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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原来,她不是一个人 ...

  •   苏文打量了一下房间,真的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这也大概是他住过的最差的房子了。凭他的身份,去到哪里不是前呼后拥,被奉为座上宾的?然而在这里,他却是要住茅屋?如果让那些大家族的人知道,肯定把这茅屋的主人拉出去乱棍打死。
      不过,这并非没有任何好处,至少这里很清静,没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突然,门外传来细微的声响。虽然外面下着大雨,还夹杂着雷鸣,但不一样的声音还是瞒不过他的耳朵。
      苏文眸中闪过凌厉的光芒,很快,他就想起来人是谁。他打开门一看,果然是苏云叶。 只见她低着头,双手无意识地捏着衣角。
      她察觉到他开门,抬头紧张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迅速低下头,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他心中暗叹,蹲下身来,问:“怎么了?是不是一个人睡会害怕?”
      他没跟小孩子打过交道,根本不知道如何安慰一个刚刚失去母亲的孩子。只能用猜的。
      苏云叶怯怯地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半晌都没有说话。
      苏文无奈,只能放低声音,尽量温柔地说:“是不是怕打雷?”
      苏云叶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头低得根更厉害了。
      他心中既是无奈,又是心疼。略一考虑,他伸手拉着她进来,说:“小云儿在这里陪叔……爹爹,好不好?爹一个人也害怕呢,小云儿就在这里跟……爹爹作伴,好吗?”突然间从一个单身汉变成一个孩子的爹,他还真是他妈的不习惯,经常会忘记自己的身份。还好,这孩子没注意到。
      闻言,苏云叶惊讶的抬头,疑惑的看着苏文,问:“爹,你也会害怕吗?”
      苏文脸不红气不喘的应道:“嗯,害怕。”
      “那,那我跟爹作伴。”苏云叶怯怯的露出一个笑容,动作迅速的爬上床,仿佛害怕苏文反悔。
      也许是有人陪着,苏云叶很快就睡着了。
      而苏文却是十分清醒,他微微转头看着身旁熟睡的女孩的单薄的身躯,他心中又是一阵叹息。这孩子的身世跟自己很相似,都是个可怜的孩子。也许是看见这个孩子跟自己有着相似的身世,当初才会答应照顾这个孩子。
      当苏云叶醒来的时候,床上只有自己一个人。她爹呢?
      想到这里,她一骨碌爬起来,瞌睡虫都不见了,鞋子也没穿,一阵风似的往外冲,正好撞上捧着一叠包子进来的苏文。
      苏文被她撞得站立不稳,差点把手上的包子给扔了。他伸手扶住苏云叶,问:“怎么了?”
      苏云叶视线下意识的转向一旁,摇摇头,低声说:“没什么。”一觉醒来睁开眼,没看见苏文的身影,她就忍不住害怕,所以就急急忙忙的跑出来,看看自己是不是又变成一个人了。但是这些话,她不好意思说出口,也不敢说。
      苏文哪里不知道她的心思?但他也不揭穿她,毕竟他们从见面到现在,才认识不过短短两天时间。他也不希望一个孩子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接受自己的存在,尤其他还不是她的亲爹。
      “起来了正好,快去洗把脸,然后吃早饭。”
      在陌生又简陋的地方,他根本就睡不着。虽然游历在外,有时候会在外露宿,但是他从没试过旁边还躺着一个“陌生人”。于是,看见时间差不多了,他就起床到外面溜达了一圈,然后去准备吃的。

      还记得前天黄昏,他赶到这里,看见当年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变得苍白憔悴,没了往昔的风采时,心里是难掩的惋惜于同情。
      数年前,风云整个大陆的美人彩媚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要有她出现的地方,就一定会轰动一方。
      可是,谁能想到当初的风云人物竟然会有这样的遭遇?
      未婚先孕,被赶出家门,名声扫地。就在一夕之间,她从云端跌入地狱。从高高在上的公主变成一个人人见了都会争相躲避的女人。
      人们都说她傻,笨得无可救药。
      刚开始的时候,苏文也是这样认为的。可是当他亲眼看见彩媚脸上幸福的笑容时,他才知道,原来别人眼中的笨与可怜,在她的眼中却是不可多得的幸福。
      至今彩媚的话语还在耳边,久久未散。
      “苏文,我觉得你应该能够明白我的心情,因为玖儿的身世跟你的差不多。”彩媚苍白的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对于父母来说,能够保护自己孩子,陪在孩子的身边,看着孩子长大,那是一件很幸福,很伟大的事情。”
      苏文一连震惊的看着彩媚,他的身世除了师父与几个师兄之外,应该没人知道才对,她是怎么知道的?
      “你不用惊讶,这是我的直觉。当然,我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她看向门边站着的女儿,露出一抹温柔的笑,说,“我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我也没有什么遗憾与后悔。唯一放不下的,就是玖儿,她还只是一个孩子。”还是一个一出生就注定背上沉重宿命的孩子。
      “苏文,有些事情,我不能亲口告诉你,只能写在信里。你带玖儿离开之后再看。”说完,她把一封信交给苏文。然后招手让女儿过来。
      于是,苏文转身出去,把空间留给这对母女。
      苏文想,他这辈子应该都不会忘记彩媚临终前的那一抹笑容。那大概是他这辈子看见过的,最无法形容的笑,却是那么美丽,让人永远都无法忘怀。

      吃完饭之后,苏云叶十分自觉的收拾碗具,认真的清洗干净,然后又跑去擦桌子。
      看这苏云叶进进出出,苏文没有开口。他知道只有这样她才能好受一点。
      她是没办法做出一餐美味的饭菜,至少她还可以洗洗碗,擦擦桌子。她不想父亲认为她是一个什么也不会干的孩子,她不想因为犯了过错而被父亲抛弃。所以,在与苏文相处的时候,她都会显得小心翼翼。
      对于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生命里的父亲,她是有点难以接受。在她的记忆中,是没有“父亲”这一号人物的。如果不是有母亲的教导,她恐怕不知道世界上还有“父亲”这个称呼。
      所以,对于一个刚刚失去母亲的孩子来说,她的心里是脆弱的,还是十分敏感的,稍稍有一些风吹草动就会变得紧张兮兮的。
      她在很早以前就知道,终有一天,母亲会离开自己,但她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她以为母亲过世之后,自己就会变成一个人。因为母亲不在了,而有一天夜哥哥也会离开自己。
      就在这时,她的父亲出现了。可是,她不明白父亲在看见母亲时的眼神与表情是什么意思,更加不明白为什么有时候父亲会对自己露出可怜的眼神。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就难免会想,是不是自己表现的不够好,父亲生气了,还是自己无意识之中犯了错。还有就是对于家里突然多出来的人,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一些抵触心理。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父亲。
      综合诸多因素,苏云叶在面对苏文的时候,就会显得小心翼翼,甚至会害怕。
      最后,苏文实在是看不过去了,就把苏云叶叫到自己面前。结果,这孩子一看见自己略带严肃的脸色,顿时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只知道紧张的看着他。
      他伸手想要摸摸苏云叶的头,却是把孩子吓得一个瑟缩,差点坐倒在地上。看见这种情况,苏文在心疼的同时,还有种自己被彩媚坑了的感觉。
      他一个深呼吸,努力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放低了声音说:“小云儿,你是不是怕我?我长得很可怕吗?”他自问长得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啊,怎么在这孩子眼里就成了洪水猛兽?
      “不……不是的……你……不……很好看,真……真的。”她一紧张起来,更加语无伦次了。
      “是很好看,还是很难看?”看见她紧张的样子,他就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但一看见苏云叶快要哭出来了,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苏云叶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个笑得很好看的爹爹,一时间忘记了紧张的心情。
      苏文伸手摸摸苏云叶的脑袋,很认真的说:“听着,小云儿,我是你爹,不是陌生人。你不用这么怕我,我不会打你,也不会骂你,更加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不管。”至少在你有自立能力之前,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还有,你可以对我发脾气,使小性子。如果我做错了事,你可以跟我说。当然,如果你犯了错,我也会指出来。”苏文揉揉苏云叶乱蓬蓬的头发,说,“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这就代表着我们会一起生活。来,伸出手来。”
      苏云叶不解的看着苏文,看见他眼中的鼓励时,才缓缓伸出右手。
      苏文握住她的手,说:“小云儿,我是你爹。以后,请多多指教。”
      苏云叶懵懵懂懂的眨了眨眼,不是很明白只是什么意思。可是,心里对苏文的害怕与抵触心里已经没有那么强烈了。
      “小云儿,以后不用害怕。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
      “不会像娘那样丢下我吗?”苏云叶紧张的看着苏文,眼里还有不可忽略的期盼。
      “嗯,不会。爹会一直陪着你。你不是一个人了。”苏文认真的答道。
      苏云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眼泪就忍不住落了下来。
      原本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神经一松,绷着的心情就释放出来了。
      苏文轻轻搂住苏云叶,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安抚着说:“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一点。”
      从母亲过世时就忍着的泪水,到此时终于是忍不住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原来,她不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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