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居》》涅阳三水

9、九

　　九
　　我从幽冥谷出来，没走上几步呢，那位生我气的人，从一边闪了出来，拦在我的面前。
　　我抬头看他，他的眼睛里有怒火产生，似有一团火要把我烧掉似的。
　　他一句话也不说，徐徐的抬起了他的手。他的手很大，手指粗长，感觉有我的两个手指头那么长。

　　他要干什么？
　　只见他的手放在了我的下巴上，用力，把我的头抬了起来。使我面对着他，我的鼻尖触在他俯下来的下巴上。
　　我静静的看他，想要明白他的意图。

　　他看我，一语不发。
　　那双眼睛里，竟然冒出一种奇异的光，那种光竟然会吸引我，使我对着他的眼睛一直看，一直看，连一次也不眨了。
　　正看得刹那间，忽听“啪”的一声脆响，脸上挨了一巴掌。
　　我看他，眼里冒着火星：“给我个理由。”
　　“理由？你不知道板辰有多喜欢你？他妈的欠揍！”他说下这句话转身走掉了。
　　看着他远去，我愣在当场。心里重复着板辰的名字，眼泪哗哗流下来……
　　“你不知道板辰有多喜欢你？他妈的欠揍！”回想着他的话，我想：或许，我真的欠揍！

　　我一个人慢慢的行走着，被刀客的一掌打得有些懵了。无法明白在板辰那里，我究竟用的什么样的心。可是，我心里很明白，板辰是在意我的，即使我弄伤了他的眼睛，他还是呵呵的微笑相对。他给我的的是一份彻底的无欲的宽厚，还有容忍。
　　而我呢？我给他的又是什么？我反思自己，可是我还是要告诉自己，板辰，并不是我有意要伤害的。是不是每一个人在爱的面前都是这样的矛盾？
　　说到爱，我又想起展杨，携了我的手，要与我共白首的男子。
　　因一场错误的婚宴，又和我成为陌路。内心里的种种渴望，化作一路青烟，他只有用这样的一种方式，来与我相对。
　　我知道他，可他，却不知道我的存在。每一次嗅到这股夹着花香的纸币，心里就划过暖暖的感动。展杨，展杨，是我前生的选择，可这一生，我又该如何的相待？
　　“杨柳依依，不离不弃。”我们曾经的誓言，还是那么鲜明的响在耳畔，要放下么？为了板辰？
　　我在冥想，不知自己要何去何从？

　　一缕清风袭来，板辰的足音出现的耳边，他追我出来了。难道，他知道了刀客的巴掌？
　　我停下了双足，可我没有回头。
　　我听到一个声音，沉稳的，威严的，不容反驳的声音：“向她道歉。”
　　那么低的声音，那么强迫的声音！他带来刀客了？
　　无声的回头，刀客和板辰，静静的站立在身后，板辰微含怒意，刀客一脸的倔强。
　　又一声传来，低沉的充满火药味：“向她道歉。”
　　“不！她使你受伤，又使你难过，该打。”刀客一脸的无辜，不认为自己有错。为朋友如此，有朋友如此，他们真的令我感动。
　　我看板辰，静静地说：“他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道歉？你怎么可以这样强人所难？”
　　板辰摇头，看我的眸子含着心碎：“不，桑柳，一码归一码，我们之间的事，与他无关。即使要有这么一次，也不该是他。”
　　说完，扭头对刀客：“向她道歉。”声音格外的低沉，含着一份不容抗拒的压力。
　　“除非你快乐，除非你脸上有笑容。否则，我决不道歉的。”
　　刀客的执着，令我再一次的冲满感动。板辰有这样的朋友，我应该感到快慰的。
　　我轻声对板辰说：“不要这样，他说的没有错，是我对你太过于苛刻，你不快乐，你不开心，我很抱歉。”

　　刀客终是离开了，并没有对我道歉。
　　在临走的那一刻，还瞪着我，似乎是对我发出某种警告一样。也许，在他看来，我应该对板辰的快乐负责一样。
　　可是，现在的我，缺少的是这样的情怀。对展杨，我仍有放不下的情结。毕竟，我们有过婚约，有过海誓与山盟，有过月上柳梢的快乐。我不能欺骗板辰，更不能欺骗我自己。
　　可是，面对板辰，他优雅的守候，毫无怨言的付出，使我茫然。我没有想过去伤害，但是，他已经受伤了。或许，我该下定决心离开他。

　　我一个人默默无声的在想着自己的心事，把板辰落在身后置于不顾了。
　　不知过了多久，板辰追上了我，他摇着我的肩膀：“桑柳，你究竟在想什么？我用了两辈子来面对你，真的还要我失败？你是不是有点太过残忍？”
　　我惊愕的抬头，他的话太让我震惊，用了两辈子来面对我？为什么？
　　我看到他的耳下有大滴大滴的泪水，那种白色的眼泪挂在他的腮边，就像人间的露珠子，晶莹闪亮。我的眸子里挂满了疑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真的不明所以，我看他，充满了探究意味：“告诉我所有的一切，让我知道真相，或者，让我知道我的源头曾经发生的。”
　　板辰被我眸子里的固执所伤，他垂下了头，长长的叹气：“桑柳，要不，我放弃，算我刚才什么都没说，好不好？”
　　我摇头：“板辰，你说吧，让我知道我们之间曾经有过什么？”
　　板辰轻轻的叹息：“桑柳是我不好，我这样，是不是有些残忍了？可是，你要知道，我是那么的在意你，是那么的想要你高兴。让你背上包袱，让你有了压力，我道歉，好不好？”
　　我背对着板辰，眼泪簌簌滑落：“你真的对我加了压力，你知道我的心还在展杨那里，可是，我……”
　　我有些不能成声了，太多的感伤，滞留在此刻的记忆里。我的哪一生和板辰有过什么？板辰，他曾在我的生命里出现过，为什么我一无所知呢？
　　板辰拉起了我的手：“带你去个地方吧。”
　　说完，他带着我徐徐起飞了，在渺渺的空中，我闭着眼睛，我不知道，他会带我去哪里。
　　生命在面对一些意外的时候，是需要定性的。
　　我不语，任由板辰带着我飞行，在渐渐的加速里，我体会到一种快的节奏，云朵流星一样，经过我的身侧……
　　终于，板辰牵着我，在一个地方站定了。

　　**********************************一转眼，这个故事放在这里有十年了啊，整整十个念头了！
　　展杨，依旧是春闺梦里的那个人，只是再回眸，他已经消失不见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