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动了我的竹马》茶千两

4、第三章 玄机

　　好在钱袋子里并没有装多少钱。
　　然而，看着云兮遥离去时卷起的沙尘，阿森忽然如梦初醒般地惊呼：“不好！我的钱袋！我的钱袋子里装着要拿给朱美人的信！”
　　“什么？你终于要向朱美人表白了？”阿林惊讶地问道。好像从哪里飘来了八卦的味道。
　　“唔，”阿森挠挠后脑勺害羞道：“这几天，我帮着我们堂主整理文卷的时候看到的，两个月后我们增长堂将会在须弥殿内部举行一场比武大会。
　　在比武过后，前几名将会被安排进增长堂。据说到时候还会有一个增长堂精英参加的特殊任务。若能顺利完成那任务，评选出最优秀的前三名将会成为我们薛堂主的直系弟子。虽然，刀剑无眼，比武以及后面的特殊任务一定都凶险万分，但这却是一个转入增长堂的好机会，尤其是薛堂主的直系弟子，极有可能就是未来的增长堂堂主啊！”
　　说到这，阿森低下头，接着道：“我有听多闻堂的师兄们提到过，朱美人其实并不想留在多闻堂中的，可又苦于没有机会调换，尤其是最近一次任务失败了，险些丢了性命，心情很是抑郁。所以我想，提前告诉她，好让她在这两个月里准备准备，到时脱颖而出。”
　　听到这，阿林撇撇嘴，这朱美人到是挺矫情的。不过，想到弟弟这般喜欢这个女人，也不好说太多，只要这个女人记得弟弟的好就好。“那你有没有想过，朱青若来了我们增长堂以后，如果还是过得不开心呢？到时候你要怎么办？”阿林提醒道。
　　阿森皱眉：“那我就想办法哄她开心。那么一个天仙似的人儿，为她做任何事都是值得的。至少我们增长堂是由大尊主管辖，弟子们又是活在阳光下，在明面上行动的，总要比多闻堂那种阴暗的地方好些吧。”
　　阿林心头一惊，阿森是不是有点太迷恋于朱青若了？这样下去可不好，阿森还小，心思简单。喜欢可以，但迷恋却是会让人失去理智。
　　又听阿森丧气地说道：“可是，我的钱袋被刚刚那个女人抢走了。”
　　“你在那信上写了什么？可别是情书什么的东西，我们对刚刚那女人不熟悉，若是被她发现，公之于众对你和朱青若的影响可就太大了。”
　　“倒也没写什么，只是泄露了一些关于比武的信息罢了。这原本是我计划讨好朱美人的第一步，现在却搞砸了。”
　　阿森毕竟是阿林的弟弟，他自然见不得阿森失败丧气。“也罢，虽然在传信这件事上没有成功，但还有其他机会。”
　　阿森双眼一亮，望向阿林：“其他机会？”
　　“说句实在话，朱青若虽然是外堂弟子，但却以美貌而扬名于须弥殿内，想必她的人脉也是极广的，即使不算多，但像你一样对他献殷勤的弟子也决不在少数。你以为，没有你的信息，她就不会提前知道比武的事吗？”看着阿森慢慢低下了头，阿林心中有些不忍，他继续分析道：“不过，你也不要气馁，这样一来，你想要把她拉进我们增长堂的目的不也一同达到了。”
　　“但是，但是她就不可能记住我，也不会记住我对她的好了。”阿森的眉毛纠结成一团。
　　阿林看着阿森暗自摇了摇头，劝慰道：“还会有机会的。”
　　“现在那封信落在了这个新来的美人手中，你们觉得她会来参加比武吗？”这时，终于回过神来的阿木插口道。
　　望着阿木眼中闪烁的光，又看了看仍然低头懊悔的阿森，阿林甚扶额，转头望向似乎正泛着点点新绿的远山，心中感叹：果然是春天来了啊。
　　云兮遥回到须弥殿，独自坐在房间里，掂了掂手中的三个钱袋，心中盘算。想不到今天还会有意外收获。那三人之一她看着面熟，一定曾经见过，是须弥殿的弟子，至于另外两人就不清楚了。不过，既然他们是一起的，那他们八成也是须弥殿的人了。给他们点教训也好，免得这三人不长记性，看他们下回还会不会这么轻易地被偷。而云兮遥也并不惧怕他们来广目堂告状，反正他们三人穿的都是自己的便服，又没有人亲眼看见暗巷子里发生的那一幕，她大可抵死不认好了。想到这里，云兮遥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为了她和小白的饭食，脸皮修炼得都堪比城墙了。
　　小白扑腾着翅膀，用头顶上的绒毛蹭了蹭云兮遥的手背。云兮遥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它的头：“不怕，大不了我们就流浪江湖，街头卖艺。到时候你负责吃草，我负责收钱，一定大赚。”
　　看着小白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瞪着她。她不禁开怀地大笑：“我们先看看今天收获了多少吧！”随手打开钱袋，却是一愣——里面竟藏着一封信……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云兮遥轻轻将信折好，抬头看向种在窗边的垂柳，幽幽地叹了口气。北地气候寒冷，阳春三月的垂柳却仍只有一根根光秃秃的枝条，与常年湿热的巴蜀相比，是满目的苍凉与萧索。不过，就算是再寒冷的地域也会迎来短暂的鸟语花香。须弥殿庞大繁复，龙蛇混杂，从朝堂到江湖，□□白道都有涉及，越是深入了解须弥殿便越会发现它所带来的凶险。在广目堂的这段时间里，云兮遥曾经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应该放弃须弥殿，重新寻找去处，可是现在她有些犹豫了。或许，她可以试一试。
　　“小白，广目堂里太平静了，我们去增长堂混怎么样？”
　　云兮遥明媚一笑，抬头望着蔚蓝的天空：“看看我们能在这偌大的须弥殿里混出个什么名堂！嗯，我们俩个组个组合吧，名字就叫‘御鹰妖女’怎么样？像‘金面修罗’那样，听起来多霸气。我可是很喜欢这个‘妖’字呢！哎——小白，别跑啊——”
　　这些天，增长堂里有个叫成阿森的家伙一反常态，再也不是每天睡到日上三竿，反而总会早早地在练武场里见到他挥舞长枪的身影。不少狐朋狗友对这家伙的表现很是奇怪，问他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他却不肯说。于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纷纷去问他的两个哥哥——阿木和阿林。然而大哥阿木只是一脸茫然地直说不知道，而二哥阿林则是神秘一笑，微微摇头意味深长地叹气。
　　怎么跟这群人解释呢？吃错药？打鸡血？失恋？还是失恋接近些，可是又不算失恋，他不过是没送成一封他自己认为是情书却不是情书内容的情书罢了。
　　然而，对于阿森来说，意义却完全不同，那封信承载的可是他满怀心意的少男心啊！怎么就这么轻易地被那个凶巴巴的女人抢去了！他要从哪里再找到勇气向朱美人表白啊！那个可恶的女人坏了他的好事！他必须勤加练习，在比武大会报名之前，打败那女人，夺回那封信！
　　“阿森，你小子走桃花运啦？有个大美女在门口等你。”一外堂弟子眼神暧昧地看着他。
　　美女？朱青若吗？阿森脸颊蹭得一红，瞪了那弟子一眼，便头也不回地冲向练武场门口。
　　然而，当他望见门口所站之人时，却顿时停住脚步。那女子身材高挑，身穿白色外袍系着玄色宽束带更显腰身纤细，皮肤红润白皙，五官精致，一头乌黑的青丝用一支白玉簪子松松地挽起，简单低调中透着高贵与慵懒。
　　眼前这女人确实很美啦，天香国色，美得直逼人心，犹如高高在上的女神。可是，就算长得再美，在阿森心目中却不及朱青若仙女般的清丽脱俗。
　　现在这女人来找他做什么？阿森心中警铃大响。
　　“喂，小兄弟——”云兮遥显然已经看见阿森了。
　　来不及继续思索，阿森心中一沉，举起长枪，向眼前人刺去。云兮遥一愣，杀气瞬间直逼面门，她急忙侧身，险险躲过。阿森见一招不成，又将长枪横向一扫。云兮遥提起一口气，脚踩长枪，翻身跃至阿森身后。她一手握紧枪尾，控制住力道，一手拎起阿森的一侧耳朵，阴森森地说道：“小小年纪不知道礼貌待客，我真应该再给你点教训。”
　　“哼，说我不知礼数？总比在暗巷子里抢人东西的强！”十六岁的少年恶狠狠地瞪向她。那天这个女人确实帮他们教训了个偷儿没错，可是她并没有把钱交给他们啊。害得他们在发放月钱之前，喝了好多天的西北风。
　　“抢东西？我并没有从你们的手里抢东西啊。”云兮遥好像才听到这个词一样，眨巴着一双明眸，一脸理直气壮：“我不过是教训了一个偷儿，得了三个钱袋。况且，我有说过不还给失主么？”
　　阿森呆愣住，回头看向她，拧紧一双秀眉问道：“你会还我们的钱？”
　　“没错！我就是来告诉你，我会还你们钱的！只是，我现在手里没钱还你们。所以呢，”云兮遥松开扯着阿森耳朵的手，从衣袖里抽出一张纸递给他道：“我写了一张欠条。”
　　在云兮遥的威胁下，看过欠条后，阿森嘴角抽了抽：没写上具体归还日期的欠条根本就是一张白纸啊！
　　“唔，具体日期？我可不能确定什么时候能有钱啊。”云兮遥手指轻敲着下巴，想了想，转而又抽出一张纸，坏笑道：“不如先用这个抵了怎么样？”
　　阿森睁大眼睛，那张纸不就是他写给朱青若的信吗？
　　“给我！”他一把夺过那封信，警惕地看着云兮遥。
　　“啧啧，看来信比钱还重要。”云兮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小兄弟，下回可要记得把信藏好哦。”
　　“我叫成阿森，我哥哥们叫阿木和阿林。记得还钱的时候不要认错人！”少年一脸倔强地说道。
　　“好，我记住了。”阳光下，她笑颜明媚。
　　“不好啦，广目堂的大厨房着火啦——大厨房着火啦——”几声突如其来的呼喊由远及近疾风骤雨般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