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看相活命手册》苏柳桃

52、第 52 章

　　秦日柱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端坐良久，方问：“你小时候就认识姜然吗？”
　　赵程橙摇头：“姜姨在我们家开车的时候，我并不认识姜然。听说见过几面，但我没印象，真正认识他是后来在孤儿院。”

　　她看了看秦日柱的脸色，又补充一句：“姜然小时候是跟着他舅舅的，后来姜姨出事，他舅舅也不在了，就被送到孤儿院去了。”

　　“舅舅？”秦日柱皱眉。
　　姜萍母亲生下她不久后就自杀了，她跟着伯父长大，哪里来的兄弟？

　　“嗯。”赵程橙说：“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如果伯父还有什么不明白，等姜然回来，我再问问他。”

　　秦日柱的心忽然就刺痛了一下，他深深吸了口气，跟赵程橙告辞。
　　不能再呆下去了，怕自己会在橙橙面前失态。
　　她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姜然，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秦日柱想起自己见到姜然时的情形。
　　那时的姜然瘦得脱了形，躺在床上看着他，看着看着，忽然吃力的笑了一下，叫道：“爸。”
　　秦日柱事先已经听秦易说了大概，当时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用老泪纵横来形容也不为过。

　　谁知姜然嘲弄的撇了撇嘴：“其实我从来都没当你是我爸，更不想叫你。但是，一想到我叫一声，就能让你难过很久，就迫不及待的想叫了。爸，这么多年，你猜我们是怎么过的呢？”

　　“我对不起你们。”秦日柱无视他话里的敌意与嘲讽，上前握着他的手：“能不能跟我说说，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你觉得我现在这样子，有心情给你讲故事？”姜然抽回自己的手。

　　“是爸爸没有考虑周到，你很累吧？那赶紧休息。”秦日柱想说等以后身体好了再讲，但猛的想到姜然再也不会有好的一天，就含泪将话吞了回去。
　　自那后，直到死，姜然再也没有跟秦日柱说过一句话。

　　姜萍母子这些年究竟是怎么过的，她怎么会去程家做了司机，他们又是怎么瞒得滴水不露的，姜萍车技那么好，又怎么会出了车祸……
　　这些，恐怕永远都只能是秘密了。

　　秦日柱走出巷口，老何的车停在街边，隔了一条马路而已，可他竟觉得有千步万步远，根本没有力气走过去。
　　老何见他状态不对，赶紧跑过来扶他：“怎么了？”

　　秦日柱摆了摆手，示意他别问。
　　上车后，车子开出流夏镇好远，秦日柱才喘了口气，说：“老何，你以后帮我一起盯着 ，不管秦易能不能追到橙丫头，不管他以后娶了谁，他要是敢出轨搞外遇，给我打断他的腿。”

　　老何愣了一下，半天没敢接话。
　　就听秦日柱又说：“当然，他最好能追到，橙丫头要做我儿媳妇，这是上天注定的缘份。”
　　“会的会的，少爷一定会的。”老何说。
　　他没敢说，早在清明节扫墓的时候，他就发现少爷对橙小姐有点与众不同了，尽管那时候少爷有女朋友。

　　秦易又做恶梦了。
　　梦见姜枫舅舅喝醉了酒，拿起拖鞋抽他，边抽边骂：“我们家是欠了你家还是怎么的！当年我爸要帮忙养你妈，现在我又要帮忙养你！”
　　他反驳：“我妈不是给你钱了吗！”

　　“就那点钱，有什么用！”姜枫舅舅咬牙切齿：“天天带着个拖油瓶，别人都以为是我私生子，我还怎么找女朋友，要我打一辈子光棍吗？”
　　“你以为不带着我就能找到女朋友吗？”
　　“小兔崽子，我抽死你！”

　　他笑着跑开了，并不因此记恨，因为知道酒醒后，舅舅又会是个好舅舅。
　　然后镜头一转，就见姜枫舅舅躺在医院病床上，本身肝就不好，又爱酒，所以肝硬化了。
　　再然后，他就到了一个地方，育真孤儿院。

　　正迷糊着，听到有人说话，声音像在他耳边，又像隔了他一段距离在聊天。
　　“他妈车祸死了，他舅也死了，不送孤儿院，谁养他？”
　　“他妈做工的那家人呢？不是说很有钱人也很好么？”
　　“都死了。玩了一辈子车，临了死在车上，还连累别人一家送命。”

　　秦易一惊，醒了过来。
　　姜然的记忆又乱入了。
　　这一天天，连续剧似的。
　　要说连续剧吧，中间又经常有断层，让他迷迷糊糊的搞不清楚。

　　姜枫他是知道的。
　　有次他与姜然谈话，姜然提到自己舅舅姜枫。
　　他说：“该不会你舅舅也是……”
　　姜然说：“没有，我舅舅是病死的。”
　　秦易松了口气。

　　经常有人说遗传会出现隔代遗传或者外甥像舅舅侄子像姑姑之类，秦易以前不信，但在梦里见到姜枫后，就相信了。
　　跟姜然长的很像，而且，都是肝不好，看来连这个也遗传了呢。

　　秦易叹了口气，拿起手机一看，才凌晨三点。
　　小神婆现在应该睡得正香吧，不知道晚上看相到几点才睡呢。
　　他打开微信，发现小神婆居然更新了一条朋友圈。

　　“知道了一些事，愈发觉得一切都是天意，冥冥中自有定数。
　　可是，即便都是天意，也该明明白白。
　　最怕不明不白。
　　这种感觉，像一个人在茫茫大雾中独自前行，没有目的，没有伙伴。
　　苍茫天地，没有人，只有我自己。”

　　秦易将这段话想了一遍，心里忽然堵得厉害。
　　以前姜然瞒着小神婆，他觉得是姜然不对。
　　可现在，瞒着她让她如坠迷雾没有目标看不清方向的，是自己。
　　但是，要怎么跟她说呢？
　　他终于明白了当初姜然说的开不了口是什么感觉。
　　是的，不是非要隐瞒，只是开不了口啊。

　　第二天，秦易收到了一封请贴，他这段时间没关注娱乐新闻，刘姗姗与柳北生居然要结婚了。
　　他想了想，给小神婆打了个电话。

　　“刘姗姗给我发了请贴。”秦易说。
　　“哦，也给我发了。”赵程橙皱眉，不明白刘姗姗为什么要请她。
　　“你去吗？”秦易问。
　　“当然不去。”赵程橙想都没想：“跟她接触一次倒霉一次，我是有多想不开才会去。”
　　“去吧，就当陪我。”秦易说。

　　赵程橙愕然：“你要去？”
　　“既然人家放出口风说请了我，我不去好像显得我心有芥蒂似的。”秦易笑笑。

　　赵程橙想了想，同意了：“礼金你出。”
　　她本来没准备去，既然陪他，礼金当然他出。
　　“OK！”秦易差点笑喷。
　　她可真是……喜欢的就拼命喜欢，生怕别人不知道，讨厌的就划清界限，连装都懒得装上一分一毫。
　　如果自己没找她，她肯定直接将请贴扔了。

　　秦易拉着赵程橙出门买衣服，赵程橙没有拒绝。
　　他带着自己，自己就是他的门面，他的门面当然他自己花钱装点。

　　婚礼那天，赵程橙看着现场各路明星以及众多长枪短炮，忍不住道：“你不来，别人会说你心有芥蒂，你来了，别人又会说你余情难了。我怎么觉得比较起来，好像还是前者好些。”
　　“所以才带你一起来啊。”秦易说：“把我们以前的绯闻坐实，就不会有什么余情了。”
　　“……”赵程橙无语。

　　柳北生包了桃花岛。
　　现在很多明星的婚礼动不动飞到这个岛那个岛，相对来说，桃花岛好像寒碜了点儿，但好在名字够浪漫。
　　而且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是想都不敢想的大手笔了。

　　婚礼上明星网红云集，伴娘伴郎团颜值很高，一个个都跟画里走下来似的。
　　刘姗姗穿着之前微博上扒过的高级定制婚纱，笑得一脸幸福，锥子脸看起来都不那么锥了。
　　老天王柳北生一把年纪，依旧油头粉面，喜气洋洋的与宾客宣喧着，典型人逢喜事精神爽。

　　“久仰大名，秦少，感谢赏脸光临，还担心你不会来呢。”柳北生伸出手。
　　“我才是久仰大名，从记事起就是看你的戏长大的。”秦易说。
　　柳北生：“……”
　　“橙橙？你们？不会是在一起了吧？恭喜啊！”刘姗姗眨了眨眼睛。
　　“恭喜应该是我的台词，新婚快乐，恭喜。”秦易微笑。

　　赵程橙懒得跟他们客套，找了个借口溜到角落吃东西。
　　结果刚坐下没多久，耳边就传来议论声。

　　“喏，就那个，新娘前男友，中聚集团的少东家。”
　　“前男友也来了？不怕尴尬吗？”
　　“谁知道呢，有钱人的世界我们不懂。”
　　“秦少真帅！”
　　“不但帅气多金，嫁到秦家还不用受婆婆气，简直完美归宿。”
　　“大秦总正当壮年，谁知道会不会再找一个，依我看你干脆去搞定大秦总算了。”

　　“我可不会为了钱找个年纪能当自己爹的，你以为人人都是刘姗姗啊。”
　　“哈，听说柳天王细看老年斑都有了。”
　　“真的？看不出来呢！姗姗告诉你的？据说即使跟她在一起，也不让拍素颜照。”
　　“有没有老年斑无所谓，关键是还中用不，哈哈。”

　　“怎么会不中用，没见姗姗都怀上了。我以前有个朋友跟天王睡过，说可能折腾了。”
　　“姗姗居然是带球结婚？““”
　　“是啊。不过月份小，看不太出来，不知道的顶多以为她长胖了。”
　　“怪不得呢。你那朋友现在在干啥？”
　　“她啊，现在一门心思想制造机会勾搭王思聪呢。”
　　“噗，胃口不小。”
　　“我还是觉得这些二代三代里头，秦少爷最合我胃口，可惜啊……”
　　“可惜你不合他胃口。”
　　“滚……可惜他有主了啊，没见刚刚来时带着个女的么。”
　　“嗳对，那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