳如眉仍是桌上最亮眼角色，不仅因她貌美，更因老鸨将她刻意打扮，以此来讨楚小风欢心，留住他这财神爷。柳如眉虽心中不愿，却身不由已，频频讨好楚小风，心内庆幸的是与楚小风之间还隔了个花千从。
　　花千从对柳如眉也颇感兴趣，不想在这青楼也有天赋灵根如此优秀之人，顿生出招揽意思，一来二去与她聊了起来。柳如眉自然高兴，也或是第一次对别人起了欢喜之情。
　　小玉看着出尽风头的柳如眉，心内是更加不是滋味，饭菜进了嘴里，连嚼上两嚼都没气力。索性敬了楚小风三杯酒，敬一杯，那眼泪就多一层，喝到后来楚小风都不知她是在喝酒还是在喝眼泪，突然又心疼起这姑娘来。
　　交友不慎啊！姑娘！
　　小玉看楚小风那眼神也是柔情潋滟，后有些醉了，打着哭嗝对楚小风说：“小玉苦了一辈子，本以为楚公子替我赎了身，便不必再苦了，不料楚公子帮了小玉，小玉心头还是苦。小玉宁愿待在烟花楼，楚公子偶尔来看看小玉也好啊！小玉知道自己配不上楚公子．．．但是小玉．．．小玉好苦啊，楚公子！”
　　最后那声楚公子，仿佛是叫到了楚小风心里最软的那处去似的。
　　小玉从小便在这烟花楼打杂，十五六岁出落得水灵了还得委身接客，好容易熬成了花魁丫鬟，自己喜欢的人偏看上了花魁。为保花魁清白，被妈妈叫去与那人睡上一晚，不料翌日下午那人便要为自己赎身，还誓要只娶自己一人。偏事到临头，花魁她‘情深义重’，不愿见自己委身二世祖。
　　若真见不得自己受委屈，为何在自己与楚公子过夜前不为自己出头？
　　要说与楚公子过夜这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自己最后还得了自由身，还有甚不满足？可心中就跟针扎似的痛。一听不能再见楚公子，更是连喝水吃饭的心思都没了。
　　情之一字，真真好生难解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