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等着我》木子彧

12、一曲定情

　　一曲定情
　　很快，年末就到了，12月31号，是学校联欢会的日子。大食堂里临时搭了个台子，变成了舞台，后面挂着猩红的金丝绒布，上面挂着几个金色大字：清州一中庆元旦文艺晚会。两边挂着花花绿绿的彩带彩球。脸上画的五颜六色、穿着演出服的学生不停地来回穿梭，一派繁忙景象。
　　演出开始了，开场是群体歌舞，然后有几个班表演了诗朗诵、合唱。终于到路明远的班表演节目了，路老师今天特意穿上了自己压箱底的一套藏青色的毛料中山装，木兰穿了一件白色的羊毛衫，黑色的长裙，她把平常的总梳着的辫子盘了起来，还在那如同蘑菇云一般的发髻上插了一只蓝色、一只粉色的丝质蝴蝶，淡淡擦了点粉，抹了一点口红，二个人往台上一站，男的玉树临风，女的如出水芙蓉。灯光暗下来，整个舞台就是漆黑一片，二束淡蓝色如雾般的追光打在二人身上，就一下子把台下的观众镇住了。“这不就是梁山伯和祝英台吗！”底下有观众窃窃私语。
　　不出人所料，路明远班里的节目获得了一等奖，师生们都说这个节目形式新，老师亲自上台和学生合奏，还属于难度较高的合奏高雅音乐，理所应当的获奖。当木兰上台领奖的那一刻，同学们使劲的拍手，还有男生在下面叫好，路明远也很高兴，一个劲的拍手，心里感到自豪极了。
　　联欢会结束以后，老天爷酝酿已久的雪终于下来了，那漆黑如铁的穹窿中暗藏着千军万马，鹅毛般的雪花使足了劲随风直刷刷的落下来，一会就将大地染成了白色,整个校园一片圣洁。
　　从礼堂出来，路明远赶紧去把小提琴还给了孟丹老师，回来经过礼堂的时候，一片朦胧的花白中，他看见一个身影背着一个长长的东西在吃力走，路明远仔细一看，是木兰。她竟然在这雪天里还穿着演出的那件白毛衫，见状，路明远赶紧过去帮忙，不由分说的把琴抢过来背在了背上。
　　“琴背回宿舍吗？”路明远问。
　　“先背回宿舍吧！同学们都怕冷一散场都回去了。”木兰声音发抖，大概是冻得。
　　二个人往前走着，也不说话。都低着头看着前方雪地里二个人的影子。
　　“你冷不冷？”
　　“不冷。”
　　说是不冷，但是她的鼻子吸溜吸溜的，路明远脱下自己中山装外面的绿色棉军大衣，披在木兰身上。
　　木兰看了看他，想要拒绝，她看着路老师的眼神和神情，知道拒绝是没有用的，只好接受了。
　　雪这会下的又急又密，仔细一听，能听见雪落地的扑簌簌的声音，这雪暂时掩盖了二人的尴尬，不，其实不是尴尬，这是多么静谧、多么纯洁、多么难得的二个人的世界。
　　路明远在心里默默体会着刚才在台上和木兰合奏时的感觉，他刚开始以为自己会紧张，不料，当舞台陷入一片黑暗的时候，他什么也看不见，内心反而格外平静，他的小提琴是先开始拉的，如泣如诉的琴声一下子就打动了观众，合着木兰的琴声，柔美的、深情而又凄婉的旋律，演绎“桥结拜、英台抗婚、坟前化蝶”的篇章，曲子中那迂回婉转、高潮迭起的情意，那种琴瑟和鸣的感觉，路明远切身的感受到了，他把这次合奏当成对木兰感情的表白，是啊！此时他是多么勇敢啊！他觉得木兰应该是能感受到了他的勇气和真心的。这种情意，冲破了重重障碍、势不可挡的通过琴弦传递了出来，琴弦的二端，连着二颗真挚的心。
　　路明远脸红了，他扭头看了木兰一眼，她的长睫毛上挂了一排小雪花，发间插得两只蝴蝶也变成白的了，黑白分明的眼睛在雪地的映衬下格外发亮，长睫毛忽闪忽闪的，路明远情不自禁地停下了脚步，他看着木兰。
　　校园里黑漆漆一片，周围一片白茫茫。雪花密集极了，争先恐后地落下，树上，教学楼上，路上都已是一片洁白，只有路边的路灯透出黄晕的光，照亮了翩翩起舞的雪花，二个人就这样面对面站着，竟然看不清对方的脸。
　　不可自制的，路明远低下头，用手扒拉掉了木兰头上的雪，用食指弹掉了木兰睫毛上的小冰晶。
　　木兰看起来紧张极了，她的脸通红通红的，眼睛里水雾雾的，她用一种害怕窘迫慌乱的眼神看着路明远，像要知道什么似的，又要低下头。
　　路明远坚定而又温柔的托起木兰的下巴，他有一种强烈的冲动与渴望，要去亲吻自己心中这个小小的女子，他看着她，在这寒冷的空气中，将自己炽热的唇覆盖在了木兰的唇上，她的身子是僵硬的，嘴唇也是冰冷战栗的，他想用自己温暖的拥抱和亲吻，去给木兰温暖，这种感觉就像上次她得阑尾炎，像大虾一样弓在寝室床上，他想给她温暖一样。木兰感到非常害怕。她条件反射般的急忙推开路明远，但是路明远此刻是强大的，是不容置疑的，他用自己全身的力气、用整个的身体把她小小的身躯都搂在怀里，那么用力，那么急迫、那么温柔他需要得到木兰的回应，木兰不再抗拒，她其实心底不是也在渴望这一刻吗？渴望这样一个吻吗？这个吻，像倾泄的洪水冲走了两人之间的藩篱什么年龄，什么老师和学生，男未婚，女未嫁，凭什么两个人不能好呢？路明远可以等，等到木兰考上大学再名正言顺的提这个事，现在这一刻，他是说什么也不愿意等待了
　　路明远把双臂往后一蹭，褪掉了琴，他小心翼翼的抱着木兰，二人倒在厚厚的雪地上，在雪地上翻来滚去，他们都互相紧紧抱着对方，用尽全部的热情和力量，他们的双唇却始终没有分开，多么甜蜜，多么温暖，这吻里有足够的热量，化解这冰天雪地的寒气。
　　雪花落进二人的嘴里，也被这炙热的温度瞬间化成了水，甜丝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