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李籽默

37、夜，从何处来（二）

　　是夜，少年绕过几个大楼，来到一间不起眼的公寓面前，轻车熟路的开了大门。
　　他一边脱下外套，一边对着在屋内最深处盯着电脑发呆少年问道：“现在进行的怎么样了。”
　　“和我们预料的一样，疯了···”电脑前的少年一边咬着巧克力棒，一边查看着电脑上的人像。
　　少年从小型的冰箱里拉出一罐冰可乐，嗖嗖嗖的往口里猛灌，喝完一半才觉得解渴，于是来到电脑前盯着缩在角落里的一男一女，没有任何同情的样子。
　　“这样好吗？”操纵电脑的少年提醒道，“再怎么说，这两个人也算是活人吧，你这样做，未免···”
　　“我们当初不是说好了么···”少年又喝了一口可乐，“你只要负责提供一部分血液和帮我监视他们的行动便可，其他的一律不用管。”
　　“但是···阳···这样做是会伤害到人的。”少年劝说道。
　　“人？”少年觉得好笑，“他们这种人还可以被称作‘人’吗？明明不过是苟延残喘在世界上的败类，你这样说也未免太抬举他们了。想想他们如何漠视自己的女儿在湖中溺死也不施以援手的样子吧···这样的人，不值得同情。”
　　少年沉默的闭上眼睛，“你说的没错。”，他转过身继续在电脑上操控着，这样的人的确不值得同情。
　　少年深深看了他一眼，把他卷进来确实有些愧疚，但是他看起来似乎并不讨厌这份工作，甚至还格外认真。他在电脑上的技术不用说，比同龄的大学生胜出很多，不过性格除了优柔寡断这一缺点，其他倒没什么。
　　“自从那一周后，他们的精神状况就越来越差，时不时的还自言自语，大概是承受能力到了极限了······”少年一边在键盘上敲打着，一边如实报告道。
　　“这样正好。”他一口喝完剩下的汽水，将易拉罐准确的丢入一旁的垃圾筐，“他们死了也不足惜，就这样放着吧，准备实施下一个计划。地点找好了吗？”
　　“找好了。”少年敲开一个窗口，正是临近郊区的一个小型超市，“那里购物的人不多，地方也偏远，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他看了一眼，觉得不错，“···就这个吧，接下来只要找找几个供货的厂家就可以了吧。”
　　“嗯，没错。”少年哒哒哒的敲出几张图片，“厂家的地址我都已经找好了。”
　　“不愧是你，居然这么短时间就找好了。”
　　“不，这没什么···”少年谦逊的回应道。
　　“那么···接下来就很简单了。”他撩出袖口，露出一条带着几道划痕的手臂，正准备用锋利的刀刃割下去···
　　“宇阳···”一旁的少年却在这时开口打断他道：“···我们这样做，真的好吗······”
　　他停顿了下来，“你难道后悔了？”
　　“不···我只是觉得在那之后势必会引起一场混乱······”
　　“我要的就是那场混乱。”少年不由分说的将手臂拉出一道长长的血痕，任凭那鲜红的血液流淌在底下的容器里，他的眼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坚毅。
　　等到几个圆管灌满了血色的液体，少年默默的将那些瓶罐小心翼翼的归拢好放在一个随身包里。
　　宇阳一边擦拭着手上的血痕，一边拉开一摞厚厚的的纱布蘸着酒精裹在伤口上，上面传来阵阵的刺痛，仿若灼烧般······
　　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能感受到存在的感觉······
　　“你···和那个女孩子怎么样了···”似乎是为了转移注意力，少年微笑的开口道。
　　“啊···最近可能要和她同住的家长见个面吧···”他又些心不在焉道。
　　“看来进展的很快嘛。”少年调侃道。
　　“哼···”他的嘴角终于露出一点笑容，“彼此彼此吧，是个单纯善良的人，虽然有时候很固执······”
　　“咦？···真好奇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啊···”少年感兴趣道。“下次带来给你见见。”他将染满血迹的白毛巾丢在一旁，轻松道。
　　“好。”少年欢快的回答道。
　　······
　　叮呤～～～
　　门铃声仿若一阵悦耳的轻音乐，从大门外清零的传入白未然的耳朵里，他颇有些意外的站起身，今天的声音似乎格外特别······
　　轻缓的打开门，映入眼帘的就是少年几乎与他齐高的身姿，以及较好的面容。
　　“···特地把你叫来真是不好意思。”白未然礼貌的寒暄道。
　　“不···我也觉得有必要来登门一趟。”
　　宇阳也同样客气的回应道，那恰到好处的礼节以及笑容让白未然不自觉的对他的印象加了几分，他看了看站在少年身后有些不好意思的少女，笑了笑，“先一起进来吧，就当自己家一样，不要局拘束······”
　　在那瞬间，他看到了子瑜脖子上的一条新围巾，于是心中就明白了个大概······
　　“我就说吧，不出三个月。”
　　从厨房走出，端着茶壶的秦皓对着身后的雨濛颇有些被我猜中了吧的意思说道。
　　“秦皓！”端着甜点的出来的雨濛适时的阻止到，这样的举动放在这里有些不礼貌。
　　“啊···好久不见了！”进屋的宇阳看到他们两个，微笑的打着招呼道。
　　“还真是好久不见···”秦皓不情愿的放下刚泡好的茶壶，说话的语气不痛不痒。
　　“好久不见了···”雨濛则是有礼貌的微微点头，礼貌的回应道。
　　白未然见怪不怪的邀请宇阳坐下，说实话，这倒还是头一次这么郑重其事的在家里招待客人，放在以前还从来没有过。
　　几次交谈下来，白未然发现他和这个少年聊的很是投机，倒不如说被他身上不做作的气质所吸引。他的举止很大方，也不失幽默，说话带着亲近感，但不刻意熟络，是很让人舒服的方式······
　　“原来你现在也是在溪大读书啊，那可是很难进的学府，想当初我也是提前学习了很多大学内容才面试进去的···”
　　“不不不···”宇阳谦逊道，“我也只是学习还不差碰巧考进去了，大概是考官那天心情好放了我一马吧···”
　　“···你也不用谦虚，能考进去的孩子都很优秀，一定也下了不少功夫···”白未然颇有些赞善的道。
　　而坐在一旁的雨濛和秦皓也在小声咬着耳朵。
　　“看来白老师似乎对他很满意···”雨濛半遮着嘴巴偷偷道，“看来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秦皓不以为然，“白未然本来就是当过老师，作为职业病怼那些成绩好的学生多多少少会有好感也不奇怪，只是我想起某人···”
　　话没说完，就瞅瞅一旁坐立不安的子瑜，他冷嘲热讽道：“之前也不知道谁还极力否认没有···现在，你看···人家没有否认吧。”
　　雨蒙呆呆的看了看子瑜，转而偷笑的捂住嘴巴。
　　你们两个！！！！子瑜微低着头，懊恼的开始后悔把他带到家里。
　　“···所以这真的是见家长的节奏吗？”雨濛欣喜的向秦皓确认道。
　　“你看他们的样子，不也就是这个道理吗。”秦皓对着子瑜挑挑眉，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子瑜心里暗骂着想借个什么由头把秦皓扔出去······
　　“看来认识了一个好男生呢，子瑜·····”
　　聊天聊到了最后，白未然忽然往他们的方向看来，对着少女说道，话里带着一种不明的意味······只见他笑着，应该是心情不错·····
　　“恭喜你的男朋友被认可了啊，林子瑜···”秦皓不痛不痒的拍着双手说道。
　　“你给我住嘴。”子瑜早就想这么干了，奈何白未然在这里又不好发作。
　　“恭喜···”比起秦皓的敷衍，雨濛是真的拍着手，脸上带着替她高兴的表情。
　　想起她曾经所经历过的一切，子瑜不知为何的顿了顿，不同于对秦皓的恼怒，她一时脸颊泛红的别过脸去···
　　“她经常像这样害羞呢···”宇阳站起身，自然的搂过子瑜的腰，让她的脸正对看着他。
　　“这个孩子一直都是这样···一直是嘴硬心软，实际上是个单纯的好孩子······”白未然道。
　　“···我知道。”少年的上额相抵少女的，手又将她拉近了些。
　　“啊呀···”雨濛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的半捂着眼睛，只见宇阳泉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朝他们笑了笑，手也没有为此松开。
　　“您还真是个开明的老师呢···”他双手抱着子瑜对白未然说道。
　　“我一向尊重学生自己的意愿，谈恋爱应该是他们自己的自由···”白未然说道，“而且···我当初和我的爱人，也是像这样自由的发展呢···虽然免不了主动地方，但是，那段日子，一直是我心中的美好······”
　　宇阳顿了顿，“看来您很爱你的妻子呢······”
　　“嗯···那是当然。”白未然笑道，话中，居然带了些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