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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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郁扫了一眼他们，又将茶水倒进杯里，这才让杂役退了去，方低头向他俩道“既来了，便罢。你俩姓什么？”
“奴安逸，长安人氏。”安逸低头应道，仍跪着。顾浔迟疑了许久，方道“顾浔，蜀州人氏。”
苏郁抬眸看了看他，又道“顾浔？呵……”
安逸神色不安，偷偷拽了一下顾浔，顾浔却忽然来了气，低头只当没看见。
苏郁盯着他，缓缓道“有人说过，你很像一个人么？我只道是你这皮相像，没曾想这性子也像。”
苏郁说完，顾浔微微一愣，低头不语。不过片刻，苏郁复又道“这一楼左右两间卧房，你们各自分去，二楼不得我吩咐，不许上去，厨房每日有人送来食材，想做什么就做，这后面有一处坟，平日里少去，莫吓着你们，即来了，我必不会亏待与你们，若是想学些法术，允我看眼根骨。”
安逸与顾浔皆应下，苏郁与他们看了根骨，皆能修行。又道晚了，让他们各自归屋去。
顾浔与安逸进了一屋，见那屋干净整洁，却极简陋。只一张床，一张桌子，桌子围着四个凳子，靠窗是梳妆台，拐角处有一衣柜，衣柜上头搁着一个箱子，床上并未铺床。顾浔四周看了看，对安逸道“你便睡这间吧，也累着了，坐着歇一歇，别说话，听我讲，这人不是旁人，你莫怕他，他今晚必会让你上去，且放心，他不会以你之力……许单是做那事而已，他是王爷，是皇室人。”安逸懵懵懂懂，一脸迷茫的看着他，又有些害怕。
顾浔却不再言，转身过去替人铺床，将床铺好后，侧身却见安逸落泪，呆呆愣愣的，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一般。顾浔微微叹气，却径直走了出去。苏郁还在喝茶，坐在案几后，朝顾浔冷道“今晚，你上来。”
顾浔停步，眼眸抬起，恭恭敬敬应了声好。
入夜，吃了饭，顾浔便打扫了饭碗，安逸跟着身后，学着洗碗，小心翼翼的朝顾浔道“你……你今晚小心点。”顾浔将碗接过来，揉揉安逸道“那秋千我弄好了，去玩一会吧，小心点别跌了”。安逸闻言，便高兴起来，待洗完碗，帮着顾浔烧了热水，便赶着去玩秋千。
顾浔忙过了，换了衣衫，上了二楼去。
二楼走廊上，苏郁抬眼看向安逸，顾浔站在身后，低眉顺眼。“十五岁，倒像个十岁稚童。”
顾浔微微一笑，遂道“阿逸是长安官家少爷，娇娇养着，心性单纯。”苏郁不言，略停了一会才道“你叫他莫着凉，回屋歇着去，既完了，便来我房里吧。”
顾浔低低应了声，又转身下楼去，让安逸别玩了，早些休息，又让安逸说明日想吃些什么，安逸脸上带着红，刚用了力，身上黏黏糊糊的。顾浔便让他去自个倒水洗澡，又道让他莫贪玩，早些睡觉。安逸低头应了，让顾浔早些上去，莫迟了。
顾浔又发了面，净过手道“明日给你做花卷吃，洒些辣椒，蜀州喜辣，你吃得么？”
安逸怯生生，一脸想吃又怕辣的样子。犹犹豫豫道“你少放些……我想吃。明日我什么时候起来呀？”
“你不必担忧，明日我去叫你。”顾浔扫过灶前，又嘱咐安逸待会将灶前留火，慢慢烧些明日的洗漱水，方才上去。
二楼一排的屋子，楼梯左边亦有一间，空置着。右边共四间，贴着楼梯的是以前苏郁徒弟所住，第二间是苏郁书房，第三间便是卧室，第四间亦是空着的。
顾浔见卧房门开着，提步进去，又关了门，方入了内。只见屋里，苏郁侧坐在梳妆台前，眼眸微闭，见顾浔进来，扫了一眼，坐好了，才道“你替我梳头吧。”
顾浔这才过来，捡了梳子，提苏郁解开发带，拾了一缕发梳着。镜中的苏郁面色冷漠，眼眸里那疏离冰凉感令顾浔不由得害怕。他手顿了顿，替人梳好后，又侧身站在一旁。
苏郁抬头盯着他，盯了良久。顾浔自顾自低了头，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
他很久很久没有见过苏郁了，与苏郁的记忆也只是长安那几年，前世他喜欢的人不是苏郁，最后陪着他死的也不是苏郁。苏郁与他大概是情愫萌动那几年，来做的一场美梦。可如今，为自己守着墓的，将自己尸首收敛的，为自己禁锢与此地的，断送了自己前途的，却是那场美梦的主人。
他欠苏郁的，大概永远都还不清了。
苏郁盯着他，抬手抚过他的脸，微微怔愣。顾浔只觉得苏郁的手指冰凉无比，抚过他面，宛如在寒冬的水里浸过一番。他的手还是那么冷。
“你是他的转世么？为什么这么像？偏偏还来了这里。还是说……你回来了？你躲了这么多年……你回来了？”
顾浔微微一愣，却不回应，只以手握了他手言道“王爷……你累了。”那人任他握着，眸子泛着水光，顾浔低头不去看他。苏郁恍惚片刻，又复了冷面。抽开了手，又坐了回去。
顾浔转身去铺床，掀开被角，让人好躺着。顾浔弄好后转过身就看见苏郁站在床头，衣已经褪去，只留着一身白衣内衫。顾浔一怔，又慌乱的低着头道“我去打水来。”
苏郁意味不明的嗯了一声。顾浔便又出门下楼，见安逸房里灯还亮着，又敲门去问，安逸大约是睡着了，没有应声。顾浔便出去入了厨房，倒了满满一桶的水，又捡了些盐倒进去。提着上了楼。
苏郁坐在床边，正发着呆，他面上带着迷茫纠结，仿佛是在想着什么一样。顾浔从屏风那边取了盆来，将桶里水倒进去一些，递到苏郁面前，唤他道“王爷……水来了。”
苏郁冷眼看他，自个褪了鞋袜伸进水里。顾浔在一旁候着。窗外月光洒进来，温柔而清冷，仿佛是一位温柔的母亲在凝视着自己的孩子，但那孩子却是再也不能触碰一般。
顾浔觉得冷，在这四月，忽然觉得有一些冷。苏郁泡着脚，有一些放松，他眯着眼，却突然唤了顾浔一声，顾浔抬眸看他，似有不解。苏郁望着他不言，又低头不去看他。顾浔低眸见水不再冒着热气，蹲下身试了试水温，见有些凉，又续了热水。
苏郁并未言语，又泡了一会，方才擦了脚。顾浔站在走廊上将水往下倒，偷眼望了望楼下，见安逸房里已没了灯亮，稍有些安心。又进去换了盘洗脚。
待他弄完后，苏郁便让他上床。
……
顾浔似有些抗拒，但他最终什么也没说，褪了衣衫，躺在了外侧。苏郁伸手要抱他，他也并未抗拒，只不言语。苏郁低声细语，语气中还带了些委屈道“小哥哥……小哥哥……是不是你？是不是……？”
顾浔并未回答，苏郁念了几句，也沉默了下去，只是将顾浔搂得更紧了些。
窗外的月缓缓跃过竹楼屋顶，后面的坟墓上镀了一层清冷月光，将之搁离。仿佛一个今生，一个前世。
月洒过昆山之巅，有野兽奔跑在山林之间，一道红光闪过，便有野兽哀嚎之声，但只片刻，山林便安静了下来。
日出之时，一少年赤足而出，身上仅又一件草织就的短裤，仿佛山野中旧时族人。他脸上带着笑意，踏过山林，却见一老虎的尸体，那尸体极为怪异，只余了一张皮。少年失声尖叫，惊了林中生灵。
而远离此地的千里之外，顾浔与安逸共读着入门术，苏郁立于前，面无表情的提醒道“这错了，生灵根不是惧水。”
风吹过毓秀门，一蓝衫少年打开毓秀门大门，却见一男子滚了进来，满脸是血，分不清模样。少年惊慌失措，忙扶起人来。那人断断续续道“快……快禀掌门……那魔头又回来了！！快！！快！！！！”
男子说完便昏了过去，显然是累极了，又或者是到了他认为安全的地方，放心的昏了过去。
顾浔偷眼瞅过苏郁，心道这人是不是以前跟着他师傅久了，也学着他师傅的面瘫脸了。看着简直想让人退避三舍。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0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