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涛传》葱蒨

37、第 37 章

　　“什么？”这个魔教竟然会说自己重要，朱涛不解，她能有什么用？还是说那人已经看出她的真实身份了？不可能，如果真被认出来了，就不会说武叶有龙阳之好。
　　虽然不知道那人说的用处是什么，但是朱涛决定赌一把，她说：“我活着对你也有用，只要你饶了我，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那人俯下身子，用手死死钳住朱涛的脸，享受于她痛苦又无助的表情，就像只待宰的羔羊，同时也在思索她说的可行性。
　　只一瞬，朱涛的眼神狠戾起来，右手抓起身旁的剑扎进那人的大腿，那人应对不及，硬生生挨了她一击，再举起刀，朱涛已经闪到另一边，看了个空。
　　血液从这人的大腿上汩汩流出，再不医治，就会失血过多而亡，可是如果现在包扎，又会让朱涛找到可趁之机。
　　那个魔教骂道：“我果然不该相信你，你这个阴险狡诈之徒！”
　　朱涛的鲜血好似沸腾一般，她紧紧握着剑，寻找那人身上的破绽，最好杀掉，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是她杀了武叶。
　　二人再度交锋，情势已然不同，朱涛力气不及那人，但胜在灵活，将那人围在中间，伺机骚扰，而那人大腿受伤，行动不便，心里焦急，动作愈发鲁莽，只觉得朱涛像只苍蝇般烦人，想拍死她又打不到。
　　朱涛终于找到了破绽，一剑上挑，划破了那人的衣物，也在身体上留下一道红色的印迹，从肚子往上，是朱涛再熟悉不过的裹胸布，她竟然是个女人！
　　她一掌拍在朱涛胸前，迅速裹紧衣物，施展轻功逃走了。
　　朱涛被她打趴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那一掌的威力实在惊人，她的五脏六腑都要被震碎了。她躺在地上，想：“她也是女扮男装吗？可是师父说过，魔教是招收女子的，她没必要装成男人，那裹胸布又是怎么回事？”
　　想不通，便不想了，四周重回安静，此时的东方姝毫无劫后余生的喜悦，她擦干嘴角的血，抬头看到了不远处的武叶。
　　愧疚、后悔、不安、害怕等情绪重新袭来，她用手肘支撑着身体，血红的双手格外刺目，这是武叶的血，她没有杀死一个魔教，反而先对父亲给她定的未婚夫下手。
　　武叶的双眼还盯着东方姝，盯得她心里发毛，她爬了过去，伸出颤巍巍的手为他阖上双眼。
　　事已至此，接下来该怎么办？
　　要不直接抛尸，就说她没见过武叶。
　　不行，她已经杀了他，怎么能让他暴尸荒野？而且那个魔教也见过她和武叶了，在这件事上说谎没见过反而不利。
　　要不干脆自首——绝对不行，那可是紫玄派未来的掌门，姜敬一定不会为了她而与紫玄派为敌，到时候紫玄派定让她一命偿一命。
　　那不如带回去，就说是魔教杀的，反正这件事只有那个魔教知道，只要她咬死不认，哪怕那个魔教和她对峙，正道人士也会更偏向相信她，而不是相信一个魔教。
　　就这样吧，是魔教动的手，和她没关系。东方姝把武叶的尸体重新搬回到马车里，那摊软绵绵的□□其重无比，她四肢的力量好像都被吸走了。东方姝驾车路过一个铁匠铺时，买了一把刀。
　　倘若人们发现武叶身上的致命伤是她所造成的，这对她来说大为不利。
　　驾车至郊外，她提着刀钻进马车，边哭边对武叶不停默念着：“对不起，对不起。”头低低地付下去，让自己的视线看不到他的脸，接着比对着原本的伤痕，刺了进去，然后快速冲出马车，把刀丢在一旁，一边流泪一边呕吐起来。
　　她真是个罪人，伤人性命后还破坏尸体。
　　将吃的东西全部呕出来后，东方姝挖了一个较深的坑，把刀埋了进去，耳朵也仔细听着，生怕有人发现。做完这一切，她才重新上路。
　　她耽搁太多的时间了，当太阳下山，离惊浪派还有一小段距离。她好想找个客栈休息一下，她真的累了，她也不想这么快面对桑山派和紫玄派的人。马车在客栈前驻足，小二热心地招呼着：“客官？要住店吗？”说完还看了眼马车。
　　东方姝已经不知道尸体臭没臭了，有时觉得一点味道都没有，有时又觉得臭气熏天。她害怕节外生枝，遂说道：“不用了。”
　　东方姝驾车就打算离开，隐约听到有人叫道：“朱公子！”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叫她。
　　千万不要是她，怎么可能是她呢？听错了吧，她一定和桑山派的人一起住进惊浪派了。
　　又是一声：“朱公子！”
　　东方姝不予理会，反而加快了速度。
　　赵晖如跃到马车前，东方姝赶紧拉住缰绳：“吁——”
　　“你怎么不理我？”
　　东方姝苦笑道：“没听见。”
　　赵晖如看到她布满血丝的双眼，苍白的面孔，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这车里是什么？怎么有股味道。”
　　东方姝不答，赵晖如跨上马车，打开车门，东方姝背对着她，并不阻止她的动作。
　　果然，赵晖如问道：“他怎么死了？谁杀的？魔教？”
　　东方姝感觉自己的身体也僵硬了，好像死的是她。她嗓子干涩，好像被火烧了一样，沙哑地说道：“我们遇到了魔教，他被魔教杀死了。”
　　东方姝听见马车门关上的声音，随后一个温暖的怀抱包裹住她，就如两年前一样。
　　东方姝再也忍不了了，转身回抱住她，头埋在赵晖如的颈窝，闻着她的味道，感受她身上的温暖。东方姝想哭，但是眼睛已经干涩，一滴泪也流不出来。赵晖如轻拍她的背，过了很久，东方姝才放开。
　　东方姝哑着嗓子问道：“你怎么在这里？不应该在惊浪派吗？其他人呢？”
　　“你昨天出事后，我们找了你一整晚，但是时间紧急，就先去惊浪派。我本来也和他们一起去惊浪派，因为我是女人，洛掌门让我和女眷们住在一起，可是那些房子层层叠叠的，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所以我就出来住了。”
　　东方姝早就对惊浪派的财力有所耳闻，楼房布置得极尽奢华。
　　“那你呢？你昨天出什么事了？”
　　东方姝将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赵晖如，除了是她动手杀的武叶。
　　“真奇怪，魔教怎么会出现在那些地方？。”
　　“谁知道呢。”东方姝已经没有力气进行过多的思考了，她靠在赵晖如肩上，只想休息。赵晖如心疼她累了，从她手里接过缰绳。
　　夜晚的道路上，只有她们的马车发出有节奏的声音，东方姝听着马蹄声、车轮声，渐渐睡去。这是世界上最令她感到安心的地方，可是，她不禁想，如果赵晖如知道是她动的手杀人，她不是一个好人，赵晖如还会喜欢她吗？这个怀抱还会为她敞开吗？
　　她还记得赵晖如说过不喜欢杀人，而她不仅杀人了，还杀的是武叶，赵晖如一定会嫌弃她的吧。
　　东方姝惊醒了，马车急停，东方姝的身子向前俯冲去，随后又被赵晖如拉回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