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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入红尘 ...

  •   话说那醉酒江旁有个世外桃源南柯谷,为仙人所造,里面恍若仙境,有房屋幻若天宫,金块珠砾数不胜数,奇草鲜花漫山遍野。世人未曾见过,皆神往。而不知,那仙境中天地灵气孕育出一女名唤灵儿。
      景殊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他记得自己被太子的人追杀落入了水中,只因江水太寒,他落入水中后拼命躲避死士的箭,不知游了多远后他失去了意识,只随江水漂流。可眼下这又是什么地方,只见这房间内淡雅素净,却又不失名贵珍品的点缀,桌上一只玉净瓶内插着一束花,那花是薄荷叶上竟结了珍珠,他知道皇宫里的珍珠贡品乃是河蚌所生,却不知这珍珠竟是草本所生,抬头望了望,床帘竟是用小宝石并薄纱而成,那房间四周皆是镂空雕花木所做墙体,萧殊起身,向外走去,这里竟是一个谷,四周山群高耸,绿林环绕,谷内笑语花香,山清水秀,别有一番天地,萧殊觉得这里真是犹如天宫,逍遥极了。感叹完此地的天造地设后,萧殊疑惑着自己又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听见脚步声,萧殊又警戒了起来,只见来人是一女子,此女不着半点头饰,只一根丝带装点青丝,着一身白衣,身形芊芊,手提一只竹篮,篮里一株红豆草,面容俏丽,皮肤白皙,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黛,宛若仙人。萧殊不禁看呆了。
      “你醒了”那女子说道,脸上却是无半点表情。
      “嗯,是姑娘救了我么?”回过神来,萧殊也被那女子冷到了。
      “嗯”说完那女子便走进房去,将珍珠草换做了红豆草。
      “敢问姑娘这是何处?”
      “这里叫做南柯谷,灵儿自小便住在这里。”
      “灵儿....”萧殊喃喃着女子的名字。
      “那你叫什么”灵儿好奇问道。
      “我...我叫萧殊,你多大了?”
      “嗯..灵儿不知道”
      呃,萧殊很是惊讶,居然连自己年岁也不知。
      “咕咕咕...”萧殊很饿。
      “灵儿姑娘,敢问这里可有食物,在下有些饥饿”萧殊感到很不好意 思,他一个唐唐九皇子从未这般丢人。
      “公子稍待一会儿”灵儿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灵儿便将一琉璃樽端了上来,里面装着琼浆,萧殊好奇的看着那透明的液体。
      “萧殊公子,请”
      接过那所谓的食物,萧殊将疑虑暂且抛去,饮下,只觉一股清凉入喉,原先的饥饿也已消失了,萧殊对这个地方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对于灵儿,他觉得她不懂世事,圣洁纯净。这是他不曾在他们那个皇宫里所见到的,那里的女人明争暗斗,真的心狠手辣,假的温柔体贴,为了夺得父皇的宠爱,她们可以不择手段。他已经许久感受不到这样简单的相处,简单的说话了。
      “灵儿,我可以直接这样叫你吧?”萧殊微笑道。
      “嗯,”灵儿淡笑道。萧殊觉得她的笑像太阳一样暖暖的照进他的心里,他也不自觉的对她敞开心,不像以前一样说话总是设防。
      “灵儿,你既不知道你的年岁,那就当我大你一些吧,你可以叫我萧殊哥哥”
      “萧殊哥哥?哥哥是何物”灵儿从不曾听过,十分好奇。
      “哥哥就是比你大的男子”萧殊感叹道灵儿竟如此不懂世事,倒真是那不食人间烟火了,他觉得灵儿如那仙子一般,不禁怀疑自己是否已经不在人间了,或是遇上一个仙子了。
      “灵儿,你可否带我去这谷内看看,我很想见见这谷中的风光。”
      “嗯,萧殊哥哥,你随灵儿来。”
      萧殊随灵儿在谷内走了一遭,这谷内果然不同凡响,一应俱全,堪比天宫。走了一会,二人也是累了,便坐在凝香亭里,这里遍布各种香料和鲜花,虽然花种繁多,但味道却是怡人,灵儿弄起了香料,专注极了,就这样静静看着她弄花,萧殊不觉看呆了,就这样慢慢把头凑过去,吻在灵儿额头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这样吧,此刻他就是这样做了,不知不觉耳朵竟也红了,他一个大男人居然这样了,真是无法就接受了,他居然害羞了,什么啊,他也是京中风流倜傥,英俊帅气的潇洒九皇子。只见灵儿却是一脸好奇的盯着他看。
      “灵儿,你可愿跟我出这山谷去我的世界?”回过神来,萧殊终于说出他积压了已久的心事。
      “灵儿愿意,灵儿很想跟萧殊哥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灵儿微笑地答应着他。
      “嗯,灵儿,萧殊哥哥一定会把你照顾得很好的。”因为萧殊太知道外面的那个世界并不像这里这样安静。此刻萧殊也不知自己这样做是否对,他想灵儿陪着他,想灵儿伴他一世。
      “灵儿,萧殊哥哥问你个问题,若是萧殊哥哥成为外面世界的王,你可愿与萧殊哥哥共享?”萧殊满眼的期待,期待灵儿会成为他的永远。
      “萧殊哥哥,灵儿只认识你呀,当然会和你一起的。”在灵儿的心里,萧殊是她的唯一呢!
      “灵儿,萧殊哥哥今日给你的是一世的承诺,不管你明不明白,你只要记住萧殊哥哥会是你的依靠,你是萧殊哥哥的,萧殊哥哥会对你一直一直好。”
      “萧殊哥哥,你今日怎么了,怎么净说些灵儿听不懂的话呢?”灵儿皱起眉头很是不解。
      萧殊觉得自己有些太过于自私了,可是灵儿是他黑暗世界里的一道光,她那么干净,他怎么可以拉她进自己的黑暗世界呢,不,也许灵儿以后可以明白他的,或者灵儿是愿意的呢?他觉得在灵儿面前他是那样的卑微,可却又不自觉地被她吸引着,抛开一切扑向她,拼命地把自己的生命与灵儿绑在一起,他是卑鄙的吧,在灵儿什么都不懂的时候将她推进不属于她的世界里。
      翟日,萧殊在想着自己该如何出这山谷,灵儿见他眉头紧锁,想着自己或许可以帮上些什么。
      “萧殊哥哥,在想什么啊?”两手托着下巴微笑道。
      “灵儿,你可知如何出这山谷”
      “嗯...灵儿不知。”
      萧殊想着自己是昏了以后顺着河流漂到这来,而那山谷周围与水相接的地方又都是石头,看上去确实无缝可循,但或许是自己触动了什么机关,索性就去那水的尽头观察,终于让他找到了,原来在入口处有块活石,旁有颗卵石,推进去便可使活石转动,感叹于此处的机巧设计,萧殊又开始怀疑自己带灵儿走到底是对还是不对了,也许灵儿是属于这里的,不,灵儿是他萧殊的,待他的天下后,便与她共度一世,宠她一生,他是爱她的,他可以给她更快乐幸福的生活。
      萧殊与灵儿出了南柯谷,这醉酒江与宜县相连,而宜县与奉城又相近,所以萧殊不准备立刻回奉城,毕竟他的太子三哥刚刚置他于死地,他需要恢复元气,重新经营。
      刚入宜县,灵儿初入这繁华市井,什么都新鲜,硬是拉着萧殊逛了两个时辰,正走到一个卖梨膏糖的小摊旁,
      “这是什么啊?”
      “呦,夫人,这是梨膏糖,来一个吧,夫妻一人一个,甜蜜长长久久!”小贩看见来人很是有来头,急忙招呼着。呃呃,听到小贩的称呼,萧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来两个,多少钱?”萧殊道。
      “一文钱,给您,二位慢走。”
      递给灵儿一个梨膏糖,灵儿看着萧殊,很是奇怪,
      “为何这里要拿那个叫做钱的东西交换梨膏糖呢?”便问道。
      “这是外面世界的规则呢。好了,快尝尝这糖果。”宠溺道。
      灵儿便轻轻啃咬了一下那黑黑的糖果,好甜,甜的她笑了,就那样冲着萧殊笑着,萧殊觉得灵儿的笑像早晨初升的太阳,灿烂,让他与她一起笑着,这就是灵儿给他的,一个纯粹的自己。
      很快灵儿又被一个头饰摊吸引了,小摊上各种各样精美的饰品,看的实在是入迷。
      “萧殊哥哥觉得这支红豆玉钗适合灵儿一些。”说着便给灵儿插在头发上。
      “原来这些是这么用的啊!”说着灵儿竟也拿起了一支白玉簪子别在萧殊冠上。然后又很快消失在饰品摊上,转向别的地方去了。萧殊跟着一一付钱。
      “灵儿,等等我。”萧殊很快又跟了上去,生怕灵儿走丢。
      皇宫里,风平浪静,好似什么都未发生,皇帝只知道九皇子去了宜县,却不知太子早已除掉他,他的九儿子与三儿子为争皇位整日争斗不断,他早就知道,只是皇位,他始终坚定自己的眼光。殊儿嘛,他的母妃总是自己心头的一根刺,是他作为一个男人的痛,他从未见过她那样开心的笑过,可是那笑并不是自己的,是矣,可笑,作为掌握天下之君,他的女人当然都必须爱他属于他,可那个女人,是他的,却又从来都没属于过他,就连殊儿,是他强要了她,殊儿的存在,像是对他一个莫大的讽刺,呵,是啊,她可不就是他人生的痛楚么!
      萧殊终于回到奉城,这次回来,于他而言是生死之战,胜便活,败便亡,他的大业....
      “什么?废物,不是说萧殊已经死了么?”听到萧殊并未身亡,萧祁摔出一只酒杯,眼中尽是怒意。
      “属下是确定九皇子已经死了,属下看见他已沉入水底才敢回来禀报的。”死士说道。
      “看见了,那萧殊为何站在他王府里了。本宫要你们这帮饭桶有什么用?”萧祁气急了。
      九皇子府,下人们见王爷带回来一位女子都议论纷纷,传言那女子绝代风华,倾国倾城,有说那是王爷钟爱的女子,也有说那是王爷的红颜知己。他们只知道王爷对那位女子是极其宠溺纵容的,那女子在王府没有半点规矩束缚,让一众人等羡慕不已。要知道,九王爷平时可是不苟言笑的,更未曾见过对哪家小姐如此青睐过,他那样样貌出众,文韬武略,可望不可即的。
      “灵儿,明日我会不在你身边,你若想出去玩,就让莹莹带你去。”
      “萧殊哥哥,我知道了。”
      翟日,大楚皇宫,初阳公主远嫁北秦太子,一时间众位王公大臣皆来皇宫赴宴,来庆祝秦楚联姻。萧殊正走着,只见萧祁与四皇子萧恒、六皇子萧睿一同朝着他走来,经历刺杀后,萧殊更加深沉,他早已做好一切心理准备去迎接太子萧祁的一切明枪暗箭,皇位之争自古以来都是六亲不认,孤独寂寞的,对于他的这些皇兄们,既然他们追随了萧祁,那么他也早已与他们成为对立面,成王败寇,无论成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九弟”萧祁眼里划过一丝狡黠阴狠。
      萧殊并未答复,只是定定的看着萧祁,淡然却又好似深沉,萧祁自然知道萧殊在蛰伏,他的九弟,他可从来都没有轻视过,他们这两个,都是对方的对手,萧殊值得他尊重,当然也值得他动手。
      “九弟,好些日子不见了,皇兄以为再也见不到九弟了呢,哈哈。”带着一丝挑衅,萧祁开口,满是对萧殊的敌意。
      “那真是多谢皇兄的担心了。”萧殊眼中满是深不见底。
      “呵,九弟说的什么话,这是应该的。”
      “好了,好了,咋们兄弟好久不见,这次也该借着初阳妹妹的婚礼好好喝几杯了。”六皇子萧睿道。
      “是是是,去,咋们兄弟喝几杯。”萧祁道。
      “好。”再跟太子他们明争暗斗,表面上的兄友弟恭还是要有的,萧殊也附和道。
      酒过三巡,萧殊就回了府。只刚下马,就见灵儿迎面走来,
      “萧殊哥哥,你今日去哪了,遍寻不见你呢。”
      “灵儿,寻我做什么啊?”满是宠溺。
      “萧殊哥哥,你陪我放纸鸢吧,好吗?”拿起手里的纸鸢,笑嘻嘻说道。
      说着两人一同去了城郊,灵儿拿起纸鸢,放了几次,都没放起来,巴巴的拿给坐在地上的萧殊,萧殊岂有玩过纸鸢啊,要知道作为皇子,从小可是被太傅围绕着教书,学习治国策略,骑马射箭的,哪里会玩过这种市井玩物,不过,为了大丈夫尊严,他还是答应了,可是现在这是要让他放么?说什么也不可以。
      “灵儿,你放吧,萧殊哥哥可以看你放呢。”脸上全是尴尬,却又强撑着自己是个高手的样子,萧殊此刻感叹,倒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啊!
      “我不,萧殊哥哥就陪我玩一会,就一会。”说着灵儿抓住萧殊的手臂摇了起来,小脸上满是祈求,可怜极了。
      好吧,谁叫萧殊自找的呢,谁让自己就那样答应了灵儿呢,他花了一整个下午陪灵儿放纸鸢,傍晚才回来,他可是累极了,晚膳都没用,就回房睡了。
      次日一早,萧殊起了个大早就去了灵儿所住的灵儿苑,灵儿苑是之前要替这里取名字时灵儿要求的,说这样简便有明了,人一去就知道是她,于是萧殊很无奈地答应了。进屋,阳光从窗纱照进了来,隔着床帐,看着某个熟睡的人,萧殊就像似被什么吸引着不自觉的走了过去,拂开床帐,阳光照在了灵儿额前细碎的头发上,把灵儿的脸照的透明,像个瓷器娃娃,她的眼睫毛就那样像蝴蝶的翅膀轻轻盖在眼睛上,轻盈而浓密,萧殊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勾勒着她的轮廓,像是要把她刻进自己的心里,灵儿,萧殊哥哥发誓,一定一世爱你宠你。只是床上的人此刻慢慢睁开了眼睛,一双眼睛明亮水灵,仿佛可以把人吸进去。萧殊轻轻将唇覆在那人儿的额头上,仿佛在嗅着她额头上阳光的味道,暖暖的,舍不得移开。
      待灵儿用膳后,萧殊便带灵儿去了楚国皇宫,因他母亲妙妃早逝萧殊是由景贵妃养大,景贵妃无子,便事事关心,叫灵儿入宫,一来可以调教调教,二来萧殊眼下与太子斗得如火如荼,查清楚这女子很重要,以免误了大事,既然萧殊走上这夺嫡之路,她也脱不了干系,既然已经绑在一条船上,那便只有倾尽全力帮他,若事成,她便是太后,就再也不用受昭贵妃的气了,眼下这宫中皇后幽禁,昭贵妃之子萧祁乃是太子,昭贵妃可是骑在她的头上了,既然那个贱人的孩子可以当太子,那殊儿又有何不可。
      楚宫外,灵儿已在马车上熟睡,萧殊很是舍不得叫醒,刚要起身抱她下车,可见灵儿刚睁开眼,便拉着她走进皇宫了。一路上,灵儿都喋喋不休,说这里与南柯谷的景致倒是有些相似,说要在御花园里踩踩水,好容易被萧殊拦下,却又叫嚣着要上假山,可是忙坏了萧殊,拦了这里拦那里。萧殊怕灵儿在皇宫内闯出什么祸事,便一遍一遍给她说要在母后面前乖一些。此刻假山对面,十六皇子萧清也早已注视到了萧殊和那一抹紫色,心想着是个什么女子竟可以让他那个沉默寡言的九哥变得这般雀跃,倒是很想见识一下,走着走着便到了二人跟前。那女子刚刚嘻戏,脸上仍还是一团红晕,十分俏皮灵动。
      “十六弟,刚从燕山换防回来吗?”萧殊此刻也看到了萧清。这个十六弟身在军营,从不参与夺嫡之事,只效忠于父皇,这是宁妃的意思。和他说起话来,倒是让他很轻松。
      “嗯,九哥,进宫来看景妃娘娘?”
      “是啊,想必十六弟也是刚汇报完,进宫来看宁妃娘娘的。那九哥就不打扰了。”
      “九哥,母妃一向与景妃娘娘交好,现下正在景妃娘娘宫中呢,不如一同去。”
      “同去”
      灵儿见来人与萧殊很是熟,便也想知道那人的名字,张口问道
      “你是谁啊?”
      “我叫萧清,你呢?”
      “灵儿。”萧殊见萧清问起了,便也介绍起了灵儿。
      “灵儿,你很喜欢这些园林景色吗?若是喜欢,我可以带你去梧州去看那个梧州园林的。那里可好玩了。”与宫里的人说话一向都是说话只说一半,揣摩惯了的,一下突然有个人跟他说者最简单的话,表达着最明了的意思,萧清可是愿意的紧呢。
      “嗯嗯,萧清哥哥,灵儿愿意去梧州看园林。”这一声哥哥让萧清措不及防,但却很是愿意听。
      “对了,灵儿可喜欢茶吗?梧州园林中的竹子可以摘下叶子制成上好的雪顶韩翠,去了可以亲自制茶,享受下制茶乐趣呢!”
      “制茶,可是灵儿不会啊!”
      “没关系,我可是制茶大师呢!去了你只管跟着我做,保证你制得好茶。”萧清的耳朵莫名其妙的红了,却不自知。
      这一切被萧殊看在眼里,醋意浓浓。他刻意拉住灵儿的手。好像在宣示这灵儿是他的。萧清自然也看到了,很不舒服,不知为何此刻他倒是很有一股将灵儿拉到自己身边的冲动,却又只能任由着九哥那样做,毕竟灵儿本就是九哥带来的,或许不久就会彻底属于九哥了。他到底在干嘛啊,萧清此刻心里很是懊恼,等终于平复自己的心情后,三人已到晨风宫。晨风宫,景妃,宁妃皆在,景妃见了灵儿,说灵儿相貌姣好,乖巧温婉,很是喜欢。闲谈了一会便罢了。
      回到宁妃所住的朝露宫,萧清很是心不在焉,心里老是想起灵儿来,宁妃见儿子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便亲自下厨做了一顿萧清喜欢的饭菜,饭桌上,宁妃心疼儿子,便关心道。
      “清儿,今日怎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有什么事情,说出来给母妃看看,兴许母妃可以帮到你。”
      “多谢母妃的好意,没什么。”
      “你哪能瞒过母妃啊,你是我儿子,说,是不是喜欢哪家姑娘,母妃可以去求你父皇,把她赐给你。”
      “没有,母妃,我回府了。”萧清立刻红了耳根,忙否认道。
      宁妃摇摇头,哎,这个孩子。
      回到府,灵儿依旧在想着与萧清的梧州园林宴,津津乐道,却突然被萧殊打断。
      “灵儿,答应萧殊哥哥,以后见了陌生男子别再叫哥哥了。”萧殊紧紧握着灵儿的肩膀。
      “萧殊哥哥,可你不是说...”却又被萧殊打断。
      “还有,不要和萧清走的太近。”
      “为什么?”
      “灵儿,可以答应萧殊哥哥吗?”萧殊气息十分沉重急促。
      “嗯,我答应你。”灵儿从未见过萧殊这般严肃,有些纳闷,但还是答应了。
      “好灵儿。”说着萧殊将灵儿拥入怀里。
      几日后,萧殊将灵儿带去舅舅苏仁礼家,此次去苏府是为了去和舅舅商量如何对付户部尚书林恒源,到苏府后,萧殊在和舅舅谈事,而灵儿则去找了苏奉壹,来到奉壹门前,正听见奉壹在与丫鬟们说话,说岳阳楼那正有英雄豪杰聚会,那奉壹也不是个乖乖女,平日里常常做男子打扮出去瞎混,推门进去,奉壹正着一身男装,手拿公子装,极其帅气,而自己却是袄裙一点也不潇洒,奉壹也很是惊讶,这是哪里来的小毛丫头,便问道
      “姑娘是?”
      “萧殊哥哥带我来的,我叫灵儿。你呢?”
      “哦,原来是表哥带来的,我叫苏奉壹。”
      二人很是聊得来,奉壹也赠了灵儿一套男装,二人一同去了岳阳楼,岳阳楼上,公子英雄,有人在吟诗作对,有人在比武论剑,可是让灵儿大开眼界,走到比武旁边,正看见一白衣男子与一黑衣男子正打的难舍难分,那白衣男子相貌英俊,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着实不凡,而那黑衣男子却是高大魁梧,相貌粗犷,但武功却是一绝,
      “灵儿,快看快看,那白衣男子,江湖上有名的白衣公子江南,好英俊的,好多少女都仰慕的,嘿嘿,我也是。”奉壹一副花痴模样。
      “哼,这有什么,我便是不出手,出手就打他个落花流水。”一混混小子见奉壹这般模样,故意挑衅。
      “小子,有本事你就跟江南打一架,孰强孰弱不就一目了然了。”奉壹自然是听到那混混的话,自然很是气愤。好像是那混混骂了自己似的。
      “你这丫头片子,我又不曾骂你,你在这顶个什么劲?”
      “你..”奉壹见那混混一语便道破自己女儿身份,且周围人皆看着自己,很是恼怒,想着江南看见自己丢人模样,扭头便走了。
      那混混见自己惹毛奉壹,有些懊悔,便主动上来想要道歉,
      “姑娘,姑娘,我并非有意。”急忙挡在奉壹与灵儿前面,态度很是诚恳。
      “哼。”奉壹见自己在江南面前颜面尽失,才不肯原谅呢。”
      “唉,你这姑娘,我于你道歉,你哼什么啊?”
      “我偏‘哼’”
      “好吧,好吧,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哼”奉壹拉着灵儿要走。
      “那我若是可以让你见到江南,你便不生气,可好”
      “真的?”一听可以见江南,奉壹马上换了个脸。
      “那还有假。”
      “快去快去,我原谅你了。”奉壹推着那混混,一听要见江南,奉壹早就将一切抛之脑后。
      “唉,我们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啊?”灵儿道。
      与奉壹争论了半天,那混混才注意到灵儿,原来这也是一个女子。
      “我叫木许,礼尚往来,你们呢?”
      “我是灵儿,她是苏奉壹。”
      三人走进了岳阳楼旁边的一个茶楼,原来那江南比武后都会在这个茶楼里歇上一会儿,不一会儿,江南便来了。灵儿看奉壹脸红作一团,十分羞涩,自己便一个劲的喝茶喽。
      “唉,奉壹,你过去和他坐一桌,聊聊就熟了。”木许道。
      “不行,我说什么呀?怎么办?灵儿。好紧张。江南会觉得我轻浮吗?
      “奉壹,去吧去吧。”灵儿可给她支不上什么招。
      奉壹鼓起勇气,走进江南所坐的茶桌,坐下。江南很是以礼相待,看见自己仰慕的人离自己这么近,还这么温柔,奉壹已经很不知道天地为何物了。江南给奉壹烹了杯茶,递了过去,接过茶,奉壹心里早已美翻了。只是鼻子下一股暖暖的液体流了下来,江南拿了个帕子便伸过去擦了,嘴角扬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心想这姑娘倒真是可爱,奉壹见帕子上都是血,顿时脸更红了。木许和灵儿自然也注意到了,两个人也很傻眼。
      “没救了没救了,真是个花痴。”木许摇摇头。“灵儿,你可有仰慕的人?”
      “没有,那木许你有吗?”
      “你这小丫头片子,怎能直呼我名字啊,至少也应该叫声哥哥啊。”
      “可是萧殊哥哥不让我叫其他人哥哥的。”
      “啊,这萧殊也真是霸道。”
      “你有仰慕之人吗?”
      “仰慕,呵,我唐唐木许好男儿,怎么会仰慕别人,要仰慕也是别人仰慕我。”木许的模样很是自豪。
      “哦。”
      而奉壹这边,奉壹觉得她给江南留的印象可差了,又觉气氛尴尬,便把灵儿和木许叫过来。四人一桌,奉壹便开始给江南介绍二人。看见江南手中折扇上的诗“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灵儿便起了好奇之意。
      “江南公子,你扇上的诗可是你自己题的?”
      “嗯,是很久以前写的。”江南眼眸暗了下去,一丝伤感飘过。
      看见江南面露伤色,奉壹心疼极了。见天色有些晚了,四人便散了,临走之时,奉壹一步三回头,很是舍不得,而木许则是与灵儿道别,说日后总会见的,
      “灵儿,改日带你去茅山,那里可好玩了,很多猴子。你若想去来这茶楼找我。”木许对灵儿道。临走时还送了灵儿一个糖葫芦。
      灵儿与奉壹回到苏府,苏仁礼自然是对女儿束手无策,而萧殊可是被吓着了,还以为灵儿找不到回来,脑子里想了各种灵儿会丢的情况。
      “你吓死萧殊哥哥了,跑到哪里去了?”萧殊将灵儿紧紧抱在怀里,灵儿觉得都快要喘不过气了,便挣脱了萧殊的拥抱,萧殊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用力了。
      “萧殊哥哥弄得你难受了吧?好灵儿,咋们回家,我让他们今天给你做了好吃的。”便拉着灵儿回府了。
      看着萧殊对灵儿这般,奉壹便想着若是江南能这样就好了,要是江南娶了自己,那她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子,她可以天天给江南做他爱吃的饭菜,为他生孩子,每天和他在一起。哎,不过想起今天在江南面前丢进颜面,想着江南肯定不会喜欢这种女孩子了。愁啊!什么时候可以再见一次江南,她死也无憾了。
      正吃饭着,萧殊想着次日便是皇宫一年一度的父皇大寿,说是要带灵儿一同去。灵儿自是很欢喜,第二日特特地起了个早,萧殊胞妹无双公主前来叫兄长一同去,无双公主自幼不得父皇疼爱,十分乖巧,但蕙质兰心,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萧殊对妹妹自是宠爱,灵儿见了萧无双,特别投缘,十分聊得来。萧殊也早就命人去买了上好布料,替二人做好了衣裳。灵儿则是水仙色齐胸襦,十分稚嫩,而萧无双则是粉色齐胸襦,娇艳可爱。路上,萧无双与灵儿坐一马车。萧殊一人坐。“灵儿,你喜欢哥哥吗?我看的出来,哥哥对你很好。”
      “什么是喜欢?你呢?可有仰慕之人?”
      “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无双姐姐,你真好。”
      宴会上,众皇子给皇上正在祝寿,灵儿又很是无趣,恰好又遇见了奉壹,正与奉壹介绍无双,萧清带着吏部尚书之子林冰卿来到灵儿身旁,见到灵儿,萧清心中很是欢喜,与灵儿又说这又说那,
      “人都说林冰卿是世家中难得的文武双全之人,父皇也曾夸过,而他为人又很是淡泊名利,所以就和十六哥走得近。”萧无双给苏奉壹说着。
      “无双,你可曾听过江南,人称白衣公子,江湖新秀,可帅了。”奉壹才不稀罕呢,她心里可只有江南呢!
      “不曾听过,我一向在宫里。”
      “没关系,你可以像灵儿一样来我家,咋们可以一起。”
      “甚好,谢谢奉壹。”
      “你们说的江南可否引荐给我啊?”原来二人说的话都被林冰卿听了去。
      “当然了,江南很好的。”奉壹很是自豪。
      “无双公主,又见面了。”林冰卿又转而与萧无双说话,风雅一笑。
      “林公子。”萧无双微微一笑回了林冰卿。
      原来几日前林冰卿就与萧无双见过了,萧无双与林家小姐林颂宁一同游湖,恰好林冰卿也在,当时无双曾作过一副玉狐图,林冰卿很是赞赏。
      “公主霁月之风,不知可还有其他画作,在下很想一睹为快。”
      “公子谬赞了,我还有几幅,叫韵儿去取。”
      “多谢公主。”听说无双要如此,林冰卿很是欢喜。
      不一会儿,就该公主们去拜寿了,无双自然在其列。
      “林公子,我要去给父皇拜寿,等韵儿来了,你便可以看画了。”
      “嗯,在下等公主回来一起品评。”
      无双走了,林冰卿一直目送无双背影,眼光里尽是欣赏。皇帝面前,轮到无双拜寿了。
      “无双祝父皇万寿无疆,福安康太。”
      “嗯。无双该是到了成婚的年纪了吧?朕觉得林恒源儿子林子君就很好,朕做主,于你二人赐婚,再由昭贵妃定个日子。”皇上笑呵呵,一团慈祥地说着,却有着不可拒绝的绝对帝王威严。
      “也罢也罢,皇家儿女无真情,自己又岂能逃过。”无双心里早已悲凉,这样绝望的想着。
      而此时林冰卿正在欣赏着无双的一副漫天繁星图,上面提着“一壶美酒,两枚玉杯,邀人卧于檐上,举杯同酬,看街上零星三五孩童,何等恣意畅快。”不由想着无双所题文字,暗暗发呆。只听周围人议论,说皇上要将无双公主嫁于林子君。只觉心里像没了什么,空落落得,不由加快脚步走进皇上身旁,想要看个究竟。只见林恒源父子正在谢恩,而无双也在谢恩,无双很想哭,可是她将自己的情感掩饰的很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和平日里一样。回到座位上。林冰卿强忍住心里的不适。
      “我愿意做满天繁星里的那个人。”
      “你...我以为你会像其他人一样恭喜我。”无双每说一个字就好像有千斤重,很累很累,所以语气很重。
      “无双,跟我出来。”林冰卿拉着无双去了御花园的一个四周环树的湖旁。
      “哭吧...”
      无双的泪再也收不住了,哭的很伤心很伤心。
      “无双,你瞧,天上的繁星,我说我愿意做那个繁星里与你一起的人。”
      “谢谢你。”无双抽噎着。
      “只要你愿意,你可以不嫁给他,我们远走高飞,怎样都好。”
      “我喜欢你,林冰卿。”这是无双第一次这么大胆。
      “无双,芜湖泛舟,我已动心。”林冰卿紧紧抱着无双。
      “父皇赐婚,生在帝王家,我无怨言,有君此言,余生足以。”
      “不,无双,我们可以走。”
      “不可以,我们走了,你要你家里人怎么办,身为人子,焉能如此。”
      顾虑家人,林冰卿痛苦万分,不可连累家人,亦不可负了无双。
      “冰卿,我要走了,莫要糊涂,我已满足。”转过头,无双早已哭成泪人,渐渐消失在林冰卿的视线。
      无双回到席上,奉壹注意到她眼睛的红肿,便问怎么回事,无双并不作答。此时萧清与灵儿过来了,连同萧殊也一同过来。
      “灵儿,我明日便要去梧州园林,你要去吗?”萧清道。
      “去呢。萧清,你来叫我,我在萧殊哥哥家等你。”
      “灵儿,你今日如何不叫我哥哥了?”萧清听灵儿不如那日那样唤他萧清哥哥,心里很不得劲。
      “好了,十六弟,今日时候也不早了,我该带灵儿回去了。”
      没有听到灵儿回答,好不甘心。萧清也只是默默回府了,今夜伤心的只有无双和林冰卿。翟日一早,萧清便来寻找灵儿,因萧殊去上了早朝,灵儿只当萧殊允许了,便随萧清去了。二人到了梧州园林。青树翠蔓,蒙落摇坠,参差披拂,其境幽静,令人心旷神怡,灵儿自是十分欢喜。不想也有一公子,在此品茶。灵儿与萧清便过去。
      “公子好雅兴!”萧清道。
      只见那公子转头过来,并未答复,眼里尽是沧桑与无限悲凉。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探个究竟。
      “公子可介意我二人一同品茶?”萧清再次说道。
      “坐。”那男子为二人一人倒了一杯茶。
      “嗯...好苦。”灵儿觉得这茶好苦。
      “嘴里苦,便才知她心里有多苦,可惜可惜。”那男子道。
      “她?”萧清不解。
      “罢罢罢,问世间情为何物。”那人又道。
      “那你便说说情为何物?”灵儿极想知道。
      “我乃北秦太子秦汉墨,父皇将丞相的女儿落葵赐给我,刚开始,我们很好,渐渐我又被东宫其他小妾所吸引,落葵很爱我,一时接受不了,落葵便开始跟我吵闹,我便对她不厌烦,越是往小妾那里去,整日都不理会落葵,可后来,我渐渐发现落葵不再与我吵闹,她开始释然,可她仍然对我百依百顺,她说爱一个人,就要为他好,后来她走了。便留了一封信。“汉墨夫君,我是爱你的,可是我恨自己爱你,跟你吵闹,因为我忍受不了没你的时间,我不吵闹,因为我希望你好你开心,可是,作为这样的我,待在你身边对你对我都是折磨,此生老天叫我遇见你,我想在这个世上,最痛苦的莫过于所爱之人不爱自己,我在这里,于你而言,是痛苦,于我而言,是折磨。所以,愿不复相见。”后来,我才知道,我很爱她,只是因为在身边,所以不在乎,可却是不能少的。我把落葵弄丢了。你说是不是痴儿。”
      “那你为何不找落葵?”灵儿道。
      “落葵愿与我不复相见,我又怎忍心去打扰,令她伤心。”
      “怪只怪你为何不早知道自己的心思!”萧清道。
      “没用了,今生终是我负了她。哈哈哈...”秦汉墨独自凄凉地离去 。
      被这个故事弄得气氛有些低沉,萧清便说要去泡温泉,灵儿自是愿意啊。在温泉里泡着,玫瑰花香香的,舒服极了,灵儿感觉自己像水里的鱼。
      园林膳食亭里,萧清正给灵儿喂着玫瑰饼,自从来这里,灵儿吃了各种各样的食物,这次来,可真真是太值了。只是他们晚上原想去园林外去散步消食,却不知不觉到了一个叫做忘忧寺的寺庙,进门后,才发现,这里只有一个道姑,萧清便问缘由。
      “无论缘由,贫道云游山水,此乃落脚之处。”
      “敢问如何尊称?”萧清道。
      “落葵。”
      “那你认识秦汉墨吗?”灵儿道。
      “不认识。”那落葵神如清水澄澈。
      “落葵,不是他的妻子吗?”灵儿道。
      “前尘旧事,贫道早已不记得。”
      罢罢罢,什么也问不出来,萧清只有和灵儿走了,他们决意去找秦汉墨问个究竟,明明这么近,却又不去相见。终于在园林里找到了秦汉墨。
      “秦汉墨,落葵就在附近,你去看她吗?”灵儿道。
      “不去,她不想见我,我又怎么会去。”
      “你们真是奇怪,明明两个人都爱着对方,一个说不认识,另一个又不敢见。”萧清道。灵儿眉头也皱成一团,拧巴拧巴得。
      “爱一个人,就希望她好,落葵不愿见我,是她的选择,那我便尊重她的选择。”秦汉墨道,语气里尽是落寞。
      “那你又为何在这里,这样她不就经常会见到你了,这又怎么算尊重她的选择呢?”灵儿道。
      “我也不知道,就这样守着吧。”
      要是灵儿做他萧清的妻子,他一定不会像秦汉墨那样让落葵伤心,许她一生幸福,白头偕老。萧清这样想着。
      “萧清,我困了。”灵儿浓黑的睫毛像蝴蝶一样缓缓闭上又张开。
      “萧清?”见萧清没有反应,便又叫了一次。
      “啊?”这一叫,让萧清彻底回过神来。
      “困了,好,那便回去睡觉了。”萧清道。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黑了,灵儿一觉起来发现桌子上趴着一个人,便走过去一看究竟,只是再熟悉不过了,原来是萧殊,心里很是欢喜。
      “呀,萧殊哥哥。”便喊了出来。却不曾想惊动了那个熟睡的男子。
      一睁眼,便看到灵儿欣喜的笑容,萧殊心情好极了。
      “灵儿,以后去哪里要跟萧殊哥哥说的,知道了吗?”又关切地问道。
      “嗯,萧殊哥哥。”
      翟日,三人便离开了梧州,回到奉城。几日后,太子萧祁过生辰,作为皇弟,萧殊自然要去,便一同带了灵儿一同前去。
      东宫,张灯结彩,一派喜庆,王宫大臣都来给萧祁祝贺生辰,众皇子自然要一同饮酒,灵儿觉得很是烦闷,便悄悄离席,想着四处转转。正是转到一处幽静的长廊里,只见一着白衣的女子,弱风扶柳,那女子神态淡然,大有看破世俗之态,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你是这东宫的丫鬟吗?”灵儿好奇一问。
      “回姑娘,奴婢曼妙。”那女子回答道。
      “是真的很曼妙呢!”
      “哦,对了,我叫灵儿。”
      只见曼妙嫣然一笑,
      “姑娘名字也好听。”
      “嘻嘻,曼妙,你,笑靥如花。”
      “姑娘谬赞。姑娘不应该在席间吗?如何跑到这里来了。”
      “我...我觉得那里太闷了。”灵儿又想起初见曼妙时她的神态。“曼妙,你看起来好像很不开心,能说说么?”
      “姑娘,曼妙没什么。”
      “贱人,你已经是个下人了,还在这里偷懒吗?”原来来人是太子的侧妃慕素芝,衣着华丽,妆容耀眼。
      只见曼妙站起身,淡淡看了慕素芝一眼,似乎不屑与她吵闹。只是灵儿也听不下去了。正欲与她论说,萧殊与太子一干人也来到这里。
      “灵儿。”灵儿看见萧殊叫她,便欣然过去。其实萧殊看得出来,灵儿要为那个曾经的太子妃鸣不平,只得叫住。只见太子侧妃邱烟楚出面,
      “好了,素芝妹妹,曼妙姐姐,今日太子生辰,大家和和气气才好呢。”邱烟楚一片和气,极其乖巧贤惠。邱烟楚表面工作也是做得很好的,如此,是要看看太子是否在意欧阳曼妙。
      萧祁冷冷盯着欧阳曼妙,像是要从她身上看出些什么。只是欧阳曼妙并不理睬,好像如今这三个人所说之事并非与她有关似的。呵,见惯了这些人尔虞我诈,明争暗斗,她才不屑于再看一眼,就是因为她当年的愚蠢和执念,才让欧阳一家蒙难,如今她连看一眼都觉得累。他们争论的结果无非就是自己死或者不死,又有什么关系呢?
      “既然是丫头不懂事,罚了便是。”萧祁冷冷道。转头便走了。
      “哼,贱人,在烈日下跪着,不到天黑,不许起来。”慕素芝见萧祁完全不理睬欧阳曼妙,更加得意了。狠狠瞪了她一眼,便离去了。
      见那长廊里的地都是鹅卵石,灵儿很是心疼曼妙,说是要多陪陪她,萧殊拗不过,便随她了。自己随太子一干人走了。
      “曼妙,对不起,因为我,才让你受这般罪的。”灵儿很是内疚。
      “没事,就算你不在这里,她还是会找事的。”曼妙微微一笑。安慰着灵儿。此刻萧清来找灵儿。看到灵儿在与欧阳曼妙一起,
      “灵儿,原来你在这里,让我好找。”萧清道“三嫂。”
      “十六王爷叫错了,我如今只是东宫一介贱婢。”曼妙仍是那副什么都不在乎的表情。三嫂,真是讽刺,她从来都不是萧祁的妻子。
      “灵儿,走吧。”自从从梧州回来后,九哥总是找各种借口,不让他见灵儿,终于见到了,可不想在如此低沉的气氛下。
      萧清已经拉着灵儿手,硬是拽着她走,无奈,灵儿便跟着走了。
      “萧清,你为什么叫曼妙三嫂?”
      “她是原来的太子妃,欧阳曼妙。因为欧阳家谋逆,被灭了族,不过奇怪,欧阳一家全都死了,欧阳曼妙居然没事。不过欧阳曼妙以前可是出了名的刁钻善妒,三哥很是讨厌呢,可她又偏偏缠着三哥不放,因为欧阳曼妙的父亲是丞相,碍于她的身份,父皇便给三哥和欧阳曼妙赐婚,她才成了太子妃。”
      “好了,灵儿,不要想她的事了。好久不见了,我养了一条狗,叫斑斑,想不想去看看。”
      “在哪里?”
      “在我府上。”二人便离了东宫。
      长廊里,烈日炎炎,曼妙的腿已经快要麻木了,只觉得一阵晕晕的感觉,曼妙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索性就这样死了吧,也可以在阴曹地府看到爹爹了,他的妙儿来找他了。爹爹,妙儿好累好累,想着想着,曼妙泪珠儿掉了下来,仿若爹爹正向她招手,直觉身子一下倒了下来,好轻啊,像一张纸,曼妙闭上了眼,人生终于走到尽头。看着眼前的人儿倒在自己怀里,井荼心疼极了,他再也不想曼妙在这东宫里呆一天,在北秦听说欧阳一家出了事,便四处打听曼妙的下落,哪只刚到东宫,便看到这一幕,抱起曼妙,井荼一跃便飞出东宫。
      睁开眼,眼前的是井荼,
      “井荼哥哥。”
      “曼妙,你现在很虚弱,别说话。”井荼看到曼妙醒过来,很是开心。
      “井荼哥哥,谢谢你。”
      “丫头,跟我客气什么。”便出去给曼妙端药。
      曼妙静静地闭上了眼,她觉得此刻自己很幸福,在心破碎了以后,还有一个井荼哥哥陪在身边,她就这样享受这绵绵的爱,自己是否很坏啊,为了萧祁,任性地伤害着井荼哥哥,待被萧祁伤了,却又来依靠着井荼哥哥。不觉,眼泪已流出眼眶顺着眼角留了出来。只感觉有个很温暖的手在眼角擦去了眼泪。曼妙睁开了眼,见井荼温和的笑着,
      “丫头,井荼哥哥永远都在你身边,如果哪天你受伤了,记住,你永远都可以来找井荼哥哥,井荼哥哥会照顾你一辈子。”
      “井荼...哥哥。”曼妙一下就绷不住了,抱住井荼嚎啕大哭。
      就知道丫头一定是受了委屈,井荼此刻什么也不想问,他只想就这样陪着她。陪着她,就算她回报的不是爱。井荼与欧阳曼妙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那时的她们以为会这样一辈子的,可当爱情来临时,曼妙就把自己陷在爱情的旖旎里了,满脑都是萧祁,再也腾不出一点缝隙给井荼。现在的曼妙在爱情里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再也没有一点力气去爱,只能淡淡地躲在井荼温暖的怀里,贪婪着他的爱。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此刻在这溪涧桥洞,散落其家的地方,芳草萋萋,烟树葱茏。曼妙别无他求。
      慕素芝端着一杯普洱,做作出品茶的样子,一副得意之态,眼角眯成了一道线。听到欧阳曼妙的失踪,慕素芝可是开心了,当然,眼中钉突然没了,当然要开心。太子那么讨厌欧阳曼妙,此刻必然乐意见到那个贱人生死不明的样子,若在旁边说道那个贱人,太子一高兴,或许还夸自己与他心灵相通,眼下这太子妃也没着落,或当了太子妃也不无可能,将来可是皇后,那她慕容家便可从此崛起,成了京城第一大名门贵族。越想越开心,慕素芝来到太子所在的寝宫,见太子此刻正神清气闲地看着书,慕素芝连忙上去,一双柔软的手悄悄爬上了萧祁的肩膀,一下一下捏着萧祁的肩膀,像是化作水一般。
      “殿下可还舒服。”
      “嗯。”说的同时却拂去了慕素芝的手,眼睛里闪过一丝厌恶,慕素芝却不曾察觉,慕素芝只相信这天下的男人只爱慕女子的绝世容颜,而自己很是具备呢!
      “殿下,眼下那欧阳曼妙失踪了,殿下总算可以舒心了,省的她在老烦您,臣妾都替殿下操心,这下好了,她不在了,殿下就不用烦心了。”
      “混账东西。”萧祁将书摔了出去,脸色变得铁青。“怎么可以,欧阳曼妙,没有本太子的允许,你怎么可以走。”萧祁感到心里一阵剧痛,像是缺了什么,这次她彻底不见了。
      “给本太子把欧阳曼妙找回来,快去。”萧祁几乎是嘶吼着的。
      慕素芝也被吓着了,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瑟瑟发抖。门外正欲进来的邱烟楚立刻转头回去,听说慕素芝要来,邱烟楚也想来看看,欧阳一家为何只有欧阳曼妙活着,一直是她心中的疑虑,殿下如此讨厌欧阳曼妙,却又如何叫她活着。以前她陷害欧阳曼妙,只是也不知道殿下对她的心意如何,她以为殿下是喜欢自己的,她那么优秀,他是喜欢自己的,所以他才会当着欧阳曼妙的面与自己亲昵,自己才会仗着宠爱去对欧阳曼妙各种陷害,只是以为她是殿下不喜欢的女人。自己变得虚伪,变得做作,都是因为爱,可是到头来竟从未得到过爱,那这又算什么啊。邱烟楚不敢相信这个事实,漂亮的脸蛋上一片惨白,自己一直嘲笑慕素芝,可是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呢?那与欧阳曼妙争什么?欧阳曼妙虽然没有得到过殿下,但是她对殿下的爱那么真,自己害怕殿下被夺走,所以要拼命赶走她,如今看来,这一切简直荒唐。若说以前,她百般陷害欧阳曼妙,因为殿下纵她宠她,可现在,一切都成了笑话,一个踉跄,邱烟楚跌倒在鹅卵石铺做的小路上。腿很疼很疼,心里却更疼。
      人一波波回来,她却还是没回来,萧祁就坐在那儿,静静地等着,等着她。如今想来,这东宫还是只有她最是洒脱,喜欢一个人,便可以率性而为,便可以围追堵截,便可以说哭就哭,说笑就笑,不喜欢一个人了,便可以连看一眼就不看,潇洒地走了。以往,他除了她,还有朝堂,有她父亲和兄长的威胁,有他东宫里的侧妃们,他的满腹谋略,让自己觉得喘不过气,只有她,那么干净,那么纯粹,像阳光一样照进自己的心里,可是他并不敢去喜欢她,害怕到了她在与家人和自己之间做选择时,毫不犹豫地丢掉自己。害怕付出爱,让他只能在曼妙身后看着她,悄悄的为她单纯的灵魂微微一笑。他这个东宫太子什么都有,什么都敢去要,唯独不敢去得到这份爱,怕失去时打的自己再也站不起来,不是不爱,是不敢轻易去爱。现在她走了,他的阳光也没了,他的世界又成了一片黑暗,只有权谋和算计。
      萧祁感觉自己被抽空了,一个人不知不觉地走到街上,一身月白衣服,没有了往日的那种贵气和骄傲。
      灵儿与萧殊此刻也恰巧在街上,远远看见萧祁,却是莫名的忧伤。
      “三哥。”
      抬起头,萧祁看见灵儿与萧殊二人,他们携手,灵儿脸上的笑容,曾经他也有过这样一个女孩子陪着他,应该是缠着,怎样都好,总之她是他的快乐,现在他伤害了曼妙,弄丢了她。
      “三哥。”灵儿也跟着叫。萧祁回过神来。
      是啊,九弟好生幸福呢。灵儿若当年的曼妙,九弟会珍惜。他已经错过了。错过就是错过了。
      “九弟,真好,好好珍惜。”说着手松松地拍了下萧殊的肩,便走了。
      萧祁心里想着,若曼妙回来,若她回来,他一定...他一定什么?若是回来,他也还是给不了她幸福,还是让她离开吧,那样快乐的她,根本不属于东宫,亦不属于他。漫无目地的走着。
      曼妙早起,膝盖上的肿痛早已没有,心情又很舒畅,听着外面谁的笛声,在这山水之间,笛声婉转,曼妙自然知道谁的笛声。便出去,樱花飞舞的初春,井荼站在树下吹着笛子,看见曼妙走过来,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以前他便是如此,现在也是。
      “井荼哥哥,我并给不了你什么。你不必对我如此,我不值得。”
      “当然值得,我不要什么,你开心,便是值得。”
      “嗯。井荼哥哥,我饿了。”知道井荼的心,虽然知道,却不可以触碰,因为自己太过明白不被喜欢的人喜欢的痛苦,又怎么能占着他,却又不喜欢他,于他而言,是折磨,与她而言,是歉疚。所以,今后的路,注定是自己的路。
      “那我去给你买馄饨。”
      “好。”目送着他走,曼妙眼睛弥漫一层水雾,“再见,井荼哥哥。”
      其实井荼知道有些不对,她从来不喜吃馄饨,如何刚才答应的如此干脆,便假装先走。又躲在树后看情况。丫头真是长大了,从前一有事,都是躲在曼卓和他身后,不知她到低受了多大的伤,井荼心里一阵辛酸,从前与曼卓是兄弟,曼卓一定不会希望妹妹变成如今这,般。
      看见曼妙拖着那清瘦的身体,出去了,自己便悄悄跟在后面,生怕她有什么不测。只见她向集市走去,到一家当铺,用自己的玉簪换了些银两,又去了成衣店,买了两套男衣,自己换上一套。便又去了马厩,买了一匹马。这是要走啊,井荼想着这样也好,自己跟着,随她走到哪里。
      骑在马上,曼妙飞奔而过,好像越快她便可以忘记在这个城里的种种,丢在这里的过去,她一定不会回来了,也连同那些过去不要了。只见路中央有个月白衣裳的男子,背影好生熟悉,连忙摇摇头,再也不要想起他了,从此天涯海角,随便哪里。越想越快,可那男子却并不闪躲,眼看马儿就要撞上了。
      “让开,让开。”曼妙大喊。
      听着声音,萧祁以为自己幻听了,却又想转过头来,奢望着是她。马俶尔即到,看到是曼妙,便顾不得马的威胁了,马健壮的身躯即将压下来。只见一道身影一闪,马便被制服了。曼妙依然处于刚才的惊吓之中,迟迟未能回过神来。井荼紧紧抱着曼妙,眼前这一幕尽数落在萧祁的眼里,曾经,他萧祁也拥有过,只是从来都不曾抱过,不曾体验过她在怀里依靠着自己的感觉。现在的他,居然没资格了。
      “曼妙,我...”萧祁的话一下堵在了嗓子眼儿,“我想你”竟如此难以说出。
      一双明亮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的男子,到底是恨还是爱,不重要了,如今都没关系。转头牵着马慢慢走了。那身影若一缕魂魄,自此消散。萧祁痴痴地看看她远去,
      “欧阳曼妙,本太子还没让你走。”尽管想了各种让她留下来的话,却还是无可救药地蹦出来一个最为伤人的。
      “萧祁,我曾经喜欢过你又怎样,那不意味你可以拿着这份爱去伤害我的家人,践踏我,现在,我不喜欢你了,你不过是我人生的一个过客,又有什么权利去肆虐我的一辈子。我最大的错误就是遇见你。”决绝地话终于说了出来,这,大概是自己对萧祁说过最狠心的话了,曾经的自己,多蠢,自以为是地喜欢着一个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人,执着了那么多年。
      萧祁心里一阵剧痛,是啊,本就如此,是他残忍地伤了她,是他被世俗所迷惑,毁了一份纯洁的爱情,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再也回不去了。现在的萧祁,确确实实的一无所有了。
      走到一处山群下,看到桑树叶沃,想起当年在闺中时学习《诗经》,曼妙亦曾想若那个“既见君子,云何不乐。”的初恋女子,与自己的情郎在春意盎然的桑林中同行,与他在漫长的微澜的人生里度过旖旎时光,如吉光片羽,惊艳岁月,值得凝成琥珀。如今曼妙的梦碎了,碎的彻底,碎的沉溺。
      一回到王府,便见到宫里的传旨太监赵忠贤,原来是洪洞、赵城发生地震,坏官民庐舍十万计,村堡移徙,地裂成渠,人民死伤不可胜计。皇上派萧殊去赈灾。萧殊一听如此紧急,又担心民情,即刻启程。
      一到受灾地方,便马上去找知府了解堪灾情况。
      “徐知府,灾情如何?”
      “此次灾情严重,下官派同知、通判和赵城县令去堪灾,灾情波及洪洞、赵城五千里地方,此次丧生六千余人,伤者一万余人,更有三千余户房舍尽毁,极度窘困受灾户一千余。”
      “传我令,从赈灾银两中拨钱,七岁以上灾民每人两千钱,丧生者每人三匹绢作为丧葬费。还有,把本王带来的太医与跌打大夫分别派去灾情极其严重之地,较为轻缓地区则派地方医者。”
      “多谢王爷,微臣代灾民谢过王爷。”那徐知府语气恳切。
      “徐知府不用言谢,赈灾乃我分内之事。”
      “王爷不知道,皇上先前是派过一批银两的,只是灾民手里就只剩一钱了。”徐知府叹气言道。
      “父皇之前是让户部派过银两,据我所知,之前所拨银两与这次是只多不少的,怎的就成一钱了?”萧殊眉头紧皱。
      “王爷不知,这救灾银两是由户部所拨,经过道台、府台,督抚,层层克扣,到这里,就只剩一成了。”徐知府对眼下官场污浊之气很是厌恶,又无奈自己官职低微,无力改变而忧愁。
      “哼,朝廷所拨银两为赈灾所用,他们拿走的可是我大楚百姓的命,你如何不报。我大楚是有严惩渎职的刑罚的。”
      “王爷,下官人微言轻,如何能把话递到皇上面前啊!”
      “唉!好了,徐大人,你先下去筹备,此事本王会处理的。”
      .....
      奉城,萧清正拉着灵儿去参加颜华郡主的宴会,这颜华郡主乃是莲王的独女,莲王掌北境四十万大军,曾为大楚击败北秦敌军无数,战功赫赫,令北秦闻风丧胆。皇帝为了笼络,便封了君贤为莲王,君颜华便成了郡主。她颜如舜华,面若桃花,生的出挑,只是自小莲王宠爱,又是准皇家媳妇,便更是无人敢惹,养成了个娇蛮个性。此次宴会,为了极大显示她的地位,便浩浩荡荡地办了,像是宣誓着公主驾到似的。
      “你便是那个萧殊哥哥带回来的姑娘。”君颜华眼神上下打量着灵儿,眼神不禁轻蔑,她倒要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人儿,何等美貌,能让萧殊哥哥将她经常带在身边,呵护备至。
      “是的。”灵儿本分答道。而一旁的萧清将君颜华的用意看得一清二楚,很是不耐烦。
      “乡野村姑,你回本郡主的话竟无半点教养,小星,教教她。”君颜华不屑一瞥,对于灵儿,本就不喜她跟在萧殊哥哥左右,加上灵儿对自己如此无礼,便更想好好给她点颜色瞧瞧了,她就不信萧殊哥哥会为这样一个野丫头用心,何谈对她怎样了。
      “郡主言行乃我南楚皇家颜面,怎地这般轻狂野蛮。”萧清再也看不下去,他绝不允许君颜华这般伤害灵儿。一把将灵儿护在身后。
      “我轻狂,连殿下也要护着这个野丫头?我究竟不知她到底哪里好了,殿下你,都要护着她。”君颜华眼眶里的泪在听到萧清如此为了灵儿出言伤她后再也无法抑制,从小到大,她跟在萧殊哥哥身后,皇子们都让着她,她是那样骄傲,以为自己拥有全世界,她想要的便没有得不到的,所以以为这样的幸福会永远持续,长大嫁给萧殊哥哥,作为他的妻子。都怪野丫头,连萧清也嫌弃自己。霎时,她成了众人的笑柄,明日这事一定会传遍奉城。此刻的君颜华,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可以放过这个没有丝毫背景的野丫头。
      “颜华,你乃郡主,再这般无礼取闹,成何体统。今日之事,就此作罢。”拉着灵儿手,萧清很清楚再跟颜华纠缠,以她的性子,事情只会闹大,而以莲王的势力,牺牲品绝对是灵儿。
      “站住。”见萧清停下脚步,君颜华眼里闪过一抹狠厉,快步上前,扬手落在灵儿脸上,嘴角立刻扬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脸上的剧痛,让灵儿心里一阵恐惧袭来,出谷以来,不懂人情世故,以为所有人都是善意的,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被打,自认并未说错话,也不知得罪了君颜华哪里,可是,却对这个南柯谷以外的世界有了畏惧。呆呆得,不知道何去何从。
      啪一声,众人瞠目结舌,萧清立刻拉着灵儿离开,只有君颜华呆呆地站在原地,仍旧接受不了脸上来自萧清的耳光,一时间,众人皆上前来安慰这位从小位置高于公主的高傲郡主,有的心里暗自嘲讽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终于得到教训,也有的希望可以在这件事上与莲王缔结关系,哪怕开端如此荒唐。
      木记茶馆,一杯龙井正不温不火地吐出淡淡清香,而灵儿仍旧一句话都不说,来自外界的恐惧深深地笼罩着她,
      “灵儿,你说说话,别吓我。”萧清看着眼前面色惨白的灵儿,眼睛无神,面无生气,心里紧紧纠作一团,偏偏萧殊又身在灾区,治理形势一片焦灼,光是应付救灾银两的贪污就够劳心,还要制定分发救灾款项给灾民的章程,劳力。现在的萧殊,根本无法抽身回京。
      “灵儿,你来我们家茶馆了!真够朋友,我以为你不来找我玩儿了。”来人是木许,木记茶馆掌柜的儿子。
      “木——许,我。。。”灵儿看见木许是开心地,却只觉得怎么都提不起劲来,眼前也昏昏暗暗,也看不清萧清和木许的脸,整个人倒了下去。
      身在赵城的萧殊正伏案写地震灾情的奏报,忽的心下一紧,一股不安袭来,便再也没了心思忙公务。
      灵儿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南柯谷,一切都未变,不由开心,全然忘记之前发生的一切,就简简单单躺在柔软的草地上,嗅着花朵柔软的馨香,感受着鸟儿轻快的叫声,蝴蝶飞舞。
      “灵儿”萧殊唤她。
      “萧殊哥哥,你回来了,灵儿想你,很想很想。”心里似乎照进一束暖阳。
      灵儿开心地笑着,却发现谷内一切皆化为败落起来,先前房舍倒塌,草木枯萎,地上血迹斑斑,那血腥味儿刺激着她的神经,她的家,为何变得如此,就连水里也殷红醒目。萧殊也消失在雾里,怎么抓也不得。不要,猛地睁开眼,却发现刚才只是梦。可梦里的情景若真的一般,心里砰砰直跳,恐惧和不安包围着她。
      “原来萧殊哥哥还没有回来。”灵儿呢喃自语,失魂落魄。
      莲王府,君颜华先前粉嫩脸蛋已经红肿不堪,羞辱和愤恨充斥着她,太医也小心翼翼地帮她擦着药水,害怕一个不小心,惹到这位郡主,自己丢了脑袋。御书房内,莲王怒气冲冲,为安抚莲王,命萧清闭门思过,唐唐皇子,闭门思过,莲王也不好再说什么,皇上心疼儿子之余,对莲王更是多了几分厌恶,颜华郡主刁蛮跋扈也不是一日了,如今竟僭越皇室,令皇家颜面受损,莲王功高震主,臣子拥戴更胜从前,实在令他忌惮。
      翟日,赈灾事务一结束,萧殊便快马加鞭赶回奉城,甚至连朝服都未换,直接去了议政殿,呈递奏报。随后去看了景贵妃后连忙回府。四处寻不得灵儿,怒火中烧。
      木记茶馆,仍旧以往雅俗共赏,也是它多年生意红火原因所在。此刻,灵儿正与木许共坐在茶楼顶阁,原是招待茶中圣人之处。只因木许乃是掌柜之子,因而灵儿才可在此处品茗。
      “灵儿,这西湖龙井色泽嫩绿光润,香气鲜嫩清高,滋味鲜爽甘醇,叶底细嫩呈朵,乃茶之四绝。”木许从不爱静,茶道最看重的却又是静,但平时看着许父与高人谈论茶道,耳濡目染地学了一些,如今看到灵儿失魂落魄的样子,想要逗逗她,便顺手搬来一些茶道术语。
      “果真。”灵儿仍是感到心神无力,稍稍抿了小口,实在无法静心品茗,虽然木许如此认真地对她。
      “灵儿,再尝尝这杯,洞庭碧螺春,色泽银绿,翠碧诱人,清香优雅,江南女子之风韵。”木许看着灵儿仍旧无心,强撑着眼前佳人无意的局面,心里暗暗叫苦。
      “木许,我想回萧殊哥哥那里了,谢谢你的款待。”想起萧殊,无心眼前,灵儿起身跟木许告别。
      “那,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你一人,我不大放心。”木许见灵儿要回去,连忙起身张罗。
      “住宸王府。不过,木许,我自己可以,不麻烦你了。”
      “宸王?”木许很是惊讶于灵儿住在宸王萧殊的王府,那位盛名在外的贤能九皇子。
      “嗯。”
      “那你跟宸王殿下?”
      “萧殊哥哥将来的妻子。我。”一字一句,灵儿如此认为,萧殊也如此跟他说过。
      “哦,反正我也无事可做,走啊,我送定了。”天知道,一袭简单的话瞬间把木许对于灵儿的幻想浇灭,原本以为这儿简单的女子经过时间会被他娶回家,宠她一世,游山玩水。木许仍旧衣服痞痞的样子。
      “嗯,那走吧!”
      宸王府,府兵派出一波又一波,萧殊眼眸越发阴冷黑暗,浑身散发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暴戾,下人们都未敢吱声,害怕惹怒宸王,给自己找霉运。知道灵儿在京中受了如此大的委屈,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萧殊哥哥,你回来了,灵儿好想你,很想很想。”在灵儿心里,萧殊是她的全世界,欣喜万分。
      “灵儿,抱歉,让你受委屈了,萧殊哥哥绝不会再让你伤心。”将灵儿拥入怀中,紧紧得。好久,萧殊安顿灵儿休息后,将木许请去偏厅。
      “木兄,多谢你送灵儿回来。”萧殊并非看不出木许对灵儿的心思,心里不由生出一股醋意。一边又吩咐管家,他要好好款待这位客人。
      “灵儿待我以朋友,我自当还之以友情,九皇子言重。”木许也早早看出这萧殊对灵儿情根深重,自己对他也是不无敌意。只是他一介江湖中人,性情中正,一向耿直惯了,喜欢便喜欢,既然灵儿对自己无意,翻篇就是,从不纠结。
      朝堂大殿,赵城呈递万民书之事惹得龙颜大怒,朝中无人求情,萧祁深知林恒源此次难以保住,只得忍痛断去林恒源这一臂膀。眼眸狠戾,断臂之仇,他定要还给萧殊。
      “如今这万民书递到朕的案头上来,真是岂有此理。”皇帝眉头紧皱,面红耳赤。“查清这次赈灾款项贪污事件的任务就交给宸王,三日后,定要给赵城给朕一个交代。”。
      “父皇,户部掌管我大楚疆土、田地、户籍、赋税、俸饷及一切财政事宜,眼下户部尚书位置空缺,众多事宜搁置,还请父皇决定新的人选”萧殊希望在户部可以更换自己人,也好扩展自己在朝中的势力。
      “所言有理。那就拟好人选再议。”
      “是。”此次除去林恒源,势必要安排自己人,接下来是要父皇将举荐任务交于自己,萧殊心里松了一口气。相反,萧祁心里早已怒火中烧,眼看朝中局势渐渐倾向萧殊,他此刻有些坐不住了。一个权力斗争的早晨终于过去。
      只是林恒源既已倒台,无双公主与林子君仍未成婚,无双的婚事关乎皇家颜面,一时皇上也犯了难。萧殊带着灵儿去了宫中,特地去看妹妹无双,毕竟妹妹是因为自己才落到如今这般尴尬的境地。可无双并不怪他。更让他这个哥哥内疚,一时也想不到解决办法。只留灵儿与无双在无双寝宫闲聊,自己在外闲转。
      “灵儿,我并不怪哥哥,我的婚事不过是帝王家用来巩固朝局的棋子,于我而言,没有真情,嫁谁都一样。”无双自知哥哥的大计,她心里有林冰卿就够了,只要知道那个人也喜欢她,又何须计较别的呢!
      “怪萧殊哥哥什么?”灵儿一脸疑惑。今天的无双有种让她说不出的感觉,虽然她一贯如此。
      “嗯?”萧无双很快明白哥哥对灵儿的心意,他将她保护地如此之好,真的不让她踏入纷争半步。
      “算了,没什么,灵儿。”无双微笑,连带着对灵儿有丝羡慕,可叹,生于帝王家。
      御花园里,萧殊正望着一株芍药发呆,这画面落在君颜华的眼里,令她着迷,三步并作两步,真想飞一般立刻来到萧殊面前。
      “萧殊哥哥,好巧哦,你也在这,颜华正想来这御花园看看新开的牡丹呢?可巧了,颜华和萧殊哥哥真是有缘。”
      和萧殊的距离更是被她越拉的极小,浓妆淡抹,更是顶一个流云鬓,别了各种金簪玉钏儿银流苏,一袭低胸大红襦裙,一颦一笑,勾魂摄魄,尽显妩媚,君颜华本是进宫来看景贵妃,好借着景贵妃好让自己顺利嫁给萧殊,所以穿着格外重视,以来艳压群芳,好让景贵妃觉得她的美貌宫中无人能及,二来,若是碰见萧殊请安,便可好好在萧殊面前美一把。
      “呵,是吗?我与颜华当真有缘。”萧殊敷衍,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眼底的冷意君颜华一丝也未曾察觉,萧殊知道,若自己当面警告君颜华,让她莫再敢动灵儿,那么事情一定更糟,以君颜华嚣张跋扈的性子,灵儿的处境会越麻烦,所以为了日后彻底除掉那对父女,他仍旧需要忍。
      “萧殊哥哥,颜华想要那朵牡丹,可否摘给颜华呢?”君颜华自认美貌定让萧殊爱慕,所以此刻更近一步,心里不由得意于今日的收获,眼睛越发眯成一条线。可这些,落在萧殊眼里,不由越发厌恶。萧殊摘起那朵芍药,别在君颜华的云鬓上。
      “萧殊哥哥,好看吗?颜华最爱牡丹呢!”
      “好看”,萧殊心里不由觉得讽刺,喜爱牡丹之人,竟分不清芍药与牡丹,当真可笑。想起灵儿,便告别君颜华,他本就一刻也难呆在此地。
      走回无双所住寝宫,见无双在打扮灵儿,此刻的灵儿,一身白纱襦裙,当真风拂玉树,学裹琼苞,加上冰肌莹彻,全身雪白,青丝如云,墨发绾髻,美若芙蓉出水,犹如烟中雾里。萧殊看了一眼手中的牡丹,倒是不知该不该别在她头上,瞬间没了自信。无双此刻也看见他了,灵儿回眸一笑,朱唇皓齿,花眸点漆,萧殊楞在原地,呆呆看着他的小仙子。
      “萧殊哥哥,萧殊哥哥。”灵儿见萧殊回来,原本高兴,可看他一副痴痴模样,叫了又不答应,不由疑惑。
      “灵儿,哥哥是被色诱了呢!”无双看出其中的渊源,不由坏笑。
      “去,竟胡言乱语。”萧殊反应过来被妹妹嘲笑,连带耳根子也红了,深处宫墙内外,姿色绝佳之人也不是没有见过,远了不说,就如君颜华,妩媚之色,身姿曼妙,乃勾魂摄魄之人,他也不为之动容半分。
      “无双,哥哥希望你幸福,你可有心仪之人?”
      “哥哥,林冰卿。”对于哥哥的能力,萧无双从不怀疑,她敢如此大胆,因她笃定林冰卿对自己的心意。
      “哥哥定会如愿让你嫁给他”,萧殊自信笑到。
      萧殊将此事告诉景贵妃后,她自然乐意去牵线搭桥,无双与林冰卿的结合,那么吏部的立场可就难说,只是昭贵妃必然从中作梗,她得多做些功夫。萧殊与太子争权,景贵妃很清楚自己不可能独善其身,一条船上,她也必须尽全力帮助萧殊。
      议政殿上,吏部尚书林玉突然倒戈站在宸王这边,促成萧无双与林冰卿的婚事。萧祁又断一元力臣,当场和萧殊吵翻,只是二人朝堂政见一向不合,皇帝一时无法抉择,便让林玉自己决定,迫于独生子林冰卿的请求,再加之老母的逼迫,林玉选择倒戈站在宸王一侧。婚事吉日便由景贵妃主选,定在了六月初六。
      日子很快过去,婚期来临。灵儿进宫去特地陪伴无双,连带着奉壹也去凑了热闹。见宫女精心替无双着上红妆,她的青丝被绾成朝凰髻,发髻正中戴着一朵并蒂石榴花,边缘滚寸长的金丝坠,垂下绞成两股的珍珠珊瑚流苏和碧玉坠角,额前一对赤金鸳鸯左右合抱,明珠翠玉作底,光彩耀目。锦茜红妆金丝双层广绫大袖衫,边缘尽绣鸳鸯石榴图案,胸前以一颗赤金镶嵌红宝石领扣住,外罩一件品红双孔雀绣云金璎珞霞帔,那开屏孔雀有婉转温顺之态,好似活过来一般,桃红缎彩绣成双花鸟纹腰封垂下云鹤销金描银十二幅留仙裙,裙上绣出百子百福花样,尾裙长摆曳地三尺许,边缘金丝流苏,镶嵌五色米珠,玎珰作响。玫瑰红的胭脂在颊间浅浅晕染,花钿在眉间婉转绽放,尽显风情。此刻的无双,一颦一笑动人心魄,娇美无骨入艳三分,举手投足间却又平添一份灵动。
      “无双公主,你成亲可羡煞某人了。”看到灵儿盯着无双的婚服暗暗发呆,奉壹戏谑到。
      “是呢,看,这小脸儿红的。”无双会意,立马加入奉壹的阵营,嘲弄灵儿。
      “去。”灵儿虽是羡慕,但这样被赤裸裸的说出来,一时又羞又气。瞥了嬉笑的奉壹和无双,嘴角却诚实的笑了。真的很羡慕呢!期待着成为萧殊哥哥的妻子的她该多么幸福。
      “你原是羡慕,想着做宸王的洞房女郎,如今被我们说了,倒是恼我们了!哪日真的做了宸王妃,可该又如何?”奉壹戏弄道。
      “我便承认,那你?前几日听木许说江南公子要回老家江淮成婚呢!我们奉壹姑娘可又要流鼻血喽!”灵儿见奉壹如此顽皮,便随口编个谎话儿逗她。
      “真的?怎么就成亲了?成亲,成亲。”奉壹一下子停止了戏谑,小脸上大大地写了“我很难过”四个大字。
      “难过啦?”灵儿没想到奉壹会有这么大反应。“好了,好了,奉壹,骗你的。”
      “敢骗我!这小蹄子,如今学的戏弄我,看我不叫你好看。”说着挠起痒痒在灵儿身上,两个人玩的不亦乐乎。无双在一旁只管看热闹。
      “哪个先戏弄我的。哈哈哈。”被弄得痒痒的,笑的直肚子疼。
      一团热闹,林玉府内为迎娶公主这一至高尊荣特地将府内布置得金碧辉煌,几乎将奉城的世家公子,朝廷大小员请了个遍,好不热闹。灵儿与奉壹也一同前去。人群中,灵儿将眼睛瞪得大大的,生怕错过萧殊的身影,因为在这样陌生的环境,她所能想到可以躲在身后的人,只有萧殊了。
      远远的,一袭浅黄广袖裙,行走间一派傲慢,好似宣告着自己尊贵身份的颜华郡主,正被一群世家小姐簇拥,浩浩荡荡地走向林府内苑。
      忽的感觉背后轻轻的拍打,原是萧殊,灵儿自是高兴,挽着他手,萧殊也宠溺地拍拍她的头,“傻丫头,在找我?”
      “嗯。萧殊哥哥。不过,我并不傻,为何称作‘傻丫头’呢?”
      “不傻不傻,灵儿冰雪聪明。”
      “萧殊哥哥。”
      “嗯。怎么了?”
      “萧殊哥哥。”
      “嗯”
      “萧殊哥哥。”
      “嗯。”
      ……
      萧殊不厌其烦一次一次回答着,开心着傻丫头跟他的傻话。
      “萧殊哥哥,终于见到你了,我每次去景娘娘那里,你都不在。”君颜华看到萧殊便开始一个劲地撒娇,语气娇嗔。
      “嗯。”萧殊看见那张脸,一眼便直达她内心的丑恶,眼底尽是冰冷,只是被爱情和骄傲冲昏头脑的君颜华从不知道,自己一厢情愿的爱,落在萧殊眼里,那般不堪。
      “萧殊哥哥,颜华决定也要嫁给萧殊哥哥了,让父王去跟皇上说好不好?”君颜华骄傲地说。
      “不好,君颜华。”萧殊对君颜华,一贯无视,不想大动干戈,是因为会给灵儿带来麻烦,但是君颜华如今的势头,已然是个大麻烦,所以,索性撕破脸皮,他与莲王的较量也就明了了,莲王爱女如命,必然会为女儿乱了阵脚,来对付他,届时,他更好利用莲王的缺点来将他踩至谷底。
      “什么?萧殊哥哥。”君颜华听到萧殊的漠然拒绝,已是不能接受,但心里仍旧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那个人能够对她存留着爱。
      “郡主乃皇室尊亲,张嘴成亲,闭嘴嫁人,当真不把女则放在眼里。”说完,萧殊极不耐烦,便拉着灵儿离开此处,今日是来看妹妹成亲,并非闹事。
      “站住,萧殊,我君颜华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种侮辱,你凭什么?”君颜华眼里满是泪水,一时间,她成了众人议论的焦点,她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极大的羞辱,理智早被烧作焦土。
      “凭你身为大楚郡主,言行粗鲁,蛮横强势。”萧殊本不想跟君颜华打动干戈,只是这丫头实在气焰嚣张。
      “你,都是你,我杀了你!”没想到自己在萧殊眼里如此不堪,一时君颜华更是气愤,拔出她本打算送给萧殊的小匕首,朝萧殊刺了去。
      众人都傻了眼,刺杀皇子,颜华郡主的疯狂,一时连空气似乎也变的寒噤。
      “啪,啪。”一连两声,萧殊将匕首打落在地,又一记耳光给了君颜华。
      “君颜华,刺杀皇子,这罪责,你吃得起吗?”萧殊清楚地知道若君颜华伤了他,那么事情可就焦灼了,况且妹妹的大婚,绝不允许意外。“来人,颜华郡主今日神志不清,送她回莲王府。”
      被打了一巴掌的君颜华终于清醒,对的,她不可以给父王带来这么大的难题。但是,她也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萧殊了,心里剧痛着,连带着呼吸也疼痛,她的骄傲,单纯的爱意,今日遭到如此践踏,恨意绵绵缠上心头。
      “萧殊,我君颜华恨你,一辈子。”君颜华几乎用了所有的力气,说完后便紧闭自己由于内心疼痛而沉重的眼皮,没了意识。“她,今后会成为奉城的笑话。”
      萧殊只冷冷一眼,即刻又转头,害怕刚刚的情形吓到灵儿。“灵儿,走了。”感觉得到,灵儿手有些冰凉,让他有些心疼。
      “萧殊哥哥,灵儿想去看无双姐姐。”
      “新娘子今天只可以被新郎看,明天再来林府看她,好不好?”
      “嗯,知道了,那灵儿和萧殊哥哥成亲那天也美美的只让萧殊哥哥看。”
      “哈哈,嗯。”
      莲王府,君贤瞧着女儿脸上刺眼微红的掌印,心疼不已,
      “颜华我儿,今后咋们不迷恋萧殊,父王为你找一个更好的归宿。”拍拍君颜华的肩膀,君贤一派慈父模样。
      “父王,女儿才没迷恋,他今日让颜华颜面扫地,你要为我做主。”君颜华的眼泪珠儿又涌出了眼眶,梨花带雨。
      “父王定为你做主,你今后可多多接近太子,父王要你今后母仪天下。”君贤本就在太子和萧殊之间徘徊,如今倒是快刀斩乱麻,笃定了太子萧祁,也无不可,且他掌握兵马四十万,于萧祁,可是笔稳赚不赔的买卖,而他的条件,就是君颜华必须为皇后。
      “父王要颜华嫁给太子?”君颜华虽嘴上恨毒了萧殊,可贸然叫她嫁萧祁,一时难免接受不了。
      “颜华,你要清楚,我君家掌南楚四十万军马,已然震主,皇上早已忌惮,我们须得找好退路,萧祁是我君家巩固地位再好不过的一步棋,他日你若诞下麟儿,父王拥他上位,我君家便可高枕无忧。”
      “是,父王,颜华全听父王安排。”君颜华明眸一笑,月夜寒光洒在侧颜,若一把冷若冰霜的寒铁玄剑,令人战栗,既然得不到,毁之。
      三日后,朝堂之上,莲王提议嫁女于太子萧祁,皇帝犹豫半晌,太子与莲王咄咄相逼,宸王也出奇地没有反驳,在事情拖了几日后,宫里的昭贵妃也日日去养心殿,试探皇帝心意。事情敲定在一次议政殿上宸王的主动提议后,皇帝也轻易答应。多年来,太子与宸王夺嫡之争,皇帝不喜皇权旁落,两方势力均衡,既萧殊提议必是有了应对之法,他只需静观,只要江山仍旧牢牢握在自己手中即可。
      太子大婚,举国欢庆。奉城摆起同欢宴,花市灯如昼,街道上弥漫着笑语欢庆,月上枝头时,仍旧鱼龙舞,宝马雕车,香气满路,渌水波澜。百媚楼里新推花魁,听闻此女名唤媚影,柳弱袅袅,黛眉娇横,绿鬓春烟,面共桃竞红,宛若窈窕神女颜,回身举步,恰似花笑,精妙世无双。来客皆趋之若鹜,老鸨见状,更是将此女初夜拍卖,价高者得,烟花柳巷,本就鱼龙混杂,若一举出了天价,必定扬名身份站稳脚跟。
      老鸨一派艳装,打扮得花枝乱颤,摇摇摆摆地出来,美人扇握在手中摇啊摇,笑眯眯的,时不时斜眼撇嘴,眉飞色舞,风骚地抛下手绢,招呼着身家贵重的男客官。而今夜的百媚楼更是为了此次重新翻修,大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范金为柱础,红灯高悬,奢华耀眼。或软糯或清脆的吟笑声盈盈传来,楼上楼下香艳妩媚,男来女往,搂搂抱抱,红粉绿绢,慢歌艳舞,环肥燕瘦,短襟长裙,幽香伴糜音,好个烟花绚烂之地。
      忽而顶阁珠帘卷起,琴音绕梁袅袅不绝,宾客皆瞩目,原是花魁姑娘媚影登场,此女果如传言,只是黑纱半遮面容,眉目间春水秋波,一派西域特色红妆,半卧榻上,手托青丝,睡姿妖娆,真真天生尤物,蛇蝎美人。
      一众宾客皆坐等拍卖开始,好与着花魁姑娘一夜春宵,春水荡漾,飘摇若仙,共赴巫山云雨。
      “各位客官,媚影美貌不可多得,姑娘的初夜,各位,重金者得。”老鸨的话弱水一般,令闻声而来的众人神往,吸魂摄魄。
      “娇娘啊娇娘,你真真是磨人的,我等前来皆为媚影,快些出价儿,好买得姑娘初夜,以享春宵啊!”
      “就是就是,老子最不缺的就是银子,这姑娘老子今晚要定了!”
      “唉,媚影姑娘今晚还是卖给我。”
      “呵,此等仙人般地可人儿,须得我才可降服啊。”
      一众人已经开始了争吵,看到眼前的哗闹景象,这位媚影花魁竟是只言片语都没有,只顾玩弄着自己手中的一枚血色玉牌,对如此热闹且专门为她而叫嚣的男人们不屑一顾,置身事外,却更让男人们遐想连篇,飘思飞绪,
      “娇娘,我乃铁砂帮帮主铁砂豹,出一万两。”来人左脸刀疤紧贴眼睛,面部甚是狰狞,凶气外露,自诩江湖铁砂帮主,很是猥琐,众人唏嘘,若媚影这样妩媚娇嫩的美人儿落在他手里,当真是鲜花插在牛粪,暴殄天物,更多人便坐不住。
      “唉,你铁砂派不过江湖三流门派,也敢来这里撒野,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媚影还是我来的好,各位,在下秦岭一条龙秦奎,秦岭富豪榜榜首,媚影,我今晚买定了。”秦奎衣着华丽,一把折扇在手,右手五指尽是金戒指,一件广绣长袍,金丝贯穿,金气十足。
      “秦奎,老子叫你今晚死在这妓院,定让你尝尝我铁砂帮的厉害。”铁砂豹一记铁砂掌举起。
      “呦呦呦,各位爷,来我百媚楼是寻乐子的,媚影呢,妈妈我就这个女儿最懂事,各位价高者得,何苦这般呢!好啦好啦,重金者,媚影今晚就是你的,啊,各位。”老鸨一团喜气,手绢甩来甩去。
      “哦,那秦兄出多少?”说话的是江湖新秀田沧海。
      “十万两。”秦奎挑衅地看看铁砂豹。
      “那不才沧海出十五万两,二位,承让了。”田沧海眼光远眺媚影,自认志在必得。
      铁砂豹不再叫板,毕竟他没有必要为了个万人皆可夫的妓女花这般多得银两,但实在颜面尽失,只得愤愤地等着看此二人究竟谁得到媚影这骚货。
      “呦呦呦,从前可不曾听过沧海兄,怕是在这江湖上还没立足,女人怕还没搂过呢!还是交给我秦奎,今夜必让这娘们□□,啊。我出三十万。”秦奎眼中早已冒起了淫意。
      “正是没尝过这等快事,所以才必要争争这百媚楼的花魁初夜,好一尝鲜啊,娇娘,我出五十万。”田沧海叫板,妓院大厅内一众嫖客也附和道,熙熙攘攘。
      “我出一百万。”秦奎被田沧海气红眼,一气之下,脱口而出。
      “秦奎,算你狠,哼。”田沧海一甩袖子,离开了百媚楼。
      众人皆感叹唏嘘不已,秦奎为了软玉生香的妓女,竟甘心一百万两雪花银,不由佩服。一时之间,这桩风流事传遍全奉城。而今夜的百媚楼又恢复了男欢女爱的氛围。
      “沧海,今夜后,明天你带我走,好不好。”百媚楼顶阁,媚影声音阴柔,眼里泪光闪烁,望着田沧海。
      “影儿,沧海哥哥大事未成,眼下还不是走的时候,听话,沧海哥哥答应你,一定带你走,我俩过逍遥日子去。”田沧海敷衍着,媚影的不配合让他很是不快,却又不得不哄着她。他经营这奉城多家妓院,媚影只是他培养的众多女人中的一个。
      “嗯,沧海,那,我去了。”媚影收了先前委屈婉转的可怜劲儿,扑倒田沧海怀中,在那唇边落下印记,会心一笑,徐徐走出了顶阁,前往了秦奎的厢房。
      田沧海立刻收起了刚才的温柔,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转动了房间的花瓶,走进了暗阁,却是萧祁。
      “主人,事已办妥。”
      “很好。”
      离开了百媚楼,后知后觉,萧祁竟已深处西街,灯火阑珊,只几家酒馆的灯火,偶尔一丝凉意袭来,掀起萧祁耳畔的发丝,今夜是他大婚的日子。这样鸿锦花火的日子,曾经是有过的,得知欧阳家的丫头要嫁给自己,他欣喜了数日,终究,他仍旧选择了夺嫡,一颗心无论怎样粉饰还是血迹斑斑,矛盾重重,江山美人,江山还是重要些罢。今夜,注定物是人非。
      太子大婚后奉城却出了另外一件更加令人们茶钱饭后的谈资,秦岭一条龙与铁砂帮火拼,富豪榜首秦奎与铁砂豹皆死,而两大帮派并作一派,名唤东临派,此派首富,武力江湖第一,而那位掌门人,神秘莫测,无人晓得其真实身份。
      宸王府,萧殊端详着手中的字条,“秦岭已失,速来。”吩咐手下,将字条送往冀州协领霍允之子霍景琛手中,秦岭隔断南北,此地处交界,两国皆力不可及,八百秦川,物产丰饶,秦奎一向以天下第一富自居。而霍景琛,是个可在百万军中取上将头颅的帅才,他手里这样的人不多。
      徐徐秋风,地上撒了一层银杏叶,阳光撒上去更加金黄透亮了,这是秋天,盈盈告诉灵儿的,以往南柯谷内是没有这样的光景的,总是墨绿。她开始对着个萧殊哥哥所在的外面世界又充满了好奇,盈盈给她做了几身秋衣,比以往的有些笨重,但很暖和,水蓝披风,很显纤细干净。正欲带着盈盈去苑里那秋千架上荡上一荡,方不辜负这徐徐精爽的秋意,可巧萧殊派了人来寻,说是冀州来了个姑娘,知她秋来闲趣,特地找个伴给她,自是很有兴致,灵儿便欢欢儿地去了正厅。
      原是萧殊挚友的妹妹,风姿绰约,灵秀女子,一双清透眸子,明艳动人。霍景琛这样介绍到“家中幺妹,名唤玉珂,性情顽劣,初来奉城,今后怕是要多多劳烦姑娘,多担待。”,虽贬低自家妹妹,话里却着实满载宠溺。
      萧殊与霍景琛自是有公事要谈,灵儿也很是乐意带着这位姑娘见见自己的好友们。第一个,是木记茶馆木许小公子,意外奉壹也无事荡悠到这里,真相是她日日来此处,盼望哪日偶遇上江南大才子,远远望一眼也可,唉,汗滴滴,一个大家“闺秀”,竟为了男人,沦落至此。四人一桌,谈天论地,灵儿好多见识都是在这里长的,霍玉珂也谈开了冀州往事,连自个儿家中琐事一并道出,霍家书香门第,霍允一贯希望霍景琛考取功名,登科入朝,霍玉珂琴棋书画得做个大家女子,不成想,儿子倒是文武双全,但一心向武,女儿更是不成样子,性情顽劣,不爱诗书乐律,从小跟着世家的小子们厮混,令他日日操心,不时家法伺候,霍景琛却是很疼妹妹的,一贯护在掌心。
      霍玉珂言语中虽数落着自己的混账往事,却也算得上光明磊落。
      奉壹更是一发不可收拾,谈起江南,说着自己若嫁给他,必然如何如何幸福。
      木许则对自己往日如何如何行侠仗义,英雄救美,如数家珍。
      只有灵儿,欣欣然听着别人的故事。
      秋风瑟瑟,一轮皎洁圆月正悬当空,四人很是尽兴,曲终人散。走在通往宸王府的路上,灵儿与霍玉珂仍旧嘻嘻笑笑,不时路上一阵狗吠,与这寂静的夜晚当真绝配。
      从前,灵儿住在南柯谷内,整日与鱼虫鸟兽为伴,来到这里,有了朋友,有了萧殊哥哥,有了从前不曾有的内心快乐,才晓得原来的自己是孤寂。想到此处,不进感叹,一生如此,断无遗憾。
      皓月当空之下,皇宫一派森严,守夜的太监不时打个寒噤。昭阳宫里,灯花时不时打破这寂静。龙床之上,帝王之气息渐渐游丝消失。萧祁一脸凝重,安灯低头请命,作为东宫心腹,萧祁把调兵进奉城守卫的任务交给他,此刻,皇宫被严密地封锁了起来,一切都被阻挡在皇宫之门的内外。
      宸王府,萧殊站在正厅大院,院中站满精锐,领头的白袍将军正是白日温文儒雅的霍家大哥景琛。
      “兄弟们,愿意跟随我进宫清君侧的,饮下这晚血酒。同萧殊一起杀进去。”
      “吾等生愿追随殿下,死愿守护殿下,誓死如归。”将士们齐齐喊出,饮下血酒,砸碎酒碗,豪气冲天。
      小厮此刻慌张上前来,低声告知灵儿小姐今日外出玩耍仍没回府。
      萧殊一双鹰眸瑞利中透着焦虑,此刻,一腔的澎湃尽数化作对那人的担忧。眼下万事俱备,战机稍纵即逝。一时,江山美人竟然就这般赫然摆在他面前,显然在这高亢的气愤之下,三军气势高涨,已然骑虎难下。天下,他必然要得。
      “灵儿,你一定要平安看着我得到这大楚天下。”摔碎手中的酒碗,“将士们,随我出发!”
      奉城,烽火四起,皇帝在绝望中迷糊地咽了气,将这大楚天下交付给一片大乱之中。护城河内,血染十里,这儿,彻底乱了。城墙之上,井荼眼里一抹笑意,在冰冷的寒风里,尽是对大楚王朝的讽刺。
      “曼妙,你同井荼哥哥走吧,如今,萧家已经倒塌了,你瞧,楚国完了。”
      “哥,你走吧。我去陪着他啊。”曼妙笑了,很是灿烂,火花一般。也许,只有在权力幻灭之时,萧祁才是需要她的。
      “曼妙,你何苦这般傻,那帝王之家最是无情,先前,萧祁利用欧阳家坐稳储君职位,而后,飞鸟尽,良弓藏,你忘了欧阳家的血海深仇?”井荼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柔弱的女子。
      “井荼哥哥,求你,别说了,我何尝不知道,只是,你晓得女人吗?我这一生,爱慕太子殿下,便再也无可救药了。纵使死了,也是解脱。”欧阳曼妙凄凉一笑。
      “好,你便去,若是哪一日你反悔了,来北秦找我,我乃北秦大司马井于家大公子,报上我名号,便可进井府。”
      井荼很是潇洒,他很明白,他们不会再见。走了,该是走的时候了。背影,被烽火的光拉的无限长。
      皇宫里,旧日雕栏玉砌,早已化作灰烬,随风飞走。只留垂柳哀嚎,声音凄惨,袅袅不绝。昭贵妃,慌乱中为兵士奸污致死。宁妃,火葬。景妃,不知所踪。其余众妃嫔,卒于宫内。王子公主,伤亡逃窜,不知情势。一时,楚国割据,莲王君贤自立南王,退守江浙一代,养兵屯粮,静待时机。宸王萧殊,占据川蜀十六郡,休养生息。而十六皇子萧清带领伐北军占据江东,因其母宁妃因萧殊而死,对萧殊虎视眈眈,养精蓄锐。
      “哥哥,依旧没有灵儿的消息吗?”萧无双挺着大肚子,林冰卿一旁扶着,很是心疼妻子这战乱以来奔波劳累的样子。
      “宸王殿下,属下也想知道家妹的消息。”霍景琛一旁焦急。
      “好了,没有消息,若有,你们必然会知道,退下吧!”命令式的语气充足地告诉他们自己内心依旧痛苦,失去爱人,失败的痛时刻提醒着他这刻骨铭心。“难道他错了?”“不,大丈夫顶天立地,成王败寇,无论对错,楚国,一定可以收复统一,而后北击秦国,这天下,他图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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