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看相活命手册》苏柳桃

17、第 17 章

　　这天临睡前，赵程橙又到微博上溜达一圈，结果发现了一条来自假先生的私信。
　　她每天都会收到很多私信，都是些希望免费看相的。
　　当初为了多吸引些粉，她曾经在私信免费帮看过一段时间，后来就顾不上了。

　　连拍了订单的都看不完，哪里有时间去看不想花钱的呢。
　　更何况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四处贴照片求看的。
　　她看到好几个女的起码在四位面相博主那贴图求看。
　　而且一家看过，还是会再跑别家求看。
　　她真的很讨厌这样的人，根本不想理，慢慢的，就很少看私信了，评论看的也不多。

　　也不知为什么今天会鬼使神差点开私信。
　　然后在一大堆私信里一眼就看到假名假姓假先生这个ID。
　　“是不是给你造成困扰了？粉丝的话别放在心上。”

　　赵程橙犹豫了一会，不知该如何回复。
　　对假先生的水平，她是钦佩的，但对他的为人，却总觉得怪怪的。
　　微博上一副放荡不羁吊儿郎当却又高深莫测的样子。

　　就拿眼下来说，如果他真的怕对自己造成困扰，何必拎出来回复呢。
　　虽然被回复了自己是很高兴的。
　　回复后的情况应该早在他预料之中，所以这句私信有那么点虚伪和客套。
　　可是，假先生嗳，一向谁都不理的假先生，又为什么要对她虚伪呢？

　　“没什么。”
　　赵程橙最终回了淡淡的三个字。
　　可屏幕前的假先生却看着这三个字摸着下巴笑了。

　　赵程橙呆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饿了叫外卖，接连趴在电脑前奋斗了七天。
　　后期的订单有很多都是询问测卦的，她一一回绝。
　　终于清得差不多时，抬头一看镜子，自己都嫌弃自己。
　　不能再这样了，必须休息。

　　一是脑子有点浑沌，得休息一下才能保持清明。
　　二是作为一个面相师，不珍惜自己的脸，那是万万不行的。
　　自己面相不好，怎么去评判别人的相？
　　虽然这二者之间并无绝对联系，面相好不等于水平高，面相差也不代表水平糟。
　　但客人们就是觉得面相好的师傅更可靠。

　　赵程橙不是面霸，甚至许多部位都有些灾。
　　比如粉都挡不住的父母宫恶疤，比如虽然修出了耳垂但仍嫌太薄的耳朵，比如左右不一的双眼……
　　不过，没有十全十美的面相，不管长成什么样，都得修，让它变好，而不是变更糟。

　　作为一个人际交往几乎为零的死宅，赵程橙即使出门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只得仍选择逛街看电影。
　　如果心情还不能舒畅，就把所有订单清光，挂个请假条，计划一下去附近山上转一圈，那儿有竹海，有古道，有禅寺，她还一次都没去过呢。

　　最近有部动画片很火，特效剧情还有角色都一级棒，据说很多人看了后都爱上了里面一只狐狸。
　　赵程橙在猫眼电影订了票，准备出去吃个饭，然后看电影。
　　夏天就要到了，还可以顺便添两件衣服。
　　最近赚得不少，这么辛苦，应该奖励一下自己。

　　她走出小镇，在外面的站台等公交。
　　忽然肩头一沉，转头一看，姜然一手插口袋，一手按在她肩上：“去哪里，这几天给你打电话都没人接。”

　　“是你打的电话呀？我以为是诈骗电话。”
　　赵程橙一心扑在电脑前解决订单，根本无暇顾及手机。

　　再说，陌生号码在她看来，一律等同于诈骗电话。
　　除了快递小哥以外。
　　可是她又没买东西。

　　“我这边的事情结束了，要回市区，想跟你打声招呼来着。”姜然说。
　　“哦，恭喜你，那……再见。”车来了，赵程橙欲走。
　　“一起吧。”姜然跟上:“我也去市区。”

　　公交车人多，一路无话。
　　赵程橙下车的时候，姜然也下了。

　　赵程橙见他有跟着自己的意思，皱了皱眉：“再见。”
　　“择日不如撞日，一起吃饭吧。”姜然说。
　　“……”他到底对吃饭有多执著，赵程橙无语：“不用了。我还有事。”
　　“你真的很难接近，我很欣慰。”

　　赵程橙抬头看他一眼，心想他欣慰个毛啊。
　　“还绑着这带子么？”姜然伸手在她头上捞了一下，捏住她的发带。

　　赵程橙偏开脑袋，她真的很不喜欢这人动不就上手的毛病。
　　“跟我一起吃饭吧。”姜然将手插回裤兜：“你不会后悔。”
　　“不去，会后悔。”他又补充了一句。

　　“去了才后悔，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见。”赵程橙硬梆梆的说。
　　她肚子已经有点饿了，迫切想要去吃东西，看电影，逛街买衣服。

　　姜然一把拉住她:“跟我吃饭。人生苦短，我不想再跟你绕圈子了。”
　　错愕之下，赵程橙被他拉着进了一家餐厅。

　　心里本来对他这种粗鲁的做法有点生气，但想想反正要吃饭，到了这地步，再坚持挣脱，挺作的。
　　不就是吃顿饭吗，也没什么大不了。
　　再说吃他一顿饭也是应该的，上次装监控的钱，本来他就相当于在自己助力下白拣的。

　　赵程橙认命的拿起菜单点菜。
　　吃吧吃吧，吃完各奔东西。

　　点完菜，两人喝着饮料，大眼瞪小眼。
　　“怎么不说话了？”赵程橙问。

　　不是很能说的吗？尤其是当初在公墓第一次遇见时，简直就是个话痨，装监控时话也是很多的，后面几次，话倒是少了许多。

　　“你到底是想要什么？”赵程橙又问。
　　“看不出来吗？”姜然说。
　　赵程橙摇头。

　　“想追你，又犹豫，一来二去的纠结上，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姜然笑。
　　“……”赵程橙无语:“那现在呢？还追吗？还是吃完饭就散？”
　　“追。”姜然说：“不想自己后悔。”
　　“……”赵程橙有种想吐血的冲动。

　　“我知道你很无语，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姜然沉吟一下：“不，也许永远不会明白。”
　　赵程橙黑线：“我诚心诚意的奉劝你，不要浪费时间。我不喜欢你。”

　　“那你喜欢谁？”姜然问。
　　“没有喜欢谁，只是不喜欢你。”赵程橙说。
　　“我也从来没有喜欢过谁。”姜然说：“直到遇见你。”
　　“……”赵程橙决定闭嘴。

　　但姜然不干，他又问：“以前谈过恋爱吗？”
　　“……”赵程橙有气无力：“没有。”
　　“我很小的时候喜欢过一个女孩子。那时候才六七岁吧，第一次见到她，感觉她跟动画片里的小公主一样，很喜欢。”姜然说。
　　“哦。”赵程橙说。

　　“但她是公主，我却是个穷小子。后来，阴差阳错，我这个穷小子有了保护公主的机会，可是好日子没过多久，还是分开了。”
　　赵程橙沉默，不知道该接什么。
　　姜然看了她一眼:“我们分开了好多年。”

　　“……然后呢？”赵程橙问。
　　演韩剧吗？幼儿时期初相见，然后一直爱到老？
　　她一直都挺不明白这一点的，几岁时的感情，能算爱吗？
　　长大后根本认不出来的好嘛。

　　“我很想念她，却不敢去找她。其实如果我想，是可以找到的，但我颠沛潦倒，没脸去找。后来情况没那么糟了，偶尔遇到跟她名字相像的，总是忍不住关注一下，却根本不敢确定，那是不是她。我真的没把握，这么多年，她变成什么样了，还记不记得我。”姜然的声音有点失落。
　　“那你最后找到她了吗？”赵程橙问。
　　“你猜呢？”姜然收起惆怅表情，笑眯眯的看着她。

　　已经开始上菜，赵程橙饿了半天，也就不与他客气，边吃边说：“是不是找到她，然后发现她嫁人了？还生了孩子？所以你很难过，一时无聊，就四处找人打发时间，于是，找上了我？”
　　“噗~~”姜然笑出声来。

　　“不是这个版本？”赵程橙说：“那就是女神长大后变了模样，公主变肥猪，你大失所望，受了刺激，所以要找别人弥补一下？”

　　“是变了些模样，不过离肥猪还差得远。”姜然忍笑：“其实当初有遇到一个名字跟她很像的微博，也有头像，我却压根没认出来。”
　　“那到底是什么版本？”赵程橙也有点好奇了。

　　“你有没有过了很多年都难以忘怀的人？”姜然反问她。
　　赵程橙想了一下：“算有吧。”
　　“什么叫算有？”姜然抬眉。

　　“嗯，跟你的感情有点不一样，我的谈不上初恋。他那时候很照顾我，甚至因为我，遇到了不好的事情。我一直都很愧疚，然后这些年也一直都在找他。”赵程橙顿了一下：“我甚至分不清自己是从小时候起就很喜欢他，还是这些年的愧疚，让我误以为自己喜欢他。”
　　“如果找到他，你会怎么做？”姜然问。

　　“不知道。”赵程橙说：“如果他像第一个版本那样，结婚生子了，那我尽可能的补偿他。如果他单身，我就嫁给他。”
　　“真的？”姜然眯了眯眼。
　　“嗯。”赵程橙点头。

　　“不管他变成了什么样？”姜然皱眉：“如果是第二个版本那样，他变肥猪了呢？”
　　“肥猪可以减肥。”
　　“那要是从当年到现在一直没长个呢？”

　　“噗~~”赵程橙喷了，这脑洞开得也太厉害了，江山怎么可能不长个呢。
　　除非…………已经死了。
　　她心情忽然低落下来。

　　想了想，她说：“如果他真的活到现在没长个，只要他愿意，我也嫁给他。”
　　“真的？”
　　“真的。”
　　“那好，橙橙，嫁给我吧。”姜然倾身向前:“我是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