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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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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薄。楔》
“小东西,你真是个妖精。”
我单手半撑着身,一手抚向他饱圆的耳垂。眯了眯眼,“不,我既妖非妖,似精非精。还有我说过,不要叫我小东西。”说完后起身走进浴室,细致的冲洗满身旖旎的痕迹。
看着镜中被雾气朦胧的自己,霎时间觉得浑身失了力气。
呵,这便是我呵,如此肮脏的我呵。
从墙柜里拿出一条米色毛织衫和黑色铅笔裤穿上后走向玄关处换鞋。
“去哪儿?”他从身后环上我的腰,头抵在我的右肩上在我耳边吐纳。
“转转。”我垂着眼帘没去看他,继续理着手中的鞋带。
“嗯。新副卡我已经办好了,密码是你的生日。”
我哼了一声轻推开他,套上黑底白点的高腰帆布鞋,提上双肩黑皮包向门外走去。
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在街角,清风拂过,一片焦黄已泛了卷儿的枯叶在空中打了几个旋儿,最终落进了路边的水洼里。
已入了秋了呀!
我把手往袖子里缩了缩,骤不防竟然下起了雨。伞在背包里,却懒得拿。罢了,淋淋雨让自己清醒清醒也好。
算起来,后天就是何林的生日,再过一个月便是自己的二十二岁生日了。可这样的生活何时是个头呀。
哦,对了,何林,就是之前的那个男人,我金主,也是我的劫难。不,或许相比较之下,段琪堔才是我真正的劫难,让我水深火热生不如死的浩劫。
唔,那就给你们讲一个故事吧。
记忆薄。1》
在我上初二的时候,日久生情让我喜欢上了我们班的一个男生。嗯,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后来也喜欢了很久。
他不是很帅,但他的眼睛很亮,迷迷糊糊的有些小孩子气。很倔,有时候还对我很凶。
他很普通,没什么特别,甚至有时候还很惹人讨厌,可是我就是喜欢他。
初三的时候我们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契机?哦,很简单,他喜欢上了我的一个朋友,曲安。他接近我,无非是想要了解她。
曲安是那种看上去就让人感觉很文气的女生,可她却是个不安分的主。她叛逆,张扬,大胆,而我的个性则与她形成了强烈的反差,那时的我安静,胆小,不张扬,不善与人交流。乖乖女,这是他们为我定的标签。
段琪琛的告白总遭拒绝,可他却仍然坚持不懈,他会在平安夜的时候给曲安送上一个包了21层的平安果,会在她过生日时拉着一向不喜逛街的我在街里逛上一整天,只为给她挑一件生日礼物。
2月14日,被段琪琛定义为最幸福的情人节。那天,曲安答应了他的邀请,两人一起过情人节。
我登录上企鹅号,见他换了签名:曲安,我爱你,情人节快乐!我点进他的空间,呵,更新了不少的照片呀。
“嘀嘀嘀,”我点开窗口,“小妹,情人节快乐呀!”
是何林。他是我在11岁时第一次申请□□后第13个加我好友的人。
我揉了揉眼,“情人节快乐,要睡觉了,晚安。”随后便下了线。
情人节的前一天,我去找曲安,“你和他在一起吧,拜托了,他是真心对你的。”
她却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你不是喜欢他吗?”我不再说话。
是啊,我喜欢他,可他却喜欢你,不是吗?
记忆薄。2》
我和何林成了朋友。于他,我只知道他大我几岁,同省人,年轻有为,和朋友同开了一家小公司。
他会和我说他和朋友去旅游,遇到了一些趣事,我会跟他讲我的生活,我讨厌的老师,捣蛋的同学,那时候,他就是我的一个最忠诚的心情垃圾筒,心情再不好,他也总有办法把我逗乐。
曲安和段琪琛的恋情没几天就结束了。那天曲安当着我的面,说要介绍个人给我们认识。
那男生染着黄发,笑着痞痞的,给人的感觉很不舒服。曲安抱着那男生的胳膊,“冉冉,这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阿松,我男朋友。怎么样?帅气吧!”
我不知道那种满身烟味臂肩刺龙的黄毛小子哪里帅气,只知道段琪琛被她气的两眼发红,两手握拳握得紧紧的。曲安还不停地火上浇油,“阿松比我们大两岁呢!”
我在桌下拉了拉段琪琛的手,抬头对上黄毛,“两岁?你确定?上高一?”
那黄毛一笑,从口袋里掏出包烟,抽出一根,点上。“高一?哥哥我早就不上了。”说着还拿着烟往段琪琛跟前凑了凑。曲安见状笑道,“哈,他不会抽烟,可别为难人家了。”
我气急拍了下桌,“曲安,你闹什么呢!”
曲安也急了,把桌上的酒杯往我这边一推,酒洒了一桌,“何冉冉,你说我闹什么呢?!”
一直不说话的段琪琛缓缓站起身,颤着声问道:“曲安,你拿我当什么了?”
曲安“呵”的笑出声,“拿你当什么?要不是何冉冉这货来求我,你以为姐姐我会看上你?就你这怂样?你当姐姐我瞎了眼啊!”
“曲安你够了!”我猛地站起身拉上段琪琛。“曲安,以后就当我何冉冉没你这个朋友!我们走!”
拉着段琪琛一路跑出那家小饭馆。他骤地停住了脚。
“段琪琛?”
“我没事。何冉冉,谢谢你。”
记忆薄。3》
从那以后我就再没见过曲安,初二分过班后就没再同班过,不过也是,见了面还添堵尴尬,倒不如不见。段琪琛看起来也没什么事,还跟往常那般和我相处,只是我们都默契的不提曲安了。
初三那年虽然说不如高三吧,但是也累得和狗差不多。到了每年一次的月会,往年都是曲安和我一起过的,而今年却只剩我一人走马观花。
初三星期一次不容易,给路珊打电话,她说她去了姥姥家。
我想曲安了。
是的。人呐,只有在孤独的时候,才会想起以往总是陪着你的。
“嗡嗡”的手机震动,竟是段琪琛。“何冉冉,你在哪儿呢?”
“我在街上呀。”我跑到街道一旁的小胡同里,才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一个人?”
“对啊。路珊去看她姥姥了,曲安我也没和她联系过了。”我顿时住了嘴,听手机里传来的“滋滋”声,“段琪琛?”
他静了好大会儿,我也就不说话。许久,才听到他开口,“你去中心路转盘那儿等我吧。”
电话挂了都不知道,胳膊发疼了我才顿悟地欢叫了一声,不顾路人诧异的眼光向中心路转盘跑去。
哈,当时真是傻透了。
那天下午我们玩了好久,我以往不敢玩的海盗船,坐上去时都觉得它很可爱。当然如果可以忽略不计下了船后,我吐得一塌糊涂的模样的话。
我走在他身后,看着他牵着我的手傻笑。因为人太多了,之前险些走散。
那这样,算是恋爱了吧?
记忆薄。4》
高中三年的生活我过的并不如想象中稳当。高一过得担忧焦虑,高二我深陷恐慌,高三过得兵荒马乱。我时常绝望的想,我这辈子算是完了。
高二时放国庆假,因为段琪琛和别的女生在一起了,所以我还是避开了他一个人回家。忽然想起初三那年的大年三十夜,我和路珊挤被窝过年。
我们早早地收掇好,捧着小说钻进被窝。我不爱看春晚,那是一家人围在一起时才会做的事。我没有家,爸妈离婚后我和妈妈在一起生活。和妈妈在一起,她有时对我会很好,有时会打我骂我,说我小贱种,她常常不在家,把我一个锁在屋里,后来再大些,她就索性不回来了,只是偶尔给我的卡里打些钱。路珊也是一个人,他爸妈外出打工,把她寄养在舅舅家。看我俩同病相怜呵!
路珊放下书,拿起手机碰了碰我:“冉冉,要不咱们给你家段琪琛打个电话吧?咱们问问他对你到底有个啥感觉,总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啊!”
我听后便想摇头。她白了我一眼,“喏,别说你不想知道。”默了下,还是点了点头。
我把号码输进去,她看后又翻了翻白眼,嘟囔了句,“也不见得你把我的号码记得这么熟!”我闭了闭眼放下书,假装没听见。
路珊按了拨通键,通了。她手指竖在嘴前示意让我别说话。她悄悄开了免提。
先是什么新年快乐,明天快乐,昨天快乐的扯了一大堆后,才听着她问他:“你觉得冉冉怎么样啊?”
听手机那边马上传来:“很好啊。”我听后捂嘴偷笑。路珊比了个封嘴的手势。“那你对冉冉到底是怎样的感觉啊?”
那边顿了一会儿,“一定要说吗?”
路珊连忙点头,“对呀对呀!”
他默了会儿,“怎么说呢。她粘着我的时候,我会觉得很烦她,她好长时间不理我的话,我也会觉得很烦。我知道我不喜欢她,但就是看不过她和别的男生太亲密。总觉得她可有可无,有时候又觉得离不了她。”
我听后心里五味杂粮,路珊看我表情不对,但还是问出口,“冉冉她喜欢你你知道吗?”
“知道啊,可是我又不喜欢她。”
路珊不再说话,一直看着我,我张了张嘴,无声的说:“问吧。”她点了点头,“为什么不喜欢啊?”
“不知道,感觉还是做朋友比较好。”
“如果不是朋友呢?”
“嗯……那就陌生人吧。哎,这些话你可别告诉她啊。”
想着心口处抽痛,抹了把不争气的泪水,“呵,这样早晚得得上心脏病!”
“嘀——嘀——”骤不防被身旁传过的车鸣声吓了一跳,车窗缓缓摇下,待看清楚驾驶座上的人后,怔愣一秒后我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字。
逃!
记忆薄。5》
初三那年的暑假简直是一场噩梦。初三报志愿我问段琪琛报的哪个志愿。他说是四中。我点了点头,事后庆幸还好自己和他填的志愿一样。
我背着包在车站等段琪琛。之前说好了的,暑假的时候一起去打工,今天是去报道的时间,约好了让我在车站等他的。可是从上午八点到下午两点,车过了一辆又一辆,都没有等到,打电话也没人接。
我舔了舔发白的唇瓣,低头按了重拨。响了几声,终于通了。
“喂?谁呀?”竟是一个女声!“我是何冉冉,我找段琪琛。你又是谁啊?”我故作镇定对自己说别想太多,可还是忍不住去猜想声音的主人是谁。
那边似乎是想了一下,“哦,是你呀。我是阿琪的女朋友,叫我梦梦就好。”
我仿佛一下子被人泼了一身冷水,浑身冷透。克制不住发颤的嗓音。“那他的手机怎么在你这儿?你能让他接电话吗?”
那边似了然般笑笑,“哦,我昨天和阿琪约好了今天去开封玩儿呢。阿琪他去买饮料了,接不了。啊,对了,你们是不是说要一起去打工的?阿琪让我跟你说他不去了,让你去找别人吧。”我应了声,挂断了电话。
甩了甩有些昏沉的脑袋,脚步踉跄地磕在站牌旁的石阶上,顿时间小腿被划破了个大口,泛了血珠。索性坐在了石阶上,血已流到了脚踝处,将脚链上的碧珠染成了粉红色。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以为是段琪琛,一看却是何林。我焉焉地接起了电话。“小妹,我之前接的那个合同做成了,公司给我放了几天假,我现在正开车去你们那儿呢,就快到了,你在哪儿呢?”
我在车站旁的餐饮店等了不到半个小时,中暑的劲儿也退了不少,就见一个男子一身休闲装正举着电话向我走来。听电话那边的他咧嘴笑道,我看到你了。
记忆薄。6》
在我的想象中,我所有的第一次都应该是给我爱的人的,同时,我爱的那个人也应该是我未来要相守一生的人。可是,全乱了。
那天趁何林睡着从宾馆里逃出来时天已经黑了,回家的最后一班车已经过了时间。我在街边一个人走了好久,拿出手机给段琪琛打电话,前前后后一共打了三次,都是无人接听。
他应该是和那什么梦梦在一起吧。
在街边的网吧里开了间包厢,打开电脑搜索了几首歌单曲循环,许是冷气开的太大了,蜷在沙发的一角身上盖着从家里带出来的T恤,竟还是冷的浑身发颤,那寒意从心底直往外渗。
段琪琛,你可知道,冷的是我的心跳。
段琪琛啊,你知道那种绝望的痛吗?我痛的哭着昏过去好几次,可每次醒来都发现这一切并不是恶梦一场。
往角落处又缩了缩,终于忍不住呜咽出声来。
你有过心痛到喘不过气的感觉吗?
那时快要死的时候的感觉吧。
是吗?可是我现在就有这样的感觉。痛到浑身发冷,喘不过气。
那是因为爱得太痛了吧。
记忆薄。7》
人的两条腿又怎抵得过汽车的四个轮子。何林坐在车里不停的叫我停下,周围来来往往的同学都诧异地向我看来,议论纷纷,他却浑然不觉。我终于忍无可忍,冲着他大怒,“何林!你闹够了没有!”他却死皮赖脸的对我一笑,眼眯得紧紧的,给他那刀刻般冷酷相貌平生添了一份柔和。“妹,上车。”
我瞅了瞅周围,咬了咬牙坐在了后座。车开了起来。我的心突然漏跳了一下,“你要带我去哪!”
“吃饭。”他目视前方,小心翼翼地绕过赶着回家的学生。
“不去!”我别过头看向窗外,怀里抱着背包的手腕紧了紧,“停车!”
他似没有听到一般,丝毫没有要停车的意思。我心里一急,对着他就是大吼:“你再不停车我就跳车了!”可他还是置若未闻。
我伸手狠狠捌了捌车把,却打不开门,气急地用脚踹了踹车门,留下两块灰土色的鞋印在黑色车门上,显得特别突兀。
他叹了口气,在路边停了车。“小妹,为了能堵到你,我一大早就开车过来,一路上连口水都没有喝,真快饿死了。”
我“哼”了他一声,“饿死拉倒!”
他转过身来,直勾勾地看着我,“小妹,我想你。你都有一年多没和我联系了吧。”说着便伸出手向我脸前探来。“小妹长大了,更漂亮了。”
我厌恶的挥开他的手,侧身到另一边,想离他更远些。“你别碰我!真恶心!”
他动作一僵,看似有些懊恼。“我错了,我不该那么对你,我那天真的是没有忍住……”
我一听气得浑身发抖,想起那夜的恐惧和疼痛,眼泪簌簌地就砸了下来,“没忍住?你那是有预谋的!枉我之前那么信任你!我要告你!我一定会告你的!”
他皱着眉头,眼中泛着血丝,看上去很是受伤,“我是因为太爱你了啊,你为什么不相信?从你十一岁我认识你,到你16岁发生了那件事……再到你现在17岁,冉冉,我整整等了你六年!我每天都在盼着你快点长大。你那么小,那么单纯,你家境不好,没人照顾,你那么辛苦,你知道我有多心疼你吗?我恨不得你赶紧长大,赶紧要你进17,让我一辈子好好照顾你,疼爱你,那天抱着你的时候,你不知道我有多幸福……”
“够了!不要说了!我不要听!”我双手捂着耳朵,将头埋在腿上。“你把我毁了,我的人生全被你给毁了!”
那件事情过了大半个月,我每天都提心吊胆,因为我的月事该到了却没有到,而且每天都犯恶心,那就是电视上演的女人怀孕时的症状。我当时怕的要命,每天窝在我的小房间里捶肚子,一下又一下,疼得我泪都掉了下来。我甚至狠狠地在想,要是真有孩子那就把他捶死吧!可有时候又不忍心,毕竟那是条命啊,我那么喜欢小孩子。
所以在我月事到的时候,那种大石头落地的感觉,我一辈子也不想再有!
记忆薄。8》
那天以后何林没有再来找过我,安安稳稳的捱过了高三。
和段琪堔也是不咸不淡的相处着,只是在下雨时还会担心他出门带没带伞,天冷的时候有没有注意保暖。
我想,我肯定是病的不轻。
直到很久以后我才明白,段琪堔于那时的我来说,就是一个浑身带刺的什物,幽居在我心底,撕扯着我心底的伤痕,直至腐烂不堪,但他仍在那里。
段琪堔住院了,一种常见的癌症,良性,好治,但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没有钱。
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一下来,段妈和段爸就卷铺送盖的把段琪堔送去了医院,舔门舔脸的四处借钱,可十几万块钱在那小小的农村哪是那么好借的。
可是,我有办法。
又一个热得人都冒烟的午后,我从床底下翻出了那张破的不像样的名片,是高二何林找到我试留下的,让我有事联系他。
我很豪气地把那封广州美院的录取通知书往桌上一拍,“借我点钱,以后会还你的。通知书我押你这,什么时候我还清了我再拿回去。”
话一说完何林就笑了。我很不争气的被他狠狠惊艳了一把,其实这货也算是个俊朗大叔,看不出年龄的那种。
“小妹,你怎么长不大啊?”他喝了口茶,一副商人嘴脸的欠揍样。
我气的咬牙,奈何有求于人。“一句话,借不借吧!”
“我要你这通知书有什么用?我都毕业这么久了。再说了,钱你要怎么还?”
“可我身上有价值分量的就这么一样东西了!我能怎么办!还钱的事我会想办法,打工卖画给人补课做保姆我都行!大不了我就去卖血!”
“我不准你这么糟践自己!”他突然阴了脸。
这句话像是长了钉一样,猛地钉在了我心头,扎的疼。
是呵,我这不就是在糟践自己,可是段琪堔还躺在医院里,再拖下去病就不好治了呀!
何林见我低下头不说话,放缓了声音,“钱我会给你补上,学你照样上,但条件是你要做我的女朋友,甚至是我的妻子,直到我不再爱你为止。”
记忆薄。9》
开学时何林高调的送我去学校。帮我把班级床铺都安置好才离开。
也不知道是他长得不显老,还是化身千年的黑山老妖,我那些所谓的新室友竟然丝毫没有怀疑我在傍大款,还一脸羡慕的感叹:“你男朋友好帅好贴心!”
“我以为你不会让我住校的。”
闷热的天气不带一点风,半沉的天衬着他的侧脸有些模糊不清。
“要下雨了,你包里装伞了吧。”他抬起头看着天,悠悠的踱着步子。
“住校有住校的好处,你那些室友好好处处,指不定哪天就是帮你大忙的左右手,而且你住在学校里,我也好放心些。等我这几天回去把手里的活忙完,就搬过来整顿新公司,这样离你也近。”他从衬衣兜里掏出一张卡递给我。见我僵着手不收。变拐了个弯放进了我的背包里。
“我不要。我不花你的钱!”说着就要取下背包拿卡。
他拉住我的手,十指相扣,孩子气的咧了咧嘴角,“你现在是我的女朋友,也是我的未婚妻,我养你是天经地义。过几天我会在你学校附近租间房子,到时候你再搬过去和我一起住也行。”
我翻翻白眼没有理他,鬼才要和他一起住!
段琪堔考上的是当地的一所学校,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突然前面的路被挡住,何林微弓着身双手握着我的肩头。我抬起头不解的看着他。
“冉冉,我不会限制你什么,你还过着和往常一样的生活。你不想花我给的钱也可以,只要你别再苦着自己就行。你想打工,给人家做家教都可以,你想自力更生我也支持你,我不会把你当做金丝雀一样锁着你,只希望你做什么事情先和我商量一下,哪怕只是说一声,别让我找不到你就行。”
左边的锁骨下方有些酸酸的疼,我赶紧低下头眨了眨眼,没让眼泪掉下来。
“我会按时给你发短信的。”
记忆薄。10》
再有段琪堔的消息已经是大二后半学期,路珊打电话说老班长组织同学聚会,我没有去挺想我的,讨论起我的时候语气都酸酸的。我“呵呵”干笑了一声算是回答。平时本就不怎么接触的人说起想念那可真是滑稽。
“诶冉冉,你知道吗?曲安结婚了!”
我张了张嘴,愣是没反应过来。“你说谁?”
“曲安啊!”路珊一口气的不屑,“咦,你不知道,曲安高一那会儿不上学了不是?听说是跟那什么黄毛跑了。咱们上高二那会儿回来了,大着肚子的,我去,孩子都四个月大了。说是她跟黄毛分手以后检查出自己怀孕了,那时候孩子三个月大,然后她回去找黄毛,人家直接两个字,打了!我觉着曲安那会儿肯定整个人都傻了。”
“然后呢?她没去找那男的家里人吗?他家里人怎么说?”
“他家里人压根就不理她!你也不想想,谁家会要那么小就怀人孩子的媳妇啊!”她顿了顿,听不到我回答,“冉冉?”
我应了一声,心里糟糟的,不知道想什么。
“你不会在为她难过吧?”
我闷着声回她:“我不知道……对了,那孩子最后怎么样了?”
“引产!说是当初她回来后一直瞒着家里人,东拼西凑的凑了钱,却连医院的门都不敢进。后来掩不住了,就去医院做了引产。孩子五六个月大,都成型了!唉,真可怜。听咱们以前的老同学说,曲安这次又是奉子成婚,也真可怜了娶她的那家老实人了。”
我噤了声,突然不知道该评价些什么。
“那这件事情段琪堔知道吗?”
“知道了,就是在同学聚会上听同学八卦才知道的,当时你跟曲安可是话题讨论的热点啊!”
记忆薄。11》
我想,或许每一个人都曾是一块棱角凌利的石头,最终在时间和成长,伤害与被伤害的磨练下,磨成了一块圆润的石头,无坚不摧。
所以才说,现在百毒不侵的人,都曾无药可救过。
我还是放心不下,当天就向导师请了假回到县城。
等我找到喝的酩酊大醉的段琪堔时,他正在拉着一个酒保的胳膊,隐约听到他喃着一个“an”音。
应该是“曲安”吧。
我微笑着拉他走出看热闹的人群,突然间觉得好无力。抹掉眼泪,自嘲的笑了笑,“段琪堔,你还醒着吗?”
没有回答。
我叫了辆车,带他去了最近的旅店。
段琪堔啊,你可知道,我此生最大的执念就是爱你不能,求你不得,守你无望。
我将热毛巾敷在他的额头上,又跑去楼下买了盒酸奶。
“段琪堔?”我摇了摇他的手臂,“起来喝瓶奶,醒酒。”
将吸管抵在他的嘴边,他迷迷糊糊的眯缝着眼喝了一口,随即又吐了出来,嫌弃的把我手中的酸奶打在地上。“怪酒!”
酸奶破了包装弄脏了地板,认命的拿了卫生纸蹲在地上擦,“何林明明说了,酸奶醒酒是最有效的……忘了,段琪堔最讨厌喝酸奶了。”
把毛巾洗了洗,慢慢地给他擦起脸来,从眉眼到下巴,再到脖颈。
呵,可真像老夫老妻!
骤然的天旋地转,等我反应过来时惊然发现自己被段琪堔压在身下。
“段琪……未等我惊呼完就被他堵住了呼吸。辛烈的酒气混杂着异样的气息,只感觉整个口腔都难受的紧。
呼吸不畅。
他一手压着我想要反抗的手,一手向我的领口探去。瞬时的大脑缺氧让我感觉头晕目眩,耳边突然响起何林痛苦的声音。
“冉冉。别让我找不到你……”
身体不由自主的爆发起了劲,狠狠挣开他的束缚。见他又要压上来,我惊呼一声用手抵住他滚烫的胸膛。
“段琪堔!”
我的嗓音中带了哭腔,几年前的噩梦仿佛又涌上心头,泪水顺着眼角快速的滑入鬓角。
“唔?”他一脸茫然的睁开眼看着我,手里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你哭了。”说着就用手抹着我的眼角,可泪水却越抹越多,反反复复,只感觉到我的眼角被拉扯的有些疼。
“我是谁?”我用手捧着他的脸,让他和我对视。他迷茫的眼神中隐约映着我的模样。
“段琪堔,你告诉我,我是谁?”
他看了我好大会儿,久到我的眼泪都要流尽了。
“何冉冉,你怎么哭了?”说完后将头埋在我颈间,听到他在耳边喃喃:“丑死了……不要哭……”
听着耳边愈渐平缓的呼吸声,我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抬眼看着窗外淡淡的月光,几朵薄云飘过遮住了月亮,然后又飘走,像是一场错过。
世界上真的有佛吗?
不知道,可能有吧。
是吗?那伟大庄敬的佛啊,救赎我这个不干净的非信徒好吗?
记忆薄。12》
我不信佛,却又信佛。
我不信佛能佑我赐我降福与我,但我渴求佛能佑我赐我降福与我。
或许人总这样,在绝望的迷途中将希望寄托于不切实际的,以为可以幸福。以为可以避祸。
其实不过是得了一份心安,心理作用而已。
但,这就已经足够。
我半夜在网上订了车票,凌晨就离开了县城。
坐在火车上看着窗外一片漆黑,不由得悲从心生。
回头看看,突然发现其实这几年漫漫一路走来,一直陪着我的并不是段琪堔,而是何林。
他见过我的成长。见过我的孱弱,见过我的伤心,见过我的狼狈。既然这样,那就在一起吧。
无关爱与不爱。
记忆薄。13》
段琪堔是什么时候来的广州我并不知道,他约我出来更是令我诧异不已。毕竟从醉酒那件事情过后我们就没有再联系过了。
站在对面的他脸色并不好。
“何冉冉,你是不是被人包养了?”他一脸痛心疾首的模样让我措手不及。
“是……不是,段琪堔你听我解释,我是……”
“够了!你不要再掩饰了!”他打断了我的话,“何冉冉,你真让我恶心!”
一句话如电闪雷劈,将我所有要说的话全都狠狠的打回了肚子里,打的我整颗心房都疼的颤抖起来。
看着他转身离去,越走越远,只留下一个模糊不清的剪影,再也忍不住的大哭起来。
段琪堔,你真的好狠。
何林不知在什么时候站在了我面前,他慢慢蹲下身抱住我。
“冉冉,我们结婚吧。”
记忆薄。14》
段琪堔在茶缘等了二十多分钟才见路珊慢悠悠的走来。
路珊将包放在椅子旁,“不好意思,看错表来晚了。”
段琪堔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没事,也没等多久。对了,你在电话里说的真相是什么?”
路珊挥了挥手,“嘿,服务员,来一杯薰衣草茶和一杯香草咖啡。”
她从包里找出指甲剪,开始细细的修磨起指甲。
“说真的,段琪堔,我真的不怎么能看你,有时候真恨不得拿把刀把你的心给挖出来看看,看看它到底是什么做的,竟然这么铁石心肠。”
段琪堔沉默了一阵,“何冉冉她……她最近还好吗?”
“好得很!只要离了你,什么都好!”说话间服务员已经把茶端了过来。
“薰衣草给他,谢谢。”路珊又转过头抬了抬下巴,“尝尝,冉冉最喜欢的茶。”
段琪堔端起茶喝了一口,眉头皱了皱,忍着味蕾的不适将茶咽下,把茶杯放在桌上,再也不肯碰一下。
“味道很烈是吧?”路珊将指甲剪收起来。
“看到这些指甲了吗?我花了五百大洋做的,很漂亮。”
“你知道你对于冉冉来说是什么吗?就是这些断指。该断不断,该剪了舍不得剪,最后变得又麻烦,同时又会伤害到自己!”
路珊的眼圈有些泛红,“段琪堔,你知道薰衣草的花语吗?”
段琪堔点了点头,“等待爱情。”
路珊哽着声,恨恨的看着他,“段琪堔,我真心疼冉冉,她整整等了你九年!她爱你爱的那么苦……”
“冉冉要结婚了。所以啊,段琪堔,我拜托你能不能离冉冉的世界远点,要多远有多远!不要再来伤害她了,好吗?”
路珊摸了摸杯柄,有些心疼。
段琪堔握着茶杯的手一顿,抬起头来眼中闪着惊慌和不可置信。“什么时候?”
路珊吸了口气,端起茶喝了一口。
“段琪堔,想不想知道,到底为什么冉冉才会被人包养?”
“与其说是包养,更不如说是一场交易……”
记忆薄。尾声》
我结婚了。
新郎是何林。他当着所有亲友的面,手拿着戒指向我单膝下跪。
“冉冉,之前是我不对,可是我真的很爱你。我知道我太老了,我配不上你,但是请你相信,我会用我余生所有的精力去好好爱你,去保护你,不离不弃。冉冉,你愿意嫁给我吗?”
你看那灯光打在穿着黑色西装的他身上,多好看呀,一点也不显老,不是么?
“我愿意。我也有错,一直不相信你的感情,让你难过了。”我顿了顿,突然想起的对他咧嘴一笑。“其实何先生,你一点也不老,真的。”
他笑的眼角有些湿润,站起身将戒指套在我的手指上,低下头小心翼翼的吻了吻我的额头。
隔着人群中我看到了段琪堔那双眼含泪又欲言又止的脸,心中有些怅然。
段琪堔,你不欠我什么了。
记忆回到几十分钟前,我挽着何林的臂弯挨桌的敬酒,到了伴郎伴娘那桌,意外看到段琪堔收拾得体的模样。
被挽着的手臂有些僵硬起来,我微笑着向他们点了点头,拿起酒杯向段琪堔举了举,“谢谢你能来,段琪堔。”
“何冉冉我……”他呲着牙,准备说些什么,却被身边的路珊拉了衣角阻止了。
我想,我可能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对不起。”他隐忍的咬了咬牙,表情有些异样,像是要哭出来一般。
我挽紧了何林的手臂,对着段琪堔笑了。
“没关系了。”
真的,没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