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妮的日记》里面外面

5、第二季（三）

　　韩姜在B市有住处，本着节约酒店费用。我默默地独自挑选了一家民宿，平时房子是空的，所以租价也算便宜。
　　那位大爷只以为我是来旅游的，还热心地向我作了周边的介绍。哪里有好玩的，哪里有好吃的……

　　“什么？！二十天？”我倒宁愿他说一个月。
　　原本以为只需要出席一些商会，参加几次研讨。最多再来机场餐会，左右不过一个星期，现在却告诉我要二十天！
　　看了看身上唯一的家当——棕灰色的老旧小挎包
　　又看了看门口站着的大爷。

　　无奈地开口：“呃，大爷……我可能要住久一点……”

　　仿佛是经历又一次搬家，从超市将所有物件搬回居所，看着囤满屋子的基本储备，微小期待……

　　“买衣服了吗？”
　　咦，韩姜的微信……我不记得什么时候有加过啊，不会是……

　　上飞机前：
　　“把你手机给我一下”
　　“啊？什么？”韩姜一脸发霉样看着我叹了口气，随手抢走了我怀里的小粉机。
　　条件反射我伸手去抢，只是这个人长手长脚的。拼尽全力也只能放任随之。
　　“你要干嘛？”
　　“更改沟通方式……”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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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终于不用邮件了？
　　那是不是可以把恐怖的邮箱提醒音关掉。
　　久违的小开心。

　　“喂，”
　　“怎么不回话？”说实话，这家伙除开有点无耻的小个性，其他无论是相貌、声线还是气质都是极其出众的。
　　“准备出门去买。”
　　“我跟你一起……”
　　“不要了，我自己OK……”转身一想，该不是担心我的审美眼光吧。“放心好了，绝对气压全场。”
　　音筒里传来闷哼的笑声，“好，我等着你艳压群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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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我第一次听他笑。

　　B市的那段日子，记忆里真的过得很快。

　　白驹过隙，只是加重了仓促间的留念与不舍

　　一曼妮

　　多亏了韩姜那一个月不分昼夜的督促，我也算终是明白他的“善意”。对于一个不熟项目的阐述，就像是吃一个不知道是否有毒的苹果。稍不注意，会是一招致命、全盘皆输。
　　美梦就此灰飞烟灭……

　　如果足够了解，那么一切都会变得简单。
　　看着沙发脚边的三摞从地面堆起同茶几一般高的资料。松了松随意捆扎的黑发，习惯性地推了一把从早上就戴着的防辐射眼镜。别睡了，继续嗨吧。

　　回想第一天被支使去公司档案库找相关资料。为了跟项目的老伙伴取得联系，特意跟韩姜紧急培训了“语言的艺术”。
　　第二天又被差遣去各大公司送请帖，就在我以为终于可以休息的时候。韩姜不知从哪找来一大批资料要我打印并且圈出重点。

　　“你就不能……缓缓？”
　　“总要进入工作状态，后天的会议你得在我旁边……”
　　难道我原本不应该是这样？

　　没空再寻思他的意图，因为眼前的债务让我无暇顾及其他。
　　“呲——呲，啪！”
　　突如其来的一片黑暗和寂静让人惊恐不已。
　　发生什么了？
　　停电？跳闸？

　　小心翼翼地起身，借着电脑微弱的荧光摸索着前进，“砰”不知撞到什么，她记得地上的确是有一堆她还没来得及收拾的宝贝。只要不是她才从花市带回来的白茉莉就行。
　　打开门窗，看到小区里的其他住户家里也都还好好的亮着灯。
　　再次回到客厅，一股浓烈的烧焦电缆线味已经迅速扩散至整间屋子。看来是灯泡烧坏了。
　　关了电灯按钮，又拉开了房子里的所有窗帘窗户通风后才想起还在工作中的电脑。
　　糟了！把他忘记了……

　　“你想罢工吗？”
　　韩姜怒吼的样子已经随着声音传到了脑海，左右不过十五分钟吧。走神了也说得过去，这个人怎么能气成这样的。
　　“灯泡坏了，家里一片黑……”
　　解释的话还没说完就又被打断，“早点休息，明天再说吧……”
　　他后面应该还有话，只是提前被他给cut掉了。我猜会是：“早说过让你别住廉价的房子。”

　　挂断电话，看了看一片漆黑的屋子和还发着光的手机。突然有种骗到糖吃的喜悦感。
　　乐意之至。

　　12.
　　鸟叫声清闹的晨曦，带着有些冰冷的小太阳正透着玻璃缓缓爬进屋子。当光亮彻底散在白皙细嫩的少女脸上时，女孩纤长的睫毛动容地细微扑闪着。
　　看样子，她要醒了。

　　半小时后，白色的身影快速穿梭在厨房里。桌上的热牛奶升起了一阵烟圈，绕着弯儿地往上爬。微波炉里的自制三明治也窜出了丝丝香气。
　　明媚的早晨……心仪的早餐……预见美好的一天。

　　尼雅吃着热乎乎地夹心面包片，从昨晚躺在床上入睡开始到现在已经足足11个小时。这让她很好奇韩姜现在会是个什么样子，这有些幸灾乐祸的感觉。
　　“呵呵……”忍不住笑出声，继续品尝着面包片上番茄酱和沙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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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
　　早上八点，这时候谁会来敲门？
　　放下未吃完的三明治，嘴角溢出的番茄酱怎么也舔不干净。路过客厅随手扯过一张餐巾纸赶去开门。
　　一边擦拭着嘴角的酱汁，一边看着来人。
　　他怎么知道我住这儿？

　　“给我看看灯泡”
　　……

　　震楞地看着梯子上的男人用锥子取下灯泡和整流器。她都不知道，原来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吗？拆解得如此之快。让她想起以前阿娜办公间的灯泡坏了可是拖了整整十天才等来人修，并且还前前后后摆弄了一个小时……
　　那眼前这个人又为何如此熟练？

　　取下东西，韩姜直接扔给了尼雅：“去按这个买两个新的来。”
　　“啊？我吗？我不……”
　　“难道我帮忙换，还要自己跑腿去买吗？”看他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我的脑子有些短暂滞后。
　　奇奇怪怪的心情萦绕身边，直到踏进了五金店才清醒过来。灯泡的事，她也可以交给房东处理啊，这才是正确合理的吧。不过她现在也不敢空手回去。
　　莫名其妙地将买回的新物件递给韩姜。

　　“你就是这样做事的？”
　　“啊？怎么了，东西是坏的吗？”早知道应该让老板拿出来试一下。
　　“灯泡小了一圈”梯子上的男人一手拿着灯泡一手叉着腰，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你难道都不看一眼，对比一下大小之类的？”
　　我有些窘迫，低下涨红的脸。抢过他手里的小一码灯泡又跑下了楼……

　　“好了，打开灯试试。”韩姜顺着梯子往下，毫无悬念的样子。
　　“啪”明亮的暖黄色罩灯如期复原，耀眼的光线仿佛是在彰显男人优越的技术。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灯修好后，韩姜说为了提高效率打算他自己看一部分资料，剩下的我自己再慢慢整理。不用再加班加点地赶我当然会同意。只是此刻呆在身边的他男性气息太过浓重，之前的好奇心又再次燃起。
　　男人继续翻动着手中的书页，漫不经心地说：“以前做过电工，自己家或是邻居家的灯泡都是我换，自然技术娴熟。”
　　呵，没想到这还是个热心小伙。电工？真是不可思议。

　　13.
　　我早该猜到这个男人的“不怀好意”。
　　从那天换过灯泡后，韩姜就把办公的一切搬到了我租住的房子。美其名曰：double efficiency.我也信了。结果当他再一天之内消化完我三天的粮食储备后，我认为他只是懒得没空找吃的，而我这儿有一大堆现成的。
　　他又有什么理由不将其利用？

　　有一次我向他暗示这些食物的所有权归我，可是没有改变任何。直到晚上我买好菜准备放进冰箱时，看见里面已经塞了整整两层的水果。
　　“这……哪来的？”
　　靠在沙发上的人回头瞟了一眼，淡淡地说：“下午快递送来的……”
　　“我没有订快递！”
　　“知道啊，我买的。”也许是良心发现应当好好解释一番。韩姜放下手里的书卷，双手伸向口袋向我走来。“我认为这些东西能够很好的延缓你的加速死亡。”
　　我知道他指得是我那些堆成山的零食，但还是觉得自己的生活又被不可思议的侵犯了。
　　“他们也会加速你的死亡。”指着茶几上没吃完的薯片，毫不示弱地回嘴。

　　“我只是怜惜你……”
　　“那你别吃了。”
　　看着被没收的零食，韩姜有些无奈地耸肩。早知道应该先偷两包塞沙发垫底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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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项目结束的那天，美伊也到了B市。
　　她计划跟韩姜在B市玩一圈。我则打算先行离开。忽略有些异样的情绪，我独自登上了回程的飞机。

　　六个月消失的很快。
　　一切又回到原本的样子。每天按时交稿，不同的是我挤出时间把周边逛了个遍。还有，会经常跟阿娜通信。
　　这就是我来中国之前预见的样子。只是每两个月，我还会收到另外一个人的来信。

　　2月13日 23:59分
　　韩姜：在做什么？

　　4月26日0:00分
　　韩姜：你是不打算再搭理我了吗？

　　6月2日 2:14分
　　韩姜：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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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些间歇性失眠，删掉之前编辑好的话。把手机塞进了被窝里，抱着枕头趴在了沙发上，只盼望能够早点睡着。

　　八月份的时候，之前在B市认识的前辈邀请我去参加一个宴会。无可预料地我竟然遇见了出公差的韩姜。
　　“不打算来个拥抱吗？”他自然敞开的胸膛让我有点不知所措，见我没反应。他又道：“我们很久没见了……”
　　盯着他毫不避讳的炙热眼神，不过一个拥抱而已。
　　大方地回抱了他，只是他没有立马松开。反而郑重地在我耳边说道：“我很想你”每一个字都那么清晰。

　　没有预料中的慌乱，我慢慢地退出他的怀抱。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这样不觉得对不起我吗？”你结婚了……
　　我还是没说出最后那句话。觉得有些太过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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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次6个月过去了，这期间韩姜的问候时不时地继续出现在我的邮箱里。唯一的变化：我再没收到阿娜的来信。甚至怀疑她会不会已经把我忘记了。
　　来这里整整一年，我早已很好地混迹在了城市里。

　　接近零下的温度，早上接到公司通知去领我一部分的奖金。看着云层中若隐若现的暖阳，并没有把自己裹得太厚。只是出趟门。
　　直到中午出公司才发现外面早飘起了小雨，而且有越来越大的趋势。冷风也慢慢开始加剧。呃……我早该料到！
　　这鬼天气，真是太冷了。

　　在公交站足足等了十来分钟，才重新进入温暖的车厢。迅速把之前盘好的长发松懈下来。呼，这样暖和多了。等车子摇摇晃晃到终点站的时候，我已经感到有些头昏脑涨，千万别感冒才好。
　　下了车，又一阵寒风袭来。怀抱着胸忍不住地颤栗。
　　“怎么穿这么少！”迎面撞上的男人厉声道。
　　怔怔地看他取下帽子戴在我头上，又脱下厚厚的毛呢大衣把我裹得严严实实。握着我双手的大手来回摩挲着。
　　我想着：
　　要是……你是我男朋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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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决定回到肯尼亚，回到阿娜身边。
　　在回程的车上想着如果，只是现在那个男人才结婚，并且他的妻子刚为他生完孩子。即便我们相爱，还是在错误的时间遇见了。

　　6个月没有阿娜的任何回音让我稍有不安。她会不会忘了我了？车子很快到达目的地，我却不敢下车。或许是怕看见一些不好的画面吧……

　　行李箱摩擦地面的声音不断，却遮掩不住院子里的吵闹声。
　　怎么回事？我加快了步伐。
　　直到看清满院子的小孩和一旁笑魇如花的人儿酸涩了双眼。那久违的温暖笑容让我思念到发疯。只想冲上去抱着她痛哭，发泄这一年来所有的压抑。

　　原来，她一直这样快乐着。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