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爱能格式化》胖大海

2、第二章：请不要叫我遇见这般的试探

　　杨小川是白痴！笨蛋！蠢猪……舒娜在本子上戳了无数个窟窿。
　　“别戳了，办公桌都是租的，戳坏了还得赔，”一菲挪走本子，换上汉堡和可乐，“吃点东西，攒足力气去戳本人。”
　　舒娜依旧不做声，可眼看着肩膀就颓了下去。
　　一菲看不下去：“你俩到底怎么回事？你对他……他不知道？”
　　“……我以为他知道……”舒娜把头埋进手臂里，“我……现在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
　　“什么知道不知道的！有这么谈恋爱的吗？你当是‘我猜我猜我猜猜猜’呐！”
　　桌子上的舒娜只剩下一个头顶了。
　　吴一菲恨铁不成钢：“找个机会说明白。”
　　等了两分钟，舒娜终于从手臂里挤出一丝声气：“女孩子，总要矜持一些的……”
　　吴一菲终于怒了：“那抱着你的矜持过一辈子吧！”高跟鞋踩得地板“铿铿”作响，到门口停住，“T公司的稅审这次交给你了，收拾收拾明天去H市——不着急回来，多呆两天，好好想想……”

　　舒娜真的多呆了两天，却什么也没想明白。所有的事情都纠结在一起，从前的，现在的，和往后的——那些她计划中的，或者是梦想的。她不是胆小怯懦的女生，相反，她在行动中总是似有似无地含着一丝男子气。这使得成年之后，她比别的女性更显得从容淡定，落落大方。可这并不意味她是感情的强者，相反，却成为表露爱意的阻碍。
　　她总记得杨小川评论一场女追男，他说：女孩子，总要矜持一些，给自己脸面。
　　她现在才体味到这句话的冷酷。
　　高中毕业六年，他俩的联络一直没有断。大四的时候，信件填满纸箱，杨小川依然一个人。舒娜当然也一个人。她的成绩可以保研，他将要读建筑的第五年。她打电话问他意见，结果他大剌剌一锤定音：读啊！你毕业正好我工作一年，那时就有本钱请你吃大餐！
　　她这当成誓言，毕业回临海，进师姐的夫妻档事务所帮忙。租的写字楼，就在杨小川公司附近。她不怕等待遥远，不怕输给时间，只怕最后会落得一厢情愿。
　　舒娜握着杨小川刚来的短信，狠了狠心，没有答言。
　　可忘了他有时是阴魂不散的，这时笑嘻嘻地站在站台，无事人一样地向她挥手。她心里一阵甜一阵酸，到了面前也只还没来的及摆好合适的脸，只好凶狠地白他一眼：“有围巾还让我买围巾，面吃多了脑袋掉汤碗里了？”
　　杨小川接过她的行李：“你也知道我羊毛过敏嘛。”上车翻出她买的围巾，马上郁卒了：“天！Hello Kitty！你叫我明天怎么见人呐！”
　　舒娜忍不住笑，积压多时的阴霾一下子被他愁眉苦脸的样子驱散。
　　也许，并不是我一厢情愿……

　　可怎么才隔了一天，Hello Kitty又绕在别人的颈间？舒娜眼睁睁看着许科满面笑容地走过来，羞涩地说：“谢谢你的礼物，我……我很喜欢。”她想走开，可没力气，心越沉眼前越黑。
　　舒娜不知道怎么回的家，怎么躺在床上度过这冰冷漫长的一夜。许科一天一枝花，清早必定在事务所门口等待，亲自送到她手上，再戴着可笑的围巾，向自己公司飞奔而去。浅淡的初日被他甩在身后，灰色的清晨也流动出源源不绝的暖意。
　　舒娜不止一次地望着那的背影嫉妒。她如今连这样一点的幸福都不能再体会。
　　收满三十枝花的那天，一菲师姐踹开她办公间的门，说：“你还想怎么样，等杨小川出现？实话告诉你吧，他有女朋友了，就在给你和许科做媒之前！”
　　吴一菲拍桌子喊：“许科有什么不好？人实在，有能力，眉清目秀，对你也好。哪一点比不上那个混球？杨小川对你根本没那意思，你何苦在这一棵树上吊死？”
　　吴一菲把手机递到她眼前：“行不行的，你先和许科处处，实在合不来，再说别的。”
　　吴一菲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娜娜，算姐求你。你打一个，给许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舒娜终于说“好”，接通了电话。许科那边异常安静，她能听的见话筒里嘣嘣的心跳声。她心里一片宁静。她轻声说：“许科吗？我是舒娜。我想……嗯，今晚有空……嗯……是……那好，晚上见。”
　　挂掉电话，她脸上一片潮湿，可脸上还笑着，对一菲说：“看，姐，我都听你的。我们今天晚上会见面。”
　　吴一菲忽然觉得，自己刚刚说的做的，以为是为她好，其实都是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