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涛传》葱蒨

45、第 45 章

　　此时赵晖如在一处庭院里，正被两个人围攻，院子里还躺了其他天道教徒，她已是强弩之末，动作迟缓，威力大不如前，绿色的裙子被污染，变成血液干枯后的红褐色。
　　朱涛跳了下去，将赵晖如护在怀中，长剑直指天道教徒，她的眼神犀利，咬牙切齿道：“滚。”
　　那两个天道教徒对视一眼，在估计着对方的实力。朱涛握剑的手心也在冒汗，她真的太累了，纵使能杀死眼前之人，终究要耗费一些工夫。最终，二人见讨不到便宜，略显遗憾地望了眼她们身后的房间，带着躺地上的同门离开了。
　　赵晖如整个身体一软，朱涛抱住她，又怕把她弄疼了，小心翼翼避开伤口，但是身上皮肤几乎没有完好，眼里尽是心疼。
　　赵晖如问道：“独孤渊怎么样了？”
　　“断了一臂，跑了。”
　　朱涛将赵晖如抱起来，打算走进屋让她休息。谁知一推开门，就见到许许多多女人，她们有的蹲在地上，有的抱成一团，惊恐地看向朱涛。
　　赵晖如出言安抚：“没事了，不用怕。”
　　朱涛这才明白为什么赵晖如要死守在门口，她说道：“我是桑山派朱涛，也是赵姑娘的好友。”
　　那些女人并没有放松警惕，视线一直在她身上，朱涛也顾不得那么多，将赵晖如放在床上。
　　外面的欢呼声一阵阵传来，这是天道教离开的信号，但是很快又有一声尖叫，四周慢慢安静。
　　“麻烦你们照看一下她，我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一个女人点了点头。
　　朱涛朝尖叫声赶过去，人们围着什么聚集在一处，面色凝重。
　　“发生什么事了？”
　　“方掌门去世了……”
　　朱涛心里也是一惊，此时姜敬闻声赶来，大声说道：“让让！”人群纷纷为他让开，朱涛跟在姜敬后面见到了这幅惨状。
　　方携的头颅滚在地上，七窍流血，四肢都被人砍断，随意地丢在地上，身上的衣服全被人扒了去，光秃秃的躯干趴在桌子上，是魏囚。
　　姜敬脱下身上的大氅盖在方携身上，惊浪派大弟子康充默默地抱起方携的头，跪着放在身体旁边。
　　“我康充在此立誓！”他跪在方携旁边，身子挺拔，举起右手大声说道：“来日，我定手刃魏囚，为师父报仇，否则誓不为人！”
　　众人无不感慨万千，惊浪派弟子纷纷为之落泪。
　　姜敬扶起康充，说：“请节哀，惊浪派遭此厄运，我们深表惋惜，只是眼下有很多事，需要一个主持大局的人。”
　　康充却对洛翔说道：“晚辈作为大弟子，有责任替师父照顾好师弟们，只是晚辈毕竟年轻，还有很多事不明白，可否请洛前辈帮衬一二。”
　　洛翔有些意外，很快回道：“当然可以，我与方掌门也曾是至交，自然不会对惊浪派置之不理。”
　　康充拱手道：“多谢洛前辈。”
　　灵堂很快布置起来，惊浪派弟子换上丧服，康充让人去买一口棺材，好安放方携的遗体。
　　一个女人跌跌撞撞地闯进来，见到白布覆盖的躯体，尖叫一声：“相公！”朝方携的身体扑过去。康充没有阻拦，视线却落在了不远处的方嘉树身上，这个掌门之子还没有他腰高，穿着简陋的丧服，跟在母亲身边，哭得满脸都是眼泪鼻涕，“爹爹，爹爹……”
　　姚韵颤颤巍巍地揭开白布，登时脸色煞白，竟直接晕了过去。方嘉树无助地哭喊道：“爹，娘……”
　　康充让一个师弟扶姚韵去里屋休息，又让另一个师弟照顾方嘉树。他的眼神闪过一瞬狠厉，五岁稚子，如何能与他争掌门之位，哪怕他是方掌门之子。
　　大夫很快来了，为姚韵施针，姚韵终于睁开双眼，她躺在床上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别人跟她说话，她也不回复，大夫开好药方，嘱咐了几句，背着药箱去给其他人医治了。
　　“大师兄，现在该怎么办？”
　　康充说道：“找个丫头在一旁看着吧，我们还有其他事要忙。”
　　“好。”他快步赶往内宅，心里埋怨那些丫头竟然让姚韵一个人跑出来，也不跟在身边。
　　原本精致的垂花门已经被破坏，他站在门口，叫了几声，没有一个应他的，想了想，还是走了进去。
　　那些丫头都是惊魂未定，内宅早就乱成一团，直到这位弟子来叫人，这才察觉姚韵和方嘉树不见了，贴身丫头棉儿跟着惊浪派弟子去往灵堂，余下的仍在内宅。
　　大夫终于得空过来看看这些女人，她们大多只是轻伤，除了赵晖如，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身体发烫。
　　“竟然伤这么重，唉。”
　　朱涛抓着大夫的手说道：“大夫，请你救救她，一定要救救她！”
　　“我自会尽力医治，可结果如何，只能看她自己了。”
　　大夫让朱涛去外面等候，留下几个丫头帮忙打下手。朱涛看着那些女人端着干净的水进去，又端着血红的水出来，心里急得不得了，却只能干等着。
　　终于，大夫出来了，朱涛赶紧迎上去，问道：“如何呢？”
　　“她已无大碍，最迟明天早上会醒。你也受了伤，让我看看吧。”
　　朱涛连连摆手，送大夫出去。她回到房间，看着赵晖如的睡颜，她的皮肤变得那么苍白，全然没有往日的生机。朱涛爬上床，躺在她身侧，闭上眼睛，倾听她的呼吸，和她保持相同的节奏。朱涛不由得庆幸，她还活着，没有撞上魏囚，死的人是方携。
　　“呀！”一个丫头走进屋，惊叫道。
　　朱涛一个翻身马上坐起来，尴尬道：“我去看看外面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她走了几步，又折回来，对小丫头说道：“拜托你照顾好赵姑娘。”
　　“你放心，赵大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会守在她身边，一步也不离开的。”
　　“多谢。”
　　朱涛离开内宅，找到康充，康充正和人商议，随便打发她和其他人一起把天道教徒的尸体扔出去。
　　朱涛应下，转身离开。待她走后，一个人对康充说道：“桑山派又有好苗子了。”
　　“哦？”
　　那人遂将事情的前后经过都告诉了康充，康充的手指摩挲着账本，出神地望着朱涛离开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