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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69章 ...

  •   回到府邸,墨子寒换了套鸦青色的衣衫,早早的便用了晚膳。
      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太麻烦,将军大人决定好好的考虑一下所有的关联性,比如原柯会如何处理牢中的“人犯”,以及在想到或许还有其他“共犯”后原柯是否会派他去调查。
      墨子寒是越思考便越冷静的类型,所以目光清晰如他,不难察觉到一个重要的事实:飞天的王室,准确说是原柯的王室,已渐渐产生了动摇。
      正想着,突然一个下人匆匆跑来报告:“主子,昨天被押进府里的那人,到现在也不肯吃东西。”
      墨子寒这才记起来昨日自己抓了个人回来呐,事情一忙居然把他忘了。
      来到东院一间屋中,推门进去只见吕向风倚坐在墙边,身上绳子已松了绑,而桌上的饭菜却未动一下。
      撤走了守在门口的两个侍从,墨子寒走到向风面前。
      “你的名字。”
      “……”
      “从哪儿来。”
      “……”
      “为什么会在那里出现并且帮他。”
      “……”
      不论问什么,吕向风一律拒绝回答,而且始终没抬脸看墨子寒一眼。
      墨子寒猛地拽过吕向风,强迫她看着他,但在片刻后,墨子寒忽然像是发觉到了什么,手上一沉,立即又将吕向风放开。
      “吃饭!或者你希望我亲自撬开你的嘴然后直接给你灌下去?不过我不保证到那时你还能有完整的牙齿或正常的咽喉,所以,最好不要浪费我的时间让我失去耐心,女人!”
      吕向风有些吃惊,抬头望着墨子寒,可不久又恢复了冰冷的态度:“放我走。”
      “好,你自由了。”墨子寒说道,“但必须吃完东西再走,如果你饿死在路边,我完全不想负责。”
      “你让我走……?”吕向风问,“为什么?!”
      “我还想知道自己为什么带你回来呐,没用的女人对我来说只是累赘。”
      吕向风不理会面前之人不屑的表情,站起身说:“食物我不需要,你把我的剑还给我,我马上走。”
      “剑?”墨子寒高傲地盯着向风,“你到底有没有对自身性别的自觉?”
      “那又如何?”吕向风语气更加的冷。
      第一次有种话语被直接顶撞回来而不知要怎样回答的感觉,墨子寒觉得心中一愣,无言以对。
      “那种东西早被扔了。”他有一丝挫败感,是说不出的味道,但只是一瞬的念头,很快又回到了平时的状态。取下了腰间别着的剑递给吕向风:“这把补偿你,我平常用的是长枪,这剑和装饰品无异。”
      吕向风倒是很理所当然的拿过了剑,随即大方地走出屋子。
      府里的下人们吓了一跳,纷纷围到主子身旁想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怎么轻易就将人放走了。
      墨子寒望着吕向风的背影,不语。下一刻,让所有下人们又吓了一大跳,他们竟然看见自家主子勾起唇角,绽出了微笑。
      “……主子……”胆大的下人小声开口,“小白它……好像又出走了……”
      “嗯?小白?那是什么东西?”墨子寒奇怪的问,之后认真的思索了片刻,大概是觉得与自己无关吧,便无事人一样潇洒的回房去了。
      却不知道他身后那群仆从们惊恐的僵在原地——“小白?那是什么东西?”那是您老人家平时爱的死去活来的宠物啊!意识到自己主子的反应绝对反常,可怜的仆人们在心中绝望的想着难道明日是世界末日么,大骇,纷纷四散边嚎叫边祷告去了。
      ……
      “禁地”中。
      阳炎在房内圆凳上坐下,华月“扑通”一声跪下,涔涔泪下。阳炎一直默默看着,待华月稍稍平静后,想将她扶起让她也坐在凳上,可华月怎么也不肯,泪虽止了,却依旧跪着不起。
      “我对你犯下的罪,根本无以补偿,跪着,是要时刻提醒我,自己曾经的过错,以及对你的忏悔。”华月神色黯然,如同自语。
      阳炎叹了一口气:“想必你也该明白我来见你是何目的了?告诉我,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华月抬头看向阳炎,深深的看,而后变成惨淡的笑容:“殿下你终于是回来了,金鹏神总算是满足了我的愿望让我能再见到你。多么讽刺啊,此时的你和当年一般俊朗,而我却已不再是桃李年华。”
      “‘终于’?这个说法就像是认定了我会重生一样。”阳炎旼旼浅笑,“难道那时原柯蠢得忘了把我毁尸灭迹么?”
      “其实……你的‘遗骨’是我瞒着原柯,偷偷让人送出宫的。”华月不意外的看见了阳炎惊讶的表情。她将目光又投向地面,缓缓讲述起了那一段过往。
      时光追溯到绛祥历1070年。那一年,景天25岁,原柯24岁,华月20岁。
      当时翊祥城的城主,亦是飞天族的王——伯瑾,心里已决定了等到景天与华月的大婚之后便正式将王位传给景天,因为无论是从民望还是自身素质的各个方面考虑,景天无疑都是最佳人选。但兄弟间为了夺位而发生争斗这类事自古便有,与景天同父异母的原柯便是最大的那个阻碍。
      兄弟两人的明争暗斗很快上升到了近乎水火不容的地步,原柯竟在那时动了杀念。
      “他把我用迷药弄到府里,当我醒来发现自己赤身躺在他身边时,那一瞬,我感觉生命的一切幸福全都被他击得粉碎,甚至失去了再活下去的意义。可是,信仰金鹏神的我们飞天一族是不允许自杀这种行为发生的,原柯当然也知晓这一点,他看着因不能寻死而痛苦、不敢求生而害怕的我,放软语气的告诉我,只要我帮他做一件事,便不把我和他发生的这些说出去。”
      由于深爱着景天而惧怕丑事被揭露的华月最终听从了原柯安排。原柯告诉她,只需做一件很小的事,那就是把景天领到悬崖边,并假装在他面前跌落下去。华月那个时候只能听话的照做了,却没想到在她以为完成了约定后原柯也该兑现承诺放了她时,听到的竟是景天死去的消息。
      “我觉得像是天塌了似的,整个人都惊呆了。”华月说,“不过,当时有一个原柯未料到的情况发生了,伯瑾王上正巧就在附近,而你倒下的情景,被王上亲眼看见了。悲痛欲绝的王上追查凶手,原柯居然将罪名推到了他的另一个兄弟,也就是另一个皇子的身上。那位皇子被关入了天牢,不久便含冤抑郁而终。”
      大约是感觉大局已定,原柯也稍有收敛,他心想只要等父王将景天的遗骨羽毛火化,不久后,王位也将归于自己手中了吧。但伯瑾王上却又自己的打算,他想在表面上举行一个葬礼的火化仪式,实际上本该装着遗骨的盒子里面却是空的,他把景天的羽毛留在了宫中,等待满月时让景天复活。得知了此事的原柯不禁愤怒不已,他恨父王到此时还是偏向着景天,于是,原柯悄悄将羽毛偷走,准备销毁。
      “被妒火燃灼的原柯想到一个使他开心的点子,他来找我,并命令我亲手毁掉那‘遗骨’。我凝视着那片金色羽毛,就如同是一个滚烫的烙铁,沉重的印在我的心里,控诉着我犯下的罪行。原柯见我悲伤的神色,顿时非常愉悦,于是他对我说,其实那一晚他对我什么也没做,让我赤身躺在他身边只不过是一个欺骗我的假象,事实是我和他什么也没发生。我一听,便因极度的后悔自责震惊和哀恸而昏了过去。醒来后,那片羽毛依然被我死死攥在手中,而房里居然只有我一人,意识到这是唯一的机会,我立即叫人连夜把羽毛送出宫去,同时,从自己的双翅上拔下一片,损毁成支离破碎的样子,交给原柯。”
      或许是认为华月已心如死灰,原柯毫不怀疑的把那片羽毛当作是景天的遗骨以火烧尽。而另一边,带着真正遗骨逃出宫的宫女,为了掩人耳目,躲避可能会到来的麻烦,便在路南城外找了个地方把羽毛搁置下来了,而后这名宫女也没敢再回王宫。
      寻找失踪的遗骨未果的伯瑾王上,最后只得将太子之位传给了原柯。当玄霄将军从外面完成了任务赶回王城时,已经更换成了原柯执掌权利的时代。深知玄霄的存在必定会影响自己的势力,所以原柯开始盘算着如何将玄霄除去。
      绛祥历1085年,伯瑾传王位于原柯。正式登基后,原柯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找了个理由赐玄霄自刎。
      “群臣极力阻止,都请求原柯收回诰命。那天原柯的心情非常糟,他喝醉了,然后来到了我的房里,起初只是如自言自语一般说着什么‘竟然为了玄霄发那么重的誓……明明一副不甘发重誓的样子……但却当着我的面表现出屈服……不,这不是他的真心……我到底怎样做才能得到他的真心……’,边说边继续喝着酒。听原柯说出那样的话,看到他那个神情,我顿时明白,他的心里装着一个人,他在乎那个人,却因为得不到那个人的心而痛苦。”华月讲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
      “说下去。”阳炎道。
      “……那天晚上我反抗不过,被他……玷污了……”
      “所以说,床上那个孩子,是你和原柯的?”阳炎问。
      华月咬着嘴唇轻轻点头:“事后原柯告诉我‘景天爱的根本就不是你,而是玄霄!’……”
      阳炎眼中一惊,旋即又平静回答:“……怎么可能……”
      “后来玄霄将军被用刑,斩去了双翼。又过了不多时日,玄将军辞去职位离开了翊祥。”华月没有注意到阳炎表情的转变,继续说着,“他离去后,我才听说当初群臣的阻止都未让原柯撤销诰命,而是玄霄将军的弟弟玄宇对原柯发了什么誓,才保住了玄霄不死。我想,原柯心里的那个人,应该就是当今的逸闲王爷玄宇了吧。”
      “哦?这可真让我意外。”阳炎的语气中有一丝冷淡,脸上也完全没有意外的神色,满是漠然。
      “也许是某一天突然意识到我知道了太多事情,原柯又想到要来处置我。”华月苦笑一下,尽是沧桑之感,“我表现出仿佛失去了生气的偶人般的样子,没表情也无语言。原柯认为我已不会对他产生任何影响,便把神情恍惚的我幽禁在了这禁地之中。我这些年来只默默度日,不曾去招惹任何事非,为的就是能有机会在有朝一日再见你一面。事到如今,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谅,我能做的补偿,只有把这些事实都告诉给你……”
      “华月……”阳炎看着她,“我不会怪你。是因为你,我才能重生,即使我不幸没能复活便死去,我也不会怪你。”
      与当年的景天一模一样的面孔,说着这样安慰人心的话,就像是又回到了最初,依旧是那个温和高贵的皇子殿下。华月心头一紧,又落下泪来。
      “安心在这里再等一段时间,不用多久,我定会夺回王位,那时便封了这禁地,放你自由。”扶起华月,阳炎许诺,声音就如带有魔法的定心丸。
      又嘱咐了些许事宜,和华月道别后,阳炎带着长枪‘绛荧’潜出了禁地。贴上假面,变回了六儿。
      华月最后的情报,是关于景天的父王伯瑾以及母后芾理的下落。自从景天的死讯传出后,芾理便精神不振,太医治了几年也没见好,最终她行为失常,被送至了城外晴臣海边的一处行宫中。而伯瑾,则早已离开了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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