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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八章 ...

  •   踏出御书房的那一刻,沈清言猛得松了口气,转头看着那紧闭的朱门,心中怅然若失。

      “殿下!”秦风一见自家主子连忙迎了上去,一脸担忧的看着沈清言。

      “怎么……呵……变成了这幅模样?”沈清言闻言看去,见秦风浑身湿透,开口打趣:“莫不是掉湖里了?”

      “不是湖,是井。”

      沈清言见秦风一脸认真,一时语塞,干笑了一声:“回府吧!”

      秦风呆呆的点着头,跟在沈清言身后出宫上了马车。一句回府,骏马嘶鸣,扬鞭尘起,车厢轻摇,踏着破晓的金芒,马蹄声入耳轻响。

      秦风见沈清言一路不言不语,拿出一方手帕缓缓打开,率先击碎了车厢中的沉寂:“殿下,您看这个!”

      “嗯?”沈清言眉峰一聚,视线端详许久,眉峰上挑:“这是……陆家的那个扳指?”

      “没错,这两个扳指一模一样。”秦风拿出陆九川交给自己的扳指进行比对。

      “啧……看来父皇这是在试探我。”沈清言不由得暗自庆幸临走前将扳指放回了原处。

      “从哪得来的?”

      “属下刚刚遇到了那个进了瑞王府的暗卫,见他鬼鬼祟祟的在废宫井边徘徊,就跟上去瞧了瞧,没想到在井里捞到了这个。”秦风言语一顿,压低声音:“殿下,那暗卫出入宫中各地有入无人之境,此人说不定是那位的……”

      “好了,莫要胡言乱语。”沈清言面色阴沉,开口打断了秦风的话,将扳指收了起来,轻描淡写的下了定论:“只不过是一个江湖盗贼罢了!”

      “是属下说错了话。”秦风连忙低头认错。

      沈清言将扳指塞进秦风手里,轻缓的话语带着不可忽视的威严:“把扳指交还给陆九川,安排他离开京畿去清河县,警告他不要再纠缠此事了。还有……给慕容写信,告诉夏康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那个钱达明身上,十年前的案子定为悬案,不要再查下去了!”言罢,沈清言像是用光了所有力气一般,闭目靠在木板上。

      “这……他们能听吗?这案子毕竟涉及到陆御史和夏老大人。”秦风目光迟疑,终是开口问了出来。

      “那就问问他们,是要查案,还是要活命!”

      秦风点头应和。

      过了许久,沈清言开口发问:“陆九川现在在大梁城?”

      “他在大梁开了一间医馆,还打出了个妙手回春的招牌。”

      “这人到底想干什么,不是不让他抛头露面吗?愚蠢!”沈清言扶着额头,言语中带着急色:“找到他,尽快送他出城。”

      &

      大梁城还如往常一般热闹非凡,就连街角处多了一家医馆也没人注意,打着妙手回春招牌的陆家医馆往日冷冷清清,可今朝却引来了不少行人驻足围观。

      后来的行人怀揣着好奇询问先来者,这医馆的大门怎么被这么多瑞王府的家仆围着。

      先到的人又总是会添油加醋的说上一气,传着传着就变成了不同版本的流言。

      “陆郎中,我家老爷病了,烦请和我们走一趟吧。”

      陆九川看不惯这些家丁狐假虎威的傲慢模样,断然拒绝:“我要是不去呢?”

      “哎,你个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为首的家丁闻言,顿时撸胳膊挽袖子,一副要大打出手的模样:“今日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来人把他给我绑了。”

      一声令下,其他家丁登时便冲了上来,将陆九川绑成了麻花。

      陆九川怒火中烧,大声呵斥:“这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家丁嗤笑一声,掐着腰一脸的眉飞色舞:“你可知道我们老爷是谁?”

      “好,好,好!”陆九川气的直点头:“你倒是说说你家老爷是谁,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在天子脚下,还敢目无王法!”

      “那你竖起耳朵给我听清楚了,我们家老爷是……”那家丁还未说出姓名,后脑变被重重的拍了一下,顿时大怒,刚一转头却又被甩了两个耳光,待看清来人是慕容冲,连忙捂着脸点头哈腰:“先生,先生您怎么来了?”

      “我要是不来也不能知道你们这些狗奴才在王爷背后仗势欺人啊!”

      “先生……我们也是……也是着急啊!”那家丁出言狡辩,却又被慕容冲扇了个耳光。

      “闭嘴!丢人现眼,等回去我再收拾你们,还不快松绑。”

      解开麻绳,陆九川揉着被勒的手腕,面对慕容冲的赔礼道歉,也不曾理会半分。

      “陆兄弟,医者仁心仁术,我家老爷头痛难忍,还请你到府上一趟。”

      陆九川一边整理药箱,一边开口发问 :“你们家老爷是谁?”

      “当今瑞王。”

      陆九川手上动作一顿:“我知道了,待我准备一下,便随你去府上瞧瞧。”

      “如此多谢陆郎中。”

      陆九川走进后堂药房抓药,直勾勾的盯着装有砒.霜的药箱。

      想当初自己初来大梁城本欲找太子,可没想到太子居然将那纸书信给撕了,大仇不得报又有何脸面苟活于世?如今上天又给了一次报仇的机会,自己又怎能错过。

      “沈晔辰,既然不能将你绳之以法,那就让我亲手杀了你,以告慰我陆家在天之灵。”陆九川毅然决然的取出砒.霜。

      走出后堂,陆九川笑着说道:“既然是瑞王有疾,片刻都耽搁不得,还请诸位引路。”

      一路上,陆九川神色阴沉又带着几分急迫,每每想到仇人即将死于自己之手,脚下步伐又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跟在一旁的慕容冲见状,心中隐隐不安,时不时的看向陆九川,直至进了瑞王府也未曾发现任何端倪。

      “陆郎中,我家王爷头痛难忍,能否医治?”慕容冲满眼关切。

      “无需担心,只在下一副药下去病便可尽除。”陆九川闭目平息心中的波澜,搭在沈晔辰手腕上的手指慢慢变得冰凉。

      沈晔辰扶着额头:“先生说笑了,本王这么多年不知有多少御医医治,却始终无法根除。”

      “王爷,自在下闯荡江湖,还没有治不好的病疾。”

      “看来还是位江湖神医,不知阁下姓甚名谁。”

      “在下姓陆,名九川。”陆九川起身背起药箱:“王爷,在下去后厨熬药。”

      “麻烦慕容先生为陆郎中引路。”

      &

      瑞王府后厨,陆九川呆呆的站立在药壶旁,看着水汽形成的烟慢慢升起。

      深吸了一口气,陆九川拿出怀里的砒.霜,毫不犹豫的打开跳动的壶盖,将粉末尽数撒了进去。

      就在此时,慕容冲急急忙忙冲入后厨,见陆九川端着药壶轻轻摇晃:“先生,药熬好了吗?”

      “熬好了。”陆九川点点头,悄悄地将握在手里的纸藏在袖筒中,抬手将药倒入瓷碗内,端起药碗跟在慕容冲身后。

      撩袍迈步,跨入门庭,快步走向床榻,陆九川看着卧病在床的沈晔辰,将药碗放在沈晔辰面前:“王爷,药到病除!”

      沈晔辰在慕容冲的搀扶下勉强坐起身接过药碗,陆九川看着一点点接近碗沿的薄唇,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笑意,快意满怀流露眼中。

      沈晔辰刚要吞药下肚,却被慕容冲拦了下来。

      “等等!”

      一言出口,陆九川的心陡然收缩,抬头望向慕容冲,沈晔辰见手中的药碗被慕容冲夺去,也投向疑问的目光。

      见慕容冲望着自己,陆九川攥了攥手中的冷汗:“慕容先生,你这是在做什么?”

      “还请先生尝药。”慕容冲将药碗举到陆九川眼前,却迟迟不见动静。

      “呵……”陆九川轻笑一声:“病患不吃,却让医者吃药,哪有这般道理?”

      “先生不愿尝药,莫不是此药中有.毒?”

      陆九川面色一声,冷笑高喝:“笑话!”

      “既然无毒,还请陆郎中尝药,届时冲自然向陆郎中赔礼谢罪。”慕容冲将药碗向前一送,塞进陆九川手中。

      陆九川看了看手中的药,又看了看卧病在床的沈晔辰,心下一横,猛然朝沈晔辰扑了过去,想要将手中这碗毒.药灌入沈晔辰口中。

      “王爷,小心!”慕容冲在后面抱住陆九川,再加上沈晔辰力大,硬生生的将碗推开,砸在地上,碗碎药洒,泛起白沫。

      沈晔辰心中一惊:果然有毒。

      “将此贼子拿下!”

      沈晔辰一声令下,站在门外的暗卫立刻冲入房间,将陆九川死死的按在地上,从身上搜出了装着砒.霜的药包,上面还残留着白色粉末。

      沈晔辰靠在床头,指着陆九川说道:“本王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谋害本王,莫不是受了谁的指使?”

      “你这奸贼,我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以雪我心头之恨!”陆九川双臂反背,挣扎不得,只能跪在沈晔辰床前,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沈晔辰。

      沈晔辰原本头痛难忍,如今被这么一吓,气血上涌,多日的头痛消失的无影无踪。听闻陆九川此言,沈晔辰缓缓起身,坐在床榻上:“本王与你有何仇怨,让你不顾性命也要置本王于死地?”

      “沈晔辰,你休要再装糊涂。”陆九川咬牙切齿,恨不得扑上去咬下两块皮肉。

      “大胆,竟敢直呼王爷名讳!”慕容冲在一旁暴喝。

      沈晔辰手一摆:“无妨,且让他说。”

      “沈晔辰,你可还记得十年前那场大火?”

      “十年前……大火……”沈晔辰过了半晌,悠悠叹气:“怎能不记得啊!一夜之间,陆家上下被活活烧死,夏家也因牵扯巫蛊一案要被满门抄斩,若不是我在皇上面前力保,恐怕夏家也……唉……”思及此处,沈晔辰痛心疾首,看着脚下的陆九川,出言反问:“你莫不是陆家公子?”

      “家父正是被你杀死的陆淳!”

      沈晔辰闻言,有气无力的吩咐左右:“放开他,你们都出去吧。”

      慕容冲急忙唤了一声:“王爷!”

      “没听见本王的话?”沈晔辰见几个暗卫一动不动,冷冷的摔出一句话来:“怎么,本王虽是病了多日,却还没死呢。现在就要改换门庭投奔慕容府了?”

      慕容冲闻言,脸色大变,慌忙跪倒在地:“王爷,臣不敢!”

      那些暗卫也尽皆跪倒在地,待沈晔辰挥手屏退,这才如蒙大赦退出房门。

      陆九川冷哼一声:“沈晔辰,你不用在这里虚情假意,你屠杀我陆家满门,我与你不共戴天。今日事情败露,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可恨,没有杀了你。”

      “陆贤侄,第一,本王与汝父乃是生死之交,十年前之事本王虽也涉足其中,但并非是幕后真凶。第二,你是陆兄费尽心机留下的香火,本王不会杀你,今日之事就这么算了,你走吧,离开大梁城永远不要回来!”

      “沈晔辰别以为你空口白牙我就会轻信于你,我父亲笔的绝笔书信之中写得明明白白,你为了掩盖谋反的恶行才屠杀陆家,嫁祸夏叔父。”

      “本王说没做过便是没做过!”沈晔辰见陆九川如此顽固不化,一股火气上涌,手掌重重的拍在床榻上:“来人,把他给我拖出去,赶出大梁城!这个不明事理的兔崽子……”

      眼睁睁地看着陆九川被暗卫拖走,沈晔辰这才将目光转向跪在地上的慕容冲:“先生起来吧,适才只不过是本王的一句玩笑话。”

      慕容冲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尴尬的笑了笑:“王爷,这种玩笑可开不得,冲着实受不起啊!”

      &

      陆九川被扔出瑞王府,刚从地上爬起来,后勃颈一痛,眼前一片漆黑,瞬间晕了过去。

      待转醒过来,已是沉沉黑夜,四周树木丛生,草色辉映。一旁篝火燃烧的噼啪作响,火光暖暖照映在秦风的脸上。

      “这是哪里?”陆九川缓缓坐起身子,手掌扶着的后颈扔是酸痛不已。

      “你醒了。”秦风拿起地上的树枝挑弄着篝火,让火苗燃烧的更旺。

      “这是哪里?”陆九川直勾勾的看着秦风,再次追问。

      “郊外。”

      陆九川一个骨碌站了起来,急忙忙地想要回城,却被秦风拦下。

      “秦风,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风取出怀中的扳指和一封信交于陆九川手上:“二爷有吩咐,你现在立刻启程回清河县,把这些东西交到夏飞手中。”

      看着手里两个一模一样的扳指,陆九川呆立在一旁,久久才说出一句话来:“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是你交给二爷的,另外一个是二爷在皇宫的枯井中找到的。”秦风直言相告,重重的拍了拍陆九川的肩膀:“二爷还有一句话让我带给你。”

      陆九川猛然抬起头,看着秦风:“什么话?”

      “二爷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死人是查不出真相的,若是想留着命看到真凶伏法的那一天,就必须离开大梁城。”

      “你是说是皇……”陆九川刚一开口就被秦风打断。

      “此事不敢妄下断言,你还是快些离开,我也好回去复命。”秦风将绑在树上的缰绳解开,交到陆九川手中:“二爷给你准备了一匹快马,路上一定小心,东西绝不能落在他人手中。”

      陆九川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东西,胸中憋闷不已,轻轻点头,翻身上马,想要和秦风道别却,嗓子却像是被石头塞住一般,迟迟说不出话来。

      陆九川叹了口气,扬鞭打马消失在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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