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寻常人家 ...
-
第三章寻常人家
波之国与其说是个国家，不如说是个稍大的城镇。
由于是岛屿国家，主要的经济来源便是依靠海上的交通运输。在和平时代或许还可以称得上富足，但在经济萧条的战争年代却也只是能保证各家的温饱。
但已属难得。
只是几乎没有国家或者忍村会看上这个无论是国家地位还是经济能力都只能算下游的小国。于是，充满讽刺意味的，这些劣势让波之国尽管贫困但却让它因祸得福的没有像其他地方一样受到战争的波及。
……
此时，稀雅站在路中央看着来往的人群，欢声笑语，甚至还有小孩在路上打闹追逐。
“这里，还真是平静的让人嫉妒啊。”
说不清是叹息还是感慨，也许真的是因为心底里连自己都不怎么了解的嫉妒……
在没有卡多的年代，在其他地方战火纷飞的年代，这里的确是一个可以算得上天堂的地方。
“小朋友，你一个人吗？”明显的搭讪，然后身前的阳光突然被遮住。稀雅微眯着眼抬头看向挡住自己的人。
什么嘛……暗自叹息……
深灰色的头发，无框眼镜半耷拉在鼻梁上，面颊处布满了可疑的红晕，一看就是喝醉酒意识不清出来骚扰邻人的不良大叔。
“要不要去我家坐坐呢？”
“不用了。”皱眉，虽然看起来不是坏人但她现在并不想去惹无端的麻烦。
“小孩子一个人很危险啊。”笑眯眯的脸突然凑了过来，没有拿着酒瓶的右手重重得搭在稀雅的左肩上。“来叔叔家好了，有好吃的饭菜和温暖的大床啊。哈哈。”
“啧，真是麻烦。”稀雅不耐烦的把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拍开，然后绕过他准备离开。
“小朋友要去哪里，要不要大叔送你，这里很危险啊。”不死心的男人从后面拉住稀雅的手，脚步晃荡几乎连走路都有些困难。
“大叔，你这样让我很困扰啊。”无奈的挠了挠脑袋，稀雅转身站定开始考虑要不要从口袋里拿出苦无以作要挟，顺便护额戴上当辅助的时候一个女人的声音恰好在自己的身后响起。
“父亲，你又喝酒了吗？”与其说是疑问不如说是肯定的带着些许调侃和愤怒的质问。
“津奈美，我没有！”非常肯定的保证，只是却被还拿在手上的酒瓶给彻底的出卖。
“从今天开始你被禁足了，现在跟我回家。”被叫作津奈美的女人很有气势的上前揪住自己父亲的耳朵，然后在转身的时候看见站在一边正准备离开的稀雅。
上下的打量，然后下定结论，“小朋友，你没有地方去吗？”
“啊，不是。”没有什么说服力的解释，即使不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狼狈。已经不记得穿了多久的病号服在自己躲藏追击的那几天已经磨损褪色了不少。
还有那些因为帮云忍的尸体埋葬而沾染上的暗红色血迹了……
前者还好些，而后者则让稀雅感觉有些窘迫。
“如果没有地方去的话请来我家吧”津奈美把左手伸到了稀雅的面前，“请至少换件衣服吃个饱饭再离开。”
“好。”稀雅略略想了想，然后装作没有看见放在自己身前的左手走到了津奈美的身侧。
“那往这边走。”完全没有尴尬的感觉，津奈美无所谓的笑笑然后自然的用左手挽住自己的醉鬼父亲。
“你……”想要说些什么，但却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这么简单就把对方带回家里，恐怕老爸清醒后又会说自己太好骗吧。
可是对方只是个孩子而已……所以，一定没有关系啦！
津奈美这么想着，然后偷觑了眼那边还不怎么清醒的父亲一眼，“老爸，带这个孩子回我们家好不好？”
“……嗯……”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进入了女儿设计的圈套，从刚才开始就那么一直嗯嗯啊啊的醉汉在想了一会后还是安守本分的吐出了一个表示赞同的词汇。
“太好了，谢谢爸爸！”
“这样，没有关系吗？”这个女孩还真是白的可爱……
“没有关系啦！”津奈美搂住稀雅的肩膀，然后笑着蹲下身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稀雅，松田稀雅。”这一次没有拍开，只是在接触到对方身体的温度时肌肉微微得僵硬了一下。
“你的父母呢，为什么回让一个小孩子单独……”
“没有。”打断津奈美的抱怨，然后在对方诧异的眼神下淡淡得回应道，“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所以这不关他们的事。”
也许是刻意的遗忘，稀雅完全记不起自己在成为人柱力之前的事情。
住在哪里，叫什么名字，父母是谁……
她什么也不知道，她的记忆是从白色的病房里开始的。
那个戴着写有“水”字斗笠的男人，轻蔑得看着躺在床上的自己，用近乎于厌恶的语气淡淡得说道，“二尾人柱力，你以后就叫松田由木人吧。”
她不喜欢这个名字，因为那个为她取名字的人是水影——对人柱力深恶痛绝却又觊觎人柱力的力量的胆小男人。
他可以为了杜绝村民的闲言碎语把自己锁在一个储藏室里。
狭小而且黑暗，除了送食物的上忍以外几乎不会有任何人的会见，当然……水影除外。
那些上忍最常用的问候是“怪物，死了没。”
水影最常用的问候相比而言就温和有礼貌的多了，“身体怎么样？”
如果自己说很好的话她就会被推回储藏室，没有任何多余的谈话。如果自己说有些不舒服的话就会被送进一个研究所。
充斥了消毒水味的玻璃病房，躺在床上她可以看见来往的人群，戴着反光眼镜表情默然的人们在另一面看着自己，然后窃窃私语。
同情，鄙夷，厌恶，恐惧……
她讨厌那种目光，并且开始讨厌人群……
第三次从那个病房里出来后她在她黑暗的储藏室里吐了一个晚上，然后在泛着恶臭的房间里决定学会忍耐。
那次以后除了每年例行的身体检查外她便再没有去过那个玻璃病房，因为就算她痛的快要死掉也不会叫上一声……
第二年，水影说她应该学习一些她必须要学的东西。
于是她从储藏室里搬出来被送到了一个类似于军事基地的地方。
她的老师很多，甚至还被配有一个生活导师。
同样的，她要学习的内容也很多，体术、忍术、幻术、三身术、暗杀术、机关布局、野外生存等等等等。
所有学科教导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如何杀人……
于是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以为这个世界的全部就是杀人而已……
所以她可以毫不愧疚的，甚至是理所当然的剥夺人的性命。
“对不起了，老师。”冷冷得看着那个躺在血泊中的男人，致命的攻击是脑干上插着的苦无。
“你是个魔鬼。”
这是那个男人的最后一句话，而对于这样的评价稀雅只是歪着脑袋似懂非懂的说了句，“是吗？”
她不知道魔鬼的含义，“这个世界不就是杀人与被杀吗？为什么身为体术老师的你会不懂得这个道理呢？”
那个时候她8岁，然后在隔天被送到了战场……
虽然那个时候第三次忍者大战已经结束了很久，但很多地方仍然在被鲜血所浸染。
而由木人所到的，就是那种只存在杀人与被杀的地方。
久而久之，她开始肯定自己心中的信仰……
时间是最好的老师，随着她年龄的增长她发现世界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可是长久的习惯已经养成了她不屑人命的性格，而之后因为她超越同龄人的能力和身体里那个嚣张骄傲的猫又，她的性格进行了第二次的转变。
愤世嫉俗，骄傲，自大，嚣张，任性……
很好的诠释，因为几乎……没有优点……
※※※※※※※回忆结束※※※※※※※※※※
“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关系。”稀雅笑看着惊慌失措的津奈美，“不是你的错干嘛道歉呢。”
也不是自己的错，所以根本没有必要去在意。刚才她只是陈述一件事实而已。
“稀雅，以后住在我家吧。”
“嗯？”闻言，稀雅讶异的抬头对上津奈美闪亮的双眼，“住津奈美的家吗？”不确定的重复，发展那么快实在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可以吗？”
“好啊，津奈美。”爽快的答应，一方面是稀雅不想拂了津奈美的好意，另一方面则是考虑到自己的年龄和未来的生活方式。
她现在的确是需要一个能够安心休息的地方，无论现在她的能力如何，自己毕竟还是一个3岁的小孩。先不说身体的机能状况，那些都可以慢慢修炼。
只是独自一个人太容易招惹到忍村的注意，所以如果可以的话她想找个人收留，而那个人最好还是一个普通人。
津奈美一家是合适的选择，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寻常人家……
“太好了！稀雅，以后叫我姐姐哦！”津奈美皱着眉故作威严道，“可不能津奈美津奈美的叫呀。”
“嗯，我知道了，姐姐。”有些莞尔，然后乖巧的满足了津奈美的愿望。
其实与这对父女生活在一起应该会很不错，而且在将来说不定还能遇上那个木和他的几个学生。“对了，姐姐，知道达兹纳先生吗？”
“咦？那不就是父亲嘛！”
“哈？”稀雅不相信的看了眼那个正左右摇晃的大叔，忽然觉得有一种诡异的违和感。
“稀雅，你怎么知道父亲的？”
“那个啊，只是听说大叔想要造桥，觉得很了不起。”
“是呀，可惜附近的国家躲在打仗。所以父亲想要过几年再实行。”
“嗯……”莞尔，这哪是过几年，分明是隔了将近13年的时间呀。但是能维持了这么久的信念并且最后亲自实现……
挑眉微笑，或许这位大叔也不是看起来那么没用……
“以后稀雅就是我的妹妹了，明天带你去买日用品吧。”
“嗯，好。”主动握住津奈美空闲着的右手，相视而笑。既然不讨厌，甚至有些好感，那么就好好保护吧。
相信有自己在身边，津奈美他们应该不会受什么伤害。
无论是因为现在的战乱还是因为不久以后的卡多……
稀雅想着未来会发生的种种，不自觉的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怎么了稀雅？”
“没什么，只是有些意外。”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稀雅不想说实话。
无论是由木人，还是松田稀雅，她们都没有想到过自己也会有这一天。想要保护除自己以外的人，甚至是刚刚才见面的人……
【只是顺手而已，作为收养自己的报酬。】
符合逻辑的解释，于是就这么说服自己。
不是因为那廉价的感情，也不是因为津奈美对自己的信任，只是作为报酬而已……
至于是不是会影响剧情那就不关她的事了，稀雅很自私，她只想让自己身边的人没事。其他人，就算是火影真正的主角也不在她的保护范围内……
※※※※※※
隔天下午，当达兹纳醒来后便被津奈美要求去客厅开一个家庭会议。
下楼梯的时候达兹纳很是奇怪，完全不明白自家的女儿怎么会异想天开的去举行那种东西。而且整个家就他们两个人，何必还要下楼到客厅去谈。
可是等达兹纳看到客厅餐桌上坐着的稀雅时他呆住了。
“津奈美，她应该不是你的私生子吧。”严肃的疑问。
“老爸，您在说什么呀！”气愤的红了脸。
“咳咳……那能告诉我这个孩子是谁吗？”达兹纳觉得他刚才的想法很正常，任何一个拥有女儿的父亲在这种情况下都会往那种地方想，虽然津奈美今年只有16岁而那个孩子看起来已经3、4岁的模样。
“您好，我叫松田稀雅，今年三岁。”
“咳咳……”津奈美干咳着打断了稀雅一本正经的自我介绍，那孩子在做什么，以为是在和长官对话吗？
挫败的坐直了身体，然后认命的担当了讲解员的角色，“爸爸，稀雅从小就是个孤儿，现在又因为战争的关系流离失所，我们收留她好不好？”
“波之国是个岛屿国家，这里可没有什么战争。”
“那个……”津奈美尴尬的挠了挠脑袋，第三次忍者大战除了让物价上涨的过分以外的确是让波之国没有受到任何的损失。因此……哪里来的战争啊……
稀雅瞥了眼那边正在想理由的津奈美，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抬头看向达兹纳道，“我本来是雷之国的，但是因为讨厌战争所以偷偷坐上了商队的船只，可在停靠波之国的时候不小心被发现，所以……”
“所以，你住在了我家。”
“是的，拜托您收留我。”这句话说的的确是很诚恳，只是语气却是分外的干涩和生硬。说到最后连稀雅自己都觉得有些难受，于是索性一句不说的坐下装傻。
反正昨天晚上津奈美说过“一切包在她的身上”，而自己只要表现的乖巧礼貌一点就好了。
“津奈美啊……”达兹纳扶着额头上的青筋，他真的很好奇自己女儿究竟是在什么地方捡到这孩子的。明明只有三岁但言谈举止却比自己那个已经16岁的女儿还要成熟……
“老爸，你昨天都答应了，不能说话不算话！”
“我喝醉了也算吗！”达兹纳觉得头更疼了，虽然记得不具体，但好像的确是有这么回事。并非不想收留那个孩子，但这个丫头也实在太乱来了，不和自己商量就决定收养一个小孩。
这是小孩！不是随便的阿猫阿狗！
“那你现在到底答应还是不答应。”
“这个……”犹犹豫豫的看看自家女儿，然后转开视线看着那个正襟危坐的孩子，“好吧好吧，松田稀雅是吗，以后就住在这里吧。”
“谢谢。”
“以后叫我大叔好了，叫你稀雅怎么样？”
“嗯，大叔。”
……
※※※※※※※
某个12点的晚上，稀雅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床很软，空气很流通，冷暖适中。
只是……
她再也忍不住那些在自己面前喧嚣吵闹的死魂们了！
或许大白天自己还可以在大太阳底下躲躲，可一到晚上，特别是12点左右的时候这群鬼就像是吃了兴奋剂似的。
用力的闭上眼，然后决定到意识的最深层找那个始作俑者咨询点意见。
走到那扇贴着粉红色小猫海报的门前，稀雅压根没想到现在几点了就把门踹了开来。
她的心里实在很纳闷，为什么以前连抹白影都没有现在却不仅看的清楚还能听见他们的谈话？
莫非自己以前真的是在不正常的那列？
“闻枫，有事问你。”稀雅从不对他客气，首先是对方的性格就是你一对他服软他就趁胜追击的那种。所以如果不想在最后被他压榨的话自己就不能先掉价。
其次，这件事本来就是他惹出来的。猫又的能力便是召唤死魂和魔兽，所以如今那些东西跟着自己也定不是因为跟自己投缘。
“干嘛？”典型的没睡醒，说话的时候还带着些鼻音。
“现在那些鬼魂的形象已经清晰的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他们还老是在我身边叽叽喳喳的。”意思是你得想办法帮我解决。
“这个啊……”
稀雅抱胸等着听他的解释，可等了许久，除了那三个字便没了下文。疑惑的看着闻枫越来越差劲的脸色，问：“没办法？”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非得发疯不可，普通人唠叨她还能捂住耳朵离开。鬼魂唠叨却是通过精神方面的影响，就算她关上门窝进被子里装睡也依然能够听到，而且还更加得清楚！
“也不是，你过来吧。”
将信将疑得走到闻枫的面前，“你要怎么做？”
“简单来说就是封印你的这个能力，但也并不是完全封印。”闻枫说着把手放到稀雅的额头上，“当你想要看见那些东西的时候你只要心里想着打开灵视就行了。”
“没副作用？”
“那个时候眼睛会变成银色算吗？”闻枫瞥了一眼身前正拍着胸口作庆幸状的稀雅，补充道：“你知道我猫又的能力吧。”
“召唤死魂或者魔兽么。”平平淡淡的回答，那种东西她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咳咳……”对于稀雅的反应闻枫很不满意的干咳了两声，有些抱怨和气愤对方竟然那么平静的说出自己引以为豪的能力。闻枫挑眉不客气的瞪着稀雅，强忍住额头上就快要暴起的青筋问道，“那你知道怎么使用嘛！”
看出闻枫的不满，稀雅暗自摇头，这家伙还真是像以前一样别扭。
“不知道。”以前发动那种能力的时候她都是先让闻枫附身之后来着，所以具体的方法她也不是很清楚。
“那就闭上眼睛。”
“哦。”
闻枫有些复杂的看着已经闭上眼了的稀雅，这个女孩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自己的能力的确是可以看见并且召唤死魂，可是身为人柱力的她却能在自己没有授意的情况下自主得使用前者的能力，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让自己大吃一惊了。
并且，她现在甚至能够听到死魂的谈话……
想着，闻枫轻叹了口气，他本来是不想那么快就让稀雅学会这个能力，但是现在看来即使自己不去教导她也总有一天会自己学会，所以与其让她自己发展还不如趁此机会顺手推舟……
口中念念有词，闻枫紧贴在稀雅额上的手掌心中开始溢出温和不刺眼的蓝色光芒，先是淡淡的，然后开始慢慢加深并且蔓延到稀雅的全身。
闭着眼，但仍然知道外界的不对劲，想要睁开眼查看但最终还是选择相信。
一开始的胀痛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减弱，随之而来的是像薄荷叶擦过太阳穴后的清凉感……
“好了。”
“嗯，谢谢。”
稀雅不是白痴，身体里充溢着的CKL并不难感觉到。“为什么给我CKL？”她记得他曾经说过不会帮助自己。
“我可不想让一个没有能力的人随便召唤死魂。”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帮助稀雅的最主要的原因。那些召唤出来的死魂是根据召唤者的能力而决定的，万一这个孩子不小心召唤出个凶鬼又没能力控制那还不得惹出大祸来。
虽然事情肯定会解决的很好，但想必到时候不用自己回去死神也会找到自己的所在地……
这么划不来的事情他可不会做，更何况他现在也只是过继一点CKL和稍微封印了一下她的灵视而已。
“至于如何召唤死魂你就自己研究吧。”
“嗯，我知道了。”明白闻枫不会给自己透露任何类似于诀窍的信息，于是也只是背对着挥了挥手便转身离开了意识空间。
睁开眼，稀雅看着达兹纳一家给自己提供的房间天花板开始发呆。
漆黑一片，但却安静。
轻叹，“果然去找闻枫是对的，至少能够好好的睡一觉了。”
……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寻常人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