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6.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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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梁嗔辗转反侧，他听这着躺在另一张床上的齐穆濂的呼吸声，心中有几分忐忑。
他们也就喝醉的那一次见过，基本可算是素昧平生，难道就因为自己借住在齐曜家，他的叔叔就好心地来守夜？
而且事情虽然没有闹得很大，但私底下齐曜无形中增加了很多守备，根本不会出现像那天一样的事态，齐穆濂来陪床守夜，根本是多此一举。
今晚的夜色很好，齐穆濂是给梁嗔把窗帘撩开后才躺到床上的，他没睡着，随意翻了个身后，正对上梁嗔的双眼。
微微笑着，他忽然失笑出声：“忘了你看不见。”
齐穆濂举止优雅，饶是梁嗔也不得不被他的细心体贴所折服，但他心中隐隐有种感觉，齐穆濂的所作所为并不是毫无意义的，他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目的。
“没事，我早就习惯了。”梁嗔伸出手，仿佛是在看自己纤细的手指，“你在这里陪我真的没关系？不是教官吗？”
“我早就退役了，现在也是退休在家，整理花草而已。”齐穆濂起身，开了一盏小夜灯，“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像一个人？”
梁嗔疑惑，当齐放还是混天幡的时候他说过，自己实际上就是这个世界的人，那是不是齐穆濂认识他的父亲？
“没有，怎么了？”梁嗔缩回手，把被子拖到足够遮住自己整张脸的位置。
他有些恐惧于知道更多的，也许像是指使霍宏的凶手他乐于探索，但对于自己的身世，却没有那么强烈的好奇心。
梁嗔以前就想过，如果自己有父母是怎么样的，但事实总是迫不及待地摧毁他的美梦，师傅的毒打和每天昧着良心的骗人，都已经让他无力去幻想了。
齐穆濂伸长手想要碰触梁嗔头顶的碎发，却忽然停住：“我以前有一个老师，他很年轻，比我大几岁就当了军事学院的教授，和你长得非常像。”
像是在缅怀谁一样，齐穆濂的声音悠远而沉重：“后来，他发现了卜算师的天赋，为了替所有的卜算师争取权益，他游走在各个地方，却被视为帝国的叛徒，逃亡各处，生死不明。”
梁嗔明白，一个创举的背后总是有那么多的牺牲，可事实真的有那么巧吗？
他不得而知，齐穆濂也没有接着讲下去，两个人似乎有一种浑然天成的默契同时沉默。
“我想你那个老师一定特别优秀。”许久，才听见梁嗔闷着被子说道，“所以他肯定能安然无恙的啦。”
“但愿吧。”齐穆濂喃喃。
这下是轮到齐穆濂转头盯着梁嗔了，他端详着青年面部的轮廓，从饱满的额头到挺翘的鼻子，从浑噩的双眼到尖细的下巴，从杂乱的头毛到白皙的双脚，他忍不住要看着梁嗔思念另一个人，忽然之间，脑海中掠过一个想法：“你的名字，是谁取的？”
“我师傅，他从小教我算（骗）命（人）。”梁嗔想起来，这名字似乎还有什么含义呢，“好像是．．．吃嗔怒怪，不羁于怀的意思。”
“你师傅，很有大智慧。”
梁嗔听到这里忍不住发笑，他师傅那个只会教他骗人的人很有大智慧，那真是要笑掉大牙，这个名字也只是因为当时捡到他的时候身边落了一张纸条才取的，可没有齐穆濂想得那个高深莫测。
不过想是这么想，梁嗔也没直说，他从被窝中把手钻出来，轻轻一摆：“睡觉了，晚安吧。”
“恩。”
×××××××
“齐放，你能算到是谁给霍宏出的主意吗？”梁嗔牵着齐放的手走在大街上，住了这么多天院，他还真是闷得慌。
正好齐穆濂因为家中有事回去了，而齐放提早来看他，两个人磨着院长总算是办好了出院手续，就偷偷摸摸地溜了出来。
齐放心不在焉，他拍拍衣服，表情无谓：“这个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知道的，卜算师的一大禁忌就是不能卜算自己的事情不是么？”
梁嗔和他算是有亲缘关系，梁嗔的父亲是创造齐放的主人，所以即便试图卜算出罪魁祸首，那也有极大的可能会出现错误。
“唔。”梁嗔了解点头，拖着齐放走进一间百货大厦，想要试试看自己的“补助金”够买什么。
对于深有残缺并且通过认真的卜算师们，帝国可谓是极其大方，即使是在卜算科学习的同学们，每个月也会受到相应的补助金额，不仅仅是减免你的学费，在食堂和学校商店买东西也会获得一定的折扣。
这大概就是他来到这个世界收获的第一个金手指吧。
梁嗔失笑，正准备走到某个饭店大快朵颐一顿，齐放就远远地就发现有个人站在某个店铺的试衣镜前，本该开心地展示自己，却愁眉苦脸地快要哭出来一般——
“颜小姐？”梁嗔被齐放拉近，敏感地听见了颜卿佳的心跳声，“你们两怎么会在一起？”
颜卿佳在这里尚且可以解释是自己来买衣服的，但为什么陆长夏也在这里！应该不是自己听错了啊．．．
梁嗔几乎是瞬间想到，陆长夏作为齐家私生子的事实。
就算他连齐家的姓氏都冠不上，依旧是个小兵士官，但有血液相连，不久足够了吗？
颜卿佳的症状并没有一天天好起来，她虽然能跑能跳，但脏器的负荷能力已经一步步接近极限，颜氏当机立断，决定榨干这个孩子最后的剩余价值。
“齐老先生让我来的。”陆长夏的表情十分尴尬，他并非心甘情愿地和颜卿佳在一起，但家族命令为上，齐夫人又借此来诱惑生母可以让他们母子入住齐家，他纵使有违抗的心，也不能有一丝异动。
梁嗔突然间有点可怜这个家伙，但想想他们有爹有妈身体健康，比起自己，还是他自己更惨一些啊。
“梁嗔你怎么出院了都不告诉我们！”颜卿佳惊讶地拽着梁嗔上看下看，“也不好好休养几天，过一段日子就是卜算科期中考，听说星际有名的卜算师也会过来观摩，你不好好准备和齐放来这里逛街？”
她一见到梁嗔就抛却了一心的烦恼，叽叽喳喳地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吐露出来，说得是面红耳赤。
梁嗔扑哧一笑，觉得颜卿佳这样子真是活泼可爱：“好了好了，我很好啊，可你不能让我刚出院就去研究卜算吧，这很费脑力的。”
他才不愿意回到那个教室呢，且不说饶芍每天上课就要揪住他不放，就说其他的老师，一个个神神叨叨，又不准他走神，上课期间简直是纠结难熬。
更不要提卜算科是一门实践要求极高的学科，只有在电脑上进行实际卜算测试，学生们才能知道自己的能力技术离真正的卜算师有多少差距，说白了，不建立在实践基础上的理论研究那都是放屁。
“好了，知道啦。”颜卿佳挽住梁嗔的胳膊，拉上齐放就要和两人离开，“我跟你说，陆长夏真是有点问题！”
“怎么了？”梁嗔回头瞄了一眼跟在后面的男人，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啊。
“他居然那么听他妈的话耶！”颜卿佳愤愤不平，“他明明有本事坐到中将的位子吧，结果听说心里有阴影，无法开枪，至今只能是个士官；又对他母亲惟命是从，害得齐阿姨非常厌恶他；和齐曜本来可以成为朋友的，但居然因为是兄弟主动疏远了齐曜！你说他有没有问题。”
颜卿佳说得都是梁嗔不知道的，他听了以后才明白，为什么陆长夏会被派去接送自己了。
不过这人还是不错的，梁嗔宽慰颜卿佳：“出身影响视野，他做事虽然像你说的有点畏畏缩缩，但为人还是好的吧，都跟你绕了几圈？”
“哼。”颜卿佳松开手，刚才她抱着戏耍陆长夏的心态让他陪自己走了好几圈，可那家伙一句也没喊累，倒真是挺踏实的。
勉勉强强站住，颜卿佳回眸道：“你帮我们去买冰淇林，我们在这里等你。”她站在门口，指着不远处的店铺说道，“以后别跟在后面了，一起走啊。”
“好的。”陆长夏弯着眉眼答应，疾步走到买冰淇林的店铺为三人服务。
梁嗔把手按在齐放肩上，幽幽叹气道：“真是个新好男人，任劳任怨。”
他随口一句，颜卿佳却认为自己被讽刺了，提着小洋包就往陆长夏那里走去，还是倒退着边和梁嗔讲话边走：“不就是让他做点事，你就这么讲我，那我也过去好了。”
大厦上方的招牌摇摇晃晃，仿佛一阵清风就能刮落。
陆长夏手举香草味的冰淇林，转身要回到门口时，正碰上颜卿佳的背影：“颜小姐。”
可他手中的甜点还没递出去，就被陆长夏迅速地扔掉！
硕大的铁质招牌，迅猛地砸向颜卿佳！
“颜小姐！”
“卿佳！”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26.故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